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醒目的一张貌似是隐蔽拍摄的照片,一男一女隔着落地窗的身影虽然有些模糊,可是那男人微露的侧脸还是我所熟悉无比的,两人正相视而笑,看起来无比和谐,看起来竟像是偷拍的。
    他身上的西装是出门前我亲自系上的扣子,颈间宝蓝色的领带是我之前逛街的战利品,那天第一次给他戴上。
    这张图虽然没截到出版日期,但那天有些特殊,照片上的下午茶馆门口摆了两盆绿油油的小松树,树梢挂着一个写了字的木牌—— 植树节,门上滚动的led屏上显示的时间定格在——15:25。
    而三月十二日,正好是我出事那天……
    节目上的慕之棋大方地笑了笑:“是他。”
    主持人跟底下观众都了然地“噢”了一声,主持人还待再问,我“啪”的一声关了电视,感觉连指尖都在发抖,左手一扬,遥控器沿着一个愤怒的弧度狠狠地砸在已经黑屏的电视上,继而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我一直不问他那天为什么迟到,是以为他突然被
    26、第二十六章 ...
    公事缠身,或者是遇上了堵车,想遍了所有理所当然的缘由,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因为在跟别的女人约会。
    怪不得我在医院喊着无聊的时候,他还不肯拿报纸和杂志给我解闷,还劝说看电视伤眼睛,原来是想遮掩他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呢。
    愤怒和受伤像毒蛇一样紧缚住我的心脏,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脸庞滴落到我的右手背上,迅速渗透纱布,留下一个暗色的痕迹,我伸手一摸,才发现是流泪了,明明是滚烫的泪水,摸上去却冰得惊人,像是他当初走后第一年的冬天里,我独自站在雪地里,细小的雪粒一颗一颗砸在脸上的感觉。
    不知道木然地坐了多久,病房门开了,沉稳的脚步声和酸甜的山楂粥的气息一起走近。
    “等久了吗?排队的人太多了。”老公揭开盛粥食盒的盖子,连同小勺子一起递了过来。
    我没有接,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不敢想象他在家是新好男人,出了门就可以毫不避讳的跟另一个女人言笑晏晏,尤其还是爱慕他的女人。
    “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老公有些急切地伸手想抚过我的脸。
    我扬起手挥开他的手臂,用力过猛,连同他另一只手中的粥也打翻了,犹冒着热气的汤汁四散飞溅,有几滴甚至落到我手腕上,很奇怪,明明那么烫,灼到皮肤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变了脸色,用手指迅速抹掉我手上的粥渍,连声问:“烫到没有?”
    “林晓炎,你那天为什么迟到?”我艰难地问出口,感觉每吐出一个字,都要浪费莫大的心血。
    他的动作顿了顿,身子明显一僵,缓缓抬起头,脸上是自责与痛苦交织的表情,明明该气他恼他打他的,可他这样的脸色却让我没出息地觉得心疼。
    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出声,我绝望地别开脸,“你迟到是因为你在陪慕之棋,对不对?”
    “我……”老公艰涩地开口,却被我硬生生的打断。
    “你不管孤零零等在大街上的老婆孩子,反而去陪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你的孩子连同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唯一证据,都被人给弄丢了,可你跟那个女人的照片贴的到处都是,林晓炎,你还想解释吗?”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眼底的痛楚如水泛滥,嘴唇颤抖着,却无法说出话来。
    “你出去。”我一扬手,指着门的方向,“我不想看见你。”
    “宝儿……”他哑着嗓子喊。
    “出去!”我尖叫一声,不顾还不能剧烈活动的手,抓起身后的枕头,狠狠地砸在他身上,同一时间,泪水喷涌而出。
    “你别动右手!我这就出去……”他捡起枕
    26、第二十六章 ...
    头摆回我身后,缓缓地走了出去,身上那件承载了大部分残粥的西装,狼狈地往下滴着汁液,红褐色的山楂粥,像血一样……
    病床上的我捂着嘴巴,生生地止住脆弱的哭腔,迷蒙的泪眼只看到房门被打开,复又合上。
    不多久就听见高跟鞋踩急切的“哒哒哒”声,冰冰的声音传来:“怎么搞的?我就走了一会儿,怎么就变天了?”
    我下了病床,正用一只手收拾着东西,闻言只是淡淡地回说:“我要出院。”
    “病还没好呢,出什么院啊?”她一把夺下我手里的衣物。
    “我就要出院!”我干脆一屁股坐到床沿,带着哭腔喊。
    冰冰在我身边坐下,放柔了语气:“说说,到底怎么了?刚才晓炎慌慌张张地跑到经纬办公室让我来看看你,我还从没见过他脸色那么难看的。”
    “他活该!”我愤愤地吼。
    冰冰眼睛一瞪:“你怎么说话呢?!”
    我扁了扁嘴,眼里包了一包泪:“你们是亲姐弟,我算什么?就算是他错,你们照样还是会护着他,那还让我说什么?”
    “苏洛!”冰冰眼里升腾起朵朵小火苗,表情有些严肃,“我以前拿你当妹妹,现在把你当死党,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像你说的那种不辨是非的人么?”
    “你弟他要出轨!”我委屈地喊出来。
    冰冰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嗤笑:“苏洛你在病床上睡傻了吧?我那个死心眼的弟弟会出轨?!我看你这个小白痴出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我讽刺地笑笑,“你那个好弟弟是因为跟一个女人约会,才误了去接我的时间,可笑我还一直在那儿等他,把抢劫犯都等来了,他还是没有去!”
    “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回去买点八卦周刊来看,再多关注一下一个叫慕之棋的女人,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有多真。”我重又夺回衣物,继续整理。
    冰冰在我身后静默了半晌,开口道:“我不是要包庇晓炎,我只是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去把他叫过来,让他给你解释清楚。”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我叫住她:“别去!我不想看见他!”
    “你们是两口子,还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两口子么?很快就不是了!”
    “苏洛!”冰冰白着脸看我,“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现在看到他就会想起孩子,出事后他甚至没有主动给我一个解释,要不是今天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他真的会把这段真相尘封一辈子,我们才结婚一年而已,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安心
    26、第二十六章 ...
    跟他过下去?”
    “你的意思是……”冰冰嘴唇颤抖,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我要离婚。”说出这句话后,我只觉得心里豁然开了个大洞,有呼啸而来的风从中吹走太多东西,却容不得我再堵上。
    门外传来微弱的声音,紧接着,老公怔怔地走了进来,眼神暗淡无光,脚步迟缓,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离……婚?”他无意识地重复,声音艰涩无比。
    我狠下心,转了头,不想,也不敢对上他失神的脸庞。
    冰冰拉住他的手臂,急道:“弟,你别听她乱说,她这不是在气头上吗,等冷静下来就好了。”
    他推开冰冰的手,在我面前站定,固执的,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跟你离婚。”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带着无人可撼的倔强一遍一遍的说:“我不要跟你分手。”
    其实那时候我就该硬下心肠,断了他的念想的,那样,就不会有他的退学,不会有他孤身在外三年的漂泊,不会有他身边人对我的谴责,也不会有这段“大小恋”的不安定婚姻。
    看了那么多家庭伦理剧,一直害怕“婚姻破裂”这个词会降临到我们身上,要是搁平时,或许我对这件事顶多也就是再跟他闹几天别扭,可是当再牵扯到一条无辜的小生命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没办法那么快就平静下去。
    我转身提了行李袋子要走,手臂被他紧紧地拽住,“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哑着嗓子说。
    “从我住院到现在,一共有八天的时间,那么多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说啊?”
    “我怕说了会影响你身体复原,而且……”
    “你现在不用说了,”我打断他,“我已经不想听了。”
    冰冰走了过来,还想再帮忙调解一下,我用眼神止住她,像以前每次无助的时候看向她的一样:“冰冰,我不想待在这儿,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好不好?”
    她看了看我跟老公一个痛一个悔的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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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第 2二十七章 ...
    最终是老公去办的出院手续,我住进了冰冰的私人寓所里,这是她那时候跟梁姐夫同居之前的住所,不大,但装修的很有个性,她一直不舍得卖,也不舍得租,正好方便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
    房子许久没来过人,有些脏乱,我正要动手收拾,被冰冰拦住了。
    “你的手还没好彻底,去床上躺着吧,我来。”说罢就挽起衣袖做准备。
    我环抱住她的肩膀,语带哽咽:“谢谢冰冰。”我现在需要的不多,只是一个肯站在我身边的人而已。
    她拍拍我的头:“去睡吧,醒了就好了。”
    我点点头,走进卧室。
    趴到有些硬的床铺上,我把脸埋进有霉味的被子里,泪水就这样无声地流下来。迷蒙的眼前突然闪过很多片段,想起他拥着我说:“我永远都不会骗你”;想起他在印章上刻下的“白头偕老”;想起诊疗室里,医生护士笑眯眯的说:“恭喜”;想起我醒来后他说:“孩子我们以后再生……”;想起报纸上他俩相视而笑的画面……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在这段婚姻里,不管是去是留,这件事都已为我心底的一根刺,深陷血肉。
    冰冰本来打算留下陪我,不过被我给劝回去了,没必要因为我们夫妻的矛盾,影响人家小两口的和谐。
    我缩进被窝里,想一会儿,哭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最后是被饿醒的,房间里很昏暗,估计应该是傍晚了。我翻了个身子,突然觉得不对,床边似乎坐了个人影,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只慌乱了一下,我就淡定了,昏暗的光影里,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气息,不是他还有会是谁?冰冰肯定是把钥匙也给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