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疤痕,看去已知时日很久。
    颤抖的手指划过,温小镜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羞得不敢看这个男子。
    这个冷得要命的男人,居然扒自己的衣服,老天啊,让她昏过去吧。
    下一刻,她被抱着,耳边响起一把颤抖的声音:
    [你是,你是老五,你是她,你就是老五。]
    老天垂怜,她回来了。
    什么?
    她只觉脑袋被炸开一遍,空白,无法思考。
    他说,她就是老五。
    她是老五!
    他抱得很用力,她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了,可无法出声。
    这不是做梦,赫连瑾真的就在自己面前。他只想抱着她,让真实的感觉告诉自己,她真的还活着。
    [教主,总执法无法呼吸了。]尚隽看着那个脸色开始变青的女孩,用他一贯的冷淡声音提醒自己的主子。他是忍不住才跳出来的啦。
    没想到,他们一直以为不在人世的人依然活着,还换了个身份来面对他们。
    赫连廷立刻放手,观察着那张泛红的俏脸,[老五。]
    温小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老天,这个男人说自己就是老五。好吧,是她这个身子原来的主人啦。
    [你还好吧?]赫连廷有些愧疚的问道。
    [还活着。]她拉着自己的衣服,避开那炽热的眼睛。
    他定定的望着她,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以为心爱的妹妹已经丧命于汉江,现在却好好的坐在自己面前。
    感觉眼睛刺痛不已,他闭了闭眼,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赫连教主。]她抬头望向他,脸红红的,煞是迷人。
    [大哥。]他看着她。
    [嗯?]然后,她明白了。[在这之前,我想跟你说说。]故意忽略眼前男子湿润的眼睛。
    [说。]
    [你说,我是你五妹,可我没有丝毫身为赫连瑾的记忆。]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可脑袋在这时又痛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起剑眉。
    痛让她皱紧了柳眉,[我……]吸了口气想要平息那疼痛,[不知道。]真的好痛,头好像要裂开似的。
    见她脸色泛白,他紧张不已,紧紧的捉住那有些单薄的肩膀,[你怎么了?]害怕,又再次会失去她。
    [好痛,我的头好痛。]她咬着牙说,双手抱住了头。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见到赫连廷,她的头就会这么的痛?
    他立刻抱起了她,施展轻功离去,一边吩咐:[尚隽,立刻召楚陵睿来见我。]
    [是。]尚隽立刻离去。
    大哥吗?
    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温小镜睁开眼睛向上望,只看到绷紧的下巴,就是赫连瑾的大哥,赫连廷。
    真要那么做吗?
    看得出,他真的很紧张自己。不,她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他紧张的人是赫连瑾,不是她温小镜。
    虽然不想,但自己的命还捏在别人的手里。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赫连瑾,对不起了。
    二爷,又一笔了,总一天她温小镜会加倍奉还的。
    赫连廷,对不起了。她在心里轻轻喃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棕色的眸子一片清冷。
    人,是自私的,她也一样。
    明知道二爷不会遵守诺言将解药给自己,但只要有希望,她仍要一试。没什么,比自己活着更重要。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将匕首插进这个男子的肩时,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痛,让赫连廷停了下来。
    他不相信,自己最爱的妹妹会插自己一刀。
    自他怀里跳了下来,温小镜望着那个也在看自己的男子,看到那张心疼又不能置信的俊脸时,不知道为何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她的心,为何这么痛?
    [老五。]他开口,声音暗哑。
    [赫连教主,你认错人了。]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直视那双棕色的眸子说:[小女子姓温名小镜,并不是赫连教主嘴里的‘老五’。]
    他望着她,也不去拨那匕首,[为什么?]这一刻,没有什么伤比他的心更加痛。
    为什么?
    她轻轻一笑,[我警告过你,不是吗?叫你不要再来找我,偏偏你来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小女子焉有推却之理?只有成全你了。]
    眼前的女子,他的眼神慢慢变冷,不是自己的妹妹,不是赫连瑾。
    她,不是她!
    可,那右边胸部的伤痕,却又是她啊。
    [为什么?]他望着她,满眼的伤痛,[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她微微别开眼,不再看这个男子,为何他的眼神会让自己觉得心疼?
    不,温小镜,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不是自己的心在疼,是赫连瑾。
    [我只是要活着,就此而已。]没了,背过身子不再看他。
    看着那挺直的背影,赫连廷感觉自己的好像被一刀一刀割似的。
    她神色一正,拍了拍手,几个黑衣人跳了出来。
    [我的任务完了,别忘了跟二爷说,答应我的事,要做到。]说罢,她转身离开,不再看一眼那个将会被捉起来的男子。
    [老五。]赫连廷盯视着那个白色的背影。
    脚步顿了一下,温小镜奔跑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的深处,面对几个正向自己靠近的黑衣人完全不以为意。
    [赫连廷,你终于落在我们手里了。]一个黑衣人狞笑道。
    冷冷一个眼神过去,这人立刻收声。
    [别误了正事。]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他们都知道赫连廷武功高强,即使现下中了燕观海的独门麻药--仙人醉,药力一过还是能轻易的逃走。
    几人将他用铁链绑起来,带到准备好的马车旁,将人扔上去,就走了。
    ---
    离开了河边,温小镜一个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完成了任务,为何她高兴不起来?
    抬起头让初夏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为何赫连廷那伤痛的眼神会让自己的心那么的痛?
    明明,她就不是赫连瑾啊。
    为什么?
    她蹲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路人上前来问。
    她抬起头来,[没事,我没事。]说罢,起身离开了。
    不,她不能这样下去。
    二爷,是他将她推到了这个地步。
    回到绿茗楼,二爷与落花已经等着她。
    [小镜,你做得很好。]戴着青铜鬼面具的二爷满意的点着头。
    落花在一旁笑着点头,[才一次,就能捉住了赫连廷,小镜,你功不可没哦。]
    看着眼前二人,温小镜却是冷冷的一笑,走到二爷面前,伸开手掌。
    二爷抬头不解的望着她,[嗯?]
    [别跟我装傻,你要我做的已经完了,解药。]她口气强硬的说。
    [小镜。]落花倒抽一口气,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身边的男子。
    [有必要这么急吗?]二爷拿起茶杯,淡淡的开口。
    温小镜哼了一声,[拿来。]懒得再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眼神一冷,二爷冷声说道:[你以为,棋子有资格可以跟主人提要求吗?]
    她完全没有意外,轻笑出声,[我早就猜到,你不会给解药。也罢,连霏,这算是报你当年收留我的恩情吧。从此,我们各不相欠。]
    闻言,落花呆了。
    吃惊一会,二爷也就是连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拿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温小镜后退一步,不去看一眼俊美的男子,[这已经不重要了。解药,小镜不要了。]说罢,转身走出房间。
    [你以为,我会就此放你离去吗?]连霏冷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棋子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得毁去,是吗?]她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鹅毛一般,却重重的压在了连霏的心头上。
    [你太聪明了。]望着那张倔强的俏脸,他几乎是叹息的说:[然,聪明的人,通常活不长。]
    [是吗?]她抿唇一笑。
    [温小镜,别怪我,你知道得太多,而且谁让你长得那么像那个人呢。]说话的同时,他手成爪直取她的颈背。
    [又是那个人,又是赫连瑾,我受够了。]感觉一阵厉风朝自己的颈后吹来,她连忙闪身,身体做出了自我保护的反应,手成掌向那爪劈去。
    连霏连忙收手,退开几步不能置信的望那个少女,[你懂武功?]
    [我懂武功?]她喃喃一会,跟着笑开了,神色狠辣的说:[对,我懂武功。]
    她是谁?
    温小镜?
    赫连瑾?
    不知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又为何懂武功?
    [那么,就更留你不得。]说罢,连霏向她射去。这个温小镜,当年自己试她武功的时候,即使命危在旦夕,她还是没有反抗。
    温小镜,他眼神慢慢变冷,好深的心思啊。
    她冷冷的笑着,接招。
    是人的潜能吧,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属于赫连瑾的武功就会自然的使了出来。幸好,不然今天她定走不出绿茗楼的门口。
    几十招下来,连霏发现这个女孩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那为什么之前会被自己轻易的制服?
    [你到底是谁?]他不禁心惊。
    她笑,轻如微风,[就如你所见,温小镜。]也许还有一个身份吧,但目前她不承认,因为没有一丝那个人的记忆。
    他不再说话,出招却是越来越狠,招招都是攻向温小镜的置命处。
    既然,他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也就不必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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