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分别,他朝那个即将消逝的身影伸出手,「等……等等!」
「啊,最后帮我转告给以暮——不准欺负团长!别太嚣张了!混蛋!」桀转向大树,身体轻颤,蓦然举起右手,口气一变,「你才别胡乱占用我的身体啊——」右手挥下,一道强光自天空落下,直接从中间把大树劈开。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可以十人合抱的大树就这样变成两半,心里不禁对以暮肃然起敬。
「桀、不……以暮,你回来了?」这凶狠的模样应该没其他人了。
「哼……王八蛋……」以暮喘着气,在倒下的树干上踹了几脚泄忿,「我居然忘了纯种木精灵死后有可能会转化成树木——一般的树成长速度没这么快,该死!」
「欸?所以这是……」糟了,桀变成两半了。
「这棵该死的树就是那家伙啊!」以暮把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砸到罗洛德脸上——那是刚刚挖出来的金属小坠饰,「妈的,而且你这白痴居然没跟我说他是炼金术士,居然用这种东西操控我!看来所谓的『闹鬼』八成也是他搞的!」
「但是我们确实看到他『走』了——」
盛怒状况下的以暮也只有罗洛德想靠近,他安抚地拍着以暮的背。
「离开的是他属于『人性』的部份,属于『木』的部份就留在这里,混帐……被他摆了一道。」
「所以……他现在是……」
看到罗洛德不舍的表情,金眸转开视线,以暮叹道,「这次真的走了,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了。」愤怒的神色褪去,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柔软,手抚上倒塌的树木,「你放心,我没有劈到根部,他还活着……而且这也是他的意思——把树砍了当作建材吧,你们不是打算在这里建立根据地吗?」
「这是……桀最后的礼物吗……」罗洛德眼中流露哀伤,曾是桀伙伴的人也感激地看着大树。
来自逝去伙伴的祝福,本来带着有些徬徨的心情来到此地的人们不由得生起决心。
他们必须将同伴的理念传承下去,这是生者所要担负的责任。
哀伤的氛围笼罩着众人,连跟着罗洛德来到此地、不清楚过往的席斯等人也被感染,一起低头默哀。
被桀的行为给感动,肖恩感叹地说道:「居然这样牺牲自己……真是太令人感动了。」跟某位祭司就是不一样。
「是啊……不愧是老大,连死去的队友也放不下他。」对罗洛德总是抱持着崇敬的席斯点头附和,情感丰富的他被这气氛感染,转过身悄悄地拭去眼角的眼泪。
七珋的话却把这气氛全给破坏了,他认真地看着卡崔克说道:「居然能被以暮大人这样踢这样踹……我是不是也该试着附以暮大人的身一下看看?」
「如果你不想死无全尸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看看这棵树的下场。」
「这样你跟席斯可以一人一半耶。」完全没问题。
席斯立刻拒绝这个提议,「我才不要!」
「不过这样肖恩就没份了……嗯?以暮大人在叫我吗?」七珋看到以暮对他招手,立刻兴奋地跑过去。
「为什么我好像看到他摇着尾巴呢?耶姆……你完全能理解吧……」肖恩拍着脚边的猎犬叹息。
七珋雀跃地冲到以暮跟前,「以暮大人,有什么吩……噗!」话还没说完,肚子就立刻被揍了一拳。
「以暮!别激动!」
「老、老大……我没……」七珋踉跄跪倒,以暮猛然踩住他的背,「啊啊……」带着欢愉的呻吟。
本来罗洛德伸过去欲制止以暮的手立刻像被烫到似地收回,他面有难色地退后,「嗯、呃……以暮,别打伤他……好吧,至少记得帮他治疗。」
「闭嘴!我现在浑身发痒啊!什么『团长,我最爱你了喔』?你他妈的讲这种肉麻话不恶心吗?」哀悼结束后当然要来发泄一下一肚子的鸟气,以暮冷冷地踩着七珋,后者带着接受神的恩典似的陶醉表情享受着。
「桀好像不是这样讲……」
这个诡异的画面让其他不明究理的团员抖着身体默默退后,即使身经百战的佣兵也为这状况感到恐惧。
「我才不管他说什么!道歉,快点给我道歉!」
「对不起!以暮大人。」
「这叫道歉吗?再说一次!」
「我为我这么愚蠢感到惭愧,我出生在这世界上真对不起万物,请再多处罚我吧!以暮大人!」
七珋好像越来越熟练?要是他们天天来这么一次怎么办?又会有很多人的信仰会崩毁了。
罗洛德在脑中想象着不堪入目的场景,虽然担心却不敢上前阻止。
老早躲到一边去的席斯盯着以暮与七珋良久,一脸认真地对卡崔克问道:「看七珋那个样子好像真的很爽?做这种事情真的会舒服吗?」
「你可以现在跪下来,我让你体验一下如何?」
「拜托你们两个别沦陷啊,我已经快找不到容身之处了!耶姆!别过去——那里很危险!会死的啊!」
在躺倒的大树前、众往生者的长眠之地上,依然上演着不输逝者生前的吵闹剧目,为这静谧的土地增添一份生气。
10 【限】end
在荒废已久的城市里,终于升起一簇久违的火光。
一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木料整理好,就等木匠到达后开工,他们便围在营火旁歇息。
从墓地回来的罗洛德提着一根长木棍——这是从大树上砍下来的——随意扫视众人,发现醒目的金发并没在视线范围内。
「以暮呢?」
「以暮大人刚刚往那边走去了。」七珋指着城市的另一头,「他说他要去做点准备。」
「准备……是这个吗?」他把木棍放在脚边,拣了一个位置坐下,深深吁了一口气。
「团长,你跟那个嚣张的祭司……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忧心忡忡的橘发青年问道。
看两人的互动不像一般的下属与团长,也不似施恩者与报恩者这么简单……正确来说……应该象是——不不,这个推论绝对是不可能的——
罗洛德的旧团员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有人不可置信地摇头。
「这个嘛……他帮我很多忙,算是左右手?」罗洛德答得暧昧不明,附带一个微笑。
「只是这样吗?」青年问的对象冷不防地换成正啃着干粮的席斯。
问题忽然落到自己头上,席斯差点被食物噎住,他只能含糊地说着,「咳咳……欸?嗯、嗯……既然老大都这样说——」
「可是他们的互动好像太过亲密了吧?」
「这、这个……可是我们也都这样跟老大……」不,这样硬扯好像不行。
快救我!席斯对卡崔克还有肖恩发出求救的暗示,两人不约而同地别开脸。
「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可以看到星星呢,肖恩。」
「对啊,你看那颗红色的星星,这在神话里面是凶兆呢——」
「席斯,你肚子痛吗?脸色好像不太好。」无论何时总是不会察觉气氛的七珋担忧地问。
「不……我只是为了同伴的无情而感到心寒啊……」
「同伴?你说卡崔克呀?我看卡崔克都有按时让你吃饭喔,也会带你出去散步耶,还会一直欺负你,哪里无情?」
「别把我当成他的宠物!」
但也多亏了七珋的奇怪发言,青年没再继续追问,接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远远走来的人影吸引住,话题因此中断。
以暮的模样显然是刚沐浴完,散着的金色细丝贴在他的脸侧与肩膀,水珠沿着颈子滑入没扣好的衣襟,濡湿了单薄的长袍,布料下的身体线条依稀可见。
他走到营火前,朝罗洛德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弄好了吗?」
「这个吗?」罗洛德把木棍举起。
「帮我插在那里。」以暮指着一个空地。
待罗洛德把木棍直直插入泥土后,以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跪在木棍前,双手交握在胸前,「万物之父,您的儿女在此恳请您——」
祷词?认识以暮一年多了,罗洛德可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祈祷过。
以暮的手指发出光芒,他在空中画出复杂的徽记,「请您为我们打开通往您身边的大门,为逝去的迷途灵魂指引他们应当前往之处,为他们治愈遍体鳞伤、受尽苦痛的身躯。」空中的图案射向天空,在幽暗的夜幕上洒上耀眼的金粉。他站起身,用手抓住木棍,「让我们赞颂您的名,愿我们成为您在世间的锁匙,以此物为凭,请您赐予我们——为众生的开启门扉的权能。」
木棍发出强光,光芒迅速没入地面,蔓延到城市的每一寸。
以暮松开手,站姿有些不稳。罗洛德上前搀着他,发现他已经大汗淋漓,呼吸也很急促,连忙带着他到营火旁坐下,让他靠着自己休息。
「空气似乎没这么沉重了啊……是净化术吗?」一名一样是神官打扮的团员问道:「这么大型的净化居然只凭一个人,而且还没有复杂的仪式与祷词……实在令人佩服。」
「对……这里徘徊的逝者太多……必须要好好净化……另外,别去动那根木棍,它已经成为主神的物品了。」言下之意就是木棍也变成主神的象征,必须供奉起来。
「好,我会请人处理。」
以暮挪了挪身体,在罗洛德身上找了一个适当的位置靠着,舒服地瞇起眼,「累死了……」
「辛苦了。」罗洛德替他拨开汗湿的头发,还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以暮身上,就怕他着凉,「要再去洗一次澡吗?」
「等等吧……我不想动。」很久没做这么正经八百的事了,他现在累得要死。
「我可以抱你过去——」
「团、团长……」方才的橘发青年战战兢兢地开口,「你……对所谓的『左右手』是这样吗?」拨头发、盖毯子这都小事,抱他去沐浴?我的天,简直进入两人世界了。
「喔……『左右手』?他是这样说我?」以暮懒洋洋地挑眉。
「以暮——」
「团长刚刚确实是这样说的。」
以暮看向席斯,后者立刻跳起来,「为什么又看我?」
「所以他说了吗?」
「老大,不要说我没义气不挺你——」席斯看到以暮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刚刚下好的决心立刻消失无踪,「对,老大是这样说的,需要我模拟一次吗?『这个嘛……他帮我很多忙,算是左右手?』大概是这样。」席斯把罗洛德方才尴尬的神情模仿得惟妙惟肖,连口气也分毫不差。
「好个义气。」
「刚刚跟卡崔克一起无视我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以暮坐直身体,偏头睨着罗洛德,「也对,是左右手嘛……」他伸指挑着罗洛德的下颚,用诱惑的神情舔着唇,「你自慰时用的『左右手』,嗯?」
「噗!」此话一出,所有不管在吃东西或是喝水的人全都把口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以暮——唔!」罗洛德被以暮猛然揪住衣襟,后者强硬地吻住他,比起白天的吻更加炽热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