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去查查?”
吴邪有点犹豫,想了想道:“他…叫解子扬。”
第二天我们开始搜寻工作,吴邪很难在绳子间穿梭,看得出他在努力适应,难免体力消耗很大。
早晨吩咐了调查的事情,此刻却也没什么可想的了,只能先完成眼下的工作,尽快找。
“哎…我说小花啊,”休息的时候,我们坐在一个洞口边上,脚悬空荡着,“你学戏的时候,肯定也学西游记了吧?”
“啊?”我正被眼前的景色整的有点发愣,大有飞升之感,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没学过,那不是我本角儿的戏,我是唱花旦刀马旦比较多,花鼓戏什么的也会一点…”
吴邪没憋住,噗一声笑了出来,“你严肃个毛啊!”
我让他乐的越发有点糊涂,前后一想明白过来,这是说我像猴子呢。
过去勾着他脖子,深情的看着他道:“二师弟,你瘦了…”
他入戏倒也快,摸着我的脸道:“大师兄,你怎么毛都没了?”
倾身细细吻上去,唇在他唇上勾画描摹。旁边就是悬崖,云雾都在脚下,身后还有为了得道飞升而自绝于此的古人,这吻有点神圣契约的感觉。突然想到,如果在这做,那种渎圣的感觉一定很爽…
“咳咳…”吴邪推开我,“休息够了,接着找接着找…”
那天晚上吴邪说的信和资料一起传真过来,吃了饭我俩坐在巢里翻看。
“照片,这算证据吧?”
“不。”昏黄的灯,被山风吹得摇曳的巢,还有诡异所思的事,我觉得我神经都木了。
“他确实出狱了,并且去找过你。但在你回来之前他已经和他妈妈出国,有一大笔资金来源没有记录,应该是现金交易的。”
“那这信…”
“信是最好伪造的东西,而且你这是快件,连邮戳都没有。”看到吴邪皱眉思索,我想了想补道:“记忆的伪造也没有想象中难。”
“那…是谁?你的意思是那段时间我和我三叔在一起?解连环?”
“我不知道。现在只能想办法回复你的记忆。我对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多,而且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只能等回去再说。”
“嗯。”
我们都没再说话,我拿手机玩游戏,这地方没信号。但吴邪时不时的看手机,好像…在等什么。
总觉得这动作很碍眼,在我身边却守着手机…凑过去隔着睡袋搂了他,“在想什么。”
“…没。”
用脸蹭了蹭他,“害怕?”
“不是。只是感觉有点虚幻,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以前小哥问过我,自己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现在我自己也分不清了。”说着话不停地把手机盖翻开再关上,手机的灯光明明灭灭,晃得人心烦。
“你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觉得安全么。”
“习惯了。”吴邪语气变冷,“现在有些理解他了。如果连自己的真假都分不清,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在乎。”
风声萧瑟,我埋首在吴邪肩膀道:“你想听量子物理吗?”
“不想。”
“薛定谔的家猫?”
“不想。”
“弦论呢?”
“不想——你不是唱戏的黑社会吗?改行当老师了?要说什么就说,别扯。”
“好吧,我总是顺着你的。我是想告诉你,物质基础本来就是虚幻的,真实存在的是物质之间的联系。比如虽然咱俩都是幻影,幻觉,或者别的什么。但如果你嫁给我了,那我们的婚配事实就是真的…”
“噗…咱当年说的是我娶你,我娶你!”
“也行,小爷为了你委屈委屈下嫁了就是,反正婚配事实是真的你记着…”
“去去去,越说越没谱。”吴邪顿了顿,严肃道:“小花,关于小哥的事…”
“我不会让你在我和他中间选一个。”打断他的话,手臂收紧,胸腔容量好像也变小了,“因为我知道我赢不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就找到了当年那个放帛书的洞。这个洞有人为加固过,乍一看好像与其他的洞没什么不同,不大的空间里面坐了一具穿着铁衣的尸体。但很快我们发现尸体后的墙壁有问题,薄薄的一层泥下面竟是水泥。
当年老九门的人离开的时候还有时间用水泥浇灌这里,代表他们要么是有计划的离开,要么是再仓促的环境也必须这么做。当年折了那么多好手在这,我想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可能性较大。
果然,砸了两下,里面水泥的颜色开始异样,越往里越红。仿佛曾经有大量的血从里面渗出来。
再往里开始有碎石,我们只好吊了工具上来把石头砸开。狭窄的空间砸这东西的过程苦不堪言,吴邪倒是很能忍,有时候砸到手碰到头他都只哀怨的看我一眼。
不知道我们砸了多久,天已经黑透了,我的衣服几乎被汗水湿透,身体僵硬的重复着动作。直到出现了一具尸骨,我和吴邪迅速把他清理出来。
吴邪仔细看了看,立刻把我推远不让我碰,给我解释这是一种尸鳖王,剧毒。他自己也退了几步,稳了稳心情戴上手套,把头盖骨敲了下来。
这一串动作让我对吴邪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他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菜。给我大概解释了这虫子的事,吴邪无奈的摇摇头,说没别的办法,最后我们只好穿得像生化污染防护似的把能包的全包起来再继续挖。
<二十三>
骨骸一具接一具的发现,这会儿我俩谁都没心情闲扯了。
抱在一起连成串的扭曲骨骸,渗血的水泥碎石,太惨。
我们一直挖到半夜,吴邪始终没喊累,我话到嘴边转了几转,还是没说。花爷怎么能输?
要说吴邪还是有点吉祥物体质的。我开始觉得吃力的时候前面的石头忽然跨了,石头墙的上半部分一下坍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回头看吴邪,他还保持着猫腰搬走石头的姿势,盯着手里那块最后的“key stone”发懵。
我照了照洞里面,很深,地上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的陶罐。那些陶罐有些奇怪,但按经验来说还是不要碰比较好,所以我也没太注意。估计着直接爬进去能不能行,不然我能进去,吴邪却很麻烦。
手电光束集中,照不清楚,直到我甩了一把火折子进去,里面的情形才清楚了。虫尸碎片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甚至墙壁,很恶心。整个洞估计有一二百米深,又有这么多虫子,想直接进去是不太可能了。
我看了看身后那具铁衣古尸道:“看样子,那件铁衣服不是用来修道的铁衣道袍,而是一件防护服,用来防这些虫子的,可能是当时设置这里的工匠摆放这些陶罐的时候穿的。”
吴邪点头道:“当年这里肯定有非常非常多的虫子,但是入口被堵住了,这些虫子被困死在了这里。这些罐子可能就是孵化这种虫子的容器,我在塔木托见过,只是不知道当时是不是所有的虫子都已经孵化出来了。如果还有没有孵化出来的,我们进去就是找死,还有,这些罐子里长了出来是什么鬼东西?”
我这才把手电照向一只罐子,仔细打量了那长满了头发的东西。如果他不说我很乐意忽视这玩意,太恶心了。
“你说当年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吴邪问道:“总不会踩着那些罐子,那不恶心死了。”
我用手电照墙壁和天花板,朝吴邪笑笑,道:“对于他们来说,要进去太容易。”
无视吴邪一脸‘你调戏我’的表情,我从包里翻出了杆子。这是二爷家传的绝技,跟陈皮阿四、吴邪他爷爷不同,他们就是靠这一根杆子游着墓壁走,根本不碰墓底。
摘掉手套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腕,我用杆子撑着地面揉身进了洞穴。
这过程没有想象中难,很快便到了洞底,我开了手电打量着洞穴尽头的石室。
“怎么样?”吴邪问道,在洞里激起一阵回音。
“没我想的难,很轻松就能过来!”我向外叫道,“里面有个洞室。”
“轻松你个屁,我怎么办?”吴邪似乎有点急了,是好奇?还是担心我?
“等一下我来想办法,你先别动。”我看到石室中央一个铁质像钹一样的铁盘,上面有奇怪的纹路。
铁盘下传来敲击的声音,我用杆子撑开铁盘,不敢贸然下去,便用脚背勾住洞口探身下去查看。
吴邪在外面喊话,被纱布缠住的发声回荡在洞里,还有刺耳的金属敲击声,搅得人心烦,喉咙发紧。
铁盘下面是复杂的齿轮轴承一类的东西,主轴在哪一时看不到。我打起小火把去照四周的时候,忽然那声音就停止了。
瞳孔收缩,看来这声音不是轴承发出的,难道有活物在下面?警惕的绷直了身子,正考虑要不要先出去,只觉得劲风一闪,肋骨处就一阵剧痛。我立即翻身从洞里蜕了出来,撤掉撑着的杆子放下铁盘。
肋骨的伤不轻,不停的流血。底下的东西很棘手,但看样子应该不会追上来,只好先出去。往外一走那些头发竟都刺了起来,似乎是受血气吸引,想撑杆出去看来不行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可能是空气的原因。想了一下还是先回石室点火,那些头发应该怕火,最不济还能通知吴邪。刚刚火把丢在了下面,实在不行只好找些竹简来烧,浪费便浪费吧,当年剩下来的东西想必没什么信息价值了。
找竹简的时候我发现了墙壁上一个大些的洞,里面竟是一套铁衣似的防护服。我穿上那套衣服,虽然重,但至少能出去。
走出石室,那些头发竟都缠了过来。索性铁衣做得很结实,连眼洞都没有,那些头发缠在外面丝毫进不来。我看不见,只能凭感觉一步一步往外挪。估摸到一半的位置,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人。
这种警觉是多年培养出来的,如果有人在身边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这地方就我和吴邪俩人,铁盘底下的活物出不来,那…
不会吧?难道是吴邪?我挪过去想摸一下有气息的那边,还未碰到只觉铁衣头部的位置被重重敲了一下,随后有人向洞穴内跑了进去。
……真是内二货!他不要命了吗?!我顿时怒向胆边生,只想把他揪过来揍一顿,太危险了!如果他也顺着那声音找到了铁盘下面,以他的身手八成会要了命。此时也不容我多想,立刻回身往里走。
听着他一路踩过去冲到里面,刺耳的金属敲击声夹杂着他的吼声。
“大花!”
我本来是提足了气撑着这件沉重的防护服,听了这声喊我顿时觉得和肋骨处血液一起流逝掉的还有那口提着的气。
他…这是拼了命想救我。这种真正的同伴的感觉我从来没体验过,以前不管跟谁搭档,都是各自负责自己的命,不存在谁舍身救谁的事情。那种冷漠的默契,和吴邪这种没大脑却有情义的营救,掺杂在一起像被点燃了的火把明晃晃的照进我心里最阴暗的那个角落。
吴邪跟我确实很像。他就像一面镜子,清晰的映射出我跟他不同的地方,那些阴暗面。如果刚才遇险的是他,我会在那么没把握的情况下冲进去么。
我不知道。
我曾经多少次不顾同伴死活,完成自己手里的工作,然后出去的时候只看见尸体?我不记得了。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
<二十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花儿对天真的向往
等我走进去指挥他穿上铁衣再把他带出来,终于躺在洞口的时候,几乎没了半条命。
喘息了一会儿清了清喉咙,似乎能发声了。试着用含糊的声音骂了一句——一想到他刚刚差点出危险的鲁莽举动我火就压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