先起来……”他在干吗啊?听她的心跳?这大少爷今天抽什么风啊?好气又好笑,然而葵却没有错过刚才那句几乎是恳求的话里,藏有多少的脆弱与极难觉察的恐惧!!
    手指动了动,分开了交叉的十指,反把少年的大手握在手中,叹口气,葵把另一只手也从被子里抽出来,抚上少年的侧脸,“我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啊?慈郎又逃家了?忍足抢你女人了?做噩梦了……呃,真做噩梦了?”看到少年听到最后一个假设,身子明显一僵,女孩瞪大了眼好奇地问,丝丝兴趣也浮现了。
    可惜,没等她继续猜,少年已直起身,顺便把她连人带被子地拉起,包在怀里。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环着她。
    靠在窗的位置,银白色的月光下,少年一身紫色的睡袍,比浴衣要精致,里头是同色系的丝绸睡衣,一双锐利的狭长眼眸深沉地看着女孩疑惑的表情。
    “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泪都逼出来了,刚被惊吓过度的女孩开始不配合地越发懒散,靠在他的肩膀蹭了蹭,“迹部大人,您老不介意,我边睡你边看,行不?”
    “……”维持着盯人的姿态,迹部不发一词。对她的随意很是鄙视,却也明白,她的随意,源自对他的信任!
    “……”这女王发什么疯啊?揉揉眼,女孩力图清醒一点。
    “呐啊……葵,”迹部唇动了下,女孩的探索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干了件白痴的事……不过,半途而废这样不华丽的事情他是怎么也不会干。
    “啥啊?”对方忽然如此正经的口吻让女孩懒靠的头抬起,强自打起精神应对她列为不能理解的生物。
    “你是个没常识没知识没水平,胆子又小遇到麻烦事就只会没骨气地投降退步再不然就是自己暗地里出手不让任何人插手,软弱又没什么大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华丽的女人……”迹部额头抵着女孩,低柔的嗓音里有着强烈的霸气,如独裁者般宣誓。
    “喂喂……你凌晨2点跑来我这就是为了打击我么?”然后打击前还先把她吻得几乎着火,这叫什么,先糖果后大棒啊?木之本 葵翻着白眼,直想跑回自家门口——记得今天扫地后把扫把放那了。
    “但是……你绝对会长命百岁的,会活得像妖怪一样长,不论什么意外都不会死掉。”犀利的眼直盯着女孩,迹部霸道地道。
    不允许她不幸福,不允许她随便把他抛下,也不容许她走的时候没让他护着!!
    “啊?”葵愕然,下意识地蹭了蹭少年的额头,“那个,迹部桑,你上个月发烧现在还没好么?”
    “……”拍开女孩的手,迹部忽然就觉得自己来这实在是白痴的行为,但不明白为什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怎么也不能放松。眼对上那双黑眸,骄傲的灵魂怎么也不肯平息那来自深处的不安。真是……太不华丽了!!
    “呼……”大大地叹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为这无聊的大少爷放弃睡眠,“我怎么可能随便就挂?这个不是名侦探柯南好不好?打个网球不会死人的……被网球砸死这么悲壮的事情也轮不到我这一超级大‘临记’,本小姐绝对长命百岁变成老妖怪来贻害人间,满意了吧?”
    ……
    “好了,本大爷累了,你继续睡吧!桦地。”抱过女孩,在她额头轻吻一下,在女孩反应过来前,了却心事的迹部大爷懒懒地唤。
    “wushi!”车门应声而开,迹部把女孩和她小熊图案的被子一起抱出。
    “对了,你那睡衣还是换了吧,那狗样的图案丑得不可以……”低头瞄了眼还一脸愕然不解的女孩,迹部忽然心情很好,勾起了熟悉的高傲笑容,曾黯淡的华丽再度闪耀。
    懒懒地瞪了他一眼,葵嘴角直抽。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间歇性神经病发作啊?还有那桦地,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扛她的又是哪位?
    摸着额头残留的轻柔触感,胸口还残留着刚才那样剧烈的余韵,狡黠的黑眸闪过绚丽的色彩,稀有的恶作剧细胞齐唱赞歌。
    “呐……迹部桑,”拉了拉被子,女孩果断地不去追究他到底怎样看到她被子下的小狗睡衣,慵懒地蹭了下他的颈窝,细语着,“我在想……我们大概有至少一个星期见不到了……”
    “嗯啊?”好看的眉头一挑,迹部笑得睥睨一切,“本大爷想见的人,还没有见不到的……”
    怀中的女孩笑了笑,不说话,眼一闭便沉沉睡去。
    安静地看着她的睡容,嘴角的弧度慢慢转为温柔,迹部抱着人走向已经亮起灯的屋子……
    ……
    ……
    “迹部家的小子!!居然半夜来把我的小葵扛走!!实在太无视我们这些长辈了……”
    那一夜,木之本家文雅的家长的吼声,持续近两个小时。
    而睡眠被打断,决定狠心恶整自家抽风男友的女孩,卷在沾染少年气息与淡淡香起的被子里,睡得安稳而满足。
    #·#·#·#·#·#·#·#
    外交手腕果然重要,迹部大少爷深刻地体会到了。花了近两小时,虽然父亲大人的怒气被安抚,但迹部也知道,未来几天大概不能把人留到晚饭后了……
    靠在车里的软枕上,素来冷静的头脑不停地翻出今晚那奇怪但让他很不爽的梦境……
    他大爷哪里像鳏夫?可恶……以后儿子绝对不叫小佑!太不华丽了……不对,他不要儿子,要女儿就好了!对,只要女儿!还有……要跟那笨女人说不能开车,那么笨,坐车就好了……
    还有啊……
    话说……他干吗为个梦境担心啊?他才不会允许那个不华丽的女人让他伤心啊!!
    胡乱地想着,沉重的睡意袭来,手搁在窗边的扶手上,撑着侧颜就这样沉沉睡去。
    ……
    ……
    ……
    ……
    事情就这样轻易地结束了么?
    没有!!
    于是在某小孩满五岁的那年,某人因丈夫堪称bt的看管和关爱,精神濒临衰弱之下毅然伙同孩子及一堆损友上演落跑记,也开始了某大爷与自家老婆之间为期半年的全球追逐战……
    至于说追逐战的结局嘛……呵呵,且听未来分解……
    番外,慈郎,回来的理由
    [纯净归还蓝天,一切回到最初的起点。]
    芥川慈郎从来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孩子的想法比所有人还要直接,喜欢的话就说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就说讨厌,不用也不会管别人的目光。
    于是,他可以一天里除了打网球的时候都在睡觉,也可以抱着那个名为葵的女孩跳着旋转,让那个华丽的少年无奈地叫人拎起他……
    而在没有训练的日子,嗜睡宝宝的慈郎总是非常有毅力地绕过三个路口,坐15分钟的出租车,去到那座位于东京近郊的房子,只为躺在那长长的木廊上看雾生婆婆分不请眼睛还是皱纹的笑容,还有,听着莲比一般女孩低沉的声音轻轻地笑。
    在那木长廊上就算是发呆,也让慈郎觉得,是一件好幸福的事……
    #·#·#·#·#·#·#·#·#·#·#
    慈郎第一次见到莲的时候,是奶奶合上眼的那天。
    那个时候,他觉得非常的惶然。一想到无论他怎么撒娇叫唤,也没有那个苍老却满是宠爱的声音回应,再也没有那一双瘦弱却温柔的手抚着他的卷发,慈郎就伤心得止不住眼泪。
    然后,泪眼模糊的他看到了莲,那个抱着父亲的遗照被一群扛着摄影机的人围着,却面无表情的小女孩。
    “你的父亲贪污了这么多,听说追回来的还不到一半,你知道你父亲藏在哪吗?”
    “听说英国的学院收了你的同学拒绝了你的申请,你心情如何?”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慈郎听不懂,只是觉得女孩那一双散发着傲气的眸子越发的冰冷。是什么样的孩子,才会有那样一双眼?慈郎好奇。
    “求求你们……饶了这孩子吧……”眼找不到焦距的老人,危颤颤地伸出枯枝般的手,抱着女孩,却挡不住人群的迫近。
    “恶魔!!雾生家的人都该去死!!”忽然,人群中闪出了一身凌乱的女人,一把扑向祖孙俩。“都是你们,我儿子才会自杀的……你们都该死!!”
    女孩被狠狠地推撞着,却倔强地不肯弯了脊背。女人见推不倒一个小女孩,竟把手伸向老人。
    慈郎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去阻止,那围着很多人不是么?
    “不要!”
    说不出理由,真要解释的话,是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让慈郎不自觉丢开了妈妈的手。
    等他回神的时候,小小的身子已经扑到了老人和女孩的身前。手臂大张,把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的女孩和老人一起护在后面。
    “……”大人们的惊讶眼神让慈郎有那么一点的害怕,可是,远处妈妈略略意外却鼓励的眼神让他知道,他没有做错什么。于是,脆脆的童音也就坚定了起来,“欺负老婆婆,你们都是坏人!!”
    孩子的责备简单而直接,扑闪的大眼里是单纯的指责。奇怪的是,那些准备了一腔恶毒问题的人,在那样的目光下忽然就问不出口。
    一身黑衣的女孩,淡淡地拨开了慈郎的手,紧了紧怀里的照片,莫名其妙地红了一双眼。
    雾生婆婆说,莲的父亲是被政治害死的。慈郎不知道什么是政治,他只知道,比起莲,失去奶奶的他幸福多了。
    因为莲,在父亲逝去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了。家,幸福,还有未来。
    他原本以为,莲会哭出来。可是,那个女孩只是一下子剪掉了一头棕色的长发,冷了曾经轻快很纯真过的眼神。
    “我会变得更强,保护奶奶和慈郎。”那年,看着慈郎心疼地捧着那一截长发,比他年长三岁的雾生莲坚定地宣誓。
    现实的残酷,让那个高傲的灵魂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可是慈郎想,莲的光芒,其实很温暖。
    #·#·#·#·#·#·#·#·#·#·#·#·#·#
    慈郎原以为,没有人会比莲耀眼。因为莲,拥有女王般的气势,让所有曾看不起她的人侧目,不自觉折服在那惊人的才华与形于外的冷傲。然而,国中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少年,一个跟莲一样……甚至,比莲更耀眼的少年,迹部景吾。
    “就让本大爷带领你们到全国去吧!”那一年,少年自信的笑容,懒懒地坐在网球部的沙发上,一双眼比背后的阳光还要耀眼。迹部的光芒没有一丝的阴霾,是纯粹的自信与高傲,尊贵却让慈郎觉得,不刺眼,只想全心信赖。
    虽然三年后,少年还是没有带着他们站上全国的顶峰。可是,在慈郎心里,他已经是最厉害的部长了。
    慈郎喜欢迹部就跟喜欢小葵一样,没有太复杂的理由。很想很想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可是,哪怕他再怎么偷偷期待毕业不要到来,少年还是要离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责任要背。我们能做的,就是设计好我们的未来,跟上他的脚步。”黑色短发的女孩,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道。
    慈郎原本觉得,小葵好厉害,因为明明同样不想大家分开,却比他坚强多了。
    然而,在那个华丽的少年乘上私人飞机,飞离地面的那一刻,坚强的女孩抱着慈郎,哭得不能自抑,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湿透了慈郎的衣服,任谁,也无法安慰。
    于是,慈郎懂了,小葵也在不安,即使再信任对方,也害怕彼此的心意在时空的距离下慢变化。不但恐惧对方会喜欢上身边的人……更害怕,在对方说出不再在乎的时候,自己也会觉得是一种……解脱!
    #·#·#·#·#·#·#·#
    看着女孩累极昏睡在迹部爷爷的车子里,老人瘦弱的手拍了拍慈郎卷卷的毛发,笑得慈祥。
    慈郎也要努力啊……老爷爷在笑着说女孩太小看他家孩子的固执与认真时,和蔼地看着慈郎,这样说。
    突然间,慈郎很想看到莲,想看到雾生婆婆,想让婆婆没有焦距的眼看着他,想让莲无奈地拍他的头。
    说慈郎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其实是有理由的,因为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慈郎总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翘训练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他都选择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