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心裡大喊钱真难赚啊!
再这样下去,不胃溃疡也要内出血了。终於她鼓起勇气,敲了门来到顶头上司面前。
「什麼事?」季凌阳冰冷的脸色,活像手拿生死簿的判官一样。
刘菁菁捏了把冷汗。「执行长,请问黎灿什麼时候会復职?」
「怎麼,她的工作妳做不来吗?」他一直认為祕书是把一些琐事交代给黎灿,所以现在人不来,刘菁菁的工作只是回到原来的情况。
「不是。」她硬著头皮回答,「因為黎助理的能力好,很多部门的文件都会先送到她那裡,拜託她检查整理一下,再呈给执行长。执行长不觉得她来了以后,各部门的文件都没出过错,而且数字及
格式什麼的都清楚很多吗?」
经她这麼一说,季凌阳才发觉自从黎灿来了以后,他看文件的速度变快了;而她一不在,他桌面上的文件堆积如山不说,渴了连一杯水都没得喝。
原来又是她做了这麼多……
「其实黎助理除了我交代给她的事,还会主动支援其他的工作,所以她一不在,各部门的人都急著找她,我代表大家来请问……」
「她不会再来了。」季凌阳略嫌突兀地插了话。「妳就当成她已经离职好了。」
「為什麼?」听到人不来了,刘菁菁直觉就是黎灿可能冒犯了上司,连忙為她说情,「请问她是做错什麼事吗?执行长,你一定要原谅她,因為她能力真的很好,做事细心负责,连执行长你每天吃
的餐点她都精心计算热量,还不让其他人泡咖啡影响你,其实我们都觉得你对她太严厉了……」
「停!」他这才发现原来平时自己仰赖的祕书,是如此聒噪。「不是我不原谅她,是她不原谅我。」
「啊?」刘菁菁傻住,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知道大家都在猜黎灿的身分。」此时,他有种豁出去的想法。「其实她是我老婆,妳回想看看平时我是怎麼对她的,就知道為什麼她不原谅我了。」
刘菁菁被这个消息狠狠地震慑住,起码呆了有三十秒才回过神来。不过这一次,她看上司的目光不再敬畏,而是带著些微的谴责。
「我明白了。」再怎麼替黎灿抱屈,她也不会笨到和上司槓上,於是决定撤退,去外头散播这个八卦。「我先离开了,执行长。」
直到祕书离去,季凌阳才淡淡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承认他是故意的,让大家都知道黎灿属於他,虽然公开的时间晚了,但至少眾人的耳语会不断地提醒他黎灿是他老婆,让他忘了她亲笔签名的
离婚协议书。
以前威胁她要隐瞒到底的事,现在他希望大家都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赌气的成分,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叩叩!敲门声响,还来不及应门,齐奕行已自动进入。
「我进来了。」他丢了个便当给好友,然后大摇大摆地在他对面坐下。
「嗯?」季凌阳狐疑地皱眉,用下巴示意著桌上便当。
「黎灿没来,一定没人给你準备便当吧?」看他多好心,还特地替他带来补给品。
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季凌阳才发觉自己真是饿了。以前三餐有黎灿张罗,他只要负责吃就好,什麼时候饿过肚子?。
打开好友贡献的便当,闻到那油腻的气味,他忍住皱眉的冲动,再把便当盖回去。「我等会儿吃。」
「别装了,我知道绝对没有黎灿準备的好吃,不过你多少吃一点。」齐奕行把话题转回刚才听到的大消息。「喂,听说你把你老婆正名了?」
「想不到刘祕书散播八卦的效率也不低。」才多久?十分鐘吧?
「那不是重点。」齐奕行单刀直入。「股东会那天你们谈了什麼?我看她很难过的离开,今天又听到刘祕书说黎灿再也不来的消息,难道……」
「她走了。」季凌阳粗鲁地爬了下头髮。「然后把股权让给我……」
「她真明白你的需要啊!」齐奕行觉得黎灿堪称痴情奇女子了!
「……还有她签了离婚协议书。」
瞧他说得平静,齐奕行当下也无言以对。慢慢的,他收起开玩笑的神情。「你们发生什麼事?」
大手抚上自己的额,季凌阳大略地将股东会那天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对於这个好友,他从不隐瞒什麼。
「你真是个混帐。」听完,齐奕行下了註解。「你要去找她回来吗?」
思索片刻,季凌阳呼出一口闷气。「或许她想通了,会自己回来。」他还没想到要怎麼放下身段,所以仍抱持著侥倖的想法。
「你再这样自欺欺人,小心真的丢了老婆。」与黎灿相处过的齐奕行,知道若非绝望,她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季凌阳还想辩驳什麼,刘菁菁的声音突然从内线电话广播进来。
「执行长!黎助理……啊不,是你太太打电话进来了,她说要交接工作,我骗她我在找资料,让她在线上等,你要不要跟她说话?我怕她快掛断了。」
「接进来。」他的语气略显急促,直到电话响起,一声还没结束,他已经迅速地拿起话筒。
「黎灿!」
电话那端是一片寂静,不知道是被他吓到,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妳怎麼可以丢著离婚协议书就走了?太不负责任了!妳快点回来,爸妈知道妳离开了,一整天闷闷不乐。还有,我跟妳说,妳再继续消失下去,我以后就不去做復健……」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她长长一声嘆气,然后掛断。
季凌阳难以置信地瞪著话筒,那女人居然敢掛他电话?
「那个……我说老兄……」齐奕行真的看不下去了。「今天是你做错事,态度还这麼差,是我也掛你电话啊!」
季凌阳悻悻然地放下话筒。「不然我该怎麼说?摇尾乞怜我是做不到的。」
「没人叫你这麼没人格,不过你至少要拿出些诚意吧?」
於是,晚上他又是一脸阴沉的回到家。早已等在客厅的季氏夫妇,看到是儿子自己一个人回来,皆难掩失望。不过他们也不忍再苛责儿子,只得默默地回房去,省得生气。
心理与身体皆疲惫的季凌阳,也顾不得晚餐没吃这回事了,他进了房间,西装外套随便一扔,便把自己丢在大床上。
这是头一次他这麼生气,气自己為什麼要这麼想念她,气自己為什麼不早一步告诉她他心情的转变,更气自己為什麼会留不住她。
他真的表现得很差劲吗?否则為什麼她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身下的大床,婚前就是他一个人在睡的,但是今晚却感觉它特别大,蚀骨的寂寞几乎让他发颤。还有那幽暗的光线,像是吞噬掉所有声音,夜晚静得有种沉滞的压迫感。
她弄乱了一切,然后瀟洒地一走了之,却让他再也受不了一个人的空虚。
其实,他不只心动吧?是不是他早已爱上她,才会让她的倩影一再一再地侵占他的脑海,让他一整天做不了事,只会想她,想她,想她!
该死的他,该死的她!一切都不对劲了,他到底该爱她,还是恨她?
大力地摇了摇头,季凌阳愤然起身,想到浴室洗把脸冲去烦躁。挪身到轮椅上时,一个不小心把手没扶好,他整个人翻落地板,疼痛立刻蔓延全身。
明明痛到整个人快蜷缩起来,但他却觉得很爽快,為什不再摔重一点,把他摔昏算了,省得还要面对她离去后的一切。
平躺在地上,他连起身的能力都没有,若是她在,绝不会让他发生这种事。
无助地望著天花板,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悲哀。
「凌阳?你怎麼了?爸妈进来了。」听到儿子房裡传来巨响,十分担心的季氏夫妇连忙跑来查看。一开门,就见到轮椅歪在一旁,而儿子倒在地上,相当痛苦的样子。
「怎麼会跌倒呢?」夫妇俩来到他身边,想搀扶他起来,却被他阻止。
「不要扶我。」他轻轻拨开父母的手,「我要自己起来。」
如果不试著自己来,又有谁会帮他?难道可以奢望她再扶他一把?
拒绝了父母的好意,他一手抓住床沿,另一手扶著轮椅把手,拚命地用力,想把自己放到椅上。然而他错估了轮椅的平衡力,才起身到一半,轮椅翻了,他又摔了个鼻青脸肿。
「凌阳……」季氏夫妇看不下去了,季母甚至低声哭泣起来。看著儿子一次一次尝试,一次一次摔倒,他们何尝不知道他在惩罚自己?
在他摔了第三次后,季父不顾他的阻拦,硬是将他扶上轮椅,用少见的严厉语气喝道:「看看你母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迎上泪眼滂沱的母亲,这一幕几乎掐住季凌阳的脖子令他窒息。一直僵硬的表情忽而变得茫然,像旅人失去目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為这失控的一切做些什麼。
季父再次嘆息,拍拍他的肩。
「去找她吧。」
第八章
黎灿踏进久违的办公室,再次觉得父亲宠女儿真是宠到没天理了。
她回到黎风工作,结果发现父亲把应该在这间办公室裡办公的黎蓝赶到另外一间去,保留著专属於她的空间。
虽然目前空空如也,但当初她亲自佈置的桌椅等办公家具都还维持原貌,彷彿随时等著主人回来使用。
摸著上好材质的木柜,她很有感触,突然背后一道声音传来,她猛然回头一看──
一盆半个人高的盆栽,正由某位职员搬进来。
「这是……」她纳闷地问著脸被树叶遮住大半的男职员。
「这是万年青啊!」对方探出头来笑了笑。「我们都知道黎特助喜欢办公室有绿意,但又不太会照顾植物,所以选了棵万年青让妳摆在这裡,一万年都不用浇水喔!」
「一万年都不用浇水它早枯了。」她眸中露出淡淡笑意。
「放心,我会帮黎特助浇。」以前黎灿的祕书端了杯饮料进来。「妳最喜欢的锡兰红茶加一匙糖两匙奶,我还记得喔。」
她将饮料摆在桌上,表情要哭不哭地望著黎灿。「黎特助,我好想妳喔!所以一听到妳要回来,马上争取要回来当妳祕书呢!」
黎灿动容地走过去抱住她。「我也很想妳啊!」
结果那名还抱著盆栽的男职员大為吃味,哇哇大叫道:「她只是倒杯茶就可以让黎特助抱抱,我扛了这麼大盆的万年青进来,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