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爱的娃儿……
    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正是玉萱和提花。
    玉萱见了若水,急忙上前挽了她的手:“姐姐,好几日不见了,可想死妹妹了!”嘴角却是诡异的笑,无人看见。
    提花亦高兴地:“娘娘一早便惦记着沈修华,您可来了!”说着边上前去叫道:“娘娘,沈修华来了!”
    若水正要对玉萱说些什么,却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小公主……”
    绝望而痛楚的,那叫声直达若水心中,像一双手,狠狠地揪下了她的心。
    “天啊!是谁下的毒手,连小公主都不放过……”
    “表姐!”玉萱亦冲上前去,“表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忽地转头,眼神是强烈的愤恨,喷之欲出:“沈若水,你好狠的心!”
    若水讷讷地,脑子清醒地晓得又有人对她下手了,心中却一片空洞得酸痛,久久无法言语。
    “我……并没有……”话音未落,那玉萱早已经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她:“有与没有,咱们到太后面前说去吧!
    ”
    看着已经哭得如同泪人一般的提花,玉萱心中不禁窃喜:好一个傻丫头,正好做了沈若水杀人的铁证!
    沈若水,这一次,我必定要了你的命,看还有谁来给你顶罪!
    得意至极,却没注意到若水正深深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两个深深的漩涡。
    第一百零四章换年华:落花
    中正殿。
    若水被押着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周围灯火通明,围着一群人,或幸灾乐祸,或愤怒悲伤。
    太后连蓉蓉嘴角是一丝冰冷的笑。
    昨日她派人宣了沈如蝶来问,才知道这沈若水虽是苏州知府沈章的女儿,却与沈如蝶同父异母,是沈章在外的风流债。在两年前沈若水找到苏州之前,沈府并没有人见过她,只是凭了沈章留给那女子的信物,才认了这个女儿。
    如蝶还说,父亲曾说过,这逃若水与那女子不甚相似。
    这样说来,便有了可疑之处。她极有可能便是傅华清!
    心中自然是惊恐万分,如今连锦年已经再次被她迷惑,要除掉她并非易事——她清楚地知晓一个受到皇帝百般疼爱和保护的女子,是一朵毒花,你摘了她,自己也要染上那毒。
    却老天怜见,给了她这个大好的机会。
    今日连锦年出宫探望中令书,方才传回消息,今夜留宿中书令府,只要在连锦年得到消息前杀了她,即使他回宫后追究起来也奈何不了她。
    毕竟是沈若水杀害德妃和小公主在先,朝中的大臣也必定站在她这一边。
    而且,她知道连锦年的那个秘密,想来他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沈修华,哀家倒真想不到你是如此歹毒的一个人。”太后冷冷开口,声音中是些许她自己都觉得矫情的悲哀。“之前唐贵妃流产之事,有个苏素出来为你顶罪。哀家心中是不信的,奈何皇上被你迷了窍!今日你还有什么话说,哀家倒要看看你这样的蛇蝎毒妇还有谁肯出来给你顶罪!”
    若水毫不畏惧地仰头:“贤妃娘娘的事,并不是臣妾所为,今日德妃娘娘和小公主的死,也与臣妾无关,若是太后娘娘一心想要治若水的罪,若水自然是无话可说!”
    不知道绿萝和她们得了消息没有,能不能出宫通知连锦年——或是福嬷嬷请了林远来也好。
    “混帐!”太后怒道,“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了?”
    “臣妾不敢,只是冤枉臣妾的,必当另有其人。”
    却忽闻玉萱的哭声:“太后,您要为德妃娘娘作主啊!娘娘自服侍皇上和太后以来,恭良顺谦,与世无争只望太后与皇上好。如今却……唯一的骨肉小公主也……”提到小公主更加的伤心,哭得几乎是个泪人一般,“可怜的孩子,才满周岁,便……”
    “太后……”何琢言小心地唤道,眼中是犹豫的目光,“臣妾有事,不知该不该禀报……”
    顿时有了一丝希望,若水急忙冲她喊道:“何修容,方才你是见过我的,在夜清宫外,不是么……”
    “我是见过你……”何琢言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急忙躲到侍女霞飞的后头,“可是,我在咸安宫外,你……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我并不敢喊你,没想到你却……”
    殿下亦传来提花的哭声,两个女子嘤嘤的低泣,搅得若水心中慌乱。
    “我并没有……”若水恼了,为何这何琢言也要害她?对上玉萱投来的怨恨目光,她心中不禁一震。
    是玉萱么?是玉萱一直在害她吗?
    可是上一次,贤妃失足跌下山崖,玉萱却不在场。
    还是尽早解决才好,以免日长梦多。
    下定决心,太后正要开口,却忽地门外有一声尖叫:“太后——太后……不好了!十一爷,十一爷……”
    太后猛地惊起,脸色惨白。
    庆儿!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先把这罪妇押下去,待哀家定夺!”
    第一百零五章换年华:落花
    锦榻之上,小小的人儿正脸色蜡黄,不断渗出的冷汗在他的小脸上。
    “母妃……”口中低低地轻喃,他的手捂在腹部,压抑着那一阵阵袭来的剧痛。
    周围是吓得瑟瑟发抖的侍女太监跪满一地,一个个脸色惨白,生恐主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要陪葬。
    “庆儿!”一声疾呼,太后飞奔进屋子,扑倒在榻前:“庆儿你怎么了?啊?告诉母妃你怎么了?……太医,太医呢!”她忽地站直,怒目对头地上跪着的侍女们,“都跪着做什么,请了太医没有?庆王爷若是有什么差池,哀家要了你们的脑袋!”
    一个小太监颤颤地:“回……回太后,已经让人请太医去了……”
    正说着,就有人领着许太医进来。
    那许太医只看了太后一眼,便急忙上前,从被窝中掏出傅天庆的小手,细细地诊脉。
    太后可急得不行,却深知许太医脾气大,诊脉时是不行人打扰插嘴的,也只能在榻前团团转,干着急。
    许太医仔细的把了脉,忽然似是看出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
    回头却是神色严竣。
    “十一爷今日可吃了些什么不干净的?”
    太后回头盯住那侍女:“说!若有一个字隐瞒,哀家饶不了你们!”
    便有一名侍女回答:“回太后,今日主子奇怪得很,自早上起来便什么都没吃,只吃了几只瓜……”
    太后回头,求救似地望住许太医。
    许太医微微一捋胡子,陷入了沉思。眼底的光芒黯淡,神色凝重。
    “……许太医,莫不是……”太后心中猛的一沉。
    她知道许太医的医术之高明,天底下怕是没几个能比得上的。如今他都是这样一副表情,莫不是说明她的庆儿……
    见太后的神色变化,许太医心中已有主意,从容道:“太后,十一爷这病症来的奇怪,似不是寻常见的。臣依稀刻前日里在翻医书的时候,似乎见过的,叫做什么……一时也记不得。只记得这病症似乎是不会立即致命,若十二个时辰内不得救治,便会剧痛而死。”
    “许太医!哀家命你定要保得庆王爷,否则……”太后已没了主意。
    许太医心中厌恶,脸上却是恭敬。
    “臣定当竭尽所能。只是需要些时间查看医书。还请太后给臣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太后要时刻注意庆王爷的病情变化,随时派人来通知臣!”
    太后急忙道:“那……你快些去吧!”
    话毕不再去看那许太医,只噗通跪倒在榻前,握了天庆滚烫的小手,无语泪流。
    许太医心中好笑,抬脚便出了房间。
    这傅天庆倒有些鬼灵精怪,明明是吃了生瓜导致的肚子疼,偏装的和真的要死了一般。不晓得他打得什么主意,他也乐得顺水推船,先拖住太后,只望林远能尽早把消息带给连锦年才好。
    只是那连蓉蓉不是傻瓜,怕是很快便会看出他是在装病了。
    这么想着又是黯然的神色。
    这些宫中的女子,穷其一生明争暗斗,究竟值得么?
    公主,你苦心在这宫中煎熬,几次生死边缘游走,若只是为了为先皇先后报仇,又值得么?
    第一百零六章换年华:酷刑(1)
    地牢之中。
    若水坐在厚厚的稻草垛上,心中焦急万分。
    不晓得福嬷嬷是否能找到林远,让他去通知连锦年——若林远今日并未在班怎么办?除了林远,她想不到还有其他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人。
    忽然银牙暗咬。
    明摆着,今日她又是遭人陷害了。
    真不明白为何她不犯人,要来害她的人却这么多。
    这一次,怕是玉萱吧?
    在咸安宫她嘴角的那个笑,那么可怕,仿佛是服务生者看着战俘的尸首时那种血色的笑。
    她恨她?
    是为了林远吧?
    忽然脑子一阵剧痛。
    不晓得她因为林远,是从何时开始记恨她的,又暗地了做了些什么……
    脑子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渐渐地蔓延到身上各个角落,如同一条毒蛇在她身上游走。
    这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忽然,她恍然大悟。
    原来,自那里起她便开始怨恨她了!
    ……
    忽地,她又拿出一个小香包,半个巴掌大小,红色的底,绣了金丝的朵朵花骨朵儿,煞是精致可爱。
    “姐姐,这是玉萱新做成的香包,给姐姐罢。”她扬起小脸,一脸阳光明媚。
    若水接过,放在鼻下细细地闻了,竟是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却煞是好闻。自小父皇疼爱,各种番邦进贡的香料亦赏了不少,却从未闻过这样的。心中不由好奇。
    ……
    原来她身子里的毒是玉萱下的,那柳瑶真是做了她的替死鬼!
    心中暗叹。
    不能怪她罢?
    林家为了她,牺牲了许多,包括林姐姐。
    只是如今她对林姐姐做下这样的事情,即使她不怪她,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不知林家人会不会原谅她,林远会不会原谅她。
    在若水的印象中,林远和林姐姐亲得很。
    这个傻孩子……
    怕是被嫉恨冲昏了头脑罢?
    而连蓉蓉……
    林远可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么?
    正想着,却有董佩芳带了一干人来,一个个脸上是兴奋的神色,似乎是看到了猎物正跃跃欲试的老虎。
    “沈修华,本充华奉了太后之命,来审你一审。”董佩芳吃吃地笑道,一招手,那班人便从身后拿出好些个箱子,一一在她面前排开。
    若水一看,都是些可怕的金属器具,心中便知这些是些折磨人的刑具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董佩芳。
    “你……要做什么?”
    董佩芳轻笑一声,美丽的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沈修华如此聪明,还猜不到我想做什么吗?”
    若水咬牙,惊恐地:“如今我还是修华,在宫中动私刑可是要……”
    话音未落,那董佩芳几步走进,便是一个巴掌扇来,硬生生把她的话打了回去。
    “沈若水,你还在得意什么?过了今晚你便是刀下魂了。你以为皇上还会来救你吗?”董佩芳恶狠狠地一把扯起若水的头发,面目狰狞,“告诉你,这一次,即使是皇上也保不了你,你只有死路一条。若是知趣,不如现在先求求我,或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若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偏过头去不语。
    “好……看来沈修华是不屑吃我这杯敬酒了。”董佩芳转身,细细地研究起地上的那一排刑具,“让我看看,哪一种才会让你生不如死呢……啊!”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就这个吧。”她拿起一个金属棒子,上面倒插着一根根尖锐的刺,细细麻麻,泛着金属的银光,刺尖的部分却因长久沾着的人血没有清理而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