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碎碗声,安子言眼里闪过内疚,又一想这是为了今后长远的目标,也是为了他们每个人的性命着想,心里的愧疚便少了许多。
    就在昨日,采微丢给他两大桶泻药说:“明日给所有人喂下去,这是避免伤亡最好的法子,也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所在。安大哥,你要记得,咱们的目标,是那些东西,而且替罪羊已经找好了。”
    于是乎,翌日。全军开始拉肚子,眼瞧着大皇子就要带人打过来。安子言在千钧一发之际下达了命令:“撤!”
    吃了好几次败仗的月咏兵士们一见这情况,全傻眼了:这是啥子情况?他们这是赢了?
    大皇子亦是一脸诧异,这就胜了?还决战,这都没打好不好!
    之后就是清理战场,无比轻松地缴获了安子言带来的一切东西。当大皇子看到采微说的几万桶火油时,不由地啧咂嘴,安子言这次损失惨重啊。
    再之后就是大皇子不战而胜的神话开始由三军传入桑芦,传入咏歌,传遍月咏。消息传到月咏皇宫那里时,月咏王手中的茶杯落地,大力揪住通报消息的暗卫:“当真!瑁儿当真胜了?”
    “回陛下,千真万确。大殿下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暗卫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哈哈!好!我儿果然是好样的。”月咏王大喜,感慨万分,曾经他还以为月咏的皇位只能交给代王了。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代王有君临天下之风范,却不会是个贤王。
    林大司马府里,林姝玉喜上眉梢:“他当真要回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每晚都睡不着,哪怕睡着了也会被噩梦吓醒。在她心里大皇子虽没有采微代王等人优秀,却重情重义。自己嫁给他并不算坏事,自然也不希望他出事。
    侍女也很开心:“回小姐,是的,姑爷就快回来了。”
    林姝玉精致的小脸红了:“聒噪!再这般饶舌,我可是要教训你的。”
    “可是小姐,奴婢说的是实在话啊。”
    ……
    大皇子班师回朝固然是好事,但他却不怎么开心,原因在于两个拖油瓶——皇帝陛下和狡童。
    皇帝陛下说:“万事有黍硕在长宁坐镇,他逃了八年,也是时候替朕分忧,况且朕现在离不得微卿,否则便难入睡。如若周瑁你府里养不起朕与狡童,朕也是可以资助你一些的。”
    狡童说:“我也好多年没有去过咏歌了,正好可以搭你的顺风车,大殿下莫不是连多带个人的能耐都没有吧。”
    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大皇子苦着脸说:“好吧。”
    采微是非常开心的,好不容易和老板重逢,可不想那么快就分开,虽然咱不怕异地恋,但咱怕相思病啊。而且跟老板在一起的日子,快乐幸福又甜蜜。
    故而回咏歌的路,是不会无聊了。
    另一厢,安子言不战而败的消息传遍了大幽,所有人都蕴着怒气:究竟是何人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泻药!若是被他们找出来,定是要将凶手挫骨扬灰。
    刚刚好,采微说的替罪羊就那么巧得被抓了出来。一番严刑拷打之后,那人承认自己是月咏国来的细作。因担心月咏会输,才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泻药,泻药不是毒药,不易被人察觉。
    简直可恶至极!于是此人被授以鞭笞之刑,死后挂于长宁城墙之上,以儆效尤。
    大皇子一路风光回到咏歌,进城那天,满城的人站在长宁街道两侧看着他们的“战神”。众人高呼:“大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其声势之浩大堪比原子弹爆炸,采微边诽腹边跟着皇帝陛下浑水摸鱼,溜了。狡童与采红紧跟其后。
    月咏王如沐春风,站在宫门之前百官之首,迎接大皇子的凯旋,周苓与三皇子亦着盛装以待。
    马到宫门前,大皇子翻身而下,跪在月咏王面前:“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周瑁拜见父皇。”
    其身后随行的将士亦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免礼。”月咏王扶起大皇子,“辛苦你了,瑁儿。朕已命人备好宫宴,宴请文武百官为你及千万将士接风洗尘。”
    “谢父皇。”
    大皇子看上去无比欣悦,一旁的侍从觉得时机成熟,便上前悄悄耳语:“采大人留书走了,说不愿在宫中吃饭,便先走一步,在王府等您。”
    果然是他敢干的事。大皇子甩去满头黑线,低语:“莫要声张,下去吧。”
    月咏王问:“出了何事?”
    “回父皇,无大事。父皇,儿臣想见一见玉儿。这一个月来,她定然十分忧心儿臣。”
    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院里女人那么多,唯独那个看起来无比娇弱的未婚妻差点让他思念成疾。或许是因为两人有婚约吧,一定是!
    “哈哈!瑁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你也不例外啊。放心吧,既是朕未来的儿媳,朕又岂有不允她赴宴之理。”月咏王大笑,拍着大皇子的肩头,俨然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进宫吧瑁儿,你母后可也十分思念你。”
    远处的高楼里,琉璃芯恭敬地道:“主子,韩将军与叶将军传信来说一切已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动手行事了。”
    代王负手,眼睛直视月咏王与大皇子进宫的背影,启唇:“芯儿,本王竟有了兴致想去赴今晚的宴席了。”
    “可是采大人已经离开,怕是不会出现在宴席之中了。”
    琉璃芯正纳闷,突被代王掐住咽喉,几近窒息,眼里很快蓄满了泪:“不知芯儿做错了何事?主子是以如此待芯儿。”
    那模样楚楚可怜,却未能打动代王半分。他阴冷地吐出清晰的字眼:“以后若再敢揣测本王的心思,这美丽的脖颈怕是再保不住了。芯儿,你记住了么?”
    “嗯,嗯……”琉璃芯艰难点头,眼角不断滑出晶莹。
    松了手后,代王自怀里取出白帕擦手。而后转身离去,白色的帕子随手而弃,被风带起的衣袂飘飘不定,他的声音似从远方飘来:“准备一下,本王今晚进宫,恭贺王兄凯旋。”
    留在原地的琉璃芯抚着脖子,上面青紫的手印分外清晰,她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个背影,似叹息,似呢喃:“主子……”
    而采微在皇帝陛下的陪同下,终于可以好好的欣赏咏歌的深秋了。两人将身后的狡童与采红忘得天边远,完全视周围异样的目光为无物,自顾自地玩乐。
    一串糖葫芦你一个我一个地吃,一个大包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啃,一碗炒年糕你一片我一片地嚼……
    总之这两位大男子汗是将一路上能吃的,能玩的,统统吃了彻底,玩得尽兴。
    随着两人的乐不思蜀,天边的太阳也渐渐靠近西山。两个人便站在湖畔看夕阳,采微偎在皇帝陛下怀里,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幸福。
    金色的夕阳打在两人身上,映出一片永恒的黑影铺在他们身后的草地上,也映出鹣鲽情深的倒影在湖面上起落。
    采微笑曰:“来得第一天便在想,要是能与你一起在咏歌玩几日多好。不成想,当真是成为了现实。”
    皇帝陛下眯眼看波光粼粼:“日后,朕会陪你踏遍天下间的任何一处山水。”
    “好,我收到了,不许反悔。”采微狡黠地眨眨双眼,既长又密的睫毛如蝶翼扑动一般好看。
    “朕一言九鼎,怎会反悔于微卿。”皇帝陛下垂首吻了吻他的额头。
    采微听得心花荡漾,又开始卖弄:“岁月静好,吾唯愿与君共享。”
    皇帝陛下没再说话,静静地拥着怀里的人,享受这静谧美好的黄昏,看天边似火的晚霞,看满载而归盛满微笑的渔民,看偶尔露出头探看繁华世间的小鱼。
    不远处的狡童着一袭黑袍躺倚在柳树枝上,嘴里叼了片柳叶,眼里充满了名为思念的情绪。采红身穿火红襦裙,亭亭地立在树下,远远地观察湖畔两人的周围。
    你在看风景,却不知自己亦成了他人眼里的风景。狡童与采红的黑衣红衫在秋风里翻滚着,映在路人眼里好似画卷一般美。
    这里岁月静好,咏歌皇宫里人声鼎沸,洗尘宴在御花园举行,觥影交错,瓜香果甜。眨眼几巡酒就过了。
    林姝玉因是未来的瑁王妃,为了避嫌,便覆着面纱坐在大皇子身边。
    主座上的月咏王与皇后眉眼带笑:郎才女貌,男俊女慧,真是一对璧人,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
    于是皇后便开口:“瑁儿,你早些将玉儿娶进门吧,母后越瞧着玉儿就越喜欢,且迎娶的事宜也早已准备好,真是等不及要她做本宫的儿媳了。”
    林姝玉俏脸变得通红,赶紧低头,自然不敢多说话。大皇子抓起她的手:“回母后,儿臣打算十日后便迎玉儿进门,父皇母后认为如何?”
    月咏王大笑:“哈哈,好,好!钦天监也同朕说过十日后是个宜娶宜嫁的好日子,你二人可要努力,早些为朕生个大胖孙子啊。”
    月咏王的孙子孙女的确不少,但却都不惹他欢喜,具体原因,不明。众人猜测,许是因为其父母不招月咏王欢喜所致。
    大皇子听罢,拉着林姝玉站起来:“儿臣遵命。”
    恰于此时,有人来报:“禀陛下,皇后娘娘,代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唯美小文艺~唉唉。。羞涩……
    第37章 大喜之日血光之灾
    不晓得为何,代王总能将一个本极为热闹的地方变得鸦雀无声,即使他什么都没做。若是采微在此,定会奉上“冷场帝”的荣誉称号。
    代王风华无双地缓缓入宴,而后拱手:“见过父皇,母后。”
    月咏王露出官方的笑:“颐儿来啦,来人,赐座。”
    “不必了。”代王一笑,魅惑狂狷,“本王今日来此,是为了恭贺王兄凯旋之喜。贺礼在此,希望王兄能不计前嫌地收下。”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放在大皇子面前的桌案之上。而后朝月咏王和皇后再次拱手:“儿臣告退。”
    直到代王的最后一袂衣角消失在众人眼里,所有人才又开始说笑。
    大皇子大大咧咧地拿过锦盒准备打开,却被林姝玉低声阻止:“慢!代王此人阴险狡诈,难免不会在上面做手脚。”忽而又大声说,“来人,将这个打开。”
    林姝玉将锦盒递给一个小宫女,大皇子眼里闪过异色:她果真是向着本王的。主座上的月咏王和皇后也一脸欣慰:此女值得娶。
    小宫女打开锦盒说:“回林大小姐,盒中只有一串手珠。”
    “拿出来。”
    “是。”
    小宫女将手珠拿了出来,大皇子瞅着眼熟便顺在手里,想了很久才大喊:“这是本王送给枫铃的手串,她生前一直佩戴于身上。可是枫铃已经死了,早已被火葬,周颐再将此物送来是什么意思?”
    枫铃生前佩戴的,林姝玉眼里闪过阴沉:“他在告诉你,他会杀了你。”
    笑话!大皇子大笑:“怎么可能?他是在痴心妄想么?玉儿,你莫要担心。本王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周颐给害了的。”
    “但愿。你记住,回去之后要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采大人,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