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一起回朝? 哼,这两人一边救人一边放人,倒是默契的很!
    这些念头顿时让我怒火中烧,“出来!你们都给我出来!”我冲着窗外喊着,步丫头惊慌地跑了进来,我顾不上理睬她,只兀自俯身从床底下拉出铜箱子、取出那本册子翻到了暗卫名单那页倒着念了出来:“李卫、李勇、张泰、张兵……”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步丫头急得额上冒汗不知我是在发什么疯。
    不出来?!我拿起胸前的玉匙猛地拍在了桌上:“出来!都给我出来!”空气似瞬间凝结,须臾、数条人影自窗外飘入单膝跪在了眼前。
    “说!你们主子呢!?”我冷冷地问。这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许久,其中一人才开口说:“主子带了四个人走了,当时主子只让奴才们保护主母,其他的就未交代,奴才们并不知道主子是去了哪里。”
    “只带了四个?那这里一共有多少人?”
    “……回主母,一共六十四人、分成两班轮流值守府宅内外。”
    “哼!我一个人值得他派那么多人守着么!”若那日不是他存心放水让那大小姐逃脱,哪会需要现在这样子。那四人不再吭声,只直挺挺跪在那里。
    心里虽然烦躁但知道再问也已问不出什么,顿时觉得疲惫,只能手一挥,“下去吧。”人影倏地散去。
    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紧张站着的步丫头,勉强露出点笑容:“没吓到你吧,他们就喜欢这样的来去方式。”
    “没有,主子。”她立刻睁大眼说:“那次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救的我,丫头不怕。”
    “哦,那就好。”
    “小姐,”外面传来声响:“有人送了拜贴过来。”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书包网
    携手离去
    步丫头去接过了递来,我没动,只让她放在了桌上。
    “刚才是谁送来的?”
    步丫头愣了楞,“是老管家啊……不过他低着头……”
    老管家不会唤我“小姐”,我嘴角撇了撇,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拿眼打量着这个光泽极润的盒子。如此整块墨玉雕制成的拜盒、正中还镶嵌着七颗罕见的南海黑珍珠,用得起的人实在不多。沈言楷昨晚已来过了,还卑鄙地下了药——是,我确定他给我下了安神药,否则怎会那样子都不醒?而其他才认识的人,怕是还用不起如此高价值的物件。呵,是秦无伤么?他终于到了。
    我伸手打开盖子,入眼的洒金名帖上端端正正地写着“秦无伤”三个大字。的确,他也该找来了,我最近并未易容又时常在外走动,还有这六十四人守着宅子,虽然平常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可对高手来说、这就是一个极大的目标。
    不过,什么时候起,这个人成了斯文有礼的典范?而现在的六十四人,是因为他的有礼而不防他,还是防不住他、或者他们防的根本就不是他呢?
    屋子里顿时静得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指尖在这光鲜的帖上轻划过,最终还是拿了起来。
    “啪”的轻响,名帖背后的薄册被不小心带落在桌面,我斜眼看去,居然是份礼单。这次,可真是礼仪周全,连礼都送上了,却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
    “丫头,念来听下。”
    “恩,”她翻开了册子,声音却停了住,“……主子……”
    我转头看去,却见她手上捏着一纸朱砂,这样的朱砂笺我只在准备大小姐婚事时见过。我抢了过来,果然……上面写的、是生辰八字!
    “黄金五百斤,春茗五十斤,如意六双,玉璧九对,绫五十匹……
    “别念了!”我拍着桌子打断了她。
    这是在做什么?!谈婚论嫁双方过彩礼么?我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难道、是母亲大人那边为了敬国公的事应了他什么?
    “你且去外院看看,送礼的人走没,没走就先留一下。”
    “哦,好。”步丫头应声向外走,却又一下收了腿,“主子,宅子里没准备回礼的玉雁……”
    我顿时气道,“玉雁什么!我没说要收礼更没说要回礼!”
    人终是走了出去,屋子里也静了,只身体里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母亲大人回来了,她给自己的女儿定亲是天经地义,我若想不同意,怕是没什么机会给我,除非自己如那大小姐一般。只是,就我这样子一个人想抗婚?利用沈言楷的人,我是想都不去想的,凭什么王家的女儿不想结婚都与他有关?!
    我绕着屋子踱着,想要琢磨出一个不靠他人的齐全法子来,却见屋角一人高的大瓷瓶后闪出了一个人影……
    我没有失声尖叫,只呆呆地看着他,直直地站在原地、再动弹不了。
    是你么?!皎如月光、让周围风景失色的男子?!
    “临云……?”我轻轻地叫着,生怕眼前的不过是一阵云烟,一不小心就会被风给赶散了去。
    人影越走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直等他在面前站定,我的眼泪涌了出来。
    “临云……真的是你!”我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鼻间传来他如兰般的气息,“……你是暖的,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感谢老天,你终是好好的……”我语无伦次着。
    泪被轻柔地擦去,我握住刚想从我脸上离开的手、却发现触到的是一条深而长的疤痕。
    “怎么了?这是怎么的了?”我的声音发着颤。撸开他的袖子,伤痕一直从手腕延了开去,直要把半个上身斜切了下来那样。我胆战心惊,不自觉手已探到他的胸前,“这里可也伤到了?!”
    “没事……没事的,都已好了。”他声音低缓、握住我摸索着的手,脸贴上我的头发。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伤了你!是不是秦无伤?”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搂着我。
    “不……!”我猛地想起这地方对他并不安全,“你不能在这里,你快走,快走!”我推开了他急急地说着。
    “于兮,别急,你听我说,”他却又一把拉回了我到他怀里,“一起走,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去哪?”我疑惑地凝视着他。
    “随便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如今在都城那些人的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他低低地说着,那双幽黑眸子里闪着的满是柔情而下颚却坚毅地紧绷。“若之前早知道沈言楷的身份,我断不会留下你一个人走了的。”
    差点脱口而出的“好”字在听到“沈言楷”的名字时收了回去,我冷静了下来:“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是走不出去的,你先走吧,只要你好好地、我也就高兴了。”
    “不!我再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这几个月来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再见到你、带你走!于兮,只要一想在你身边那人的身份,我就忧急无比!相信我,我可以带着你一起走出这里!只要你同意。”
    看来今日我不答应了,他必定是不会离开的,僵持到最后、外面的那两拨人绝对不会放过他。况且我本来就是要走,如今又有他相伴。临云、临云……可以带我一起走……这句话真的让我很动心。
    “别伤了我身边的人,”我在他耳边极轻地说着,“就一起走。”
    萧临云眼中顿时射出狂喜的光芒,整张脸瞬间夺目地让我无法正视。
    然后他手一挥,窗外便传来了兵器相交的声音,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一声“轰”鸣人直往下坠去,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唉,怎么忘了他是个建暗室、地道的高手呢,想必他早已策划好了的,只等着这暗道挖好,才跑来现了身。
    随着他的身形起伏,我竟不知道这地道究竟有多长,只觉得道路甚是弯曲、起伏,有几处甚至还渗着水,想来也是为了赶时间仓促挖就的。而他在黑暗里竟然也未点燃火褶子引路,径直就往前跑着、毫不停歇, 显然是对这地道十分熟悉。
    等终于重见了天日,才发现自己已不知隐在了哪座山里。此刻依旧是冬日,望着满山不同深浅的黄,竟有股说不出的萧索。
    身上已多了件外套,带着他淡淡的气息,显得格外温暖。
    “吃点东西吧,马上还得赶路。”身侧递来精巧的干点和水,居然还是暖的,想是花了他不少内力,心下感激。
    “不必那么费心帮我准备,出门在外也没那么讲究。”我想脱下外套披回到他单薄的外衫上,却被他轻轻压住了。
    “我喜欢这样的费心,”他的眼睛里仿佛是黑晶宝石,随着他的话、慢慢折射出瑰丽的光华、让我晕眩。
    “如果你能一直让我这么费心下去的话……我会、感激。”
    唉,临云,总是让我心痛的临云。
    未再说话,他回转身向地道的出口连拍数掌,“轰隆”声中,无数巨石碎裂、牢牢地封锁住了出口。
    为了尽早离开这附近和避人耳目,我不愿意多停留休息,夜晚来临的时候就只选择了露宿野外。好在是找到了个大小合适的山洞,虽入口的地方有些潮但还能避风,看着他忙碌地整理着临时找来的干草、树枝,我转身一笑:“行了,就凑合一晚吧,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火堆“噼噼啪啪”地爆着响,他终于停了下来、坐在了我身边。
    “临云,那晚究竟是谁伤的你?”我依旧是不死心。
    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微抿,我坚定地回视他,非要他亲口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某某某。
    终于,他开了口:“其实,……是他给了我最好的理由和机会离开那里,所以、我甚至应该感谢他。”说罢,他扯了下嘴角、算是笑吧,又回过头去似陷入了沉思。
    听他这么说,心里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久久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再抬起头时,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雪,小小的雪子粒儿一会儿竟变成了鹅毛、飘飘荡荡地越来越密,片刻便将满目的黄色染成了白。我不禁皱眉,若明天还是如此的下法怕是走不了了。
    “你先睡吧,半夜或许雪就会小了。”他见我担心,抬头望着天说道。
    “恩……临云,你说我们明天该去哪里?”走是走出来了,可是接下来去哪里?又要避开找我们的人,又要能安全自由地过活下去的。
    而且,真的不和母亲大人打招呼了么?虽然由于前世的原因让我对母女亲情比较冷淡,但好歹这个母亲大人八年来待我还是很好的,还有……
    “……我们可以往南方,然后出海……”他轻轻地说着,然后看向我,“或者,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回都城。”
    回都城?他也是觉得我舍不了母亲吧。可回去后,要解决的事也一样不少,他的身份、秦无伤……还有、沈言楷……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原本熟悉
    我相信,母亲大人一定已知道沈言楷的身份。最早她让大小姐去沈家埋伏或许是为了他家的良药、功夫和在商界的人脉财力。但到了大小姐拒婚而逃的时候,这位“师兄”的身份已揭了开。这让她如何能容得下他?!如今,她的大女儿为了这个男人叛家还困了她许久,差点覆了王家满门,如此的男人即便现在救了她,恐怕她也是要杀之而后快的。
    我若回去对她说:母亲,这个男人你不能杀,因为他是你女儿的夫郎……呵,这不是在报她的养育之恩,只会逼得她气血攻心,然后速战速决。两个女儿都与这个她深恶痛绝的男人扯上了关系,让她如何再忍……
    风越来越大,卷夹着雪花窜入洞口,又在火焰上方消融无踪。
    “冷么?”他往火堆里又添了些干草,过来握住我的手。
    “恩……还好。”我拉回了思绪嘴硬着,他的外袍早已在我身上,再喊冷,怕他就得只穿单衣了。
    他抬手,将我揽入他的怀里,“这样更暖和些……”
    “……嗯,”思想斗争了两秒,人还是放松了靠过去,不是贪图他身上的好味道,而是怕他冷了。
    暖意聚拢,困意渐渐涌上,我打着哈欠,揽在身上的手更紧了些。
    “于兮……”
    “……嗯……”
    “我想你……”暖暖的气息吹在了脸上,随之是柔软的触觉,自额角慢慢而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