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按下,特制的颜料会自动注入十秒,不会伤到骨头,却比文身鲜艳得多。愈合之后手指上的字便一生无法消褪,是主人在活体玩具上标记的最新产品。”
字字淡然,不带杀气。却如同斩令下达,却说得桥央白惊恐万分。
她盯着那被商瑞墨称作玩具的刑具,颤抖地摇头:“商瑞墨,我以后会好好吃药,会好好听话……”
商瑞墨仿佛没听见她的妥协,优雅地拨弄着盒子里配带的颜料:“央白,喜欢什么颜色?”
桥央白悲惨地叫了起来:“求求你,这次我一定会做到……求求你……!”
耳旁风一般,商瑞墨兀自选了一种注入刑具的内槽,然后抓住桥央白那被绑在他身前的右手,柔声说道:“奖赏你,自己选一个指头。”
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奖赏!
“不要!我不要!”桥央白拼命地扭动,可那绳子却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仍牢牢地束缚着她。
“你不选,那就无名指如何?”
无名指被轻轻捏住提起,钢针抵住指腹,仿佛在摩挲着哪里才是最佳的位置。
“乖,别乱动,会伤了手腕的。”
温柔的指令后,是那钢针被轻轻往里推。
“啊!啊……!”
针刺入柔软的手指,割破细细的血管,蛮横地向里闯。
十指连心,何况刺得深入,与骨骼之差薄薄一层血管。
桥央白叫得凄惨,双脚不住地蹬着,几乎教这疼痛夺去了心智。
痛。
真的好痛。
商瑞墨按住她,桥央白感到刑具在指内停留了片刻,就有一丝冰凉的液体流了进去。
是颜料。一滴一滴,叫嚣着商瑞墨的占有,蜿蜒入肉皮。
血还在汹涌而出,狰狞地沾湿了她的手掌心,然后顺着她的手腕向下淌。
这十秒,仿佛是过了好几个世纪。
刑具抽出的时候依旧痛不欲生。
桥央白哭得凄惨,满脸都沾了泪水,大颗的泪珠还在从眼眶中向外涌,有的甚至甩到了商瑞墨为她解下绳子的手上。
商瑞墨轻轻安慰:“不要哭。”
他没有怒气冲天,没有丢下她就走,而是温柔,太温柔。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属于你!商瑞墨!我恨你!我恨你!”刚获自由的手胡乱地挥着,她被刺上了属于别人的疤!这一辈子……这一辈子也无法逃脱了!
骂了许久,骂到喉咙嘶哑,骂到泪痕叠加。
商瑞墨也不气,为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依旧温柔到极致:“乖,央白,不痛了。”
桥央白一直哭,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抓住商瑞墨熨帖得平整的衣领,狠狠扯着:“我恨你!我不要做你的玩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家?
话一出口,桥央白自己也愣了。
她的那个家,是被父母抛弃,拿去抵债的空壳而已。
家是什么?她还有什么家?
商瑞墨拿开桥央白那无力的手,旋开事先准备好的药膏的盖子,用指头挑出一块,摩挲着桥央白的无名指按压着。
冰凉的药膏覆盖了伤口,疼痛开始减轻下来。
声嘶力竭的哭泣变成了低低的抽噎,稍微平静下来的桥央白不敢去看自己的伤口,不敢确认这一事实。
商瑞墨也不逼她,在桥央白的身边躺了下来,单手搂住她。
“乖,不哭了,你再哭我可要心疼了。”
心疼?那个叫作商瑞墨的男人也懂得心疼吗?
可是,他却硬生生是如此的温柔。将她击垮,不遗余力。
明明是如此深切地恨着他,他却又须臾变得体贴,教她如何能反抗。
“你刚才说,你要回家?”
桥央白的眼泪已经渐渐停止,她点了点头。
“你没有家可回,乖一点,就换作我明日带你出去玩如何?”
桥央白点头。
他是商老大、商总裁、商主人、商先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巍巍然于天下,这样的人好不容易降给她这种玩物恩赐,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见桥央白打颤,商瑞墨温和地问道:“冷吗?”
“嗯。”
商瑞墨将被子再度拉起一点,覆盖住桥央白□在外的肩膀。
他在她耳畔低语:“好好睡一觉,明早就不痛了。”
有那么一刻,桥央白被这低沉的蜜语晃了神,恍惚间信了他的话。
“明早就不痛了吗?”
“嗯,很快就会不痛了。”
指尖的伤口虽然痛,但已经轻了许多。可是桥央白忘记了,那不痛后的结果。
是啊……会不痛吧……
缩在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桥央白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商瑞墨果然依言带桥央白出去。
早上进房为桥央白送早餐和中药的小桃看见了她的伤口,默默地红了眼眶。
桥央白见不得她的眼泪,只得微笑道:“不痛的。”
怎么会不痛?小桃心里知道,若是不痛,央白姐又怎会乖乖喝下那苦涩的中药?
央白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小桃叹息着,却又担心伤口感染,麻利地为桥央白在无名指贴上了防水创可贴,然后才退出房去。
等桥央白在小桃和小宁的打理下准备好的时候,黑头车已经等在中央宅外面了。
出发之前商瑞墨曾问桥央白想去哪里,她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于是商瑞墨吩咐司机先去旺角一带转转再看,然后升上了与前座之间的隔音玻璃。
偶然间瞥见了桥央白手指上的创可贴,商瑞墨不满地摇摇头:“那颜料本身就防感染,不需要贴这种无用的东西。”
与昨晚的温柔得惊人的商瑞墨判若两人,桥央白灰了心,她永远不会了解这个男人。不知是他原本隐藏得太深,还是他昨晚表演得太好。他的改变之快、改变之快,无不教她感到自己再次被玩弄了。
说着便俯身过来将创可贴撕掉,丢进了车上配备的回收桶。
那字即刻呈现在了桥央白的眼中。
是红色。鲜艳的血红色。
墨。
汉字,十五划。
复杂的字,却完美清晰地呈现在她的指上。
那红色的颜料刺得桥央白的眼睛发痛。
见她面容有些僵硬,商瑞墨毫不在意地将长腿叠起,摩挲着那他亲自留下的印记,淡淡吐出两个字:“很配。”
的确。那白皙的指尖,配上鲜红的字迹,就如同天生长在那里一样,契合得惊人。
桥央白苦笑着望着窗外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她的胸中溢满了不知名的苦涩。
第十六话_徘徊
被无数御商帮的保镖在暗处尾随着逛街的桥央白,感到了相当的不安。因为刚进入永耀帮的时候,桥央白正值高中毕业,她恳请霍东辰让自己读大学。霍东辰很不喜欢她在外抛头露面,这点毫无悬念地遭到了否决,后来在她的一再哀求下,才勉强为她请了教师到帮里授课。
商瑞墨对桥央白的不安视而不见,只是到每家店中的vip室一坐,长腿一叠,看着她试穿各种各样的衣服,点头或者摇头,然后由身后的光宥代拿他的金卡消费。
午餐是在九龙的一家顶级会员制西餐厅,一进门就是排列在两侧的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餐厅内没有散席,全部是品味高雅的宽敞包间。
因为是顶级会员制,所以每位会员都有其专属的包间。桥央白跟着商瑞墨来到二楼南侧的一间欧式包间坐定。
包间内的电脑是电子菜单,桥央白原本以为商瑞墨会依旧叫西餐,结果却见他将目光锁定在了“中药保健系午餐”上。
这次连午餐都难逃中药吗?桥央白无奈。
飘着少许药香的菜肴被端上来的时候,桥央白惊讶地发现商瑞墨的菜色竟和她的是一样的。
“你……”
商瑞墨打断她的话:“吃你的自己的东西。”
“是……”
中药午餐并不难吃,除了飘出的阵阵药香提醒着桥央白这含有中药,虽不如山珍海味一般香气四溢,但吃下去却教人有一种很清新舒适的感觉。
而习惯了吃西餐的商瑞墨却对着面前的饭菜冷冷皱起了眉头。
桥央白知道他不会爱吃,便轻声说道:“商瑞墨,我觉得你吃西餐……”
话未说完,就被商瑞墨瞪了回去:“你是想说你能吃得下而我吃不下来嘲讽我吗?”
“不是这样的。”他未免也想得太偏了,自己只是觉得他这么健康无需委屈自己吃中药餐的。
“不是就给我闭嘴。”
商瑞墨冷着一张脸,皱着优雅的眉,像是完成任务似的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就叫人撤下去。那阴沉的脸色把进来撤菜的年轻服务生吓得冷汗直流。
桥央白原本想要谢谢商瑞墨肯陪自己吃这样清淡的菜肴,但转念一想即便是说了也会遭到他的不屑,话到嘴边只好生生地咽了回去。
下午走在街上的时候,桥央白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着藏在暗处的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们,在一旁的商瑞墨不屑地说:“你的身体不值钱,可是你的命,似乎比身体贵重点。”
这句话如同飞镖正中红心。只不过这红心,是桥央白的自尊。
说得好,说得真好!
桥央白凄惨一笑,却不知这一笑,也投射进了商瑞墨的眼里。
他看表,纹丝不动道:“时间差不多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那我给你自由。从今天开始,我会撤消封锁你在我这里的消息。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即便你得到了你以为的自由,你还是我的。”
“你说过或许有一天会放我走的。”
“看来是不会有那一天了。”商瑞墨挑起她左手的无名指,按压着上面那道凹凸的汉字,一字一句,“这个期限是,永、生、永、世。”
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的希望渺茫,只是这话从商瑞墨口中说出,更教她绝望。
心思飘忽不定之际车子早已来到眼前,她任由商瑞墨拉着进入后座。然后听到商瑞墨对司机说了一句:“去维多利亚湾之前,先到油麻地的那家造型店。”
从旺角到油麻地很近,也顺着维多利亚湾的方向,所以车子差不多开了几分钟,就到了一家很时尚的造型店。
店里没有一个顾客,桥央白发现所有的人,包括经理、造型师、打杂小妹……就像是早就他们要来,早早就就在等他们的样子。
商瑞墨一进门,经理就激动地跑了上来:“商先生,欢迎您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商瑞墨无所谓地点点头。
“想必这位就是桥小姐吧?”经理将目光落到了桥央白身上,“商先生的女伴们总是国色天香,您放心,我保证会把她打扮得……”
女伴们?桥央白困惑地歪了歪头。
商瑞墨不耐烦地摆手:“不用多说,你们快点开始就是了。”
等到光宥把今天在旺角买来的衣服都搬进了店,桥央白就被一群人簇拥着去换衣服和化妆。
商瑞墨靠在等候区的宽大沙发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就算脸上不表现出来,但是商瑞墨还是对这次要带桥央白出席宴会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这次让桥央白抛头露面,就代表着她在商瑞墨家中这件事是不再是秘密。到时候不仅他的仇家会视桥央白为自己的弱点,凶险会大大增加。而且这件事会以最快的速度传进永耀帮那里,霍东辰是在道上混久了的人,就算他不会来明目张胆的要人,但是潜入他的宅邸将桥央白劫回去也不是想不到的事。
可是……
之所以要冒这次险,商瑞墨只是想教桥央白明白一件事。
——她是他的。永远会是他的。
商瑞墨有时也对自己对桥央白的执着感到不解,以他的财力与相貌,供他挑选的女人成千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