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歇吧。”
萧蒙倒下时下意识的以手撑地，要翻身跃起，结果不独没跃起，那手也拧得一阵抽痛，手中篮球“扑咚扑咚”掉下来滚远了，人也重重跌在地上。
“我说胖子你折腾什么？”曹军被他的滑稽动作给逗笑了，蹲下来给萧蒙抻抻筋：“你这是脚抽筋，捏一会就好了。”
萧蒙哪里不知道是脚抽筋，他只是想不到居然才站了一会就会抽筋。暗想这原主原先二十几年竟是娇养到这份上，一边用两只胖手使劲按着膝关节的穴位慢慢往下移。
按了几分钟，萧蒙动动脚趾，察觉没妨碍了，就站起身来，点头正要谢过曹军，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乱跳，差点又一头栽倒，幸好曹军手长，反应又快，忙把他扶住了。
定了定神，萧蒙往后退了两步，眼前景物有点摇晃，胃里似有翻出来，干呕了几次，却没吐出东西来。
“胖子，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饭，看你样子有点像低血糖啊。”曹军赶紧拍他脊背。
萧蒙点点头，他近几年多半一日两膳足矣，到这也没改过来。以萧蒙本身的习惯来说，别说一天两顿，就是一天五顿，顿顿没肉的情况也是够呛了。这几天萧蒙都只是盘膝运气或者看电视上网了解情况，或者习字看书。吃得少就是有点饿得慌，看到啥都想啃，并不比今天一天只吃了一点稀饭青菜却做了许多剧烈运动，所以到现在才有低血糖的严重反应。
曹军问还在体育场的一个女生要了几块巧克力糖，让胖子咽下去，一边劝：“胖子，咱不带这样的。不能一年都不动，一次把一年的份量都动了。你还是慢慢来吧，你家那么有钱，又不靠球吃饭，喜欢的话，没事就玩玩呗，不用太拼命。”
萧蒙咽了几块糖，缓过气来，抬头笑道：“起初都是如此，日后自会好了。”
曹军看他脑门上汗跟自来水一样，有点不放心：“得，我好人做到底，还是送你回去吧。别回来晕倒在哪里，连个救的都没有。”
萧蒙刚想谢绝，眼前又是金星乱跳，只得道：“如此有劳了。”
消逝（一）（捉虫）
打的回到萧蒙家，曹军“啧啧”的嫉妒：“哎呀，到底是大款，看这绿化搞的，还有公园小湖，房子也忒大了。”
萧蒙略讶异，就这独门独户的院落房屋也叫大，他以前住韩府的“听涛轩”号称是最小巧雅致的，也有几进几出，十几间屋舍连庭院带下人房总有这儿三四座房子大。
想来这曹家比原主萧蒙还要穷困，倒不便多说，下了车走进小区。
“咦，这里篮球场真不错。哇，还有室内体育场所，还有小型足球场，别是连高尔夫游泳场都有吧？”
萧蒙家的一个女租客听到曹军大惊小怪，挑着上翘的眼角，笑着说：“高尔夫倒没有，游泳池是有的，等你住进来可以一起去游泳。”说着，很高傲的踩着高跟鞋从两人身前走过。
曹军看那女人的背影小呆了把，连忙拉着萧蒙问：“这美女你认识吗？”
萧蒙皱眉道：“是我府……咳，家里的租客，并不知姓名。”
那个女人跟其他租客不一样，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自称是画家，李雨知道这是那种勾搭有钱人为生的，故意多敲了几个钱。那女人气得牙痒痒，不过拿李雨没办法，后来看到萧蒙才是屋主，立刻起了主意。她对付男人是很有一套，何况萧蒙这种黄毛小子，前天晚上，故意穿得很诱惑，化了个艳丽的晚妆，跑去跟胖子发嗲。
要是以前的胖子，老早就晕了。不过，现在萧蒙是正直落后古代儒生一枚，他先是被那闪亮的眼妆给惊到，听那女人拖着调子抱怨物价太高，房租太贵，交通不便什么的，大喜：“那你即刻搬走便是。”
那女人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故意的，凑近“啊？”了一句，那脸离胖子不过寸许，萧蒙见到这等轻浮可恨，妖妖娆娆的模样极为不屑，偏是眼睛硬要往她身上去，忙低头让至一旁，简短的说：“走。”
那女人也是场面上人，很会自找台阶下：“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那我改天再找你聊吧。”不尴不尬，好像真是来找萧蒙聊天的。
曹军呵呵傻笑：“住客啊，嘿嘿，住客好，住在这里好。胖子，你们这区美女真多哈，我有空来找你玩行不？”
萧公子低血糖迷糊中，含含糊糊应了句，用钥匙开了门，招呼自己擅茶艺的姬妾：“云罗，奉茶。”
可惜门开处扑面而来没有淡淡竹简书卷清香，没有长裙宽袖，云鬓珠翠的女子，是刺鼻空气清新剂的气味和一列黑色皮质沙发跟大理石茶几。
萧蒙一时茫然若失，转瞬又好了，道：“怠慢了，待吾……嗯，我去烧水煮茶。”
“胖子你歇着吧。还煮茶勒，真会搞笑。老子粗人一个，从来不喝茶。”曹军把萧蒙推到沙发上，一边打量房子，房间东西明显太多了，一堆纸箱子堆在厅里，有些杂乱，像把很多放在别处的地方都摆过来了。
有钱人的品味也不怎么样嘛，像个杂物间。曹军摇头，忽然看见萧蒙旁边一个纸箱上堆放着几个篮球，连忙伸手摸摸：“哇，高级货，高级货，斯伯丁哪，手感就是不一样。这个牌子很贵，一个要千把块吧。”拿起篮球，露出下面一个考究的相框，是张老的结婚照，整体泛着黄色。
照片上两个人男的十分英俊，女的也清丽漂亮，不因为衣服过时而显得土了，有种说不出的气派，忍不住问：“是哪家照相馆的宣传照吗？”
萧蒙侧头一望，不知怎的心下沉痛，轻声说：“是我爸妈。”
“……”
曹军看看照片上的俊男美女，再看看眼前一张肉饼搁红豆的脸，努力想找出共同点来，半分钟过后发现根本是白费功夫，面无表情的把相框放回去。
“胖子，你赶紧吃点东西吧，我先回去了。”想起楼下那艳丽的美女，加上一句：“你们这里篮球场真不错，没人用可惜了，胖子，有空我来找你打球好不？。”
萧蒙对篮球刚摸到点窍门，正是欲罢不能的时候，笑道：“固所愿矣，未敢请尔。”
曹军：“……？”
“咳，我是说好，还要请你多指教呢。”
曹军又看了两眼那四位数字的篮球，出门时想想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回家时才想起，胖子说的应该是“租客”吧，他家房子租出去了吗？而且，他说话的腔调怎么怪里怪气的满口文言，最主要的是，呀，他没还钱！
曹军出门后，萧蒙强撑着坐起来，右手置于丹田处，左手捏诀，长纳短吐，引气息入脏腑之间。勉强行了一遍气，睁眼时天已全暗，饿过了头也就不太饿了，萧蒙站起来煮中药。
这味中药是用来排掉体内多余杂质的，吃完这几道便可习练《归空集》了。
韩四公子博学多闻，对各家各派武学也有所涉猎，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找不出一个二十二岁，身体臃肿，体质燥热，而且从来没练过武的人适合学的内功。
想来想去，竟然发现唯有《归空集》更合适。此书据说是道家内丹一脉的，与别派内功大大不同，别的内功不管怎么，先都是“聚气”，然后才是法门不同的“用”，《归空集》却是一开篇讲的便是“空”，也就是“散”，将全身真气散尽，梳理筋脉，导出杂质，先练各经脉的气，然后才引入气海。
韩石第一次拿到《归空集》后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窃贼将之调换了，完全不合常理。若非那一字一句的确是济仓国师的手迹，只怕当时便焚了。
不合常理，不合常理。
韩石与族中诸子弟一般，一直以为《归空集》是《明日真经》的至高境界，看了才知根本毫无关联。那《归空集》却是一本从初而始的全新心法，当年韩石练此书的时候，为这“空”字散去全身真气，可是吃了一番大苦头。
现在胖子身无内力，练这功岂不正好合适。惟一不解的是，国师与先祖为何非得让人窥透《明日真经》才得练此书，莫非直接练会有什么隐患不成？或者是为了勉励后人？
以韩石的阅历也不曾看出什么隐患，此念头一闪，就抛诸脑后。那《归空集》下册韩石还不曾参得透彻，以他的性子又怎么抗拒得了对武学奥秘的探究。
喝完药又写了几篇字，这会子却是用新买的毛笔，不想写出的字与前几日的钢笔字一般扭扭曲曲，不忍卒观，也知这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打叠精神，又写了几十张。默算已到戌时，洗漱睡去。
第二日早上，韩石练完功正在看书，就有人按门铃，送了了三个大盒子的“匹萨”。
记忆中依稀有起身打电话叫外卖的情形，萧蒙直是哭笑不得。也知是太饿的缘故，晕头晕脑中竟又做出了原主熟惯的事，这样可是不妥，现又不比从前，再这样一日两膳，一干一稀，那身子恐同昨日一般，又犯了病。少不得入乡随俗，多吃一些罢了。
吃了两口，萧蒙断定：“匹萨”一定是普天下最腻人的东西。
正想着还是丢掉罢了，门开了，光亮照处，可见身体高挑窈窕，是个女子，萧蒙克制住原主的巨大惯性，略过她身上别的部位，直接看那女人的脸。
这一望之下，已经无法抑制心旌神动，竟是与原主莫大的关联的安心莉。一时有诸多回忆喷薄而出，幸福的，灰心的，以及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
比起萧蒙的复杂混乱，安心莉却是大大方方的走进来，见怪不怪的看着萧蒙身前一层层的匹萨，有点随意又似在意的问：“楼下跳健美操的那女人是谁啊？”
“租房子的。”因为她的这个问题，萧蒙心里“咚”的跳一下，深深的看着她，目光中比以前还要专注，带着很深的感情和渴望。
安心莉眼神闪烁：“房子都租出去了啊。”
死胖子，真的破产了。
安心莉这些天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她跟胖子分手后，就光明正大的跟平常的暖味对象，一个大三的帅哥在交往。本来以为摆脱了那盆大肥肉，跟外貌相称的人走在街上，应该是心情愉悦的享受别人羡慕的眼光，甜甜蜜蜜开开心心的。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没有人再用那种看“小蜜”的眼神看她，没有人暗中议论说这个女人一定是个见钱眼开的，但一得必有一失，她现在看中的东西再也不能指一指就属于自己了，不能再用旁若无人的语气说：“我试过的衣服干嘛还留在这里。”
前天在街上看见新出的lv包包，盯着看了好一会，新男友故意一直在旁边说什么资本主义的奢侈品就是一种赤果果的敲诈，接受这种敲诈的都是笨蛋，拖着自己去吃38元自助餐。
安心莉当时又气又委屈，甩手说：“谁要吃那种垃圾。”胖子就从来没有让她吃过那种东西。今天要是胖子在这，他看见自己盯着什么东西就一定会第一时间买下来，还会说：“世界上所有带这种包的女人都没有你好看。”
这世上，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安心莉平常嫌弃胖子只会那几句好听的，说来说去没点创意，但跟就只有嘴巴甜的现任男友一对比，才知道谁更令人厌烦。
她来这里之前就打好了两套主意。主要是看看胖子到底是不是在说谎。如果胖子是在试探，就跟他和好，就胖子，摆平他还不是小菜一碟。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暧昧的继续暧昧，自己勉强跟胖子再处几年，毕业后让胖子弄个好工作，后来的事后来再说；如果是真的……
第 8 章（捉虫）
看样子是真的了。
安心莉一进这里就发现了，一二层都是陌生人在住，胖子居然弄到三楼去了，一个客厅堆满了放东西的纸箱子，胖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那里对着匹萨，居然连吃东西都没有胃口了。这不是破产是什么？
那么就是第二种主意了，安心莉说：“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上次胖子给她买的那款新的数码还在这里，还有几个包，几双鞋子，前段时间嫌式样不合心意，跟胖子发脾气让他买过，现在胖子应该是买不起了，还是拿回去，怎么说也是名牌，拿去送人情也好。
胖子本来还在隐隐盼望着什么，一听这话，心灰若死，抹了抹眼睛：“你自己找吧，东西是我姨收拾的，我也不知道放哪了。”声音哑哑的，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大大咬了一口匹萨，没等咽，那腻味的感觉又回来了，某公子呛到咳了几声，然后发现刚刚自己似无意旁观了几句对话，结果却是从自己嘴巴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