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宋以然却突然之间狂笑了起来,笑到泪水直流,“难道你到现在才发现我做了什么吗?难道我没有做什么,我的这一辈子就没完吗?我的这一生,早在你宣布退婚的时候就已经完了,我还有什么脸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雷收回他的目光,他知道那次退婚对她来说打击是很大:“你回美国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你的公司,我会留一部分给你……”雷说完,转身上楼。
    “雷尼,你别做得那么绝,惹火了我……我们同归于尽。”
    “我警告你,别再做出什么让你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如果……你再敢伤害到蓝一根寒毛,我就要你好看……”雷站在楼梯上转身狠狠瞪着她,那暗黑的眼里全是冰冷的寒气。
    “雷……”宋以然在身后叫住他,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痛,脸上是不断往下流的泪,“雷,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蓝,我知道虽然跟在你身边两年,可是你始终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下,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那么爱你,我还是不能忘掉你……”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爱付出那么多,却没得到一丝丝地回报,她怎么甘心就这样走啊。她盯着眼前冷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他真狠的心,真狠的心……
    该退出的,是我
    雷是真的做绝了。
    他让宋以然整理好衣物,派人送去了机场,并表明五年之内她不得回国。收购了宋以然名下所有的公司,只留下一小间子公司给她维持生计。昔日光鲜的全球首席珠宝设计师,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令人们大跌了眼镜也绝对是想不到的。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给她如此下场的居然是雷氏集团总裁雷尼,那个曾以为能和她结婚的人。
    宋以然再怎么怨恨,再怎么伤心,也很自由无奈的离去。为了爱一个人,到头来居然丢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的名誉,她的地位,她的公司,还有她的清白。她欲哭无泪。那个男人,都让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望着机场外面红彤彤的天,那耀眼的颜色犹如那日见到的血,刺痛着她的眼睛。忽地一阵恶心感袭来,她忙捂住嘴跑向洗手间。身边的两人见她跑起来,慌忙也跟了过去。
    宋以然伏在洗手间的水池旁吐着,但胃里却没有一点东西能让她吐出来,这才记起自己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看着镜子中明显憔悴的脸庞,那哪是原先光鲜亮丽的宋以然啊。泪水在眼眶慢慢凝聚,汇成水滴,顺着脸颊滑下。但她却如麻木了般,没有哭泣,没有心痛,只有泪水无声的滑落。
    转过身,看到候在洗手间门口的那两个人,不及苦笑了下。有必要看得那么紧吗?雷尼,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现在,你将你的女人保护在你的羽翼下,还有什么能伤得了她的呢?她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出洗手间。却在转身的刹那,一阵眩晕随之而来,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 *** ***
    送走了宋以然,雷走入了书房,这个时候,杨洪素只呆在书房里。
    杨洪素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里抱着个靠枕,紧紧抱着,看着外面的天空,抑或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雷悄然站在她身后,这样的她,又是那么的孤单落寞,仿佛只有紧紧抓住手中的枕头,才像是有了依靠般。
    心里,忽然涌上心酸。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一个爱得深也恨得深的女人,一个内心犯着苦楚悲伤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当初雷傲天的漠视与背叛。
    “r……我一直都在想……一直都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还会这么狠心地看着你痛苦吗?”杨洪素总是这样,看似不经意,看似很专注着某一件事,看似根本就不知道身后的来人,却还是不用转头就能知道身后站着的人。她的声音如冬日里暖暖的阳光下轻轻飘过的细柔的风,悠悠扬扬,捕捉不到一丝丝生气,转眼,悄然而逝。
    雷怔愣了下,对着她的话,他怔住了。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在想什么?因为不是她的孩子,所以看着他痛苦,她没有任何感觉吗?
    雷沉默着。
    杨洪素也沉默着。
    那种沉默在静寂的别墅中却是一种和谐的美。
    良久,杨洪素终于又轻轻地说道:“r,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的想要个孩子,我是多么多么地想给他生个孩子,想要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杨洪素没有再说下去,但雷能感觉到她无声滴下的泪滴,滴落在心湖上,没有声音,却泛起涟漪,一圈圈扩大……扩大……
    “母亲……”雷硬生生地只有说出两个字,他能看到面前的杨洪素轻微颤了下。
    “r……对不起,对不起……”她最终还是啜泣一声,声音哽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雷氏是你和父亲一起创起来的,父亲死了后,也是你一手扶起来的……我会退出雷氏,我会放弃我所有在雷氏的一切,包括我的地位和我的名下所有的股份……我和蓝的婚礼,还是希望能见到你……”雷站在她身后说完了所有的话,也终于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是该结束了。他宁愿放弃他现有的一切,和蓝一起创未来。
    “r……”雷正要走出去,杨洪素却又叫住了他,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雷的面前。
    还是第一次,雷觉得杨洪素是那么单薄瘦弱,站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渺小,仿佛风吹来,就能把她吹散了。也是第一次,雷发现她脸上的皱纹,如一道道割痕深深嵌在她的眼旁,她的额上。尽管如此,她美丽依然。
    心里莫名的翻江倒海起来。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这是他叫了二十几年的母亲,他却从来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她注视他的目光。
    杨洪素站在雷的面前,轻轻抬起手,抚上雷刚毅的脸庞,这张和记忆深处一模一样的脸,这张叫她恨了二十几年的脸,她的心中绞痛起来。
    “r,”她朝他轻轻摇头,“不……你不用那么做,雷氏是雷傲天的,是他的,就是你的……你是他的儿子,你是合法的继承人,该退出去的……是我……”杨洪素垂下手,也在瞬间低下了头,“原来我想错了……我想着要报复雷傲天,我想着要他的儿子痛苦,我想着……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可是,可是……报复着他,也同时在折磨着自己,折磨着自己……痛得可以让自己死去……”
    雷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杨洪素,听着她说的话,慢慢隐在哽咽中。接着,他看到地板上的水珠,一滴接着一滴,如那没有关闭的水龙头,不断渗出水……越来越汹涌……
    爱有什么错
    雷就那么站着,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出书房。
    “r……”忽地,杨洪素抬起了头,红红的眼中是不断泛出的泪,“r,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但是你能……你能叫我声妈妈吗?”她看着面前的雷,透过泪眼,看着面前模糊的脸,声音颤颤地说着。
    雷的心如被铁锤重重敲了下,闷闷地疼起来,他伸手搂过杨洪素,紧紧抱着她,感觉到自己眼眶泛酸,是不是外面的阳光太灼眼了。他想着,自己是该要原谅她的,原谅她的狠心,原谅她对他父亲的恨,原谅她过于深切的爱。
    是啊,爱有什么错,爱有什么错……只是她如宋以然一样,爱错了人,把爱给了一个永远都得不到回报的人身上。
    杨洪素轻轻推开他,她知道她的要求太高了,他已经不计前嫌地叫了她母亲。做了那么多事,对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他仍叫了她母亲,那不是一样的吗?她还想得到什么呢?最终还是自己的私心太重了啊。
    她笑了笑,越过雷,朝着门口走去。
    “妈妈……”
    雷的声音轻轻的,轻的几乎是在低喃,却在杨洪素的心上强烈的敲击着,力量大而重。
    刚收回的泪水忽然又落了下来。
    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有泪水,在哪个人死去的那一刻,发誓以后再也不落一滴泪。可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轻易落下泪来,一滴,两滴,进而是汹涌的奔腾的,如决堤了的河水般的洒下。
    “谢谢……谢谢你r。”她没有再转身,她只是轻轻地说着,她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反应来接受他的一声妈妈,那么迫切地想要听到一声妈妈,却在他叫出了口后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真是可笑啊。
    雷亦没有转身,从小到大没有叫过妈妈,妈妈对于他来说是个遥远的名词,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叫出口的一天。小时候看到别人黏在妈妈的身边,那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他幻想着哪一天也能在她的怀里,也能开心的叫着妈妈。可是,她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都是一副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不敢靠近,更不敢叫出口。听着身后她轻声的道谢,不知是该开心的笑还是该心酸的落泪。
    *** *** ***
    雷出了别墅,便直接去了医院。几乎整日陪在蓝的身边,也没有去公司。可儿也每天过来,给蓝带些好吃的。
    蓝变得沉静了很多,不知道是在医院的关系,还是知道了些什么。那个孩子,一直是雷心中不敢去碰触的伤口,不是怕自己痛,而是怕她痛,怕她痛得受不了。
    “雷……你不用每天都陪着我,我没事了,你也该去公司啊。”蓝看着给她削苹果的雷,不禁说道。
    雷看了看她,嘴角上扬:“怎么,还没嫁我就嫌我烦啊?不想见到我吗?”
    蓝笑了,看着他细心地将苹果削好,切成一块块放入盘子里。对着她,他永远是那么精心地宠着她。过惯了被人家伺候的大少爷生活,居然也能将别人伺候地那么周到。
    他拿着盘子坐到她面前:“别想那么多,公司的事自有别人会管着,现在,我只负责你的身体,怎样才能尽快把你养好,怎样才能尽早让你做我的新娘,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事了……”
    蓝抱住他,圈过他的脖子,轻轻抱着他:“雷……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雷是手机响起,打断了沉浸在彼此爱意中的两人。
    他掏出手机,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有什么事吗?”蓝看着他的表情,担忧起来。
    “没事,我出去接下电话,好好休息。”雷朝着她笑了笑,便走开了去。
    到门口,刚好碰到进来的可儿。
    “蓝,今天气色不错啊。”可儿朝着她笑,拿着花儿给她闻,“闻闻看,刚从花店拿的,新鲜的啊。”
    “这就是你来看病人的态度的啊?居然从我花店拿花来送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蓝佯装生气,白了可儿一眼。
    “嘿嘿……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穷得叮当响嘛。等我啥时候赚大钱了,好好请你吃一顿。”可儿打着哈哈。
    “可儿……小锐呢?”蓝还是有点记挂小锐,那天之后都没有再见到他,那天看见他额上好像受伤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碍。
    “呃……哦,他……他在下面,他送我过来,说不上来了……我……我去给花换水啊。”可儿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真不知道凌锐怎么也变成这样了,走了几个月,似乎什么都变了,心的心,是不是永远都这么捉摸不透。
    蓝看着可儿的身影,小锐还是存有芥蒂的是吗?他不想见她吗?蓝披了件衣服,走向阳台。从阳台上看下去,小锐站在医院的院落里,一身皮衣,一副大大的墨镜,靠着一辆酷酷的机车,羁傲不驯的样子。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就像个黑骑士般在那等着自己的心爱的人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