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想着。
就在这时——
“世伯,手下留情。”
随着声音看去,只见夕墨快步跨进厅堂,脸上仍然挂着迷人的浅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羽白看到了那么一丝焦急。
看他的模样,似乎是急着赶回来的。
羽白这才想到,两人较量在即,他该是选个清静地方修炼去了。
“泠伯伯,宁儿已经得救,泠弟难道不可将功抵过吗?”说着,夕墨顺着泠枫爹的手拿过鞭子,看起来很寻常,可却让注意到他这动作的羽白几人很震惊。
若是只注意夕墨的表情和话语,绝对难以察觉他的动作,恐怕除了亲自拿着鞭子的泠枫爹和少数几人,没人再会发现看似温和的话语下,如此强势的动作。
“墨儿,宁儿的病老夫自然是要谢过泠枫的,可这玄火芝之事非同小可,不可置之不理呀。”此时一直站在泠枫爹身边的七尾族长摸着胡子说道。
“咦?”
“怎么了?”金焕问。
“蓝宁她爹显然居心叵测。”人家泠枫爹教训自己儿子,他在旁多什么嘴?说情也就罢了,可他分明一直在添油加醋刺激泠枫的爹。
“别说你刚看出来。”金焕苦笑。
“这逆子,竟敢维护私藏玄火芝的大胆之辈,这让我如何饶他?”见鞭子被夺,泠枫爹脸上明显一僵,但是很快恢复,然后看着泠枫,厉声说道。
“爹,那三钱玄火芝确实是泠枫私藏,与旁人无关。”泠枫抬头,漠然而冷淡的说。
“你!你说你是偶然得到,那你告诉我你是从谁那得到的?怎么那么恰好就是三钱,啊?!”泠枫爹气急,又想扬手抽他一鞭子,却尴尬的发现自己那鞭子此刻紧紧的被握在九尾公子手中。
“漂亮。”羽白低声赞道。
“你……你给我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好好反思!”泠枫爹怒极,低声吼道。
“嗤——”羽白一个没忍住,轻哼,可这满含着轻蔑的哼声在这安静的厅堂里异常响亮,见众人的目光都循着声音看向自己,羽白掸了掸衣袖,道:“明日本想看场精彩比赛,看来是看不成喽!”惋惜的摇摇头,羽白接着说:“泠伯伯好歹待武试结束后再秋后算账也不迟啊。”
虽然神色语气仍旧轻佻,可明眼人大都看出了羽白的意图。见羽白开口了,蓝宁也看向泠枫爹,有些虚弱的说:“泠枫哥哥救了宁儿性命,若泠枫哥哥因此而受到责罚,叫宁儿如何过意得去?”
“是啊,不管怎样,泠公子又没见死不救,不都把玄火芝拿出来了吗?明日就是武试决赛,总不能让泠公子带着这一身上比试,这也说不过去呀。”不像蓝宁那样注重礼节,温瞳的话显然更加直爽一些。
“金某还设立几局,我可没少往泠少身上压注啊。”金焕也帮腔道。
夕墨求情,那是因为他在年轻一辈里面虽不是年龄最长,可是位置最高。谁不知道夕墨几乎已经是整个狐族的下任宗主?他的话大家自然要顾虑。可是羽飞扬便不同了,既然他都开口说话,那么那些本来也不认为私藏玄火芝是多大事情的子弟们也纷纷开口给泠枫求情。
见情况如此,几个族长心中微恼。
“羽飞扬,这是我泠族家务事,不消旁人过问。”泠枫爹看着始作俑者羽白,冷冷说道。
羽白一怔,随即苦笑。
她不该叫羽白,该叫吴羽白才对——无语白啊!
她可是第一个求情的?那是夕墨吧。
她可是那说得最多的?那是温瞳吧。
思至此,颇有些放肆的大声笑出来,羽白敛目,直直看着泠枫爹说:“即是家务事,烦请泠伯伯关起门来私自训斥,到时便是泠枫被抽筋剥骨别人也未见得能说上一句话。”
轻挑秀眉,语气稍冷,却又带着稍显无赖的笑容,羽白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大街上挑衅者的小混混,可偏偏她说的,全都在理。
泠枫爹被羽白呛得说不出话。
羽白是所有柿子里最不软的,偏偏泠枫爹就捏了这个。
“让羽白低眉顺眼的听人家教训?除了柳沐风还真没发现第二个人有如此能力!”
羽白大哥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说出这句话并且认清这个可悲的事实。
“羽飞扬。”泠枫转过身,眉头轻蹙,脸上如同雕像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对羽白说道:“我泠枫的事情同你没任何关系,也轮不到你来这里多嘴。”
毫不顾忌羽白颜面的说完这些话,泠枫就转回去,再不看谁也不吭声。一时间,厅堂中陷入很尴尬的静默。
“哈哈,说得也是。”羽白甩开扇子,摇了两下,道:“这么说来在下还真不知道为何会被叫来这里,若只是来看戏,也该提供点茶水吧。”
顿了顿,仿佛没看见泠枫爹难堪的脸色一般,羽白还很有兴致的对自己爹爹说:“爹爹,山下市镇有间茶馆的点心好吃的紧,那个招呼客人的小妞生的甚是水灵,飞扬今日带你去瞧瞧如何?”
说完,羽白爹和羽朵就好兴致的跟羽白走了出去,旁若无人。
“羽老头,有漂亮小妞怎么能不叫我?”金家老头一脸要吃亏的模样,赶忙追了出去。
两族此刻唯剩下一个较为正常的人,施礼告辞。
“各位世伯,家父和飞扬失礼了,还望见谅。”不痛不痒的说完,金焕也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生怕落下自己,错过了漂亮小妞。
夕墨看着那耍宝耍得很开心的几人,强忍住笑意。扭过头,不去看八尾和七尾两族长老铁青的脸。
夜,一片云朵飘来,遮住了月亮。
藏蓝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谁?”声音凌厉而浑厚,泠枫抬手,什么东西嗖的一声向房梁上飞去。
“哎呀呀,我还当泠大公子用的什么暗器,原来是石子。”一个米白色的人影应声跳下,稳稳地落在泠枫的面前。
“不过,这大厅里纤尘不染,泠公子你哪来的石子?”羽白把那块小石头上下抛动着,吊儿郎当的问。
泠枫闭上眼睛,没有吭声。
一屁股坐到泠枫面前的桌上,羽白从怀里摸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放到鼻子边上嗅嗅,一脸满足的模样。
“闻到没有,这就是那茶馆的点心,真是好吃的紧。”羽白笑的单纯,摇着手中的油纸包,对脸色同衣色越来越接近的泠枫说道。
小心翼翼的拆开油纸包,羽白献宝般地说:“桂花糕、胭脂糕、玫瑰酪……泠枫你看,我每样都买了三块来。”捧着点心在泠枫的眼前晃啊晃,羽白笑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
小心的拿起一块点心,羽白把它送到泠枫的嘴边,说:“喏,给你吃。”
瞥了眼羽白,泠枫微微转头,离羽白的手远了点。所以此刻目光注视着别处的泠枫,没有看见羽白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在人间听说文人墨客都喜欢红袖添香,如今想来这道理不论在人间还是这里都该行得通。”仿佛喃喃自语一般,羽白周身散发出了一股一股阴谋的气味,极其明显。
于是,当泠枫再次看见羽白时,已经无人能分辨的清,他究竟是本来就如此僵硬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僵硬了。
本来就随意挽着的发髻缓缓散落,遮住了白玉一般的脸,那股熟悉的赤红色真气再次缠绕在羽白的脸庞,片刻之后,泠枫面前的就是羽白了,是真正的羽白。
倾国倾城,怎配形容?
“你!”
如此的近距离,泠枫眼目中只有那毫无瑕疵的绝世的面容。
泠枫闭上了眼睛,默念清心诀,而就在这时——
“泠郎,你且尝尝这点心可不可口?”柔柔媚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闭着眼睛的泠枫身子猛地一颤。
“哈哈……哈哈哈哈!”耳边响起放肆的笑声。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顶着那绝世姿容却又笑的花枝乱颤毫无美感形象可言的羽白。
重新坐回桌子上,羽白抬起一条腿将手支在膝盖上,将点心放在一边,很有兴致的看着此刻依旧跪在地上的泠枫。
信手拿起一块点心,张大嘴,一整块的放进嘴里然后大嚼。
抹抹嘴,羽白痞痞的笑着开口,说:“不配合呀,你若是张嘴,我再把点心拿回来不给你吃,那才叫有趣!”
似是惋惜,可是脸上分明带着坏笑,泠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脸转向别处。
此刻月亮从云中探出头来,洒进来一地月华。泠枫的脸显得异常苍白。
“羽飞扬。”在羽白拿起第七块点心的时候,泠枫淡淡开口。没有见羽白荒唐时的恼怒,也没有对待旁人时的冷漠。
“唔?”嘴里混着四五种点心,羽白捧着脸小心的咀嚼着。
“那日以来我们算是两清,我与你没什么交情,走开。”
羽白刚要咽下的点心,就那么生生的噎在了喉咙里。
我如此这般算是同你有交情,那若没交情该怎么办?趁着夜深人静一刀捅死你吗?
羽白突然很想好好研究一下大族的价值观,怎的同他们三尾有那么大的出入。
第二十六章
“呃……对着这么美的脸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泠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好不容易把嘴里的点心都咽下去,羽白不理泠枫‘绝情的话’,干巴巴的说。
瞧着泠枫那好像吃了苍蝇的表情,羽白摆出最正经的表情,定定的看着泠枫。看到她肃然的表情泠枫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泠枫抬头,接着听见羽白缓、缓、道:“奴家,好伤心哦~~”
“咳……”一个没忍住,泠枫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又乱了。
“怎么?泠郎可是胸口疼了?要不要奴家帮你揉揉?”羽白很‘关心’的问。
避开羽白的魔爪,泠枫皱着眉头挥挥手,道:“你还不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泠枫扭头,不看她耍宝,说道。
“走?”羽白挑眉,收起了刚刚的‘媚态’(羽白娘会哭的),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肩膀,屁股在桌子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四仰八叉的靠着,懒洋洋的瞅着泠枫,说:“今晚月色大好,我羽飞扬拿着点心来此赏月消遣,竟妨碍到了泠大公子?”
这姿势再加上这神态,如果羽白再挖挖鼻孔抠抠脚丫,那么就真的把猥琐完美的进行到底了。
泠枫深吸了一口气,告诉着自己同这样一个人制气不值得,所以继续沉默着。
“喂,泠枫,像你这般别扭会讨不到老婆的。”羽白神色忽然又正经了起来。
泠枫一愣,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那局促的情绪羽白却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一笑,羽白继续开口,道:“我今儿个瞧蓝小姐很是护着你嘛,我帮你救了她,作为回报,洞房时可不许赶我走不让我瞧热闹啊。”顶着原本的面容,羽白凑近泠枫,说完,还暧昧的眨眨眼睛。
泠枫只知道自己艰难的别开眼睛,却完全没有听清羽白的话。
接下来,没人再说话,泠枫依旧是看也不看羽白,径自跪着,而羽白也不多言,自个儿吃着点心哼着小曲,看着无比惬意。偶尔,还自言自语般的讲几个荤段子然后好笑的盯着泠枫的脸部抽搐,自是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漫漫长夜竟已接近尾声。羽白看硕大的一包点心已所剩无几,念了个咒恢复了男装的容貌,正准备起身离开。
抬眼看了眼要走的羽白,泠枫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大厅内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五六七八九尾几族长老纷纷走了进来,有几人气势颇为骇人。
“羽飞扬,果然是你!”七尾族长率先开口。
“是我什么?”羽白一脸的迷惑。
“羽飞扬,你不要装傻,你敢说玄火芝不是你私藏的?”蓝宁爹说。
“不敢说。”羽白摇头,泠枫看着羽白,皱眉,刚要开口就听见羽白继续说:
“难道你敢说?”羽白轻扬嘴角,反问道。
一时,蓝宁爹无语。
“商定比赛日程的那天,提及玄火芝时你便神态有异,如今凌晨又出现在泠枫这,很难不让人没有什么想法。”五尾叶氏族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