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转身离去,我这辈子都会愧疚难安,我好生为难。
    “快点走啊,我不会有事的!”张大哥回头见我呆愣在原地,急得对我直吼。
    我被他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回身又向前跑去。可是没跑一会儿,我便气喘吁吁停了下来。我俯身喘了好一会儿气,回头看去,刚好看见一彪形大汉的拳头正往张大哥身上招呼。
    “张大哥!”我又急又怒,大叫了一声,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我大概是急火攻心了吧。
    这一次我昏迷的时间似乎很长,迷糊中我不断提醒自己要快点醒来,可是每次都没能撑到醒来便又昏睡了过去,如此反复折腾了不知多少次我才转醒。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正睡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柔软如丝,脑袋一时回路不清晰,眼睛盯着帐子发起了呆。
    “哎呀公子,你总算是醒了,我马上去通知老爷。”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高音,我吓得一蒙,转头只见一个匆匆离开的陌生女子身影。
    我这是在哪里?
    对了,我记得在昏迷之前张大哥被赖三带来的彪形大汉殴打,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我强撑着想起身,却发觉睡得太久全身乏力,手下一滑,跌回了床上。
    “哎唷我的小祖宗,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才刚醒过来可千万别乱动,这要是磕着碰着了,我十条老命都赔不起啊!”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身体发福的中年大伯以跟他身体毫不协调的速度向我靠近,那速度之快令我望而生畏。
    “请问你是……”话说出口我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声音嘶哑,大概是昏迷得太久所致。
    “回公子,小人是乡原镇的县令,姓金,名贵。”中年大伯向我行了个礼,然后再旁边的桌子上为了倒了一杯水。旁边的侍女很有眼色地将我扶起靠在床边。
    “谢谢。”我觉得喉咙干干的确实难受,便也不客气,接过水杯慢慢喝了起来。
    水喝完了,我的脑袋也渐渐清明了起来。刚才那中年大伯说他是乡原镇的县令,那也就是说:“你是乡原镇的县老爷?”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只是小小一个县令,不敢自称老爷。”
    我疑惑,县令的官职虽小,却也是个官,为何对我这平头百姓这般阿谀奉承?我满心疑惑,在我的细细套话中加上我的一些脑补,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天我急火攻心晕倒之后还是被赖三他们带走了,张大哥为了救我闹到了县令的府上来,弄得人尽皆知,迫于压力,县令不得不出面处理此事。
    当然,对于赖三要将我送给县令公子做妾室的事情县老爷一再强调他们父子两并不知情,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然而,实情如何谁又知道?
    我在县令的长篇大论中昏昏欲睡,但是因为心里担心这张大哥,所以一直坚持这,等他长篇大论完毕后我马上提出了想见张大哥的意思。县令倒也爽快,低声吩咐了一下身后的侍女,侍女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我闲来无事,又怕自己睡了过去,便与县令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不知为何县令就将话题扯到了宁王府上去了,我心中甚是诧异,不知为何他要提及宁王府之事。
    县令见我疑惑,也是十分惊讶:“难道您不知道宁王的大公子向各地的官府县衙发布了寻您的告示?”
    “宁大哥?!”我又惊又喜,“你说宁大哥在找我?”还动用的官府的力量?
    “是啊,宁公子找你有一段时间了。两天前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他了,现在他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我不知道该如果形容此刻的心情,可以见到宁大哥固然令我欣喜,但是,我对他的心思以及他对我的态度……相见后,我们又该如何相处?
    宁大哥居然为了寻我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想来在我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他一定很担心我的安危吧!他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这又是何苦呢?即使寻到了我又能怎样?我们之间还有回环的余地吗?
    “小南……”
    我正想着,却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叫了我一声,我抬头看去,却见张大哥扑倒了床边握住了我的手:“小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见张大哥两眼通红,心中却甚是感动,也回握了他的手笑着说:“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咳,两位慢慢聊,我去让人准备一些吃食。”县令轻咳了一声,转身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我握着张大哥的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仔细看,这才发现他憔悴了许多,虽然头发没有蓬乱,衣服也很干净。不对啊,这模样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梳洗:“张大哥,这些天你都呆在哪里?”
    “我……我……”
    他的闪烁其词令我心中更是难过,想来这些天他定然过得不好,见他这般,我也不好逼问,便让他躺上来休息,却不想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知道他的顾虑,但是见他神情显然疲劳不已,再不好好休息我怕他要撑不住,便假意生气逼他就范,最后他无奈之下红着脸躺到了床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县令的待遇比小攻的待遇还好,至少他有名字。
    ☆、一生一世的承诺
    我这一病便又是好几天,大夫说我急火攻心元气大伤需要好生调养,每天这药那药的一碗接着一碗,病情不见好转,倒是喝得我混混糊糊浑身乏力,梦境现实的都有些分不清了。只知道张大哥不离病榻照顾着我,晚上拥着我入睡,早上则抱着我到院子里晒太阳。
    张大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是知道的,但总是无法醒来,哪怕是陪他说说话也好啊!
    可是,这些我都无能为力。
    到后来,我发觉我越来越无法保持清醒,甚至有的时候连周围的动静都感觉不到。
    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吧!虽然从离开宁府那天我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是到了真正要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却又放不下了。
    我若是死了,张大哥一定会很难过吧。
    我不知道我还能熬多久,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再见宁大哥一面,至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欠他的实在太多。
    这天,张大哥又抱我到院子晒太阳,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很舒服,我十分庆幸有张大哥在,不然我躺在床上铁定要发霉。
    “小南……”
    就在我安心享受这阳光裕的时候,突然听见周围发生了一阵骚动,然后我听见了一声急切的呼唤声。
    这声音我认得,每每想起都让我从心里感到温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但若能再梦中听见这声呼唤也是很好的。
    宁大哥……我努力想睁开眼睛,想要看看那人的模样,却终究没有成功。到最后,我迷迷糊糊的又昏睡了过去,昏睡过去之前,我似乎呢喃了几声,但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我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昏迷,我只知道有人一直不离左右地照料着我,却再也没有人拥着我入睡,也没有人再抱我出去院子晒太阳。我莫名的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若宁大哥真的来了,他哪里还会假手他人来照顾我?只是,不知道张大哥怎样了?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旁边一个人突然开口说话,那人说:“宁,你到旁边去休息一下吧。”这声音虽然很清冷,却掩盖不住其中的关心。
    这声音我没听过,只能从音色中判定是个年轻男子,大约和宁大哥年纪相仿佛。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和宁大哥的关系不错。
    “我不累,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再守一会儿。”宁大哥的声音依旧如以往一般清淡,却掩盖不住其中的疲惫。
    “宁,五天了!已经整整五天了!你日夜兼程赶来,又不眠不休地照顾他,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连我都能感觉到了其中的熊熊怒火。
    宁大哥轻叹一声说:“君,这个话题我们能不能暂且放下?”
    君?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放下?我也想放下!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就是放不下啊!”那个叫君的男子声音突然拔高,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但是,没一会儿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好吧,这个问题你说暂且放下那就暂且放下吧,但你必须要马上去睡觉,我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可是……我放心不下小南……”宁大哥语气带着犹豫。
    “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有人比你还关心他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若不走,我不介意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宁大哥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张公子,小南就麻烦你代为照顾一下,我休息一会儿就回来。”
    “没、没问题,叫给我吧。”说话的是张大哥,原来他也在旁边。
    宁大哥向张大哥道了谢后便与那个叫君的男子离开了。
    宁大哥离开后我虽然担心着他,却抵抗不住身体的疲劳又开始犯起迷糊来。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的说:“小南,你快点醒过来啊,别再睡了好不好?睡得太多了身体会乏力的。”
    是张大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想来是因为照顾我睡眠不足导致的,我这一病倒是害了不少人。
    “张大哥……”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告诉他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我又沉沉地陷入了昏睡中。
    这一次的昏睡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我再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事物,听不见身边人的说话,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完全死寂的世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恢复了知觉,这一次再也没有前几次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也许是那些药起了作用。但我还没睁开眼睛就被一声怒吼吓得心惊肉跳,不敢睁开眼睛。
    “宁,这事难道就没有回缳的余地了吗?”
    这声音我在昏迷之时听过,是那个叫君的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特别,即使是在发怒的时候听起来也是十分清冷。
    “我已经决定了,等他醒来我就告诉他,只要他点头,我们就成亲。”宁大哥的语气十分平静,与前者的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莫名,宁大哥要成亲了?他要跟谁成亲?
    “那如果他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小南不可能拒绝我。他说他喜欢我,他不可能拒绝我们的婚事。”
    我、我听见什么了?!他们在讨论的人是我?婚事?什么婚事?
    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怒吼,还掺杂着东西被推到的声音:“去他狗屁的不可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心软求药救他,该死的,我现在就掐死他!对,我要掐死他丫的!”
    “君,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冷静?哼,我掐死他我就冷静了!”
    “苏君,你敢动小南一根寒毛试试!”宁大哥似乎被惹怒了,说话的语气特别重,即使那次我向他表白惹怒了他也不见他这般生气。
    “你居然为了他吼我!”
    “我不许你伤害他。”
    “你……”苏君大口大口喘气,似乎在平复情绪,“好,好,我不伤他,我不伤他!”口中虽然说着不伤我,语气却似乎要将我凌迟。
    我却是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招人恨了。
    “君,我很感激你愿意为小南求药治病,也很感激你一直以来为我所作的一切,将来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义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绝不推辞。”宁大哥的声音突然转悲,听得人心中难受。
    “只要是你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义的事你都不会推辞吗?”
    “是。”
    “那好,不用等将来,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而且绝对是你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义之事。”
    “什么事?你说。”
    “你先答应我。”
    “这……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我保证这事是你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义!”
    “苏君……”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