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就好了。
    除了欧阳司,桥央白还惦念着两个人,那就是将她拿去抵债的父母。
    也不知父母如今是生活在哪里,他们还安好吗?会不会偶尔想起这个他们遗弃了的女儿,会不会满心愧疚度过自己的余生?
    父母的所作所为,彻底毁了她的青春,五年的不见光日子,五年在男人身下辗转,到头来她却仍是不恨。
    真的,不恨。
    可是,她还爱吗?爱着父母吗?爱着那答应买给她生日礼物、在夕阳下对她说拜拜的父母吗?
    不爱了。
    对于父母,她已经完全地放下了。
    17岁是她单方面的被抛弃,如今她22岁,也已经能够将内心的不解和委屈缓慢地沉淀下来,然后也对他们说再见。
    或许这就是命运,每个人都在拼命地绕着圈子,没有几个人知道,经过了几年、十几年,甚至数十年,他们都会回到那个出发点,那个当年。
    就像那些自由的人一样,只为自己的幸福而活……
    我能够做到这样吗?
    去到洛杉矶,也只不过是十几个小时的事情,她等了五年,只是一觉醒来就会是幸福了吗?
    桥央白默默地按住了自己的心口,一下一下,企图唤醒这已沉睡了五年的冷寂的心。
    第二十五话_紧握
    距离桥央白的离开,最快的航班是早上八点起飞。由于时间紧迫而无法预订专机,阿鸣只好将整个豪华舱包下来,这样子能给老大更多的休息和放松的时间。
    对于商瑞墨突然决定出院并且即刻出国,医院的医生们都吓了一跳,哪有人连着做完两次大手术后只有一天就要长途旅行的?这不仅不利于恢复身体,而且只要稍微出一点意外,伤口就会再次裂开,不及时处理的话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但以商瑞墨的特殊身份,他是否出院并不是医院能够做得了主的。医生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给他开了满满一大盒的药物,以防他发生意外。
    这次去洛杉矶,商瑞墨没有带一个人,桥央白的事,或许他觉得只有自己才会解决,其他的人插手只会徒劳无功。
    没人知道他胸口中容纳的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若是在一般人看来,桥央白只是区区一个情妇,或者甚至连情妇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玩具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床伴多的是,何况商瑞墨这样的条件,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
    他半躺在宽阔的软席上,受伤再加上根本没好好修养,整个人显得有些削瘦。他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痛着,可是再强烈的疼痛也掩盖不了桥央白擅自脱逃的现实。
    敢背叛我的人,我会让她活着比死去还难受!
    所有的情感转化为了无可抑制的愤怒,聚集在商瑞墨那紧紧握住的拳头上。
    由于时差的关系,抵达洛杉矶时刚好是天空微亮的清晨,这座城市刚刚苏醒,正要焕发活力。
    第一次只身来到相隔了大半个地球的地方,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流……这都都教桥央白的心里埋藏了深深的不安。但是一想到这是欧阳司所生活的城市,就感到脚下的土地充满了不同的意义。
    桥央白下意识地伸手挡住越来越强的阳光,她能感到,距离近了,欧阳司就在这座城市的某处,一定……
    正在她满心期待的时候,在她面前停下一辆计程车,一个大约四十岁的黑人司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笑眯眯地用英语问桥央白:“小姐,坐车吗?”
    桥央白点了点头,同样用英语慢慢回答道:“是的,我想到市中心去,麻烦你了。”
    桥央白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一个斜背的大包之外别无他物。但黑人司机还是下了车热心地将她的行李安置好,并为她亲自打开了后门。
    洛杉矶是个充满活力的城市,大清早就有很多上班族夹着装着早餐的纸袋,拿着当日的报纸匆匆行走在人行道上。桥央白好奇地看着窗外,前面的黑人司机笑着问道:“小姐,你是第一次来洛杉矶吧?”
    “嗯。”桥央白点点头。
    黑人司机转着方向盘问道:“那是要去市中心哪里?”
    这个问题让桥央白犯了难,她想见到欧阳司急切的心情是肯定的,但总得找个地方先住下来才比较好。如果仓促见面的话或许会被对方讨厌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司机大大咧咧地抓了抓脑袋,这个动作让桥央白不由得想起了润石。
    “这样吧,我带你在市区里转一转,反正今天正巧赶上爱心日,收不收费都是没关系的。哈哈。”
    桥央白笑着探身,用手抵住了前面的座椅:“麻烦你了,那真是太谢谢了。”
    就这样,桥央白在车上几乎待了一整天。这是城市就像是看不尽的万花筒,在被囚禁许久连香港都几乎快忘记是什么样子的她看来,无疑充满了缤纷的色彩。
    她雀跃地看着掠过眼前的街道和建筑,那是他在霍东辰身边的时候想到不敢想的自由。
    如果能同司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无论疾病与苦难都白头偕老的话,那是多么的幸福。
    思念成灾,就如同小小的种子破土而出,根系紧紧抓住了她的心,攀附在上面生根发芽直至结出令人无法无视的果实。
    快到傍晚的时候,彩霞满天,洛杉矶被镀上了一层浓重的金黄色。黑人司机已经将整个城市都带她看尽,这一切的一切都教桥央白由衷地觉得:果然来见司,真的是太好了。
    车子慢慢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带,黑人司机将厚重的身躯转了过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哈哈,差不多都走完了,小姐觉得洛杉矶怎么样?”
    此时已经没有词汇能够形容桥央白的心情,她的脸上带着抹不去的笑意,意犹未尽地说道:“真的是好美,我很喜欢!”
    听到桥央白的称赞,生于洛杉矶本土的黑人司机乐开了花,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没错,洛杉矶是最美的。”
    “嗯。”
    “小姐要是找旅馆的吧,就在这里下吧。这附近就有很多地方的,价钱又不太贵。”
    “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出于礼貌,桥央白还是付了些钱给司机,当车子开走的时候,她背着行李独自一人站在高耸的建筑物前,心里想着:等住下来了,就马上去找司吧。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城市灯火满天,繁华至极。
    正当桥央白展开地图寻找附近的旅馆的时候,最近的一栋摩天大楼上方突然爆发除了一阵绚烂的烟花。
    啊。烟花。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烟花吗?
    桥央白随即微微垂下头,那在天空中绽放的绚丽色彩教她想起了与商瑞墨在烟火下的极致缠绵。
    那个强势男人的印记真的一辈子也无法抹去吗?
    真的,只要找到司,就能够摆脱他吗……?
    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的速度都缓慢了起来,每个人都抬头望着天上那不一般的耀眼亮光,有几对情侣甚至在这突如其来的浪漫中拥吻。
    桥央白下意识地去合拢自己的左手,倘若此时欧阳司也能在就好了,在这样美丽的夜色下,她就只想要牵着他的手而已。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不过,桥央白已经满足了。
    她知道或许这个时候欧阳司也在某处仰望着这美丽的烟火,她只是想能够与他待在一起下雨、一起放晴、一起看烟花的地方就好了。
    这时,一辆加长林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身边。
    桥央白看烟火看得太专注,瞳孔中闪烁着是那无论是霍东辰还是商瑞墨都没有见过的缤纷色彩,令看过的每个人都难以忘怀。
    然后,她就听到了那个声音。
    如果说,这是梦境的话,她宁愿在这梦中消亡,也不愿醒来。
    那个声音……
    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声音……
    “小央。”
    那一瞬间,手中的地图滑落,静静地落在了桥央白的脚边。
    眼泪是诚实的反应,当她还未来得及低下头,泪水早已汹涌而出。
    小央。
    这是只有那个人才会叫的名字。
    茫然地转过身去,桥央白甚至不敢一眼看尽,只是慢慢地向上,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装、颀长的身材……然后是……然后是……
    那挂着优雅微笑的英俊面孔……
    恍如隔世,一如少年,脸孔重叠。
    那是他活生生地站在那里,那是他没错。
    眼前的人已经模糊,唇一张,再多的话语只变成了爱人的名字。
    “司。”
    欧阳司就像是想要为桥央白再次确认一样,快步走上前,轻轻将她拥进了怀中。
    “司,司,司……”
    那呼唤声再也无法停止,桥央白将头抵在了欧阳司坚实的胸口,放声哭泣。
    “没关系,已经都没关系了,我在这里。小央,我在这里。”
    桥央白抓紧了他的西装,他身上的清香味似乎还是那么的令她熟悉,他的触感、他的话语……全部……
    桥央白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是恨不得要把自己揉进欧阳司的血液里,再也没有人会让他们分离。
    欧阳司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就像是捧起一件无比珍惜的宝物,眼中满是无尽的柔情:“小央,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就像是回家了一样,桥央白在心中无声地应道。
    嘴唇重合了,那并不是时隔了五年,粗暴急切的亲吻。他们就像是怕弄坏了彼此一般,带着对彼此的珍重,郑重而温柔地亲吻着。
    无论是桥央白还是欧阳司,都感到了甜蜜的吻中带着泪水的苦涩,那是谁的眼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我终于找到了你。
    而这一次,我会紧紧抓住你,不会放开你。
    空中的烟火继续绽放,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喧嚣的街道忽然一派宁静与祥和……
    距离上次与你紧紧相拥,已经五年了。在这五年中,你我经历了不一样的人生,却都一定学会了什么,因为我们再也不像当年那般青涩任性、无知无畏。
    只是你那17岁的笑颜,依旧在我眼前……
    第二十六话_重温
    紧跟着桥央白抵达洛杉矶的商瑞墨,几乎将所有的旅馆都查了个遍,也没有查到桥央白的任何入住信息。
    虽然商氏财团是全球性企业,贸易遍布各地。但作为黑道组织的御商帮的势力还没有扩展到美洲,大海捞针般找人绝对不是易事。
    由于商氏财团对欧阳司的文森实业存在着强制收购的计划,这件事会牵扯到很多复杂事宜,所以商瑞墨暂时没有选择直接去找欧阳司本人询问桥央白的下落。
    不过若是桥央白没有入住任何酒店的话,那恐怕就已经与欧阳司见面并且住进他安排的住处了,甚至更有可能住进了他家。
    想到这里,坐在下榻酒店的赏景酒吧里的商瑞墨锁紧了眉头。
    “这位先生有烦心事呀?”
    商瑞墨闻声抬头,一位金发女郎端着酒杯坐了过来,嗲声嗲气地说:“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也解解愁。”
    商瑞墨冷哼:“我不需要陪酒女郎。”
    “哎呀,别这么说人家,人家不是陪酒女啦。”金发女郎一边娇嗔地一边靠近了商瑞墨,“我叫菲斯,你叫什么?”
    “滚开。”
    “别这样啦。菲斯凑到了商瑞墨的耳边,“我可是有萨兰的情报喔!”
    欧阳司的英文名是萨兰·文森,听到这句话的商瑞墨警惕地看着菲斯说,“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不是装作不在意一般问过侍者萨兰的事吗?我可是一看就能看出来喔。”
    这个女人不一般呐。商瑞墨优雅地将长腿叠起:“你有什么条件?”
    菲斯一看商瑞墨有商量的机会,妖媚地眨了眨眼,手抚上他的领带:“你呢,只要帮我将文森实业整垮就好了。”
    商瑞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