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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凳上的女人还是一脸迷惘,只专注地往嘴里塞东西,明月光眉头猛地蹙起,深吸了口气,低吼道:“你敢别吃了么?敢看着我么?敢离其他男人远些么?敢分点神关心下我的感受么?”
    这一连串的“敢不敢”不仅吼得春风神情呆滞,就连一旁向来处变不惊的司云宿都险些破功。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静谧了须臾。
    “……咳,咳咳。”直到笑春风率先回过神,被噎得猛咳。
    明月光继续恢复淡漠,懒懒地撇了她眼,顺手丢了个水袋给她,冷着声命令:“喝。”
    “谢谢。”灌了几口水,勉强把堵在喉咙口的馒头吞下去后,春风挤出道谢声。
    这客气见外的模样,又招来明月光不悦地斜视。她不明就里,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惹到他了,只好挤出憨笑抬头看他。
    笑容暖暖的,看得他有些晃眼,对视了片刻,先前阴霾的心情似乎烟消云散了,明月光转开头,不期然地跟着她笑出声。
    “少主。”云宿忽然按捺不住,低唤了声。如果不懂他,多好,可惜就是太懂,才能清晰地在他那双刻意躲开笑春风的眼眸里看出疼宠,吼也罢、气也罢,终是在春风姑娘如无其事的笑容中化为乌有,兴许他自己尚还没觉得,可云宿却旁观者清,若是再不加以阻拦,他这辈子就载定了。
    “嗯?”他渐渐收敛笑意,分神轻哼。
    “做什么急着走?大夫说你的伤应该再养些时日。”她随意地找了个话题,好让自己的存在不要显得太突兀。
    “不碍事。”明月光回得避重就轻,想了些会,又问,“昨晚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
    这回答也是简约至极,估计除了明月光没人能听懂。春风撇了撇唇,继续啃馒头,分明已经不饿了,她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吃,他们聊得认真,她故意越吃越大声,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些微存在感。
    可结果她只换来了明月光偶尔几道可有可无的余光,馒头啃得差不多了,再啃下去了一会真饿了就没东西吃了。春风闷闷不乐地归置好包袱,缩着脚,听他们聊了会,谈话内容无非就是围绕着那幅画还有被杀的那几个人,可他们聊得很投机,春风连插话的余地都没。
    她索性静静地打量起明月光,窗外泄进来的阳光晒在他的侧脸上,衣襟半敞,姿态颓然,可眉心若隐若现的“川”字纹透着股认真执拗的味道,唇角挂着的桀骜笑容又为他渡上了一层傲气。春风不禁恍神,让她等了千年的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的……傲然地说他可以寿与天齐、护她千年又千年;执拗地想诱她成魔,与他一起沦丧。
    当真是像极了。如今看来,春风才颇有几分骄傲地意识到,她一直爱着的男人,有着天下间最摄魄的认真模样。
    曾经,她盼望着他就是少主,可如今……
    春风无精打采地从兜里掏出一枚小铜镜,照了起来。
    小小的铜镜里映照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发髻是精心绾出来的造型,仍是几缕碎发不安份的在额前晃荡;眉毛杂乱,眼眸无神,鼻尖脏兮兮,嘴唇有些干裂,最为碍眼的还是左颊上那块虽逐渐淡去却仍旧突兀的胎记。
    再抬眸看向和明月光侃侃而谈的司云宿,梅子色的衣裳飘然若仙,秋水般的眸子,朱丹似的唇,脸颊边没有恼人的胎记,只有一丝若隐若现分外娇娆的凉笑。
    “这才叫郎才女貌吧……”她蠕了蠕唇,不自觉地将本该憋在心底里的感叹脱口而出。
    呢喃般的声音轻到足以让人忽略,却仍然是落进了明月光的耳中。他猝然停下话端,含笑看向她,修长的手指冲着她曲了曲,“过来。”
    “哈?”春风左右顾盼,才确定他那副温柔到能沁出水的表情的确是对她展现的。
    “我让你过来。”他加深笑意,重复。
    “哦。”她藏好镜子,也顾不得马车的颠簸,迅速站起身,挂着甜笑在他身旁坐下。
    本是觉得如此就满足了,没料到他手一伸,自然地横过她的肩头,掌心稍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强行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前,垂眸轻扫了她眼后,又神情严肃地抬眸,转而懒懒地对着云宿说道:“继续,刚说到哪?”
    “……说到老夫人广发邀请帖,说是腊八时代表驿风山庄,有要事宣布。”云宿愣了片刻,从春风身上划过的目光中泄出一丝阴厉,稍纵即逝,很快就不动声色地继续回道。
    “是么?”他的口吻很淡,仿佛事不关已。
    可紧趴在他胸口的春风敏锐得感觉他在闻言后轻颤了下,似乎,那个一直喜欢说正事的老夫人这次真的有正事要宣布了。
    春风很想继续听他们在聊什么,可或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让她没由来地觉得安心,眼皮也就跟随着越来越沉,频频打了几个哈欠后,只听闻头顶传来明月光好听的声音,“想睡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听话地闭上眼,有规则的心跳声一阵阵,沉沉地传入她的耳中,像是催眠曲般,让春风带着满足的笑入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谈话声似乎停了,她睡得香甜,梦呓着调整了下姿势,自在地把某人当成枕头。
    模糊间,似乎有人在把玩着她的发,还有喑哑地声音在问:“为什么非要找青山?”
    “唔……因为青山依旧笑春风……”她吧唧了两下嘴,处在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回。
    “……”那声音停了几秒,只有如缶声般的呼吸在回想,半晌,才道:“笑春风也依旧青山么?”
    “嗯。”
    “等事情都完了,我带你去找青山,好不好?”
    “好,我好想哭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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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上来,这章等下可能还会有些小修改~~~今天还会再更两章的,所以先保持沉默哈~你们慢慢看文吧,人家等下再来废话  据说距离下一个城镇太远,连夜赶路又太危险,所以大伙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
    春风对吃睡从来都没有太多讲究,只有今晚,在床上辗转了许久,就是睡不着,脑中像电影胶片般不断地有一些熟悉又陌生的情节在重演,“等事情都完了,我带你去找青山”……这句她丝毫都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的话,始终徘徊在她耳畔。
    这心烦气躁的夜,让她有些想念白昼时晃晃悠悠的马车,还有那个被她当成枕头的男人。那种安心总像是若即若离的,飘忽得很,攫取不住。
    最终,春风放弃了挣扎,起身随意地披了件厚实的衣裳,打算去外头吹吹风。
    深冬郊林的夜,凄神寒骨,幽静得让人屏息,只有一簇簇的篝火“噼啪”燃得正欢。兴许是因为大家都睡了吧,寂冷的四周没有一丝人气,绕了圈,春风忽然在最远处的篝火边见到了花枯茶的身影。
    她托着腮,看着火苗出神,平日里吵吵闹闹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你怎么了?”春风好奇地凑上前,弯下身,又怕突然出现会吓到她,便先伸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下。
    “啊?”正恍惚着的花枯茶还是被吓到了,溢出一声惊呼。回头见到春风后,才长吁出一口气:“是大嫂呀,你也睡不着吗?”
    “嗯。”春风撩起衣裳下摆,在她身旁入座,应了声,伸出手贴近篝火取暖。
    “也是啦,你下午睡得那么沉,大当家看你躺那个少主身上,吵了很久,结果还是没把你吵醒。大当家还说今天赶路赶累了,等睡醒补充好精神,要趁机把明少主那种勾引无知少女的男人给做了,算是为江湖除害……”
    又是喳喳呼呼、口没遮拦的样子,春风嘴角抽了抽,暗想着如果再不打断她,估摸着花姑娘会越说越兴起,甚至很有可能模仿起大当家兄台的样子,来个声情并茂。想着,她张嘴,婉转地扯开话题:“你为什么那么晚还不睡?”
    “……”被这么一问,花枯茶愣了愣,郁郁寡欢地低下头,咕哝:“我有些想劝华迟不要去找画了。”
    “为什么?”春风歪过头,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已经死了好多人,如果那幅画真的重见天日,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浩劫,江湖、朝廷……好多双眼睛在觊觎呢。”
    浩劫,这两个字让春风暗惊。
    从前六界的浩劫,毁了她的家,铸就了一场空等。如今,又要有浩劫了吗?春风甩了甩头,强颜欢笑,应该只是花姑娘在杞人忧天吧,“别想太多啦。驿风山庄和燕山不是都很厉害么?大当家兄台和少主也都知道那画代表着什么,不会没有防范啦……”
    “那如果是内讧呢?我娘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利益当前就会有战争。”花枯茶依旧满面愁容。
    “你怕拿到画之后,大当家兄台会找少主打架,想独吞哦?不可能啦,大当家兄台不是那种人啦……”
    “可是明月光呢?你确定他也不是这种人?我就觉得最近死的那些人一定跟他有关系!”
    “怎么可能?!”春风拔尖了嗓音,怪叫。
    “不然为什么只有你没事,因为他喜欢你呀,不舍得杀你呀。不过你要小心哦,男人毒起来六亲不认的,搞不好哪天你会是死得最惨的那个……”花枯茶分析得头头是道,完全没有在意春风越来越黑的脸色。
    “够了哦,我怒起来很可怕的!”春风扁着嘴,眼珠往上翻,露出一大片眼白,恶狠狠地瞪她。妖的本性在复苏,如果现在有凶器,她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割了花枯茶的舌。
    虽然怨念很重,可春风发誓她只是想想而已,暂时还没到立刻付诸行动的那一步……那,身旁那个划破长空的尖嚣声是出于什么原因?
    “好痛!放手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