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项东则和我并排站在休息室的一边。
    也许是刚才过分的激动让我忘了疼痛,现在一安静下来,左脚那钻心的疼立即窜了上来。
    就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项东看着我直冒冷汗的额头,很是担忧地轻轻问我。
    “似于,你没事吧?”
    我撑着精神,对他笑了笑。
    “我没事。你别担心。”
    “可是………………”
    项东说着伸手要来扶住我的腰。
    突然,就听见傅连城冰冷的声音命令道。
    “斯蒂文。”
    “带这位‘先生’下去参观一下牢房。”
    我没有办法阻止警卫兵把项东押走,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冷静地看着这一切而沉默。
    韩似于今晚要发疯了,这群奇怪的,令人绝望的权贵们究竟要如何的掌控住我们的命运,当我们把自己畏缩在地面的时候,他们像对待牲畜一样的鞭打着我们,乐于看着我们泣泪流血。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可怕的时代究竟还有没有公平?还有没有人性?
    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还要正常?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匍伏在地上?!!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第一次直直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傅连城。
    “你为什么要把他送到牢房去?”
    傅连城略带深意地瞅着我的眼睛,笑了笑。
    “他得罪了皇室成员,他不去,谁去?”
    是啊,他不去,谁去。
    我们就是你们政治的牺牲品。
    我冷冷地转过了身,向门外走去。
    就才迈开了几步,我的手臂就被人狠狠的拽住了。
    “你要到哪里去?!”
    傅连城那向来冷静自持的声音充满的怒火。
    我站在原地,任他把我的手抓得生疼。
    “我不也得罪了皇室成员?”
    “我和他一起去。”
    倏地,我被他死死的按倒在了墙壁上。
    “韩似于,不要闹了!”
    那双银眸里的火焰快要把人给烧死了。
    “下面就是开场舞,你走了,我和谁跳?”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在意我们的命运?为什么没有人介意我们的公平!?!!
    在这样的时刻,他唯一能想到居然只是这场令人作呕的宴会!!
    我讥讽地笑着。
    “你爱和谁跳,和谁跳!”
    傅连城捏住我的手腕,刀锋般的凌厉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你还真想造反啊?”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造反?!
    “我就是不想跳,可不可以?”
    我冷笑睨视着他,挑衅地推开了他的手。
    我要把这不公平推的远远的,不再碍我的眼,不再叫我痛苦。
    “请问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啊!!!”“啊!!!”
    我只觉得最后在我耳边充盈的满是我声嘶力竭的喊叫。
    和盘旋在我脑海中的致命疼痛。
    我几乎被我自己的打倒,我几乎用我所有的气力喊完了那些话。
    我累的简直无法站立,早上那种发晕的感觉又漫了上来。
    蓦地,我重重地瘫软在地上,脚踝上的伤针刺般的灼痛了起来。
    不应该脆弱的,不应该哭泣的。
    可是,我看着身下的地毯一点一点地被我的泪水打湿。
    谁会同情我?
    谁会可怜我?
    我究竟能够哭给谁看?
    “嘘…………。”
    当我在发蒙的时刻,那个怀抱却突然向我敞开。
    “好了好了,鱼鱼。是我不好,别哭了。”
    那个充满人体温暖的怀抱,小心地把我收紧在他的胸膛。
    我能感觉我的后背正被人非常轻柔地拍着,如同一个父亲哄慰他心爱的女儿。那双大手甚至摸挲着我的发顶,温柔至极。
    “我也不是真的要关他。你想要把他放出来也可以。但是总得要等到戴瑞克的气消了才行啊。”
    “好了,别伤心了。”
    那一瞬间,我的防线彻底崩溃。
    我的委屈和我的心情如同决堤的大坝再也没有办法收回。
    我意识到我将万劫不复。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离开。我没有办法拒绝。
    我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奈。
    “你是这世界最差劲的一个混蛋!”
    “没有比你更坏的了!”
    “你怎么能这么坏?!”
    “你狼心狗肺,负恩忘义。欺善怕恶,数祖望本。”
    “去打仗的话子弹飞弹都会忍不住向你飞,手榴弹看到你会自爆!!我是18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认识你!!”
    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的脸,骂的那么狠怎么没反应。
    傅连城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眼里是满满的得意。
    “你怎么不骂了?”
    我抽了抽鼻子,嗓音好比落败的公鸭。
    “我的脚痛。”
    她喜欢自己修剪那一片的花园。修剪花园的时候其实可以修剪自己的心情。把那些横生出的枝叶剪去,把那些由于受到风雨交迫的花朵扶植,这都一种乐趣,一种在宫廷内一个拥有巨大权利的女人独有的乐趣。
    在听见门扉被人狠狠地推开时,她就是知道她那个冲动的孩子要来了。
    果然,她小心的把一个松过土的花盆放上了花架。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在安静的花房内响起。
    “母后,您一定要让父皇惩戒傅连城手下那个没有分寸的贱民!!那个可恶的下等秘书官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
    皇后轻轻地一笑,端庄地坐在花房的靠椅上。
    “戴瑞克。”
    “你应该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就去麻烦你的父亲。”
    戴瑞克那遗传自母亲的蓝眸不由燃起了熊熊大火。
    “您和父皇为什么都一样?!都要对那个杂种那么的害怕?!”
    “就连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小秘书官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却没有责问的权利?!”
    皇后不由正色了起来。
    “这不是你该对我说的话,戴瑞克。”
    “而且,我就昨晚的事也问过事官。是你先招惹他们的。”
    戴瑞克忿忿地转过身。
    皇后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心胸狭隘的儿子要是没有地方出气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我听说首相昨天就已经把那个冒犯你的人关起来了。那个秘书官也撤职在家了。你还要怎么消气?”
    戴瑞克恼怒地咬了咬牙,金色的头发几乎要竖了起来。
    “那算什么惩罚!!”
    “那个叫韩似于的贱女人只不过是带薪停职在家修养而已!!那个臭男妓也在牢里逍遥自在的很!!”
    什么惩罚!障眼法罢了。姓傅的想要骗谁?!
    皇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戴瑞克,你说话的样子越来越不匹配你的身份了。你这样和市井里目光短浅的愚妇有什么不同?”
    “一个王族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非凡的气魄和胸怀,能够容忍一般人所不能忍受的雅量。而你如此的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以后你怎么能令臣民信服景仰?
    皇后顿了顿,敛眉望着自己那暴躁的孩子。心里尽是对他的担忧。
    “戴瑞克,听母后一句话:别再招惹是非了。尤其别去惹傅连城。不然你会很有苦头吃。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的。”
    这话犹如导火索一样的点着了戴瑞克长期埋在心里的不满。
    “母亲!!他不过就是我皇叔和那个外族女人的野种啊!!我为什么要怕?”
    皇后温和的脸刹那间变地很难看。她厉声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下去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微微惊讶的儿子,转身离开。
    而兀自站在原地的戴瑞克发狠地凝视着眼前的一朵刚刚结苞的兰花。
    突然,用力将花枝整个捏断,阴霾的戾气充满了他的四周。
    “傅连城!!我就不信我不能把你给拉下马!!还有那个韩似于,我也要让你尝尝痛苦的味道!”
    13
    我没有想到这里会有那么美丽的风景。我小心的拄着智能钢化拐杖一步步地往那个校园的侧门走去。
    要不怎么说因祸得福,果然受伤了有受伤的好处。虽然我的左脚经过医生的诊断是严重的骨裂和挫伤。但是这是我将进两年中第一次有了一个非常完整的休假。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一旦空了下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那个孩子了,恰巧我也想走动走动,就自己来到了这所位于远郊的学校。
    上几次来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又都赶上是夜里。我根本没有机会发现在这所学校的后面居然隐藏着一大片的天然树林。
    废都海已经很少能够见到树木了,尤其是天然的树木。
    大多数都被皇室命令移植到了宫廷内,百姓们一般只能看见合成的行道树。纯粹只是一个形态,其他的都是由内核心完成的,不用浇水,也不用施肥。没有生命的迹象。
    而这里居然保存了那么一大片树林真是难得。
    我忍不住用手去触碰那纹理略微粗糙的树木表皮,生命原来是要经受得住岁月和风雨的摧残和逼迫才能换来如此的沉稳和淡定。
    “你要当心,这里的草丛有蛇。”
    却当此时,有个声音冷静地在背后提醒我。
    我不由地转过身,却见一个穿着湖绿色上装的人影站在我的背后。
    “怎么没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