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到他眼底涌动的哀伤。渐渐地,泪水占满了他的眼眶,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绝望。
    我的心也莫名地一痛,就在我想说什么的时候,晨勋突然朝我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
    “sara,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他喃喃的说,声音更像是哀求。
    “嗯。不会的,不会的。”我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说。
    “这些人不行,我再去找能医治你的人,只要能让你在我身边继续呼吸下去,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晨勋继续说着,声音是那么不安。
    “......”我陷入了沉默,心纠结在了一起
    晨勋,因为我的存在才让你如此痛苦。
    晨勋,对不起。
    就在我陷入愈来愈深的困惑和歉意中时,晨勋的声音在我耳边坚定地响起:“sara,你知道吗?就算是死神也无法将你从身边带走。”
    这句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就像置身于一个没有悲伤的国度,温和地,柔软地,感受到幸福。
    晨勋……
    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着你。
    旁晚。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疑惑地向门口看去。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探病吗?
    “sara......”
    门口传来怯怯的声音,这个声音是……
    门被轻轻地推开,我满脸惊讶地看着穆莎带着美萱和牧彬走进病房。
    “嗯........sara.....”穆莎一脸愧疚的站在我的床前,只是开口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就已经变得哽咽,圆圆的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
    “sara,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穆莎垂下睫毛,深深地弯下腰去,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覆盖住她的脸。
    “不,没什么.......”
    我正打算说话穆莎却迅速直气身子扑到床边。
    “sara,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是我太鲁莽,不管青红皂白,还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直接过来质问你。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太担心洺翼!我.......
    泪水顺着穆莎小巧的脸滑落下来,滴在我的手臂上。
    “今天我是特意来道歉的,那天我和美萱因为太着急洺翼的安危,才会做错事情。sara,真的对不起!我今天特地来,就是为了代替他、美萱,当然还有我自己向你道歉。我不知道洺翼做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是有心的!sara,你知道吗?自从你出事住院之后,洺翼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很吓人,我们都很担心他!sara,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但是洺翼他一定很难受、很内疚,他就是在惩罚自己啊!所以今天我替他来向你道歉,你原谅他,原谅我们,好不好》sara......”
    关在房间里?
    不吃不喝?
    这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二面不改色的皇铭翼吗?
    这还是那个冷酷决然从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的皇铭翼吗?
    这还是那个傲气凌然傲视一切的皇铭翼吗?
    为了我,你真的会这样做吗?
    皇洺翼.......
    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那双夜一般漆黑的眸子,还有那线条分明的脸。
    皇洺翼......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血腥味一般,让我不忍去读,不忍去想。
    “穆莎”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伸手擦掉她脸上斑驳的泪水。
    我微微笑了笑。穆莎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我、美萱,还有牧彬。
    氛围突然变得很复杂。
    “哼,你的命还真的硬呢!这样居然还死不去了!”我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愣怔着回头,只见美萱一脸讽刺地朝我走了过来。在距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她微微俯下身,一脸惋惜地打量着我。
    “放心,落水只是你悲惨命运的开始。一心想要你死的皇洺翼,之后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呢?我真的很期待。你这个‘背叛者’!”
    最后三个字,美萱说得咬牙切齿,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
    “够了!”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牧彬突然冷冷地开口,美萱咬了咬下唇,对牧彬愤怒地质问: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今天还奇怪地跟着穆莎一起来这里,你是代替皇洺翼来看这个女生死没死吗?”
    牧彬没有理会美萱,当她是空气一般径直来到我面前,开口道:“对不起。”
    我愣了愣,回答道:“你不用再帮皇洺翼道歉了,我说过我原谅他了。”
    “不,我是为了我自己。”牧彬简短地说完,就用异常深沉的目光注视着我,再没说一句话。
    我怔怔着看着他,反复揣摩着他的未尽之意。
    “切,真的虚伪。”美萱小声地嘀咕,讽刺地对我和牧彬勾了勾唇角。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穆莎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兴奋地说:
    “sara,你要好好休息哦,你这么好,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的。”
    “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水,微笑着回答。
    “真的吗?太好了。呵呵……”穆莎笑得好开心,她看了看手表说,“今天有点晚了。那sara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们先走了,记得无聊时给我打电话。”
    “嗯。”我点点头,笑这道别,“再见。”
    “再见。”穆莎朝我挥挥手,然后拖着美萱走出病房,而牧斌也对我弯腰示意,紧跟着她们离开了。
    突然而至的插曲打破了原本宁静平和的旁晚。
    “sara,你没事吧?我刚刚看到美萱从医院离开,她是不是来找你的麻烦啊?”穆莎他们走后不久,真央就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走进病房。
    “没呢,没事。”我扬起一抹笑容,让她安心。
    “喂,sara,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新琴普,本少爷足足跑了四个地方啊!”真央刚刚放好东西,晨勋的抱怨声就从病房外传了进来。
    “喂,晨勋,这是在医院,你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啊?”真央愤怒地看着急急地冲进病房的晨勋,晨勋吐了吐舌头,把琴谱递给我。
    真央扶着我躺下,然后在我床边坐下,无聊地翻开护士刚刚送过来的报纸。
    “咦,晨勋,这不是你吗?”真央翻着报纸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她探询地看向晨勋。
    晨勋正准备玩游戏,转头瞥了一眼,无所谓的说:“真央,拜托你不要那么八卦,没事看什么报纸呀!”
    真央白了晨勋一眼,低头继续看报纸,并且小声的念了出来:“道森家族遗产案风波再起,继承人大战突发巨变!有十分之一继承权的宫晨勋放弃自己的遗产,并将其转赠与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要念了。”晨勋突然打断了真央的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真央有些受伤,她抬起头执呦的看着晨勋,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那一份遗产?你忘记你哥哥是怎么对你的吗?就这么把一大把财产轻轻松松的给了他,晨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
    “回答我!”
    “够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放弃遗产跟你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我的事情从来都与你无关”晨讯冷漠得有些刺耳的声音急急的响起。
    “.......”
    “.......”
    沉默。如洪水一般的沉默和失望淹没了整个空间。
    真央猛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快步跑了出去,病房的门被用力的打开又关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好像是谁的内心,也在如此哀号着。
    我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拉开被子就要往外跑。
    晨勋从呆愣中清醒,迅速地拉住我的手。
    “你要做什么?”他还没有从跌宕的感情起伏中平静下来,语气依然急切,手上的力度惊人。
    “你怎么能对真央说这种话?我要去把她追回来!”
    “不行!你这样怎么能出门?”
    “晨勋,你太过分了!真央一直那么关心你,你居然这样伤害她!你不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吗?你这个白痴!我今天一定要把真央找回来!”
    “我……”
    “你放手!放开我!”
    真央刚才低低的啜泣声仿佛还环绕在我脑海里,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躲起来伤心?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也去找真央!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个小时内就必须回医院,知道吗?”
    答应了晨勋,又躲开了护士小姐,我和晨勋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追去。
    “真央?真央你在哪儿?”
    沿着医院门前的大路向右转,我慢慢地走在人群里,轻声呼唤着真央的名字。
    冬季的阳光薄薄的,没有丝毫温度和重量。
    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这种熟悉让我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来过这里?
    转过街角,看到记忆中的那座小教堂,暗红色的砖瓦和笔直的十字架在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里是……
    这里是我三年前的家。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过去的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朝我涌来,而一张冰冷非凡的脸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鲜明。
    妈妈……
    这是……我和妈妈待过的家。
    就在我被那些痛苦回忆压抑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呼唤。
    “雪樱?”
    我下意识地回头,视线里马路对面站的熟悉身影,刺得我的心一阵绞痛。
    “妈妈……”我怔怔的呢喃出声。
    一脸惊喜表情的养母穿着水洗印花的宽大裙子,抱着刚买的面包和洋葱飞速地朝我靠近,
    我反射性地想逃避。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养母凶狠的表情,还有那些无情地挥过来的巴掌和一下接一下朝我踢过来的脚。
    血……
    在我的记忆里蔓延,伤痛仿佛在这一刻复苏。
    “雪樱,是你吗?雪樱?”我的手臂被人拉住,回头,只见养母的眼底闪动着惊喜的光。
    手掌下意识地握紧,我突然对她的兴奋感到害怕。
    我努力镇定心情,淡淡地回答:“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是的,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决定忘掉这里的一切,无论是曾经深爱过的人,还是给过我无比伤痛的一切。
    我……都决定忘掉。
    “雪樱,难道你在恨我吗?你不能啊,虽然你不是我的亲身女儿,可是算起来,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啊。你怎么能……怎么能抛弃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妈妈我呢?”养母紧紧地攥着我的衣袖,不甘心的说。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养母的脸。她似乎廋了很多,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有些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