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抬头对赫连瑾微微一笑。
    一头黑线,她瞪着眼前这个笑得很温和的皇帝,自己怎么可以与皇帝坐得这么近,而且还是雕刻着龙头的椅子。
    龙椅代表着这天下,而他让于自己一半,是不是代表他要将这天下让给自己一半?
    她不解,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欧阳凤雏看了看那神色不怎么好的女孩,轻轻唤了一声。
    祁浅月淡淡的扫过去一眼,那冷光让欧阳凤雏抿了抿唇。[小瑾,坐啊。]面对赫连瑾时,又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看着那双绿色的眸子好一会,赫连瑾才在他身边坐下。
    坐就坐吧,他要让给自己一半的天下的话,那还得看姑娘她愿意不愿意要呢。
    [欧阳,你自己找地方坐吧。]很满意她的温顺,他很是随意的说。
    没有说话,欧阳凤雏在殿中找了张椅子坐下。抬头望去,皇帝专注的看着身边的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珍宝。
    会吗?欧阳凤雏在心里轻轻问着,祁浅月对赫连瑾存了那种心思吗?
    [小瑾,这三年,你过得好吗?]祁浅月小心翼翼的开口。
    听着这口吻,让赫连瑾愣了一下,心里满是不解。[没有多坏,也没有多好。]受制于人的日子哪会过得舒心?
    [委屈你了。]祁浅月心痛的叹息道。
    很怪异,她低头看着被他拉住不放的手腕,淡淡的说出了这三年来的经历,一笔带过和赫连廷的那一段。
    那些日子过得很单纯,那时她只是温小镜,更不甚清楚这江湖间的恩恩怨怨。
    其实,她是温小镜的同时也是赫连瑾--弯月教的总执法,虽然连云出远也没认出来。
    听着她用平静的口吻叙说这三年里的一切,祁浅月听了心里难过不已,都是自己的错啊。
    末了,她也是轻轻的一笑。
    [小瑾,这口气我会替你出的。]祁浅月握紧了她的手腕,口气森冷的说。
    一阵怔然,她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江湖事,江湖了。而且,我已经报仇了。皇上的好意,赫连瑾心领就是。]
    欧阳凤雏看着那二人,心里的感觉很是奇怪。
    没有再说什么,但祁浅月心里可是打定主意为她出一口气,她受了三年的苦是不能如此就算了。
    [皇上,赫连瑾是应约而来的。]知道自己不提,这皇帝肯定不会主动提起,她只能单刀直入了。
    祁浅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小瑾,他们还没有回来。不如这样吧,你先在宫里住下,等他们回来吧。]这孩子,心急了吧。
    闻言,她微微的皱了皱柳眉。
    下面的欧阳凤雏也愣了,皇帝这话里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皇上,这恐怕不太好吧。]他开口。
    冷冷的扫过去一眼,祁浅月淡然开口:[有我在,谁敢说什么?]
    总觉得,赫连瑾看着身边的少年皇帝,他让自己来见两个人是有原因的;可将自己留在宫里又是为什么?
    [小瑾,你住在这儿,我找你说话也方便多了,是不是?]祁浅月有些讨好的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这样有多毁帝皇形象。
    看着这样的皇帝,欧阳凤雏微微皱起了好看的剑眉,他有必要这样讨好赫连瑾吗?
    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抿紧唇的欧阳凤雏,她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等,在宫外也是可以的。
    只是,祁浅月的态度让她觉得好奇。
    [要多久?]
    他笑了,那双绿眸里闪着期盼的亮光,[不会很久,最多五天。]
    五天,她想了一下,[那好吧。]宫廷戏看多了,她到要看看皇宫是不是真的像电视里说的那般可怕。
    祁浅月开心的笑了,而欧阳凤雏则是皱起了剑眉。
    [桂喜,吩咐下去,你带人清理好天涯海阁。]祁浅月对着紧关着的门大喊。
    门外的桂喜吓了一跳,连忙应着:[是,奴才这就领人去。]
    天涯海阁,欧阳凤雏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那个少年皇帝。
    那比皇后的凤栖宫还要靠近皇帝的匡宇宫,只有前皇最宠爱的皇贵妃住过的殿,自从皇贵妃与前皇离去后,就再没有人住过。
    现在,却是让赫连瑾住进去。
    其意义,不言而喻。
    他的变色并不怎么好看,也不相信赫连瑾会愿意留在皇宫。
    可为什么,他有一种难于言喻的感觉,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
    [那个,小瑾,你脸上的疤好像不那么明显了。]正事解决,祁浅月这才提出自己已一开始的发现。
    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手没有意识的抚上左边的脸,[是啊,虽然还是存在的,但因为不那么明显所以不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他唇角一勾,满眼宠溺的微笑,[这样就最好。]自己还打算找来天下所有名医为她恢复容颜呢。
    要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为什么?]
    天涯海阁,整个皇宫里最华丽,最清幽,代表身份最高,就连皇后的凤栖宫也比不上的一殿。
    祁浅月最宠爱的一个妃子曾经开口,但那少年皇帝也只是微笑着摇头。
    现在,他却主动让赫连瑾住进去,这叫欧阳凤雏如何不担心。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个女孩居然答应留在皇宫。
    [欧阳。]站在殿前,赫连瑾望着那磷光闪闪的湖,明白他的担心,[既来之,则安之,也不过是五天而已。]
    低头看着身边的少女,好一会,他才叹出一口气。看来她是决定了,自己即使多说也是无谓。
    [回去,你就跟我爹说……]夕阳西下,整个院子沐浴在血红的阳光下,赫连瑾几乎要赞叹了。[我五天后就回去。]
    叫他们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索性的她也省略了这一句。
    [嗯。]欧阳凤雏应了一声,抬头望去,湖水也被染红了。[在这深宫内院,即使皇上有心包庇,你的一言一行还是要小心。]为官三年,这皇宫里的丑恶还是知道不少。不想淌这一池浑水,他只能当作没看到。
    其实,那些女人争的也不过是君皇的宠爱,家族的利益罢了。
    [知道了。]她笑着点头,朋友的关心,感觉很好,尤其是欧阳凤雏这样冷漠的人说出来的关心更是叫自己觉得窝心。
    欲语还休,最后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
    提醒她,要小心祁浅月吗?
    可自己看出了,聪明如她会没察觉吗?
    既然她选择留宫五天,那自有她的打算,他提醒与否,都显得不重要了。
    [陪我吃过了晚饭才回去吧。]转头,她对身边的男子微笑。
    他轻轻摇头,半真假的笑着说:[我们进宫也一整天了,现在你被留在宫里,我再不回去通知一声,估计那将你当宝贝的六弟就要来皇宫掳人勒。]
    她笑,任由晚风吹起垂在脸庞的青丝,红唇微弯,[老六好像还没那么鲁莽,那小子精着呢。]
    他笑笑,伸手搔了搔她的头。
    [欧阳。]有些错愕的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末了她瞪他一眼,自己又不是小狗。
    [瑾,你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这些年来,你已经很努力了。]他看进那双棕色的眸子内,放软了声音微笑着说:[不要为难自己了。]
    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头一次有人将自己当作个孩子看待,这种感觉温暖到让自己的眼眶微微刺痛着。
    欧阳凤雏,其实是最明白她的心思的人。和楚陵睿不同,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思的同时更能给与安慰。
    这家伙,她用力的眨了眨眼,将朦胧眨去,故意的吧?
    他都看在眼内,但只是微微一笑,[好了,我得回去了。]
    赫连瑾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孩,三年前他被吸引才与她成为朋友。现在,同样的吸引人,但他只是继续当她的朋友。
    一个,可以与她畅所欲谈的朋友。
    [嗯。]
    目送那红色的修长背影慢慢的走到湖的对面,接着消失在门后,她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今生,一个知己就已足够。
    携手同游人间 江湖 笛子
    章节字数:4706 更新时间:08-09-27 11:48
    笛子[vip]
    [你说,皇帝将老五留在皇宫?]
    欧阳凤雏轻轻点头,答道:[王爷不必担心,属下看皇帝那样子不是要害瑾。]
    望向窗外的漆黑夜空,赫连冠微微皱起好看的剑眉,[嗯。]
    祁浅月十四岁继承皇位,面对那些不服自己的朝臣们也纵容不逼,更是懂得制衡之道。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王爷们,他更是微笑以对,却从不给他们半丝机会。
    这个少年皇帝若简单,他的皇位也不会坐德如此的稳。
    对朝中重臣,他恩威并施,却从不让任何一人的女儿什么的入宫。对其功过,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大公无私。
    妃子不少,但其父的官位卑微,即使多受宠,皇帝也不会晋升其父的官职。尊贵者如皇后出身秦家堡,但祁浅月却没有给这北方第一堡的主人任何职位。
    这样,省却了外戚当权的威胁。
    [王爷什么时候回释馆?属下好派人安排。]欧阳凤雏扯开话题。
    赫连冠想了想,[明天。]妹子也快回京了,自己这些年在祁国做的事不好公开,免得坏了两国的邦交。
    [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罢,欧阳凤雏转身离去。
    第二天意早,欧阳凤雏就带人在城门口等候,迎接留在江南游玩的炎国王爷与其子。
    一觉醒来,宫人送来微温的水,赫连瑾有些不习惯被人伺候,于是让人退下。
    穿上祁浅月昨晚让人送来的衣服,很合身,是很淑女的宫装。料子轻盈,走动之间上面反射出与布料不同的颜色。
    化妆台上的首饰盒里满满的钗,手工精细,镶着价值不菲的罕见宝石。
    不得不去深思祁浅月这么讨好自己的目的啊,她微微皱起柳眉看着铜镜里的女子,他真的是抱着那样的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