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你母亲最喜欢的一身衣服。”
    “老头就由着他们胡闹?”忽然想到既然有婶母,那应该还有一个叔叔,但愿他没有早早见了阎王。当下问道:“二叔呢?怎么不见他?”
    “你二叔也搬进来了,在另一处院子。”
    这是什么剧情?
    见李氏一直欲言又止,自己问一句她答一句绝不多说,知她心里有事,又觉得她刻意瞒着自己什么。反正自己也回来了,索性一次把事情弄个明白。
    拿过袍子在身上比了比,仔细叠好,尽量忽视袍子被撕破的部分。他淡淡笑着,忽然跪在李氏面前,“儿子不想一辈子做个糊涂人,还请阿母告知真相。”李氏吓了一跳,慌忙扶他。
    “儿啊,阿母担不起啊!”
    李氏仔细端详解墨卿,用帕子拭去他脸颊上蹭的灰。解墨卿也配合她的动作,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
    “你长大了,夫人也可含笑九泉了。看到你,总是想起夫人和墨先生。”
    嗯?墨先生?又一个神存在的。
    “郎才女貌用在他二人身上再合适不过。可惜,他们去得太早。”
    到底谁啊?
    “每次墨先生来,夫人就穿上那身最喜欢的水红衫子湖绿的裙。那身衣服浸过墨先生亲自蒸制的花露,是夫人一针一线亲手缝制。”
    解墨卿忽然想起来蒙峻说过,他喜欢制花露。原来,这说法还是有源头的。不过,阿母你可不可以不要回忆了,快点告诉我真相吧!我急啊,眼看要憋出内急来了!
    他没有得到真相,因为李氏把自己从深深的回忆中□□后就改了话题。
    “解元中是你父亲的儿子。”
    解元中?马上就晓得是刚才女人身边的少年。可是,他是我父亲的儿子——这是什么剧情?我嘞个擦,平白多出一个便宜弟弟,简直太狗血啦!
    解墨卿脑补了一下蒜头鼻子老头,和一个大嘴叉水桶腰的女人花前月下亲亲我我,然后啪啪啪大战三百回合的场面。一个激灵下就觉浑身发冷,这画面太不和谐。老头也够重口的,居然搭上那么个泼货。最后表示自己接受无能。
    “解家富贵也不过你父亲一家,你婶母生下元中,自是要你父亲关照生计。”
    解墨卿懂了,想必那个二叔一家混的不咋样。二叔被戴了绿帽子,恐怕还不知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人家的。二叔的媳妇更不是省油的灯,给解老爹生了儿子,理所当然要挤进老头家里,连偷情都方便了。
    接下来有很久李氏不再说话。仿佛在克制什么,又仿佛在纠结该怎么组织语言。解墨卿到底拥有现代人思想,仿佛二叔一家的脉络捋顺了一些,问道:“我被蒙峻带去长安,老头是不是把二叔一家接了过来。”
    “最初并不是。”李氏且回忆且说:“是你父亲见过蒙将军回来后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这条线就完全理顺了。可是他还是不明白,既然自己是他的长子,就算蒙峻纠缠自己,他着急把小儿子弄到家里干嘛?莫非,无米下锅?
    “那么大肆盖屋也是那以后的事情。”
    李氏不置可否。
    “盖好屋,开始搜罗物什,连我母亲的衣服都不放过?”
    李氏挑起眼帘。
    “老头不管?”
    李氏一声苦笑。
    这是什么爹啊?!
    想必那个解墨卿还在的时候,这种事情也碰到过。只不过现在解墨卿名义上属于蒙峻了,不在这个家了,他们就开始明目张胆的以解家主人自居。
    “他们把你赶回这里?”
    李氏无所谓笑笑,“我住哪里都一样。只是,他们对你……”话终究没有说下去。
    “衣服是那女人干的吧?”除了那个女人,解墨卿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摆明了,就是对真正的解墨卿的羡慕嫉妒恨。
    “阿母放心,儿子一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话一出口解墨卿就察觉说错话了。带她走,怎么带,去哪?自己在蒙家趾高气扬是因为蒙峻宠自己,现在自己脱离蒙峻,什么也不是。回去找蒙峻,一定被他笑话死。不被笑话死,也会被修理得很惨。一想到这里,解墨卿就觉得菊花好痛,整个人都不好了。
    “儿啊,你有了好的安身之处,阿母就心满意足。阿母没事,在这里守着你母亲就够了。”
    “阿母,儿不能留你在这里。”
    解墨卿想来想去,又开始动摇。回去请蒙峻帮忙,他看在当初解墨卿那份情谊上,一定会接走李氏。可是代价必定是我的菊花,真尼玛纠结啊!不求蒙峻,自己一个孤身穿越人士实在人单力微,李氏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他们折腾得一命呜呼。用菊花换一条人命还是划算的买卖,可是我真不想再贡献它,好痛啊!
    而这疼痛说来就来,可是,貌似有什么不对。解墨卿迟钝了半晌才意识到其实他是肚子痛,哎呦一声。李氏一惊,“怎么了,病了?”
    “肚子痛。”
    “莫非吃坏了肚子?”
    “不知道。”
    李氏扶他上床躺着,给他盖好被子,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你回来你父亲知道吗?我去请他给你找大夫?”
    “别去找他。没刚才那么痛了。”
    “真的?”李氏半信半疑。
    解墨卿点头道:“就痛了那么一下。”看了一眼窄小的木床,有点为难,“阿母,今晚怎么办啊?”
    李氏语声温柔,“你睡就好,阿母守着你。”
    解墨卿也实在是累了,这一路为了防备蒙峻追赶他基本没有好好休息。回到家,又被家里巨变惊了一下,劳心伤神。此刻眼皮打架,没一刻便睡了过去,且微微打起鼾。
    李氏把被子往上又拉了拉,目光不错盯着安静的睡颜。仿佛床上睡的,依稀仍是记忆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孩。
    “我不要赵家小姐!”解墨卿的手猛地掀开被子。李氏被惊醒,知道他在说梦话,把被子又给他拉上。安静了片刻不到,解墨卿又叫了起来,“除非我死,休想!”
    李氏紧紧闭了眼睛,心中悲苦。
    梦境一个连一个,解墨卿由生入死,又由死回生。痛的撕心裂肺,喊得声嘶力竭。李氏用帕子捂住他的嘴,一声接一声喊“我的儿”,泪如雨下。
    李氏心似油煎,恨不能自己替他承担所受的苦痛。
    墨先生当年把夫人托给自己,可自己没有保护好夫人。夫人当年把墨卿托付给自己,而今自己活得好好的,这孩子却如水深火热。
    我该怎么办才好?
    月兔西斜,一人静静站在院中大树下,将茅屋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安静站了几个时辰,做了一名老实的观众。
    摸了摸怀中的东西,忽然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决定。虽然可笑,但坚定不移。最后看了一眼茅屋中那对痛苦的母子,掉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猛料
    如果可以,蒙峻真想大笑。他寻找解墨卿多日,今天带来那个人消息的,居然是自己亲手送进大牢的匪首。尽管他也料到解墨卿会回钟离郡老家,到底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传回任何可靠消息。更为可笑的是,解墨卿居然让当初绑自己的匪徒一路护送。手里是自己亲自给他佩戴的平安扣,这个消息看来假不了。
    “是夫人的意思?”
    “正是。”
    田阔早已离开,蒙峻独自在窗前坐了半日。蒙溪进来时,他就一动不动对着平安扣怔怔出神。
    “既然有了消息,把大嫂带回来就是,一个人枯坐斜阳裹足不前可不像你。”
    “我该带他回来吗?”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萌生这种想法了?
    “该不该带他回来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不想,你何必派出那么多人去找。”
    蒙溪夺下平安扣,往他手里塞了一碗茶,“你这里想着念着,他又怎会知道。蒙将军,”蒙峻看过来,听他道:“你冲杀千军万马万夫莫敌之勇去哪了?你不平淮南衡山叛乱不归家的意气又去哪了?”
    哐当,倒了一只朱漆书案,蒙峻的身影已在房外。蒙溪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有一个地方一室牌位烛火,阴森森、四处散发迫人的低气压。
    如果不是无意发现解老爹身影,解墨卿恐怕一辈子也不愿靠近祠堂。
    回到解家已经有几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解老爹。老头精神不太好,眼角皱纹加深了,鬓间仿佛又白了几缕。一路在前面走失魂落魄,哪有平日里嘻哈打诨的老顽童半分影子。
    现在又不是春秋祭,他来这里干什么?
    解老爹推开门,解墨卿转身扒住窗户。只见老头掏出帕子擦拭其中一块较小的灵牌,擦完了就在地上一坐。
    “夫人,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的心从未许给我。当年我是用了些手段,而你也恨了我这么多年。”
    有新情况?
    “……孰是孰非不论,我总算把你的儿子带大了,放过我吧?”
    什么意思?
    “……你就怜我二十年待他视如己出,如今他也有了好归宿,别再找我了。”
    我嘞个擦,大新闻啊!
    “当年拆散你和墨先生实非我愿啊!是我贪图美色,是我禽兽不如,夫人……是我见死不救,是我鬼迷心窍……我也是一时激愤,并非有意害你性命,夫人……”
    解墨卿听不下去了。
    返回李氏的茅屋解墨卿也丢魂一般,甚至忘记刚刚是如何躲过解家仆人的。自从回到解家,他被一个个猛料炸得体无完肤。解二叔被戴了绿帽子和自己无关,无端多出一个便宜弟弟他心里很不爽,当然是替那个解墨卿不平衡。而剧情在今天突然急转而下,最有发言权的解家正室嫡出公子居然不是解家的骨肉。貌似,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母亲也是因解老爹而死。解墨卿不知是自己觉得伤感呢,还是替另一个自己悲哀。
    他很后悔今天不该出门,就该老老实实继续留在李氏房里享受母亲的照顾。脑中曾经多次浮现的身影再次出现,忧郁、孤独、隐忍,他一直看不清他的样貌,今天他终于转过身来,不是自己的这副躯壳又是谁?忧郁的眸子化不开浓浓的悲伤,单薄的身影在月下徘徊,时而仰望明月时而低头嗟叹。
    解墨卿仿佛明白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一定是在思念蒙峻。
    蒙峻,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暴跳如雷的四处寻人,还是领悟到强扭的瓜不甜这个人生真谛,准备放弃了?
    他的肚子又痛了,李氏担忧的给他盛满一小碗白粥,“一定是一路风餐露宿饿坏了。”
    如今李氏在解家连一个下等奴才都算不上,天天盛给自己的粥想必也是她自己节省下来的粮食。解墨卿就着腌菜,也不觉得粗疏,这些天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他不知道,李氏每次收过餐具,总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抹泪。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解墨卿也会忍不住想起蒙峻来,不过更多是因为那个自己。他多少开始信才官当初的话了,也许真正的解墨卿是喜欢蒙峻的。可惜他情深不寿,自己霸占了人家的躯壳,白白得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恩宠。心里念着那个人,却又觉得再也不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想了。
    解墨卿烦躁拉上被子把头蒙住。
    可惜老天总是和他作对。他明明想安安静静睡个午觉,可是到处的吵吵嚷嚷是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啦!
    “了不得啦,了不得啦!”
    “……来了!”
    “谁来了啊?”如果不是需要隐藏行迹,解墨卿此刻真想骂人。
    可惜他还没从被窝里爬出来,门已经被踹开了,蒙峻裹着一身金光第一个闯进来,身后是连滚带爬的解老爹,见到儿子的一刻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头忽然意识到什么,嚎着嗓子扑上前,“你怎么不和爹说一声,怎么躲这里来了?”
    蒙峻一言不发揪着老头衣领把人拎到一边。老头手舞足蹈那样子颇为滑稽。
    第一次见到这阵仗,解墨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当今蒙大将军连日奔波赶到岳父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