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他手腕的手,那感觉似乎想把我的手给吞下去。
我心下一惊,反射性地就想把手给缩回来,但没等我缩,领头的几只蝙蝠就跟着我们从通风洞里涌了出来。
顾不得了,我继续拉着他的手向前跑。
一声枪响。
随即而来的是激烈的打斗声。
如果不是现在不能停下脚步,我真想好好听一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是好是坏,随着我们的不断前进,那打斗声越来越明显。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
可让我现在停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比起必死,我宁可试试未知。
于是我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等那声音到了跟前,我就愣了。
那群人打着手电,在光的照耀下,面前的是几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
闷油瓶、胖子、黑眼镜和阿瓜,同他们争斗的应该是老k那群人,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那个老板和老k却不在队伍中。
他们之前就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所以现在只是在对峙,并没有动。
可当我拉着龙馥宇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我知道他们也傻了。
胖子看着我,眼睛瞪得圆溜溜地,一句话已经冒出了口:
“我操!天真同志?你捅了蝙蝠的老巢?!”
现在哪有时间和他贫,我脚步根本就不能停下,急急地继续往他们的方向跑,一边打着手势让他们也快撤。
老k那队人似乎已经吃过这种蝙蝠的亏,一群人慌了神,调头就跑,边跑还边向我的方向开了几枪。
我知道他们原意是想打蝙蝠,可我和龙馥宇的目标明显比蝙蝠大得多。
被那枪声一震,我的脚步就明显慢了下来,而龙馥宇比我更惨,他似乎中了枪,人顿时软了下去。
我又惊又急,心道那群人真他妈不是东西。
就这么一晃神,一只蝙蝠已经贴到跟前,一抬头脸都能触到它那毛茸茸的腹部。
我猛地低下头,想抬起手挡一下,但那畜生的爪子已经瞬间伸到了我眼前,眼看就要一把往下抓!
我吓蒙了头,突然一个激灵想到某个人就在身边,顿时闭着眼大喊了一声:
“张起灵——!!”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面前的那只怪物就发出“吱——”地惨叫,自由落体。
我往地上一扫,瞄到那怪物的背上插着一只短小的匕首。
没等我把眼神转回来,头就被往下一压,耳边扫过一阵风。
那群蝙蝠的振翅声突然就小了很多。
我心头一热,瞧瞧这身手!这速度!这魄力!
哎呀呀呀……除了闷油瓶还能有谁做得到,顿时一种找到了组织的归属感让我热泪盈眶。
我把包从肩头上卸下,往前狠狠一丢,大喊:
“包里有信号弹!”
没听见包的落地声,肯定是有人接住了。
我这时才敢缓下脚步,想到我还拉着龙馥宇,这小子中了枪,肯定不能再跑了。
就这片刻,突然阿瓜大叫一声:“你们几个,趴下!”
我顿时捂住头就往下一蹲,同时松开龙馥宇的手腕,狠狠地压下他的脑袋。
奇怪的是那家伙居然不挣扎,就任由我这么压着。
即使闭上了眼,我还是能感觉眼前炸开了一道极度醒目的光线。
这信号弹就像小型的燃烧弹,在这种规模的甬道里使用,是很具有杀伤力的。
顿时我闻到一股烤焦的肉味,同时响起的还有蝙蝠的吱吱惨叫声。
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一枚信号弹炸开。
蝙蝠原本对光亮就十分惧怕,自从见到闷油瓶他们手电筒的光,它们攻击的强度就有所减缓。
而这两枚信号弹,简直是给它们造成了毁灭性的冲击。
几十只血尸蝠就这么被烧成了烤蝙蝠,剩下的则是四处的逃窜,有些干脆就顺着我们刚才出来的通风口又飞了回去。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我抬起头。
发现除了闷油瓶已经走到一边坐下以外,周围的人全在看着龙馥宇。
我心下一惊,急忙拉过龙馥宇喊道:“喂?你还好吧?”
谁知那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像睡着了一般,头直直地垂下。
“诶!”
我吓坏了,急忙扶住他的肩膀:“喂?!”
突然胖子阻止了我的动作,把我往一边拖去。
没了我的支撑,龙馥宇就像没了骨头一般,缓缓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受伤了!”
我急急想摆脱胖子的拉扯:“你快帮他看看……”
“他已经死了。”
胖子没有看我,而是盯着龙馥宇的方向。
我脑袋轰地一响,急急忙道:
“不会的!他只是刚刚被枪打到,你快去看看,说不定还有得救……”
“没得救了。”
胖子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和脸色都很是诡异:
“吴邪,他至少死了四个钟头以上了。”
——————————————觉得这句话非常诡异的分割线——————————————
我傻傻地看着胖子,觉得他那圆乎乎的脸从来都没这么奇怪过。
于是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脸,狠狠往两边一扯。
顿时胖子一声惨叫,伸手“啪!”地打掉我的魔爪。
黑眼镜走到龙馥宇的身边,把他扶正,比了个手势让我过去。
于是我傻乎乎地过去了。
【
首先他指了指龙馥宇脸上被蝙蝠抓到的伤痕,那抓痕其实很深,但颜色却是深紫色的:
“死后抓的,所以没有出血。”
我心下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流出的血早已经凝固。
随后,他把龙馥宇的手给抬了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看到没?开始僵硬了。”
不但开始僵硬,连黑眼镜用手握着的地方,都缓缓地出现了——尸斑。
我摇了摇头,开始往后退去。
“还有,你刚刚叫他什么来着?”
黑眼镜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龙馥宇的尸身。
黑眼镜叹了口气,站起了身,伸手夹出尸体上衣口袋里的一张纸片,走到我面前蹲下,递给我。
是一张记者证。
照片上的男子笑得阳光而张扬,和我之前看到的龙馥宇的笑容完全不同。
而且,他不叫龙馥宇,记者证上的名字,是林文灏。
一股寒气顺着我的脊背直直上升,我退后着,心道不可能:
“他刚才,还在和我说话的,我也不可能,一直拖着个死人跑……”
渐渐地开始语无伦次。
几个人面面相觑,面露同情之色。
胖子朝我走了几步,蹲下来看着我道:
“我说吴邪,这斗里的确很奇怪,那玉也是个邪物。你最好还是把那玉……”
又要让我取下玉。
为什么?
这和这玉有什么关系?
我的敌意肯定表现在脸上了,因为胖子显得很是惊讶。
按他以前的性格现在肯定会发火,但可能因为我变成了这副模样让他太过惊讶,他似乎想继续好言劝慰。
“碍事。”
冷冷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原本我只是觉得寒气沿着脊椎在盘桓,然而听到这两个字时,那寒气突然集结到了胸口,把心脏都冻了个严严实实。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一边的角落。
是……闷油瓶。
他说,碍事。
——————————————————伪亲妈你要开虐了吧我很了解的分割线——————————
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闷油瓶这家伙平常虽然话不多,但挺积口德的。人虽然冷了点,却也不会随便摆脸色给旁人看。
而且那两个字对我来说简直是打击中的打击。
在我的印象里,闷油瓶还真没对我说过重话。
顶多就是在蛇沼里的那一句:
“你到底是为什么下斗?”把我愣了个半天。
虽然经常一副对我爱理不理,嫌我话多幼稚的样,但他救了我不知多少次,说有他罩着我才能活命至今日一点也不夸张。
所以……我总是把他的保护当成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我不禁心中一堵。
这才发现这次下斗不关三叔的事,而我这“小三爷”的地位似乎也不复存在……
怪不得!
怪不得他会嫌我碍事……因为他这次不受三叔之托,根本没有义务维护我的周全。
一想到这茬,被龙馥宇那具尸体吓出来的冷汗全没了,鼻尖猛地一酸,差点都要掉下泪来。
看了一眼闷油瓶,他早已经站起身,朝黑暗的甬道里走去。
咬咬牙,硬是把心头那股酸意给逼了回去。
我吴邪还没软到被人说了句风凉话就哭出来的地步!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挣扎,站在队伍最前头的黑眼镜拉了一把经过他身边的闷油瓶,对着他朝我的方向努了努嘴。
谁知闷油瓶那家伙看着黑眼镜一声冷笑:
“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当初不让他下斗不就行了,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一出又是全场一阵雷。
我听这话越听越耳熟,那原句似乎是黑眼镜很久以前在阿宁他们队伍的帐篷中对闷油瓶说的:
“我说你是自找麻烦把。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靠!
我靠!
氧化钙!闷油瓶!你好记仇!你小人!你你你——
我被气疯了,大脑里乱成一团浆糊,恨不得冲上前把那冰山脸大卸八块。
一阵气过后涌上来的是浓烈的委屈和悲哀,把我呛得浑身都开始发颤。
远处,阿瓜急急地追上闷油瓶的脚步,而黑眼镜停在原地,似乎想过来我这边,可是犹豫了半天,转身走了。
只有胖子这家伙比较会打圆场,他把我的包递给我,安慰式地拍了怕我的肩膀:
“我觉得小哥不是那意思,之前看你从崖上掉下去时他都疯了,要不是那黑眼镜扯住他他就随你跳下去了,我觉得他只是……”
我打断了胖子的话,朝他嘿嘿一笑,道:
“管他呢,我才不介意。”
回头看了一眼龙馥宇,或者说是林文灏的尸体,狠狠吸了一口气,跟上黑眼镜他们的脚步。
经过这么久的折腾,我已经有点心力交瘁精神萎靡了。
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的是四点……不知道是凌晨四点还是下午十六点……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