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你会毁了他的。」守护身边的人的幸福﹐这个梦想﹐会在压力之下仍然不变吗﹖
永双飞站起来。「看来我们不能达成共识﹐但我并没有夺去他身为小孩的生活。」
「永先生﹐」女导师叫住欲握着手门的男人。「你是否把自己的儿子当作成就自己虚荣心的工具﹖」每个拥有聪明子女的父母﹐都希望自己子女能够比其它人更优秀﹐在意别人的目光之余﹐更喜欢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子女是多么的优秀。
「你好象误会了一件事。」他回头﹐黑曜的眸子闪耀着怒火。「你可以说我对相随不公平﹐亦可以说我没有给他欢乐﹐但却不能认为我拿他当工具﹗我爱我的四个儿子﹐不仅只有相随。相随是天才﹐但并不代表我需要拿他来增添虚荣﹐就算他达不到我的期望﹐他依然是我疼爱的儿子﹐而不是一件工具。」
说罢﹐他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永相随左手抱住四岁的永相印﹐右手牵着七岁的永相恋﹐三个小孩坐在长椅上踢着脚的等待着他。
「爸爸。」他们异口同声的喊。
「相随﹐你和弟弟在这里等爸爸五分钟﹐爸爸去停车场拿车﹐你们其后出来便会见到爸爸。」宠爱地揉着永相随柔软的发丝﹐接着他便迈步离开。
三个小孩望住自己爸爸的背影消失在出口﹐他们又回头望向跟前的女导师。
「永同学﹐」女导师蹲下来﹐怜惜之情在眼中表露无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要学习承担责任和压力﹐真是令人疼心。「永同学﹐你的生活是否开心﹖」
年幼的永相随一楞﹐然后一双黑瞳牢牢锁住女导师的目光﹐一丝光芒一闪即逝。「爸爸是否跟你说我不适合八岁小孩的生活﹖」
一语道破成人的心思﹐也许这是连永双飞也察觉不到的睿智。
「老师不用担心我呢﹐不管是到哪里﹐面对怎么样的困难﹐身上的压力有多重也好﹐我还是我﹐我的梦想都不会轻易改变。」他看穿女导师的忧虑。
这个男孩或许不如想象中的纯真﹗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女导师不自觉的冒出冷汗。永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
想起永相随的的梦想﹐她盯着那个又抱又牵着弟弟的男孩逐渐离去的背影﹐不经意的喟叹。
他在说自己的梦想时﹐是真心真意的﹐只盼无论他将来与到什么事情﹐也不要放弃这个梦想……否则﹐放弃这么纯洁的梦想同时﹐也代表他放弃自己最后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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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相随﹐爸爸今天教你弹琴好吗﹖」回到家中﹐永双飞抱起永相随﹐温柔的笑问。
「爸爸今天不用上班吗﹖」
「喔﹐跷班了﹐因为挂念我四个宝贝儿子嘛。」他一边说﹐一边抱着永相随步向钢琴﹐坐上钢琴椅﹐揪起盖住琴键的盖子﹐他把永相随放在腿上。「相随﹐弹琴的基本技巧﹐要首先找出在整排琴键中间的c键……」
「喔﹗我明白了﹗」嗄﹖他只说了一句啊﹗「如果钢琴中间的琴键是用英文字文的c和称唤﹐那么其它的琴键也是英文字母呢﹗而英文是从左至右的﹐那即是说在琴键上的英文字母排例﹐也是从左至右。假如中间这个是c键﹐那么它的右边是d键﹐如此类推。但是也不可能全用尽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吧﹖那不就很混乱﹖嗯……原来如此﹐中间有c键﹐那即是说整排琴键也是重复用英文字母﹐应该是从a键开始﹐到达某个英文字母便会再次回到a键﹐而不是去到第二十六个字母呢。爸爸﹐是否这样喔﹖」
「……」永双飞哑口无言。人们说举一反三﹐他这个儿子举一反了不知多少出来。
「老公﹐上来一下。」蓦地﹐永双飞的妻子﹐亦即是永相随等人的母亲---霓红﹐她站在永家的楼梯间呼唤着丈夫。
「相随﹐你在这里练习一下﹐爸爸很快回来。」他让永相随从腿上坐在钢琴整﹐便踱步伴随着妻子上楼。
永相随凝视住父母的方向﹐敏锐的观察力与直觉告诉他母亲隐隐有些不对劲﹐他悄悄地跟着二人﹐直到他们进入了二楼的书房﹐从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缝偷窥里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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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听说公司最近因为投资一项计划失败﹐霎时间周转不灵﹐这是否真的﹖」霓红水盈的美眸荡漾着怆惶。
永双飞蹙起眉峰。「你是如何得悉此事﹖」他封锁了所有消息﹐就是为了不想家里的人担心﹐况且他自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
然而﹐永双飞却不晓得自己的妻子全然不信任他的能力。
「公司会不会就这样砸了﹖」霓红一脸忧心仲仲﹐惴惴不安的。她以前不是一个富有的人﹐认识双飞的时候﹐他虽然出身于财势鸿厚的家庭﹐但他却不屑继承﹐反而出来创业﹐那段时间他们二人一起捱过。可现在他们富有了﹐享受过富贵的滋味﹐她不想再回到那段捱苦的生活﹗
「小事罢了﹐别想得太过严重﹐若真的是影响公司甚大﹐我现在也不会悠闲地站在这里﹐不是吗﹖」他长臂一伸﹐揽住妻子生育过后仍是纤美的细腰﹐俯头在那光滑白晰的粉额印下一吻。
对于这个曾跟他渡过患难的妻子﹐他除了对她的爱意﹐还有无尽的感激。爱情是要经过磨练才是真爱﹐他是如此深信﹐因此﹐纵使这个妻子比他大上两岁﹐他们之间却相处恩爱﹐从没吵过一抄…
也或许因为从没吵过﹐才导至不久将来他们的结局以悲剧收抄…
霓红不作一声﹐默默地反手拥着丈夫﹐靠住永双飞温暖的怀抱﹐侧过头皱着一双秀眉﹐始终还是放不下心。
因为角度的关系﹐永双飞看不到怀里的妻子脸上的表情﹐然﹐门缝间那漂亮双眸的小主人却一览无遗。
妈妈……不信任爸爸……悄悄地关上房门﹐男孩若有所思的步下楼梯。
「相随相随﹗」一名肥胖可爱的小孩张开开短小的两臂﹐晃着肥嘟嘟的十指扑进男孩怀中﹐仰起小小头颅﹐两只大而明亮的眸子向着男孩眨了眨﹐发出四岁小孩的牙牙语﹕「玩玩﹐玩玩。」
「哎呀呀﹐印想跟相随玩吗﹖」他两手环住小孩的腋下﹐把小孩捧得高高的﹐惹来可爱的孩童笑声﹐其后把小孩拥在胸让小孩的两腿环住自己的两侧。「好﹐相随带印去公园玩……」
「我都要去﹗」七岁的永相恋抱着满月的小相依﹐嘟长着嘴。他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陪着婴儿﹗走近永相随﹐一只手抱着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婴儿语的小相依﹐另一只手像害怕被永相随遗弃似的扯住他的衣角﹐左右摆了几下。
漾起灿烂的笑靥﹐永相随忘记了父母的忧虑﹐笑着说﹕「你们当然要一起去﹐我不会丢下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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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他当时惊觉事态的严重﹐或许一切还有机会挽回﹐至少八岁的他便已经对股票的走势了如指掌﹐曾多次瞒着爸赚了不少﹐若果他赚一笔可观的数目封住那女人的歪念﹐事态便不会恶化……只可惜﹐他虽然信任爸﹐但忽略了「妈妈不信任爸爸」。
当初﹐就如爸所说的﹐他有能力解决这次的危机﹐原本资金周转早已预备妥当﹐还欠一步﹐还欠实行的一步﹐这个危机便会解决。不过﹐世事就是那么的意想不到﹐最亲近的人﹐却是出卖自己的人。
那个女人享受了太多的安稳生活﹐丝毫的差错便使她惶恐不已﹐在没有三思的情况下﹐她犯下了一个永世也不会磨灭的错……
迷昏了自己的丈夫﹐把他卖给当时除了爸出身的永氏财团外﹐其它四个财势仅次于永氏财团的企业﹗
「你们是什么人﹗﹖」年幼的永相随站在永家大厅﹐敌视着甫进来的五个男人﹐其中四个是企业董事﹐另外的一个背着摄影机及摄影道具﹐应该是摄影师。
「这个小朋友长得真是俊俏﹐有其子必有其父﹐看来一会儿我们能好好享受呢。」五人笑得猥琐﹐却没有理会眼前的男孩﹐举步向前。
「你们想怎样﹗﹖这里不欢迎你们﹗」永相随挡在他们身前﹐本是细小的身躯﹐但在不属于八岁男孩的气势下﹐竟真的让五个男人不禁停下脚步。
「这个孩子将来必有一番成就。」男人错楞中带着欣赏﹐毕竟才八岁的男孩﹐居然用着一副成年人的口吻﹐确是令人不由得多加欣尝﹐只是甫想起「天堂」将近﹐他们又怎会有心情和小孩子周旋。「小朋友﹐我们是找你的父母。」
永相随顿了顿﹐妈妈刚刚拿了一杯水给书房中的爸爸﹐便再没出来。冷汗逐渐泌出﹐不祥的感觉从心头涌上喉间。「他们不在﹐你们下次再来吧﹗」
没错﹐他在说谎﹗可是坚定的眼神却成功的骗过五人﹐就在他们欲打退堂之际﹐那个女人却选择在这时出来。
「你们来了﹖一切已经准备好了。」霓红谄媚地笑﹐随便的吩咐自己儿子回房间﹐便领着一众人上二楼﹐途中骂着霓红﹐什么「教导无方﹐这么小的孩子便会说谎」的说话。
而他的母亲﹐像是在取悦他们般陪笑。他冲上前去﹐却被他们推跌在地上﹐阻止不了﹐他眼睁睁的望住尊敬的父亲被他们赤祼祼的抱下楼﹐在大厅中上演恶心呖血的一幕。
为什么不给爸一点时间﹗﹖为什么要出卖他﹗﹖为什么不信任自己的丈夫﹗﹖
看着爸因承受不住被男性弓虽.暴﹑甚至当中的过程被全国播放的打击而精神崩溃﹐而被送进精神病院……什么也被毁了﹗开心的家庭﹑弟弟们拥有父母的童年﹑爸的未来﹗还有自己……什么也被那女人全毁了﹗
恶魔在心底里苏醒﹐他控制不住疯狂的思想﹐怨恨笼罩住他﹐他……恨不得那女人死﹗
「我计划了所有﹐利用她杀了当时有份参与的人﹐同时﹐我也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进地狱﹐我用着这双手﹐一刀一刀的剌进那女人的体内﹐骯脏的血液飞溅在我的脸上﹐沾染我一身﹐但我却没有停下来﹐把那女人剌得体无完肤﹐若不是恋突然出现﹐我下一步便会劈下那女人的头颅。」神秘眼眸中的漆黑宛如黑洞﹐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在旋转﹐把洛煌的心情吸进无底的黑洞里﹐他的语气却是云淡风轻﹐平淡无波﹐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我亲手杀掉自己的母亲﹐可是从来也没后悔过﹐如果今天要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
深深的凝视住脸色苍白的洛煌﹐他徐徐的说﹕「弒母。」
不仅是为了爸爸﹐他不想在将来的某天﹐再让那女人有机会危害他三个弟弟。
洛煌的身躯在抖震﹐脸色的苍白宛如徘徊于死亡边缘的病人。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猝地﹐他把永相随拥进怀中﹐用力得犹似要把他嵌进体内﹐脸容埋进他的肩窝﹐嘶哑的嗓音﹐浓浓的哭意。「我……想体会你当年的感受……你的难过……你的悲痛……你的苦楚……可是我……什么也感受不到……身体只晓得颤抖……脑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一起面对过去……」
小说中的主角在此时总是会为另一半感到难过痛心﹐恨不得能参与爱人的过去﹐还要说着「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在你身边。」等等﹐洛煌却不同﹐也许这时有其它人在场﹐听到洛煌这番说话会感到愤然﹐鄙视他不能包容永相随的过去。可是﹐又有谁会真的能体会爱人在过去所面对的感受﹖
永相随仅以八岁便弒母﹐亲眼目睹一场男人之间的弓虽.暴戏码上演﹐而当中的主角更是自己的父亲﹐所发生过的一切﹐洛煌就算如何幻想﹐也不能真切的感受到当时那个男孩的悲痛﹐若这样的他却对着永相随说「都过去了」﹐这才是忽视永相随的感受﹐因为不能真的确实体会﹐这种说话便显得不负责任。
洛煌的诚实﹐并不代表他不爱永相随﹐亦并不代表他对永相随的过去存有恐惧﹐而是他在懊恼﹐他想分担永相随的感受﹐却怎么也不能完全体会。
因此﹐永相随笑了﹐在洛煌的拥抱中﹐他合上眼睛﹐漾开柔情得能溺毙人的笑容﹐轻如纸张降落在地上的柔声道﹕「傻瓜……你真是一个大傻瓜……」
他犯下了罪﹐便要承担罚﹐弒母只是个开始﹐他的一生却没有因此而划上句号﹐过去所经历的每一件痛苦的事情如同一辑影片回放﹐历历在目……
第二十四章~心的背面(中)第一段情
一夕之间﹐失去了父亲﹐没有了母亲﹐破碎不堪的家庭﹐所有事物宛如天旋地转﹐浑沌剎那间降临﹐八岁的男孩为了保护并照顾三个弟弟﹐扬起一双还没完全坚硬的羽翼﹐正因为羽翼仍是柔软﹐不能阻隔外界的伤害﹐最后﹐纯白的羽翼伤痕累累﹐染上了红色的鲜血﹐当鲜血与上空气而凝结后﹐转变为黑色……
在母亲的葬礼上﹐永相随站在昏暗的角落﹐拥着三个弟弟冷眼旁观着前来向母亲的遗照鞠躬的亲戚﹐男男女女来到他们面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