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也有了意义。
    “嗯,那我问你,你有时候明知说话会得罪人,为什么还是选择说出来?”
    “因为我觉得有些人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啊,太笨了,我都替他们着急。”
    “要知道戳破别人回避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觉得开心,所以你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我是希望她们能够明白就好了。”陶雅有些丧气,可是实际好像起到的都是反作用。
    “你的表达方式在别人看来,哪怕怀着好意,可是看上去就像攻击,激起了人的逆反抗拒心理,所以通常都没什么用。”
    这大概就是好心办坏事,费力不讨好,还惹了一身腥吧,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
    “你是真的为别人好吗?又好到什么程度?还是自以为是地想满足自己的优越感和当好人的计划?”
    “那难道要冷漠地什么都不说不管?”陶雅撇嘴,“这种善解人意我才不要呢,俗话说忠言逆耳,我可不想成为虚伪的人。”
    “我是说具体要怎么说怎么做更好啊,不然你只求自己说了痛快,却不管效果,那就是你自私自我满足,不过是为了自己开心痛快,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而这痛苦有可能根本不会产生好结果,反而更糟糕呢?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
    “天哪,那样好累,那我还是不要管着别人变好了,顶多尽力就好,不然还要被人骂多管闲事呢!”
    本来就是量力而行以及方式影响效果的事情,具体要怎么做,说真的陶叶也没有答案,而要一直不出错更是不可能,语言在表述人内心思想上本来就存在局限,更何况还是书面语言,不是可以沟通补充的对话。
    “我现在知道怎么改会更好了。”
    陶雅转身认真地修改了稿子,删删减减的,时不时停下来斟酌更恰当的词汇,花费的时间反而更长,陶雅难得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集中注意力,到正式完成时,天色已经变暗了。
    陶叶正低头发短信,陶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开了灯。
    “姐姐,要不要我也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去警察局问问,换一个人也许可以问到不同的东西吧。”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说不定不同的人有新的思路。
    “不过你的口语?”
    “不试试怎么知道!”陶雅感到被蔑视了,好胜心发作,也不再顾及面子问题,问了当地警察局的电话之后,便拨打了出去。
    “你知道我的朋友在哪里吗?她的名字是隋欣——”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想找到我的朋友,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最初陶雅还说得磕磕绊绊,到最后重复多了,同样的一句话变得格外流利,仿佛不得到满意的答案就誓不罢休。被吸引了注意力的陶叶听得哭笑不得,几乎可以想象对方的无可奈何了。
    正要出手解救电话那端头疼的警察先生or小姐,陶叶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正是隋欣的号码。陶叶大喜,手指一颤抖,居然误操作挂掉了电话,没关系,既然已经开机,那再拨过去就好了,谁知道又是忙音,提示正在通话中,果断挂掉,耐心地等了几秒钟,果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隋欣吗?现在你在哪里?”
    电话里的背景声音很嘈杂,似乎周围有很多人在忙碌说话,即便如此,陶叶也能听出打电话过来的并不是隋欣本人。
    “请问你是这个电话主人的什么人呢?我看到好多你的未接来电。”
    “我是她的朋友,她因为什么事不能打电话了呢?”
    “这位小姐,恐怕隋小姐现在不能和你说话了,我是巡逻的警察,接到这家汽车旅馆老板的报案电话,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隋小姐昏迷在床上,据推测应该是服下了不少安眠药,现在她已经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了。”
    “请问是哪家医院,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陶叶的声音颤抖起来,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得知医院名称后,陶叶便开车载着陶雅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问过综合中心的工作人员之后,两人到了急救室之外,手术灯还在闪烁。
    又是这种面临生离死别关头却只能无能为力等待的情况,陶叶想起五年多以前陶雅住院的时候,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若是这次隋欣同样能够逢凶化吉就好了。
    可是即便被救回来,隋欣以后会怎样呢?
    陶叶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正想着,一名中年警察大叔走了过来,自我介绍说是调查这起事件的负责警探,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未遂。
    “你们知道隋小姐有什么仇人吗?”
    “仇人?”
    “若是他杀,我们还要确定具体是情杀还是仇杀,谋财也有可能,有预谋还是随机,旅店的老板也有嫌疑。”
    “我不知道,其实也有可能是自杀——”
    “你是说当事人曾经表露过自杀的想法吗?”
    “是的,她还和心理医生说过,不过我也不确定一定是自杀。”
    “年纪轻轻的闹什么自杀!”警察先生皱了皱眉,转头走到一边去问下属有没有发现遗书之类的物品,这一问,还真发现了类似的临终自白。
    “那疯狂可怕的人绝对不是我!可是我又清楚地知道那个陌生而狂暴的人就是自己,我觉得自己几乎要分裂了,或许哪一天另外一个我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冷血残暴,这难道就是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本性?不,我不相信,上天对我真不公平……”
    遗言到这里戛然而止,不确定到底是已经写完了,还是有更多未说完的意思。仅凭这一信息,还不能断定就一定是自杀。
    “对了,你知道隋小姐为什么想要自杀吗?”
    警官重新走了回来。陶叶将视线从急救室门口转移到了警官身上,“她家里有遗传性精神病史,通常会在这个年纪发病……”
    陶叶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仿佛磁带被突然掐断了一样,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沉着脸走了出来,其表情已经不言而喻。
    “很抱歉病人没有抢救过来,请节哀顺变!”
    陶叶脚下一个踉跄,无力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陶雅无所事事,打算把宣言发出去,她到底知道分寸,打电话先问了一下助理现在状况,发出的途径和时机还是要商量一下的。原本以为只要把文本发过去交给助理和公司处理就好了,没想到事情却变得比原先的要复杂多了。
    “费小姐我正想打电话和你说一声,大老板说让你立刻回国一趟出席专门的发布会。”
    “我能不回去吗?”陶雅皱眉,叫她怎么放心现在就离开。
    “现在事情闹得费小姐不出面不行了。公司怀疑有人在背后针对费小姐,现在还专门请了人调查,若不是事情严重,大老板也不会让你亲自回去面对。”
    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陶雅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司这般重视,她这两天都没怎么接触网络,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飞机出发的时间确定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不需要我帮你订票吗?”
    “我自己来。”
    助理犹疑地挂掉了电话,心中开始担心,难道她这是不愿意回来的缓兵之计?拜托不要为难她一介小员工,她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找到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陶雅在网上搜索自己的最新相关信息,看了一会,忍不住把手机扔了出去。
    气死了!恶心得要死!
    隋欣的死因需要进一步尸检确认,排除他杀嫌疑,陶叶打起精神给隋欣的心理医生关悦打完电话,进来时不禁吓了一跳。
    “谁又惹你生气了?”
    “好多我都不知道的人!”陶雅来回走了一圈,稍微平静下来,重新捡起了手机。
    网上看似捕风捉影的同性绯闻事件,费蒙国际请纪露小姐出面澄清,看似无意的指出不过是柳城少女的几位重聚叙旧,这也为纪露的作品进行了宣传,也算一箭双雕的共赢。第三者的出面很有说服力,费蒙国际原本以为这事情就这样压了下去,可惜天有不测风雨,之前陶雅出国前的访谈播出了,访谈中过于新潮和标新立异的言论引起了人们新一轮的关注,单独来看,两件事都不算什么,架不住有心人联系到一起,相互佐证,陶雅这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可怜费蒙国际却头大如牛。
    接下来网上爆出了陶雅和一些男性过从甚密的疑似“绯闻”,本来是无稽之谈,但也吸引了人们的关注,人们纷纷讨论到底个性小天后的性向为何,到这里事情开始失去控制,谩骂支持者有之,费蒙国际也无可奈何,只能顺其自然等待平息,不好从中介入。但随后异军突起的一个帖子令网上哗然一片。
    那是一个分析陶雅后台的专业贴,除了牵扯白云一家之外,话题渐渐导向陶雅还有金主的方向,不然陶雅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后台肯定更过硬。之后的猜测逐渐往不堪入目的方向上靠拢,有人怀疑陶雅和费蒙国际的高层绝对有一腿,甚至有人恶毒地说陶雅和历来合作过的名人都不干净,话里话外都暗示陶雅年纪小却不容小觑,其实是一个很随便的人,蒙骗了所有人。
    费蒙国际曾派人到帖子里试探地放出陶雅是费蒙国际高层的干女儿这件事,事实上相关人士都知道这件事。不过这相关人士的爆料反而被人曲解为圈子中的干爹现象,起了反效果。在网民看来,这曲解的一方还挺有道理的,你说陶雅既然是白云的徒弟,又摇身一变成了某些人的干女儿,这不是乱了辈分吗?可见父女啥的就是个名头。
    陶雅看到后面肺都要气炸了,终于忍不住扔掉了手机,难怪助理会说可能有人在背后整自己,已经派人专门去调查,陶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什么小人,这下看来,公司打算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和澄清陶雅的身份,作为核心人物,陶雅不出现就过不去了。
    “姐姐,我不得不提早回去了……”陶雅不情愿地说出这个决定,不想让陶叶担心,打起精神笑道,“不过我保证,只要办完事我就会回来的。”
    “你的事情也比较重要。要不要现在订票?”
    “我走了姐姐会想我吗?”陶雅一开始还以为陶叶是赶自己走,很快意识到自己多想了,差点把姐姐的温柔好心理解错了,况且越早回去解决问题,意味着可以早点回来,若还是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拖延,那就本末倒置了,不过,自己走了,这里就真的只剩下姐姐一个人了,电视上说这里很不安全,尤其是晚上。
    “不想是不可能的。”
    姐姐说话总是这么不直接,陶雅默默地想,若是换了时机,她一定会说出来。
    “我会每天打电话给姐姐的。”
    陶雅抱住陶叶,还没走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陶雅最终定了当晚的最后一趟航班,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出门赶班机,陶叶坚持要开车送她去机场。
    送走陶雅回到家已是半夜,陶叶只觉得四周格外安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陶叶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客厅的电视也一直播放着节目,卧室里放起了音乐,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让自己想起挚友已经离开的事实。
    陶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外面早已日上三竿,有人在按门铃。
    揉着眼睛去开门,一看是认识的人,隋欣的心理医生关悦,身后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西装革履的,打扮得像公事公办的律师。
    “这位是隋欣以前让我介绍的遗嘱公证律师韦斯利先生,有些事情需要一起谈谈。”
    趁着给两人倒茶的时间,陶叶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勉强可以见人。
    韦斯利先生说自己是来处理隋欣遗产的事情的,这所房子本来就是她名下的房产,只不过是由隋欣名下的信托基金所属的投资管理公司出面买下来的。
    房子最初好几年没有住人,条件看上去真的很糟糕,还有闹鬼的传闻,难怪以那么低的价格出租也鲜少有人整个租下来。当初陶叶一个人住了半年之后才找到了隋欣这个室友,到后来二房东的事情全部都交给隋欣去办了,据陶叶所知,隋欣也是懒人,找了一家代理财务公司,每月固定打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