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男绝对不会怀疑独自一人的她。
就在她想要伸出手挽住一个长相猥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一个转身,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这种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啊!桥央白焦急地抬头,却在看到年轻男人的脸的时候,一瞬间张大了眼睛。
第五十四话_解铃系铃
桥央白整个人僵得彻彻底底,那年轻男子瞥了她一眼,冷淡道:“还真是有出息啊。一个月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桥央白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瑞墨……你怎么在这里……”
商瑞墨一如初见般气宇轩昂,浑身上下散发着盛气凌人之感:“你大大方方地出境入境,霍东辰都查得到,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桥央白紧紧地拉着商瑞墨的西装衣袖,在这之前她的确是做好了再见他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他,情急之下解释道,“外面有两个人,是东辰先生派来抓我的。所以我想找个人一起陪我出去,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用不着那么麻烦,交给润石解决就可以了。”商瑞墨拉过她的手臂,“跟我走。”
桥央白不敢忤逆他,乖乖跟着他出去。只见润石带着几个小弟从洗手间隔壁的储物室走了出来,低声对商瑞墨道:“老大,做掉了。”
商瑞墨纹丝不动道:“没有留下痕迹吧?”
“是,请老大放心。”
桥央白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紧张地左右一看,那两个永耀帮的西装男果然不见了。
商瑞墨一言不发地搂过桥央白,让她紧靠着自己,避免了来来往往人流的冲撞,大步向停在商场外的黑色奔驰走了过去。
桥央白不知道为什么那嘈杂的街道在一瞬间都变得寂静无声起来了。
自己马不停蹄地跑回香港,为的就是要快点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当他亲密地搂住自己,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瑞墨。”桥央白咬牙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个转身,直接将头埋入了他的怀里,“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对不起……”
商瑞墨没有将她推开,反而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个用力,将她更加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桥央白惊讶地去看商瑞墨的脸,商瑞墨会在街道上毫无顾忌地搂住她,是她之前做梦也不会想到的。而且,她早就做好了会被他推开的准备。
商瑞墨垂下了眼睛,见桥央白的眼神中写满了惊讶,便立即放松了力道,淡淡道:“刚才后面有人,险些撞到你。”
桥央白疑惑地偏过头去,旺角的街道虽然摩肩接踵、人来人往,可是刚刚,并没有人经过她的身后。
车上,商瑞墨将身体深深地陷进了座位里,揉了揉额角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桥央白的双手紧紧地抵着膝盖,轻声道:“其实是我误会了,我当初没有选择回来香港,不是完全因为想在美国读书的原因……”
商瑞墨扬眉,似乎是惊讶于她的解释:“你误会什么?”
“我……误会你和菲斯小姐在一起了……因为,那天正好在咖啡座看到你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你又恨反常地让我自己选择出路,所以不想妨碍你们恋情的我就擅自那么认为了……”
商瑞墨的脸侧过来了一点,不屑地说:“你这叫什么,自己在脑子里面写故事?”
桥央白就知道说出这些来会被商瑞墨嘲笑,可是她不得不解释。不然自己就这么回到香港,未免显得太怪异了。
“若不是因为我出事,朋友跟菲斯小姐吵架得知了真相,大概我到现在还认为你们是一对吧……”
商瑞墨忽略掉桥央白话中无用的语言,直接揪出了两个字:“出事?”
他问到这个,桥央白才突然想到,自己怀孕的事,还没有对商瑞墨提起半个字。
可是,这样的事,又该如何开口才好?那天明明是因为自己眷恋他才疯狂地想留下他的痕迹,那再次见面的如今……
“我……唔……”
一阵熟悉的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桥央白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下意识地弯下身去,紧紧捂住了嘴。
看到桥央白突然有了不好的反应,商瑞墨马上俯身向前,一手抚住她的背部,一手抓住她捂着嘴的手,嗓音低沉中混杂着些许焦急:“你怎么了!?”
呕吐感的确很难受,刺激着桥央白的泪腺不断地向外留着眼泪,乍看起来就像是哭得极其伤心一样。不过还好是干呕,这样的感觉虽重复了多次,却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商瑞墨抽出车上的面纸递给桥央白,后者慌乱地擦着眼泪,才刚与他见面就被他看到了这个样子,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商瑞墨虽然着急,但并没有过多的追问,只是等到桥央白的脸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后,淡淡问:“生病了?”
“不是。这个……这个只是正常妊娠反应而已……”
商瑞墨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缩紧了那深得不见底的黑色瞳孔。
他可以杀人于无形,可以弹指间颠覆整个世界,却在这件事上,无法保持面不改色。
“是你离开洛杉矶那天……我们……”桥央白说到最后,声音几乎要消失在她的唇边。她没有期待商瑞墨可以接受这样的自己,但还是残存着一点点小小的希望。
商瑞墨紧抿住了双唇,几乎成一条直线,这个消息大概是他这辈子所听到的最令他内心摇摆的事情了。尽管他一再想要保持平静,却深知自己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桥央白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商瑞墨的不言不语,抹杀了桥央白的那一丝希望,她低着头,眼圈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一个人把他生下来,然后一个人抚养……”
“一个月大了吗?”
桥央白还没有将“他长大”三个字说出口,商瑞墨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啊……是,已经一个多月了。”
桥央白不求别的,只求商瑞墨能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是流落街头也无所谓,她只要跟这个孩子在一起,就不会觉得苦。
“我可以……把他生下来吗?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
商瑞墨转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桥央白总是这么怕他,他还没有到那种会让自己女人和孩子吃苦的程度。于是带着一副有些无奈的表情反问:“我说了不让你生了吗?”
听到这个,桥央白惊喜地抬头,就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反悔似的:“真的吗!?”
“我没有说不要他,他是商家的人,也会姓商。总要有人继承家业的。”
其实,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没人能从他外在的表情上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好,若是别的女人的孩子,他怎么会允许孩子出世?而把继承家业这种事说出来,大概只是一种希望桥央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三人组成普通家庭的借口罢了。
商瑞墨苦笑,自己会想到与某个女人组成家庭,大概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真的,很谢谢你。”
“谢谢我留住我的孩子?”商瑞墨看着她的脸,他真是搞不懂她的思维,转而将与司机之前的隔音玻璃升了起来,吩咐道,“取消原来的行程,直接回家。”
“是,总裁。”
司机从后视镜里居然看到了商瑞墨淡淡的笑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而使劲擦了擦眼睛。可是,事实告诉他,他并没有眼花。
与商瑞墨和桥央白这边的甜蜜温馨相反的是,在永耀帮的大楼中,到处充斥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氛。
“一群废物!捉个女人也会让她逃掉!?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霍东辰怒气冲天地将豪华书桌上的文件全数扫落,站在他面前的刀疤男等负责捉住桥央白的人和后面负责今晚火拼的小弟,全部站得直挺挺的,不敢有一丝动弹。
刀疤男知道自己的罪过不小,连忙解释:“老大,是半路有御商帮的人插手进来救走了那个女人,而且我们的两个小弟已经被他们那边给做掉了!”
“你说什么!?御商帮!?”
“是的,我们赶到洗手间的时候,被拖进储物室的两个小弟已经没有气了!而那个女人也不见踪影。这种干净利落的手法,肯定是御商帮的人干的!”
“又是商瑞墨……”霍东辰一拳砸在书桌上,力道大得几乎砸出一条裂缝来,“负责火拼的人出来!今天突袭他们总部大厦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后面走出一个长发美青年,淡淡的语言里不乏溢美之词:“一切都在进行中,非常顺利,请老大放心。我们搞垮御商帮不是问题,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永耀帮的。”
“天黑下来之后就开始执行计划,我就不相信商瑞墨没有向我低头的那一天!我要让姓商的尝尝到底什么是失败!”
“是,老大。”
“你们都给我出去,今天这笔帐记下!等搞垮了御商帮,我再一一跟你们算!”
众人一一退出了霍东辰宽敞的办公室。可是,没人看到美青年光宥那诡异着上扬的嘴角,他在无声地诉说着:霍东辰,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吗?呵呵。
第五十五话_非白昼梦
中央宅一点也没变,包括桥央白那间漂亮的套房,商瑞墨甚至不曾允许任何人走入过这个房间。
桥央白的孕吐频繁,又比常人严重许多,所以还没等好好重新看看这个房间,就已经痛苦地弯着身子躲进了洗手间。
水流在身前“哗哗”地流淌着,旅途的劳顿、永耀帮人的惊吓,再加上身体原本就不好,桥央白在镜中看到的是自己惨白得像白纸的脸,和……商瑞墨的身影。
“先回去躺一下吧,我叫了医生来。”商瑞墨握住了她的肩膀,看上去就像是要扶她去床上的样子。
桥央白虚弱地上扬嘴角:“我甚至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孩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你不要想子虚乌有的事。”
商瑞墨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动作轻柔,俯下的英俊脸孔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那上面有一丝生怕弄坏桥央白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他对怀中人十分怜惜。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两个医生已经听说了眼前这位小姐怀孕的消息,待商瑞墨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后,他们就立即恭恭敬敬地开始对桥央白做起了简单的检查。
桥央白不清楚母亲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就算如今她已与父母天各一方,或许一辈子不会再相见。可是已经想好了要割舍掉的亲情,此时又全数涌上了心头。
检查进行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桥央白的虚弱还是让医生感到有些担忧,她每日的营养供一个人还勉强足够,可是如今多了一个孩子,自然会缺乏。而且睡眠质量不好,直接导致她气血不畅,人就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似的。
“商先生,请不要担心,只是体质不好的原因,多休息,补充一下营养就可以了。”
商瑞墨抬眼:“按照她之前的药方补?”
“是的,适当在加上一点安胎的药会更好。”
“润石就在外面,把药单交给他,然后尽快将药做好。”商瑞墨看了一眼桥央白的脸,想起自己当初逼她喝中药的情景,不禁补充了一句,“不要太苦。”
若是中药,怎能不苦?两个医生知道这是商瑞墨珍惜桥央白的表现,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你胸口和后背的那些伤好了吗?你离开洛杉矶的时候,似乎还包着绷带吧?”桥央白望着叠起双腿的商瑞墨,不禁问出了她这一个多月以来最为担忧的事。
“留下了一点疤,无所谓的事。”
“伤疤!?”桥央白一听到这个,急忙坐了起来,问道,“是背后的鞭伤吗?”
“用不着你关心。”
商瑞墨的后背的确有几道淡淡的却祛除不了的伤疤,他知道桥央白会因此感到内疚,所以根本就没想到对她说太多,于是漠然地站起身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吃点清淡的东西就好了,我现在怕是吃得不小心就会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