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的不成?”阿依努儿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找一个男的,带着他去看那个信仰,你们祖先可不见得像咱们这么单纯吧?”
    “无所谓,我说过,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虔诚的人,我的祖先早就看不到我了,不会知道我喜欢上一个男的。”
    我点点头,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但是我不敢对阿依努儿说。
    “我们的家规中,也没有说必须找异性,”阿依努儿望着天空,“再看看吧,我决定是咱们一起去看看,因为我也很好奇,但……”
    “但什么?”
    “我还没大准备好。”
    “嗯,这个我能理解,守护了二十年的信仰,不可能仓促地去窥探。”
    我们聊了一个上午,我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很舒畅,似乎以前的那些压抑和迷茫统统被清扫光了。藏族老人为我们准备了很朴素的午饭,我很难得地吃到了鱼,据说是“我没错”里面的鱼。
    我回到房间,脱下裤子检查了一下,还好穿的是那个平角裤衩儿,可以游泳了。
    我和阿依努儿来到河边,我对他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
    阿依努儿说:“我从来没想过,我得好好想想。”说着,他就飞速地脱掉了衣服,剩一条短裤,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湖里。他的身材可真好,我看了一眼,脸立即红了。真是该死,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也不是没见过他的身体,怎么还这么害羞?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过了半分钟左右,阿依努儿才猛地从水里钻出来,冲我喊道:“水很好啊,你在那里傻愣着干嘛啊?”
    我笑了笑,也脱得只剩一条大裤衩儿,跳进水里:“不许说我傻!”
    水温凉适中,特别清澈,我舒服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我问阿依努儿:“这里没有湖怪吧?”
    “有。”
    我看一眼他,想要确定他是在开玩笑。
    “我说得没错,”阿依努儿很邪气地笑了一下,“就是我。”
    说完他就扑了过来,我来不及躲,还好反应及时,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就被他拖进了水里。我在水下勉强睁开眼睛,还好,不是特别刺眼睛。
    他在水下说了一句话,我正努力分辨着,他就捏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我惊得鼻子里冒出一串气泡,但还好,半路刹车,搂住阿依努儿的脖子和他接吻。在水下干这种事儿的感觉特别奇怪,口腔里全是水,舌头滑来滑去的没有阻力。
    最终以我憋不住气结束了这个水下的吻,我把脑袋探出去大口呼吸着。阿依努儿把手放在我的胸前:“你这个样子很那什么。”
    我拍开他的手:“我跟你说,别这个时候耍流氓,万一让我呛着水怎么办?”
    “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滚!”
    阿依努儿精力充沛地跟我说:“我们比一比,看谁先游到那一头,到那块大石头。”
    “行,你用什么泳?”
    “什么什么泳?”阿依努儿一头雾水的样子。
    “蛙泳啊,还是蝶泳啊,还是仰泳啊,还是自由泳。”
    “哦……你们还分这个,”阿依努儿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我不知道,我们都是从小在水里扑腾着就学会了,你看我这样算什么泳?”
    阿依努儿给我演示了一下,我说:“嗨,你这不就是自由泳么?”
    阿依努儿很喜欢这个名字,他说因为他喜欢自由,liberty。为此他就在那里洋洋得意,这时候的阿依努儿真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准备好了啊,”阿依努儿偏过头来看我,然后停顿了一下才说,“预备……预备……游!”
    我一听就忍不住乐了,这个傻瓜,说预备开始不就行了,还在那里搜肠刮肚地找词儿。这样一笑,我就落后了一些,一开始憋得气全都跑光了。
    我用的是蛙泳,这时候我就像一只被天敌追踪的□□一样,奋力地扑腾着,我想我的动作一定很傻。我歪着脑袋看阿依努儿,他在我的侧前方,这家伙优哉游哉的,丝毫不着急,却一直稳稳地在我前面。
    一直到了河对岸,我们游的是比较窄的对岸,目测大概是快两百米。阿依努儿落下我两三秒,上了岸水淋淋地冲着我呲牙乐:“你怎么速度那么慢啊。”
    我很平静地说着谎话:“游到一半儿的时候我裤衩儿掉了,否则落你十秒钟。”
    阿依努儿乐不可支,说:“你看见鱼了吗?”
    “没看见。”
    “我看见鱼了呢,在湖中间,”阿依努儿伸出手来比划了比划,“大概这么大。”
    我一看他比划的大小,都快两米了,怎么可能!我就对她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那么好骗。”
    “就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
    “滚!”
    我也爬上岸,问他道:“你有没有想好,意义的意义是什么?”
    阿依努儿说:“我觉得总是纠结这个问题的人,一定不开心。”
    “为什么?”
    “你像我这么自在地混着日子,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一定是你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意义,才会想这个问题。”
    我心说小哥就那么绝望么?像我这样迷茫?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当然有,”阿依努儿毫不犹豫地说,“我有活着的意义,那么意义就有意义。”
    “这……”我又开始迷茫了,“是不是相当于用特殊证明一般么?”
    “那你还想怎么证明?我们可以将意义变成a,a这种东西,有a么?a除以a等于一,而不等于零,所以a有a,则意义有意义。”
    我被阿依努儿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我一味地矫情下去,阿依努儿会用学术来打败我。我说:“好吧,反正我现在生活也有意义了,我还是不纠结这个问题的好。”
    “什么意义?”
    “你啊,傻瓜,”我白他一眼,“而且我还是小孩儿呢,我要在这里变得不一样。”
    阿依努儿笑了笑,把脚伸进池子里划拉着。
    我突然无厘头地问了阿依努儿一句:“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怎么办?”
    “你指的‘走’是什么意思?死掉?”
    “不,就是离开。”
    “那就等你呗。”
    “一直等我?”
    “嗯,一直等到死,”阿依努儿说,“那如果我走了呢?”
    “你走个毛啊,这儿是你的家。”
    “这里不也是你的家么?”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一下还是怎么着,说道,“但毕竟我是嫁过来的么……”
    阿依努儿愣了一下,指着我哈哈大笑,笑得惊天动地。我怕把别人招过来,于是一脚把他踢下了水,让他降降温。
    阿依努儿湿哒哒地爬了上来,这回是我忍不住笑了。阿依努儿笑着说:“好哇你个败家媳妇儿想造反是不是……”
    我跟你开个玩笑就罢了,你竟敢这样说我!于是我伸腿,想再次把他踢下去,没想到阿依努儿拉住我,把我拖了下去。
    我正要反抗,阿依努儿一把抱紧我,我们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以上。阿依努儿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肩膀上:“我不可能放你走,除非有什么事。我经常跟你开玩笑,所以你觉得我不正经。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
    “好了好了,”我伸出手去拍他的后背,“我也不会自己离开啊,知道你喜欢我。”
    “嗯,以后不说这些矫情的东西了。”
    “再也不说了?”
    “嗯。”
    “为啥?”
    “容易呛着水。”
    我们就这样成天在湖边瞎闹,那两个维族老人似乎不太愿意出门,出门也就是去相隔一里远的地方去种菜。我问老太太她种的是什么菜。
    “甜菜!”
    “天……”老太太发音不是很好,加上我不大熟悉这种菜,没听懂,“天才?”
    “哈哈,甜菜!”阿依努儿说。
    “这儿还能种甜菜?”这倒是开了我的眼界,我以为只有在西伯利亚那边才能种甜菜。
    于是我们有一起去施肥、浇水,阿依努儿说的不错,这样的小日子的确很安逸,让我“乐不思蜀”,也再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意义。我初步的打算是,再也不回家了。
    其实,洛阳真的没有令我留恋的地方,爸妈也都不是很喜欢我,自从爸爸的公司倒闭之后,他俩的脾气都特别暴躁,成天打骂我,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只是春节回去而已,面对着冰锅冷灶。
    我们在“我没错”旁边住了四五天,然后告别两位藏族老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们怎么回去?”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阿依努儿打了个响指,“直接送到家门口。”
    “你隔着一座大山,”我抬头望了望高高的雪山,“金雕能听见么?”
    “应该能吧,咱们试试,不行就去问老头子借登山镐,咱们爬过去。”
    说完,阿依努儿就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我张大了嘴巴,没有堵耳朵。
    我们抬头张望了很久,都没有回音。我有些失望,正想说话,阿依努儿制止了我:“别说话,好像是来了。”
    “你能听见?”
    阿依努儿答非所问:“嗯,金雕的听力非常好。”
    果真,过了大约两分钟,我脖子都快酸了的时候,随着一声长啸,金雕从山那边飞了过来。
    “我先你先?”阿依努儿说这话的空档儿,已经抓住了那金雕的爪子。
    “你这不是废话么……”
    和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我吸取了经验,在飞近山洞的时候,我拽了拽金雕的爪子,于是它慢慢地把我放到了家门口。我大喜:“有这么个transportation tool还真是不错!”
    阿依努儿估计嫌我拽英语了,连说道:“啧、啧、啧。”
    “怎么着,有意见?”
    “没意见。啧,啧,啧,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我特别惊讶,都不顾上幽默了:“你怎么会背唐诗?”
    “那么大惊小怪干啥,我看到吾儿开西的书上有这么首诗,”阿依努儿有些得意,“我还会背《青玉案》呢!”
    “啧、啧、啧,”我学着他的腔调说,“我都不会,你怎么那么强。”
    阿依努儿突然望着水池子开始出神:“我打算明天带你去看看那个秘密。”
    ☆、十五
    我顿时感觉有些窒息:“啊?这么快?你们以前有人去看见过么?”
    “不知道,我仅仅了解太爷爷以后的事情,反正我们这四代都没有见过。”
    “我为什么没有听你提起你爸爸?”
    “我爸爸和我妈妈结婚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成天发愁,愁出了病,据我爷爷说,最后他达到尿血的地步,就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很快和我的妈妈一起去了圣冢。”
    “你爸结了婚之后郁郁寡欢?”这句话引起我的无数联想,“你爸爸莫非也喜欢……男的?”
    “那怎么可能有了我。”阿依努儿看我一眼,似乎有些戏谑。
    也是啊。我一想起明天就要窥探那个秘密,就觉得无比激动。一看见那个深邃的水池子,我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们用不用准备什么东西?”
    “当然用准备啊。”
    “那你现在不快点儿收拾?”
    “收拾什么东西?”
    “就像手电筒,洛阳铲,撬杆,匕首……”
    “停,”阿依努儿叫停我,“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只知道,下面没有危险的,”阿依努儿看着我笑,“一个为后人建立的地方,能危险到哪儿去?最多最多,我们只需要带上手电筒和绳子就行了。”
    这一晚上,我睡得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