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连蓉蓉心中一寒,口中亦是不肯认输:“你想镣我?你为我会如此愚笨,知道了你的为人还会放心的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在这深宫之中任你宰割?”
“赵是。”
连蓉蓉一愣。
这都被他知晓了,看来他监控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错!”她仰头而笑,“若是你杀了我,赵是便会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连锦年还想保住傅华清,便不可能会冒这个险。
连锦年是半晌的沉默。
连蓉蓉展露得意的笑:“怎么,怕了么?只要你肯杀了傅华清,我们依然继续合作……”
“镇远将军赵是于边关起兵谋反,林暮将军已奉朕的旨意前往平乱,此时,怕是已经抵达边关了。”连锦年微笑,手一扬,那鼻烟壶,便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
连蓉蓉闻言是一脸的惊惶失措,一双凤目圆瞪,嘴角的笑却依然尴尬地停留在那里。
“你……”她的声音沙哑,像一个哑巴,发不出完整的声调,“你……连锦年……”
她真真的是低估了她这个侄儿!
她以为这场战争上,她亦是胜者——至少是和他并肩站在胜利的巅峰的,却没想到,从来,胜者都是他一个人……
哦,不,她早说过的,他也不是胜者。
胜利的那个人是傅华清!
她仅用她的那一抹明亮的笑,便彻底颠覆了这个结局!
“赵是不可能谋反!”忽然醒悟到什么,她失控地大喊,紧紧抓住连锦年的衣襟不肯撒手。“赵是听命于哀家,哀家并没有让他谋反!诬陷,一定是有人诬陷他……”
连锦年的表情冷漠,眼里是深深的戏谑:“前些日子以来,朝中有流言,说朕弑父杀兄,篡改诏书……太后可知道?”
连蓉蓉又是一愣。
她不知道!朝中有这样的流言她却不知道!
哈,一直以为自己羽翼丰满,无人再能左右,原来,连锦年早把她的羽翼斩断!
“姑姑忘了吗?锦年方才才说过,清儿想要的,朕都给她。”
连锦年的神色是喜悦,是满足,在一缕烛光的笼罩下,连蓉蓉看得有些发呆。
原来,一名男子的`情深意切`也是这么迷人。
忽然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曾经的皇帝。
曾经,他也是这样深爱着她,无法自拔,甚至为她丢了江山。
那时的他,是否也已经知晓她进宫的目铁,却依然那样爱着,宠着她?
无力地低垂下手,是凄厉的笑。输了,她输了。
第一百十一章 花落去:死亡
周围是一片素净的白色,柔柔地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这是在哪里?
华清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
是地狱?抑或是天界?
她……
已经死了吧?
忽然遥远地地方有一束黑色的光芒,渐行渐近。
华清吃了一惊,正要转身逃离,眼睛却粘在哪里,再也移不开。
竟然是……
父皇,母后……
沈若水……
苏素……
德妃和小公主……
柳瑶……
还有一个奇异的,极其丑陋的肉块!
她们缓缓地移动着,从远方渐渐飘来,越来越近,几乎到了她的面前。
莫名的激动,果然是死了,你们来和我相聚了么?
她又哭又笑,连忙迎上前去。
却……只能从他们身体里穿过。
而他们,似乎并没有见到华清,自顾自面无表情地一路飘过。
“……”张嘴要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急了便用手去抓——终于被她抓到了,一双微凉的手!
“清儿……”看着眼前虚弱的人儿忽然不安起来,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连锦年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给她多一点温暖。
她是做梦了吧?
梦见了曾经快乐的日子,和爹娘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年华吗?
只是这些对于她,究意是噩梦还是美梦?
清儿,你受苦了……
从今后,我再不想让你受这后宫争斗的煎熬。
虽然御医一再向他保证她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罢了。虽然董佩芳和太后下手毒辣,却并未伤及要害。但是他却不能放心!只要一想到她所受的苦,她所受的痛,她身上这些狰狞的伤口,都是因他而来的,他就无法原谅自己,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打死!
尤其,她的脸……
她也展开如花笑靥,正要再说什么,却有浑身的剧痛传来。
才想起……
出顾为是那疼痛,她急忙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印证那厚实的感觉——
果然,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左边的脸颊。
目光忽然变得木讷呆滞。
“清儿!”连锦年见状,惊呼而出,“这……”
“伤痕吗?”她淡淡地出声,神色是奇异的平静,嘴角如梨花般的恬淡的笑,却如同艳阳一般刺痛了他的双眼。“再也好不了了吗?”
一瞬间的失神,已是不由自主的点头。
那梨花般的笑忽地扩大,层层漾开如水纹般。
她毁容了……德馨公主,傅华清,毁容了。
她那张曾经为她赢来父皇母后的万千宠爱的美丽的脸庞,被毁了。
“清儿……”看着她忽然的失神,连锦年心中揪痛,恰若有毒针扎心一般,痛不欲生,“清儿,你放心罢……那伤口并不是很大,太医必定能医治好你的……”便是不能医治了,清儿,我并不在乎你是否有美艳的外表,我只爱你,爱你的人。
仿佛是没有听见般的,她低声地喃喃着自己也是同不懂的话,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流下。
连锦年……
我不再是那个有着和傅华清一样的脸庞的人了,你……
还会要我么……
他的手微凉,又轻轻抚上她的脸,抚过那好看的眼,那鼻,那嘴,又抚过那疤痕上的纱布……
他的嘴角是温润的笑,一如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一般,此刻的温润,却是那么的怪异生涩。
“清儿……”你放心罢,以后我会保护你,真的……
保护你不再受任何伤害。
任何伤害你的人,都将得到惩罚。
第一百十二章 花落去:丑颜
三月的春风,懒懒暖暖地吹过。
绵忆殿外的睡心湖上的冰早已溶解,如今是一汪荡漾的碧波。湖对岸有杨柳,垂了长长的绿发在水面上,扰乱一池春水。有许多鸟儿在那枝头上吱吱喳喳,间或有一两只,不耐烦久久地站着蹦着,展开了翅膀忽地从水面掠过,在眼底留下好看的剪影,便又忽地飞到对岸的枝头上去了。
绿萝拿了新摘下的梨花般,进来要给主子过目。福嬷嬷已被太后处死,是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自那以后便由她来帖身侍候主子,却见那榻上空空,那对着湖上小台的门却开了。
心中暗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小盒,顺手拿起一张薄薄的蚕丝纱被,也踏出门去。
果然看见主子一个人倚在台上的石栏上,静静地望着那如画的春光。
“主子——”她轻轻喊着,“身子还未大好,便不要出来吹风了……”见她依然是不理,便无奈地几步上前,将纱被披了在她身上。
“昨夜……”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皇上临幸了长福宫。”她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得难听,如同干涸了许久的枯泉。
“是……”鼻子一酸,努力地强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是……沈姑娘……今早封了才人。”
若水身子一颤,几乎要站不稳,绿萝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却一眼瞥见主子左脸颊上那个雀卵一般大小的红色疤痕,心中不禁一跳,手也有些无力。
“怎么?”若水转身紧紧地盯住她,声音依然是沙哑干涸,“如今皇上嫌弃我这张脸,你也厌恶了不成?”
“奴婢不敢!”绿萝带着哭腔喊道,“娘娘您多虑了,皇上并没有嫌弃娘娘啊……不然,又怎么会册封娘娘为贵妃呢……又怎么会为了娘娘,把太后禁足在冷宫呢……”
闻言,若水苦笑。
“没有嫌弃吗?没有嫌弃,可是却整整一个月没有来绵忆殿了呢。”声音轻若无闻,是死一般的平静。
连锦年,你终究还是个世俗的男人。我没有了如花的美貌,便引不起你一丝一毫的兴趣了么?
“娘娘,皇上真的没有嫌弃娘娘……每每宫中得了什么好东西,皇上不是都让侯公公送一份来绵忆殿的么……|”
“让侯德宝偷偷摸摸地送东西来,也说明他心中有我么?”若水低低的嘲笑,“那么,每夜里沉浸在那些女子的温柔乡内,封了宝林又封才人,也说明了他心中有我吗?”一想起他的怀中睡着其他女子,她的心中就有无法抑制的怒火蹭蹭冒起,烧得她痛不欲生。
“奴婢想……皇上是万民的皇上,子嗣之事事关大统,滋事重大。朝中大臣们也……皇上是迫于无奈啊……”绿萝低低地抽泣着。
嘴角绽放一个恍惚的笑,如同那枝头上刚开的梨花。
“迫于无奈……”粗哑的声音低低的重复着,她蹒跚地走下台子,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中出现的,竟是玉萱临死前的那张脸。
惨白的,毫无血色,一头青丝散乱,嘴角绽放的却是华美绝绝的笑,那是这辈她见到过最凄厉的笑。
“沈若水,你以为我死了你便开心了吗?”玉萱狂笑着,面目狰狞,“你看看你的脸!你不再有绝色美貌,你等着吧,很快你就到底下去陪我!纵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和表哥在一起,你休想!”
她声嘶力竭,眼中的仇恨满溢,似乎是每一写出都是咬牙讲来的,每一句都像一根毒针,齐发向若水。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那美丽的社会关系如今却被那个丑陋的疤痕破坏的支离破碎,滑稽得可笑。
她们看见这张脸,该是多么开心!那么她应该大方些,这后宫之中本没有多少快乐的日子,她应该让她们好好的乐一乐的。
两行清泪落下,无声的滑落。
第一百一十三章花落去:花苑(1)
春日旭阳,到处是婉转的鸟啼,三月的春风拂来,柔柔地在脸上打着卷。
若水着一身梨色的纱裙,脸上用一色的纱巾遮了,步行款款,娇柔不堪风吹。
“柳烟画桥,风簾翠幕,云树绕沙堤。”沙哑的声音嘶嘶地念着,毫无美感,只让人心中战栗不已。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苦笑着摇摇头,莲步轻移,迎着微风而去。
绿萝红蕊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提心吊胆。
千万别碰上什么人才好,平日里她们在外听惯了那些冷嘲热讽,却还是禁不住偷偷掉泪;主子如今这个样子,她要是听了,那该如何的伤心呢……
正担心着,却见若水一个转步往花园里去了,急忙跟上去拦住:“娘娘,咱们可别……今日已走了好些路了,还是回去歇着吧。您身子还未好,养生要紧啊!”今日唐贵妃娘娘和沈才人在花园里赏花,恐怕这会儿还没有走,若是主子去了撞上了,那可就糟了。
谁知若水并不听她的,轻轻推开她,径自走去。
不敢再拦着,绿萝赶紧给红蕊使了个眼神,红蕊便趁若水不注意溜了去。
花园中,果然摆下了小宴,两列粉色宫装的侍女候在一边,颇有气派。唐贵妃和如蝶各在一边坐了,桌上是酒糟的鹅掌,剔了骨剁成小块,并一瓶雪梨香,吃酒赏花,甚是惬意。
“今日这春光倒是真的好,只可惜这宫中的姐妹们病的病了,去的去了,只剩咱们两个,颇为无趣。”唐贵妃喝了一口茶,低声叹道。
如蝶听了,便知道她是在讲玉萱和董佩芳——皇上查出真正杀了德妃和小公主的元凶是林玉萱,赐了斩首。而董佩芳则与“身子不适”的太后,一齐迁入了冷宫居住,派了人把守着,没有圣旨一概不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