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
    地铁列车疾驰进站,孙乐准时上了车,站在车门边上。跟踪的公安也纷纷赶着上了其他车厢。就在地铁响起关门的警报声,缓缓关闭车门的一刹,他突然用背上的登山包往门口一捅,别开了车门,跳下车。这是以往他惯用的逃跑的技巧之一。公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地铁已经启动了。
    “中队,对象消失,他又下去了。”车上的公安焦急地朝对讲机喊叫。
    “各小组注意,对象已上了地面,广场各组注意每个地铁出口。”指挥部终于下定了决心,“可能周军就候在附近,安全状态下,狙击组准备,可射击,引蛇出动。”
    孙乐转了一圈,从马路对面的出口现出身来。
    “中队,他在马路对面。”
    “狙击手准备,架枪!!”
    …………
    现场一阵嘈杂,对讲机的声音都被掩盖。
    十几名公安和武警无视来往车流,飞奔向路对面,枪支都已握在手,上了膛。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灰色的桑塔那横冲过来,准确停在了孙乐身边。
    车门打开,周军手持着枪,探出半个身子,不顾男孩极度的惊诧,刚想拽他上车,却猛地被对方一推,“不要……”
    孙乐的吼声响亮,随着他撕心的大叫,是本能反应覆上的他削瘦的身体。
    狙击手从五处制高点同时对准目标,射击,精准无比。
    大崔单手打方向盘,一手伸出车窗,朝冲来的公安打了几枪。
    周军发了疯地将已瘫软的少年拖进车厢,然后接过大崔的班,猛烈向外开火。
    指挥部的扩音器穿来了震耳的枪击声和人群中极其恐慌的惊杂,紧跟着是公安有人中枪倒地后的叫喊。
    火车站陷入一片血腥。
    往城郊的公路上出现了惊险的追车场景,一辆灰色的桑塔那后,一连串跟着五六辆的面包车,挂的是普通牌照,却警灯狂闪,警笛声大作。
    大崔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加之对地形勘察得熟透烂于心,先往n市方向狂驶,急速转了几个弯连弯的道,从偏僻的小路进进出出了几次,已甩掉了三四辆跟车。
    公安预料不到的是,嫌犯的车竟又往火车站高速飞驶,连闯了几个红灯,后面的车也闯红灯跟了过去,路口顿时急刹声一片,乱成一团。
    快到火车站附近,正遇上列车出站,大崔心一横,油门踩到最大,如同动作大片似的,压着火车头窜了过去。
    “我操他妈的!!”公安的车不敢冒险,只能刹停在边线上,眼睁睁地看着长龙般的火车帮了周军的大忙。
    车上,周军抱着浑身是血的男孩。
    肩胛中了两枪,大腿和手臂各中一枪。
    致命的伤口在右胸,子弹是从后面打入的,一个清晰的血洞。
    周军脱下汗衫,撕成布条,手抖得厉害,一层又一层为他包裹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不多时,连他赤裸的胸膛都染成血红一片。
    “乐,乐,你怎么这样傻?……怎么傻?”他用头抵着孙乐的前额,失神地低喃。
    “你才傻x,不是让你别来,你他妈的疯了……”少年昏迷前,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切齿骂了一句。
    “崔哥,你看他的伤还有救吗?”决定改走高速的大崔稳稳行车,他已嘱咐备用的商务车侯在高速入口的静僻处。
    “现在送医院,应该还有救,你要试一试??”大崔很有经验的说。
    “谢谢你,就近放我下去,我拦车送他去医院。”周军说得坚决。
    “你去自首?”大崔挑眉。
    乡间小路崎岖,一颠颠的,震动幅度过大了,重伤的男孩又缓醒过来。
    周军小心翼翼地抚着他苍白潮湿的面颊,嘴唇也跟着贴上,一点点的亲吻,“乐,你不能死,我要带你去医院,……我自首。”
    孙乐看着他,清俊的眉眼蹙着,目光已有点迷离。
    “乐,你为我做得太多,也该轮到我为你做点事,对吗,乐??”
    “军,……你也想……我欠你吗?……让我做猪……做狗还?”孙乐的气息渐渐微弱,周军搭了下他的脉搏,还算稳定。
    “你们快点决定吧,前面要到岔口了。”大崔突然插上一句。
    周军稍微松开手,靠近驾驶位,和大崔低语。
    等他侧回身,一下惊呆了。
    孙乐抓过他扔在一边的手枪,枪口对着太阳穴,这个动作,是周军第二次看见。
    似乎老天铁了心的要惩罚他上一次的漠然,轻言低语,“军,你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少年满足的一笑,令人肝胆俱裂的枪声只响一声,手无力地垂下,枪口冒着青烟落在座位底下,焦灼的洞口,鲜血四溅。
    周军傻傻地瞪着,慢慢的,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轻轻抱起还温热的身体,整个人贴了上去,咸涩奔涌的泪水和甜腥的血水混在一起,那种滋味,苦得让人心焚似火。
    “乐……乐……你醒醒……你醒醒啊……别再玩了……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
    先是失心疯地摇晃着少年的身体,接着疯狂地吻着已渐渐冰凉的嘴唇,人,已心神皆碎。
    大崔的回头看了眼凄凉的场景,眼眶也有点湿润。
    远远的,瞧见了商务车静侯的影子。他停车,用力打开门,“周军,你快走,要不然赶不上船了。”
    “我不走,我要这儿,陪他。”很明显,周军还未从极度的绝望中清醒过来。
    大崔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带着点愤怒吼道,“你他妈的想让他白死吗?是个男人,是带种的,活下去,一辈子记着他的好,那才叫本事!!”
    周军不理会他,只是拼命地摇头。
    商务车上的司机见了动静,急忙跑来援手。
    “走不走随你。”大崔冷静下来,“你觉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你就待着,让他看你被公安击毙。”
    甩下话,他朝手下递个眼神,一齐往商务车走去。
    在车上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瞧着周军慢慢从桑塔那里出来,裸露的上半身,血渍班驳,脸上也满是血泪混杂的污痕,情状可怖。
    他一步步地走来,打开车门,坐在最后排,“你说得对,我应该活着,一辈子活在愧疚里!!我的下半生,就应该是永远醒不了的恶梦!!……”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和生命力,仿若地狱传来的魔音。
    车子安静地起步,朝n市的码头驶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十分钟后,公安追查到灰色桑塔那的位置。
    又是五六辆警车呼啸而至,把嫌犯的车围了个严实。
    用扩音喇叭吼了几句惯用的警告语,车内毫无反应。
    尽管猜测到周军很可能已弃车而逃,但公安仍不敢大意。
    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警车撤离危险区,武警在安全距离内,架起冲锋枪瞬间对准车身扫射。
    最后,狙击手瞄准了车子的油箱,一枪中的。
    “轰”得一声巨响,车子腾起炸开,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连执行命令的战士也有些许感受。
    孙乐还未凉透的尸骨也在爆炸中焚毁,燃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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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不同世界  路有多远
    goodbye my wonderful world
    爱得最深的朋友
    最需要我的时候
    我转身走
    没留下理由
    goodbye my wonderful world
    一句再见都没留
    是我怕你泪流
    我哭过后
    还说不出口
    goodbye my wonderful world
    爱得最深的朋友
    最需要我的时候
    我的一生
    却走到了尽头
    80
    2月严寒时节,整个加拿大,恐怕没有比温哥华更温暖的地方了,seafront漫长的海岸线边上,树木郁郁葱葱,还有不少鲜花正在盛放。
    城市的北部,是一些山坡,这里的冬天一直阴雨连绵,云层很低,因而山顶时常云雾缭绕,那些漂亮的住宅若隐若现。
    难得有个放晴的午后,周军绕着山道返回家,墨绿色的车身和车头的捷豹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出了车库,他没进屋,而是默默站在院子的草坪上,眺望不远处的海平面。不同于热情奔放的夏天,冬日的大海是沉静而凝重的,似乎还带着点孤独与忧郁;山上的风有些大,但并不凛冽。
    回想起刚才慈善茶会结束时的一幕,他突然笑了起来。
    基金会的主席,drake夫人,是个热情和蔼的老太太,在他临走前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