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小阳早早先到的,他一如既往地在我房间乱翻,打开衣橱看到一柜子顶级名牌西服时,他疑惑地跑到厨房问我:“鹏哥,你衣橱里谁的衣服?你一向不怎么穿西服的啊。”
    因为我一向衣着简洁,从不奢华,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世界顶级名牌西服,小阳的反应我一点也不惊讶。我边切菜边解释:“王哥的。”
    “王总的?他的衣服怎么放在你的衣橱里?”小阳还是一头雾水,奇怪地看着我。
    “哦!他最近住我这。”我继续切菜。
    “啊?他搬你家住了?”小阳更加吃惊,“为什么?他不是有好几栋别墅吗?怎么搬到你这里来住?你们是不是……”
    我见他欲言又止地说了半句话就没下文了,不解地问:“是什么?”
    “鹏哥,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小阳半天才嗫嚅道。
    “好,我不生气。”我停下来拿着刀奇怪地看着小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鹏哥,你把刀放下我才敢说。”小阳一脸恐惧地看着我手上的刀。
    我看看手上的刀,哑然失笑,赶紧放下刀。
    小阳见我放下刀,才如释重负般小声说:“你……你们是不是同性恋啊?”
    我听了心里“格登”一下,难道我和王哥真的是同性恋?可是我们没有什么啊!虽然我不太懂什么是同性恋,但是我和王哥真的没有做什么,只是两个人住在一起,睡在一起而已嘛,这也是同性恋吗?我不得不承认,对于情感方面,我是相当地白痴,也难怪嫂子和侄子都讲我是爱情弱智呢!虽然我对王哥有一种依赖,但这是爱吗?王哥也从来没有讲过爱我啊,再说他都结过两次婚,儿子都有了,应该不是同性恋吧。我们只不过是兄弟情深而已,对,就是兄弟情深而已。
    我在心里把我和王哥的关系定了调,就平淡地说:“小阳,你别乱说啊,我倒无所谓,王哥可是个名人,不能乱说的。王哥讲他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他家里太大太冷清,而且他不想回那个伤心的地方,所以才搬到我这住,两个人也有个照应。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兄弟感情而已。”
    “那你怎么把床和被子都换了?”小阳还是半信半疑。
    “王哥说两个人睡好聊天嘛,所以只好换张大床,不然我们两个胖子怎么睡得下?”我苦笑着继续切菜。
    “哦……”小阳好象对我的解释不太满意,但也不再说什么就进厨房帮忙。
    一会王哥回来了,见小阳也在,跟小阳打了招呼就去换衣服,然后把小阳赶出厨房,自己来帮忙。小阳不敢违抗王哥的命令,只好悻悻的出去看电视去了。
    张志一到我们就开始斗酒,小阳虽然刚开始还有点尴尬,但见王哥一副与公司完全不同的状态,渐渐也放开了,几瓶啤酒下肚,就和王哥称兄道弟起来。王哥也兴致极高,只是他果然不愧是个大老板,口才那个好啊,他以主人的姿态把张志和小阳劝得昏昏乎乎地多喝了好多。不一会他们仨就醉倒,小阳乱七八糟地趴在餐桌不再言语,张志则抱着椅子靠背呼呼大睡,王哥最夸张,趴睡在沙发上,双腿居然还在沙发外,看来他是没走到沙发就倒下睡着了。看着他们的熊样,只好摇摇头去收拾残局。
    我收拾完打电话给陈芳告诉张志喝醉了在我家住,又和云翔聊了几句,才挂电话把张志和小阳拖到客房扔到床上,然后费了老鼻子劲才把王哥弄到床上了,早出了好几身臭汗,我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洗好澡就梦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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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十三)
    令人期待的五一快到了。
    以前五一要么和小阳两个光棍出去旅游,要么约上小阳、张志一家到附近的城市去游玩一番。今年可好,小阳长假后四天要加班,前三天则被远道带着第一次上门的姐夫的姐姐老早就预订了;张志一家又要陪父母回安徽老家,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五一的交通状况又紧张,去上海的航线那是热门中的热门,我最恨的就是交通拥塞,所以就决定不回上海了,安安静静地在家呆几天。
    王哥倒没听他说要去什么地方,我也不好问他想要做什么,毕竟他作为广厦的老板,五一小阳都要加班,估计他也不会例外。
    四月二十九日晚,王哥终于忍不住了。吃完晚饭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拖地时他很突兀地问道:“小郭,你五一有什么安排?”
    “什么地方也不去,在家休息!”我边拖地边说,“今年小阳和张志都没空,天又这么热,五一到处都是人,还不如在家休息来得实在,还省钱省力!”
    “嘻嘻,想不到我们想到一块去了!”王哥一脸欣喜地说,“本来我还想去看看欣然的,可想想五一机票那么紧张,时间也紧,天还这么热,还不如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养精蓄锐也是不错的选择。”王哥好象意犹未尽,“小郭,难道我们就在家呆七天?”
    “王哥,难道要去逛街?天太热,人又多,我不去!”我一想五一满街的人,就开始出汗了。
    “要不,我们就在家做好吃的,过一个‘五一美食周’吧?”王哥想了一下,一脸渴望地跟我商量着说。
    “王哥,你还嫌自己不够胖呀?”我虽然也很喜欢美食,而且很喜欢做,但对王哥的馊主意那是相当的不赞成。我已经够胖了,还在家疯狂地吃七天,那不是等于做增肥试验嘛!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王哥还是不死心,反问我。然后又出主意:“要不,我们上午吃了之后,下午就去打高尔夫球?”
    “可是我不会诶!”我狂晕!高尔夫球能有多大的运动量?还是变相增肥!
    “我可以教你呀!”王哥听我说不会打高尔夫球,马上一脸兴奋地跳起来,拿过扫帚就准备给我做示范动作。
    “王哥,你要教也得到高尔夫球场去再教,小心别把吊灯打下来了。”我哭笑不得,赶紧一把抢过我的扫帚说。不然我的吊灯就寿终正寝了,那可是我花了两天才选到的宝贝,还是用两个灯拆开拼成的。
    王哥一脸遗憾地笑笑,把扫帚给我,意犹未尽地说:“那五一我们就去打高尔夫球吧,那里肯定人不多的。”
    我只好同意了。其实五一我也有安排的,只不过是不想先告诉王哥,给他一个惊喜。
    五一长假如期而至。
    王哥果然推掉所有约会,在家陪我。
    一号一大早,我就把王哥从睡梦中摇醒。王哥睡眼朦胧的不肯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报怨道:“小郭,今天放假耶!让不让我活了啊?我昨晚我一点钟才睡诶!”
    我不理他,把被子掀了,一个劲地揉王哥的脸说:“懒虫,起床了,一会我们去赶早市去。”
    王哥翻个身不理我,嘟哝道:“早市有什么赶法?还是睡觉要紧!”
    “没什么赶法?你不去我个人去了,到时可别说我没带你去。我去吃油炸臭豆腐去啰。”我很夸张地咽了几口水说,说着就下床去了。
    “什么什么?有油炸臭豆腐吃?小郭,你等等我。”王哥一听说有他喜欢吃的油炸臭豆腐,一个鲤鱼打挺(有他这么胖的“鲤鱼”吗?这词用得有毛病!)弹起来(可怜我的床啊!心痛ing),慌乱地找衣服穿,好象怕我把臭豆腐都吃完了一样。
    其实我也喜欢吃臭豆腐,但是不喜欢家里有臭豆腐的臭味,所以绝对不准带回家里来吃,为此王哥曾经郁闷了好一阵子。
    王哥飞快地穿好衣服,居然连澡都没洗(王哥有早上洗澡的习惯,哼!坏习惯!?),匆匆洗漱就拉着我出门了。我故意逗他:“王哥,你怎么今天不洗澡了?”
    “吃了臭豆腐再回来洗,免得有人又讲我一身臭味。”王哥得意地反击我,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也不等等正在关门的我。
    唉……想不到一个大集团公司的总裁居然对臭豆腐这么着迷!不懂!!!!
    当我带着王哥来到小区附近的早市时,早已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王哥很新鲜地看看这,瞅瞅那,对一切都很感兴趣。看来,他从来没有赶过早市。
    刚走几步,我见到有个农民模样的人在卖鸡,刚想问王哥要不要买时,就不见了王哥的踪影。我左右看看不见,闻到一丝臭豆腐的臭味,不禁摇摇头,看来王哥早就遁臭而去了。
    我买了一只鸡,也遁臭而去,果然看到身着一身名贵衣服的王哥要了一大堆臭豆腐,坐在一张有点破烂的小桌边,正上下其手大快朵颐,完全不怕毁了他的形象。我摇摇头笑了,心想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王哥。
    我拿着鸡走过去,王哥百忙中看到我,含着一口臭豆腐,伸出一只油油的胖手招呼我:“小郭,快来吃,我要了好多呢。”说完又继续他未竟的事业。
    我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也食欲大振,不客气地大嚼起来。卖臭豆腐的小贩看着我们两个胖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摇摇头不解地笑了。
    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的臭豆腐干掉,王哥还想要,我拉住他说还有好多好吃的呢,他才意犹未尽的擦擦嘴和手,叫道:“老板,买单。”说着就开始掏掏这只口袋,又掏掏那只口袋,然后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怯怯的对我说:“小郭,你带钱包了吗?”
    我得意地拿起那只鸡说:“不带钱包能买到鸡吗?”
    “呵呵,那你给钱好了,我没带钱包。”王哥陪着笑脸看着我,憨憨的抓抓头说。他的样子真是憨到了极致,把我看得呆了。
    “小郭,你不会不同意出钱吧?”王哥见我呆呆地看着他,很没底气的小声问我。
    “怎么会呢王哥,我就是你的钱包嘛!”我回过神来笑着说,心里乐开了花。
    王哥一听,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指着我手里的鸡说:“小郭,鸡屁股留给我,别又弄丢了。”
    噫!王哥居然还喜欢吃鸡屁股!以前他怎么不说呢?呵呵……
    我和王哥一路吃过去,碰到好吃的就买点尝尝。根据我粗略地算算,我们一共吃了十八串臭豆腐、两碗馄饨、两笼蒸饺、四笼包子,还有许多不计其数的说不清楚名字的小吃,直吃到王哥拍着圆圆的肚子喊走不动了,我们才买了菜慢慢地往家里走。我看着心满意足的王哥,又开始故意翻老帐:“王哥,是谁说早市没什么赶法来着。”
    王哥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看我不做声。一会他却又低声跟我说:“小郭,明天我们还来吧!”
    我狂晕,马上强烈反对:“王哥,再象今天这样,我看我们这个五一非得长十斤不可。”
    王哥想想也对,也就不再坚持。我看看天快下雨了,就催王哥赶快回家。看来,今天下午的高尔夫球是打不成了。
    果然,我们到家没一会,雨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其实我很喜欢雨天,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而降,滴在树叶上,打在窗户的玻璃上,水滴顺着窗户的玻璃慢慢滑落,窗户外便是烟雨迷蒙的世界,朦朦胧胧的,让我觉得是那么的诗意,那么的浪漫,忧郁的浪漫。
    王哥一到家就躺在沙发满意地摸着他的肚子不肯起来,我则跪在沙发上,用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枕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雨,默默地享受着雨天的浪漫,感受着王哥满意嘀咕的温馨、安定。
    不知什么时候王哥也跟我并排跪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我发现后转过头去,对看着我的他笑笑,又继续看雨。
    王哥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我看雨。
    这时,我觉得自己和王哥的心似乎贴得那么近,近到我可以触手可及。
    我真希望以后每天都是雨天。
    也许上帝真想满足我的希望,后来的几天都在下雨。王哥知道我喜欢下雨,他就每天冒雨陪着我出去一趟。我们每天下午都打着伞在雨中漫步一会才去买菜,但每次我想着我们两个胖子拿着菜在雨中去漫步时,又觉得很滑稽。本来很浪漫的事,拿着菜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但又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浪漫。也许,这才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实在的浪漫吧!
    我和王哥去打高尔夫球的事眼看就要泡汤了,没想到五号天又阴转多云了。
    那天一起床,王哥看看天变好了就高兴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