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赞美她,将她当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来疼。
    樱花般的唇瓣间,倏地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呜咽,接着,她猛地伸出一双藉臂揽紧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地亲吻他,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只能凭着本能行为。
    皇甫恪忍住心潮起伏,爱怜地任由她略显笨拙地热吻着自己,细碎的吻落在薄唇上,饱含着一分热情,一份感激,还有一份深深的爱意。
    “皇甫先生?在不在?老板娘让我来叫您去一趟客栈。”门外,传来小瞿的大嗓门,打断两人的缠绵。
    “啊?又有什么事了她?”被人打断好事的皇甫先生语气很差。
    “不知道哦,您快去吧,我还要赶着去通知一声曲帐房……”小瞿的声音渐渐远去,没来得及听到屋里的声响。
    “那我走了哦。”
    “嗯,你快去吧,我到医馆去帮忙……咦?你干嘛又解我的肚兜……”
    “我怕等会你自己解不开,来,把裙子脱下来。”
    半个时辰后,海棠才红着脸到了月家医馆,谁知道一去,就遇上苗女害人,而月大夫的生命,危在旦夕。海棠似乎比别人都要来得紧张担忧,那模样,真是不负“绝世痴情男”的名号。若不是两人夜夜同床共枕,皇甫恪忍不住又要怀疑起她是不是真爱上别的女人了。
    “皇甫,你快去看下你家海夫子吧。”老实人小瞿又是一路狂奔,冲进私塾里大叫道:
    “不得了,你再不去,他,他……”
    “怎么回事?”一早起来就到处在找人的皇甫恪被小瞿的惊呼吓了一跳:“她怎么了?”
    “他上天仙道观给月大夫求平安去了。”
    “噢,那挺好啊。”皇甫恪闻言松了一口气。
    “好什么呀?”小瞿苦着脸道:“他是一步一跪上山的……”
    “什么?”皇甫恪惊吼出声,这丫头,是不是不要命了?西山道观,不仅高,而且路又难走,走上去就不错了,她还一步一跪?
    “皇……”小瞿话才开了个头,皇甫恪就已经一阵风似地狂奔出去。
    望着那心急火燎的背影,小瞿叹了口气,众人都说皇甫先生脾气强,其实他家这位夫子也不输人后,谁劝也不听,固执得象头驴子,简直与皇甫先生如出一辙,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男人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海棠不安地垂着睫,偷偷瞄着正在替自己洗脚的皇甫恪,一动也不敢动。
    自打他把自己从天仙道观抱回来,一路,那暧昧的姿势引起路人的侧目而视,但他好象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大步流星地把她抱回私塾。
    来到院中,他把她放到凳上后,再去厨房去端了盆温水,亲自给她清洗腿脚。
    雪白纤细的双腿,膝盖处红肿一片,甚至还擦破了皮,绽出细小的血珠,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到底在想什么?”皇甫恪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
    海棠低着头,一句也不吭。“说话!”
    “我,我……想……”她怔忡了一下,才囁嚅地回答,“给青绫求一只平安符。”她这一动作让乌龙镇好些百姓都有样学样,不少受过月大夫恩惠的居民都纷纷跪拜着上山,只为能求来一个平安。
    “你以为这样会有用吗?”
    “我,我只是想让青绫好起来……”鼻头一酸,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海棠抬头,眼巴巴地仰望着皇甫恪:“她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使皇甫恪再也骂下下去了,他叹口气,认真仔细地替她清理伤口。
    啊!好疼!海棠的脸都白了,双腿朝后缩。
    “别动,忍着点。”他抓着她的脚踝不让她躲,见她疼,心疼到口气更加不悦了,“把自己的腿搞成这样,这七八天里别想能下地走路了。”
    “我不要紧的。”在她心里,只要青绫能好起来,就算残废了也会好开心。
    “那什么要紧?”皇甫恪边问边拿白布替她包扎好双膝。
    “青绫最要紧,我不想她有事。”一提起奄奄一息的月青绫,海棠的泪水就无法控制。
    “别哭了?”他无奈地拥她入怀,将她抱上床,让疲惫至极的娇人儿靠在枕上休息,低语安慰:“你放心,青绫不会有事的,她是个好姑娘,老天爷不会不长眼。”
    “如果,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也不想……”她哭得抽抽噎噎,语不成句。
    “不想什么?”
    “不想活下去了……呜……”她痛哭起来,一直极力忍耐的悲伤在他面前,全部倾洩。
    什么?这丫头,居然敢在他面前说要追随别人而去?皇甫恪按压下一腔怒气和惊愕,耐心地询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我欠她的……”她整个人蜷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将小脸埋进他的脸膛,泣不成声:
    “我欠她全家人的性命,如果不是我……她的家人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
    他沉默地抱着她纤细的身子,耳边听她断断续续地诉说与月家的瓜葛,虽是只言片语,却已经让他完全明白为何她会对月青绫特别关心,这么多年来,她内心的歉意和愧疚一刻也没有摆脱过,难怪这样的她,永远都快乐不起来。
    “我好痛苦……”她蹙着眉,呜咽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他离开似的,“好害怕……”害怕他离开她,又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别怕,我一直都会在,不会放开你的。”他犹如看中她的心事,怜惜地以大手捧起那张满是泪痕的精致小脸,要她看着自己。
    她依言,睁着一双含泪的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不能这样,知道吗?”清朗深邃的目光与她的交织在一起,他郑重地道:“青绫出了事,我们每一个人都着急,可是万一你也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她仍然看着他,听他继续道:“我会担心你,知道吗?”
    “你会……担心我?”她喃喃地,鼻头一酸,这种时刻,她多需要这样温暖的语言来支持自己。
    “是,我一直都担心你,因为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他一字一句地说:“在这乌龙镇里,谁都有秘密,同样我也有,但我不希望你会被那些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既然来到这里,为什么不让自己从头来过,有个崭新的人生呢?”
    海棠默默地听,默默地流泪,也默默地看着他。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你的秘密,但我绝不会强迫你,你若想找人倾诉,我就在这里,而且一直都会在,你若是不想说出来,我也会陪着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要,不要对我这样好……你不知道,我,我是个早就该死掉的下堂妃……”她再也忍不住了,那些往事,她好想能找个人痛痛快快地倾诉,时间能让人淡忘许多,可有些事情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那又怎样?”他老早就知道她的出身,但却质疑于她为何在皇宫四年,却仍是冰清玉洁的处女。
    “因为我的关系,才会害得青绫家破人亡……”她一咬牙,尽数道来:“我才是个罪人,如果不是我,青绫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世间万事,一切皆有天数,不是你能控制的,青绫如果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责怪你。”
    她所受的苦不比青绫少,青绫遇上了对她呵护备至的萧残夜,而她,让他来疼就好。
    “你真的能接受我的所有吗?”她不敢相信世上还有样的好人,不,其实他一直都是好人,只是她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份好运气。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拇指轻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泪。
    他的温柔让她又哭起来,象个水做的女人,今夜,她的泪水特别多,靠在他怀中,让他温柔地抱着自己,她开始喃喃地讲诉着一段离奇往事。
    她说她的娘亲是个绝色舞姬,被果洲知府献给了西川节度使孟知祥为妾,被视若珍宝。
    长兴四年,孟知祥得东川地,封蜀王,因爱妾闺名中有“芙蓉”二字,蜀王便在全城遍种芙蓉花,每当九月花节,全天上下一片锦绣。可是王妃乃李克用之女琼华公主,权势颇大,性情善妒。
    一个小小的舞姬,出身低微却受到恩宠,势必遭到忌恨。蜀王便将芙蓉安置于果洲以防不测,谁知一年后芙蓉难产,生一女婴后过世,蜀王对此十分悲伤,为女儿取名“海棠”,仍留于果洲。
    十二年后,当得知琼华公主泒人秘密到果洲调查,打算将海棠灭口时,蜀王再三思虑后,决定将海棠接入宫中,册封为妃。他不信海棠在自己身边,琼华公主还能对他不利。
    因此海棠在蜀王身边过了近四年的快乐日子,名义为夫妻,实际是父女,怎知在后唐闵帝应愿元年,蜀王称帝,国号蜀。却在六月的一次宴会上突然发病,很快便生命垂危。他深知琼华公主不会放过海棠,便想出一个又一个能让海棠活下去的方法,可是即使是将海棠打入冷宫,琼华公主仍然对其耿耿于怀。
    她恨海棠,更恨其母,一个小小的舞姬,凭什么能将丈夫的心夺走?她只等着王上驾崩那一刻,也是赐死海棠之时。
    病危中的王上别无他法,又想出一个“诈死”的方法,总算成功将海棠送出宫去,同年,王上病逝驾崩,太子孟昶即位。
    世间的传奇太多,可是册封亲生女儿为妃的事情,说出来会有谁敢相信?
    自幼没见过母亲,是奶娘一手将她照顾长大,自小没有父亲在身边,好不容易相见,却是以难以启齿的身份相伴。
    可是她并不怨,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她的一条命,于是她成了母亲生命的延续,身为一国之君的父亲想方设法要救她一条命,对于父母的恩泽,她还有何好埋怨?
    左右都不过命罢了,也没有什么要紧,日子总是会平淡地过着,从而将一切遗忘,能远离那看似繁华,实际深深寂寞的后宫,她多么庆幸自己能来到这里,来这里,遇见他,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他仔细地聆听着她话中的每一个字,什么也不说,只是温柔眷恋地亲吻着她。
    “海棠……”他唤着她的名,似乎已经叫过千百遍,回答他的是浅浅的呼吸,疲倦至极的人儿已经沉沉地睡去。
    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我爱你。”
    第九章
    萧屠夫仍是带走了女大夫,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又回到了镇上,并一个怪和尚的帮助下痊愈了,全镇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平静又快乐的气氛重新回到了乌龙镇。
    “咦,那不是皇甫先生吗,他最近怎么老在德宝商行转悠啊?”
    “就是就是,我那天听商行里的伙计说,他买了一套女装,后来又来订了两个限量版的肚兜……”
    “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媳妇儿,订那玩意做什么?”
    “是呀,跟他住房在一起的海夫子也没有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