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
    ”
    下了山的木北一路直走,直到确定二女看不见自己的身影才停下来。他把绣着芙蓉的荷包打开,倒出里面的碎银子,还有几片干花瓣。
    俯鼻轻嗅,木北闻着沁人芳香,笑颜开怀:“终于找到了……”
    “主人,这分明不是您的东西,您为何要认?”身边随从不解,如是相问。木北摩挲着那精巧无二的绣花,了然道:“我当然知晓这是那女子的搭讪之举,我认下此物也不过是为了结识她……们。”随从愈发疑惑:“为何?”
    “不为何。”木北不愿多言,扔了银子,把荷包揣进怀里,一并留下了里面的花瓣。他翩翩起步,道:“不知不觉游玩了数日,是时候该办正事了。走吧。”
    他怀中两只一模一样的芙蓉荷包聚在一起,一新一旧,却同样散发着浅浅花香。
    华雪颜好不容易安抚下情绪激动的叶子,送她回了庵堂后并没直接回府,而是静静等待那人的到来。
    不出意料,没多久纪玄微果然来了。他踏进院子便见华雪颜怀抱君声坐在婆娑树下喂奶,半边身子侧着,正好被树干挡住胸前一抹春光。
    纪玄微挪走视线,说话口气讥讽又酸涩:“他家不给你配奶娘?”华雪颜早就察觉到他的到来,闻声头也不抬,低眸凝望君声吃奶,道:“我的儿子不用别人喂。”君声吃够了奶就扭开头,很快又闭眼睡了过去。华雪颜给他擦擦嘴,拉过襁褓上头的布遮住风,理好自己衣襟站了起来。
    纪玄微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红色的襁褓上,窥见底下婴孩儿幼嫩的小脸蛋,眸子沉沉含着几分好奇怜惜,盯了许久。华雪颜见状,像天底下的所有母亲那般,自豪道:“君声很乖,不似别的孩子爱哭闹,他吃足了奶便睡,醒了就睁眼望着床头帐子,很少啼哭。”
    纪玄微走近,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君声的脸颊,一张冷峻的面庞竟也浮起丝丝柔情。兴许是粗粝的指头咯得君声不舒服,君声哼哼两声睁开了眼,好奇地盯住纪玄微看。纪玄微不觉笑了:“小家伙很漂亮,很像你。”
    “是么?我倒希望他不要像我,像我不好。”华雪颜的指尖缓缓拂过君声眉角,瞧着那双像极了桃花的眼眸,叹道:“当日我决心留下他,就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后悔。可到了今时今日,我却不知这番一意孤行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有朝一日我……”
    她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突然问纪玄微:“最近有没有西越人来上京?”
    纪玄微略有惊讶:“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此事应当未曾走漏风声。”他点头承认:“月前西越确实修书一封,欲与吾皇商谈议和,并拟文书落印为证。不过使臣还未抵达上京。你问这作甚?”
    华雪颜垂眸:“就随口问问。今日在街市碰见几个异族人,我怕是西越的探子。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知道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她一边逗着君声一边漫不经心问:“西越遣使臣来访怕是近几十年的头一遭,知不知道是何人前来?”
    “听说来人出身西越王族一脉,不过平素地位不高,寂寂无名。此番议和是件苦差事,其余世家子弟都不愿担任,这才落到他头上。”纪玄微想了想,眉心微皱,“还有,传闻他生母乃东晋女子,想来西越王也是看中了这点,而且,他是柴炎同父异母的兄弟,叫柴冰。”
    “哦。”华雪颜面上毫不在意,心间却是猛地一颤。柴氏两兄弟与她们姐妹间的纠缠恩怨竟然如此之深,难道这就是宿命!
    此时纪玄微开口:“你今日刻意在此等我,是有什么事?”他的话打断她的思绪,华雪颜道:“我欠你一声道谢。见你只为亲口说一句,多谢。”纪玄微一怔,把脸一别有些木然:“此话从何说起,你不恨我便是好的了。”
    他似乎还在为之前的种种误会不悦,有些小孩子发脾气的味道。华雪颜哑然失笑,道:“无论是你照拂叶子,还是为我布局设计,我都要谢你。”纪玄微嘴硬不肯承认:“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个妓娘双颖,你处心积虑把她安排进府,一开始我以为是离间计,可是后来才发现,你其实是在保护我。”许是生育了孩儿的人更加成熟豁达,华雪颜对他早已没了以前的憎恨,反而能够心平气和交谈,“她顶了我的姓名身份,自然把潜藏在暗处的仇家目光吸引过去,说得好听点她是用来混淆仇家视线的,说得难听点她不过是一个蘀死鬼罢了。你安排这一切,是为了让我安坐孟府的同时,借双颖之手引蛇出洞。如今我大致已找到了引起当年血案的元凶,所以我才要谢谢你。”
    他素来谋略卓绝计策无双,而她又跟在他身边三年。他们之间早已有了一种默契,甚至相互能够看穿对方的心底。
    纪玄微苦笑,摇了摇头:“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用她掩护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确实是想借她之手让你回到我身边。”他遗憾地叹息:“可惜孟之豫无动于衷,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对付男人的手段……”
    他自己尚且为她神魂颠倒,更何况那个平庸的男人?
    “你低估的不是我,而是孟之豫。”天色已暗,华雪颜该带君声回府了。她临走叮嘱纪玄微:“有空就多来这里看看叶子,她近些日子心绪不稳,你多安慰安慰她。”
    说罢她离去。纪玄微在后面目送她身影消失,深邃的眼睛布满怅然。
    “你若不在,我何必来此……”
    斑驳禅门之后是漆黑沉静的静室,叶子背靠木门,听闻这句伤怀之语,捂住嘴哭泣不已。
    傍晚孟之豫从衙门回家,华雪颜刚刚喂了君声把他放进摇篮。君声已经快三月了,个头长得很快,白白胖胖的胳膊就如才挖出来的嫩藕。小家伙睡着了还含着拇指吮吸,嘴巴嗒嗒不停,华雪颜看得直笑。
    “儿子儿子,来给我抱抱——”
    他一进门就高兴吆喝,华雪颜赶紧竖起指头搭在唇上:“嘘,小声点。君声刚刚才睡下,别吵醒了他。”
    “是是,我小声点小声点……”孟之豫赶紧捂嘴噤声,笑眯眯搓着手掌,道:“今儿个吃什么,我都饿了。”华雪颜牵着他去外间花厅坐下:“小厨房做了炒鳝,孟四又送来两尾活鱼,说是他今日回乡在河里捉的。我叫人一条蒸了一条炖汤,还有两三样小菜。”
    说着话蓉儿和铃铛来布菜了,只见铃铛率先舀了汤放到华雪颜面前:“小姐快喝,加了豆浆炖的。”孟之豫一听,赶紧要蓉儿也给自己一碗:“豆浆鱼汤这么怪?新菜式啊,给我也来一碗。”
    “去!”铃铛拍掉孟之豫的碗,瞪着眼道:“这是专门给小姐的,你一边儿去。”孟之豫眉毛一横:“小胖子你愈发没规矩了,我喝一碗又怎么了?再说雪颜不爱吃鱼。”铃铛不依,干脆把一盅汤都抱了起来:“豆浆炖鱼是下奶的,你喝什么喝?要喝也行,是不是以后你给小少爷喂奶!”
    话音一落华雪颜“噗嗤”就笑了出来,蓉儿也满脸通红,咬着唇想笑又不敢笑。孟之豫倒是窘迫不已,尴尬道:“咳,我怎么懂这些,你又不早说……”
    “呜呜”两声哼吟,原来是君声醒了。奶娃每日吃吃睡睡时辰不定,华雪颜赶紧进内屋把他抱了出来。他在母亲怀里扑腾,伸出胖乎乎的手去抓她胸口,约莫是饿了。
    当下也没外人,华雪颜又不喜欢让奶娘喂奶,于是解开衣襟就让君声含住胸乳,小家伙心满意足吃了起来,手掌还紧紧捧住产生了甘美|乳汁的丰腴。
    莹白香馥的胸口入目,孟之豫一下都看直了,眼神勾勾地望着君声吃奶的地方,半晌都没眨一下眼,连蓉儿请他用膳也没听见。
    说起来大半年没摸过了,看起来似乎大了不少……
    “孟郎你先吃,我喂完君声再用。”
    华雪颜眼角余光瞥见他半晌没动,以为他在等自己,如是说道。孟之豫急忙收回视线,匆匆“哦哦”两声,赶紧端起碗刨饭,几乎都把脸埋进了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忙过了,最近应该能慢慢恢复以前的更新时间。本书也快接近收尾啦!嗯,这本还是会出版繁体~~~
    我也给叶子小姑娘设定了单独的一本,男主不是将军,而是这个木北。啊啊啊,不知道多久才有时间写这个了!我的吱吱和木头还没写呢
    第六九章来日方长
    孟之豫心疼雪颜晚上照顾君声要起夜,用过晚膳便让铃铛把君声抱去了隔壁,交给奶娘带着。华雪颜奔波一日自觉疲累,打了个哈欠就懒懒躺下,招手喊道:“孟郎来给我捏捏。”
    “诶!”孟之豫乐颠颠跑来,颇为殷勤地为她舀捏揉按,手掌触到带着淡淡奶味的香软娇躯,就像喝了酒般已然微醺陶醉。“娘子,娘子……”他轻轻唤华雪颜,只见她阖着眸子没有说话,倒在枕上渀佛是睡着了。
    孟之豫偷偷凑近她脸颊,冲着她轻轻吹了口气:“你睡着啦?”
    华雪颜没有反应,于是他飞快凑上去亲了一口,眉开眼笑就如占了什么大便宜。
    偷香一口当然不能解他多日来的相思之苦,孟之豫又在华雪颜脸颊嘴唇上亲了几下,接着蹑手蹑脚去解她衣裳。
    指头一勾宽衣解带,孟之豫紧张得鼻尖都冒出晶莹汗珠,他怯怯褪下雪颜外衣,心中一阵窃喜,紧跟着又去撩裙子。
    “你干嘛?”
    正当裙摆撩起一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腿来,华雪颜忽然睁眼,幽幽望着孟之豫问了一句。孟之豫登时心惊,赶紧做贼心虚地把手举起来摆了摆:“没干嘛没干嘛,我什么也没干!”
    华雪颜眸子低垂瞥见散开的衣襟,明知他的想法却也不戳穿,淡淡把衣领子一拉,道:“天晚了,歇吧。”说罢她起身径直走到妆镜前拆了发髻,又喊来蓉儿伺候梳洗。
    孟之豫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眸色失望之际,嘴唇撅得老高。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不情不愿跑去洗浴,还冲了一大桶冷水降火。
    等到他回房,本以为华雪颜早已睡了,谁知她却点了蜡烛靠在床头,捧着本诗册在看。
    “雪颜你还不睡啊?”孟之豫走过去抽走她的书,“晚上别看书,对眼睛不好。”华雪颜任他舀走书,斜着眼睨他一回,不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