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忍住,下车去对面便利店买了瓶水和湿纸巾,递给容容,“谢谢,给你添麻烦了,今天我太失态了,没弄脏你的车子吧?”容容拿过水和纸巾,漱了口,抹拭去眼角和嘴角的污渍。
“你知道会给人添麻烦,就别喝的醉猫似的,喝的醉猫似的,也别让我碰到,我说,你一个蹲在路边喝酒,也算强人了,人家不都是去酒吧借酒浇愁的吗,怎么换成你变成蹲街边了?太搞人了?”
“……(>_<)……我本来想去的,太生气了,一通乱开,结果开到那边,这边路况我不太熟,跑了好几圈都没找到酒吧,心情又郁闷的很,就去小超市抄几瓶红酒就地喝了,喝着喝着,车里太闷了,就跑出来吹风。”
虞纪伏在方向盘,身体抽搐个不停,容容窘之,“你在嘲笑我吗?你在嘲笑我吧。随便你,我今天已经够难受了,多你一个算什么,我不在乎!”“没有,绝对没有!你误会了。我是搐到喉管,咳嗽。”容容本来还想和虞纪辩驳一番,想到今天母亲给她的巨大打击,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倒在车座上,再也没力气和虞纪拌嘴了。
虞纪见她不出声,停止低笑,转头看容容,见她坐在那,眼眶湿湿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容容见虞纪转头,连忙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流眼泪的丢脸样子,抽出湿纸巾捂住眼角,凶巴巴的叫着:“看什么看,开车啦,我现在清醒了,开回刚才那里,我自己开车回家。”可惜她此时的样子,一点威吓力都没有。“你不是说你迷路了吗,你自己开车能开回家?”“你带我出大路,出去大路我就知道怎么走了。”“我说,你也装个gps导航系统吧。”“新闻纸说那个没用,我才不装,我认路很厉害的,下次再来,我就不迷路了。”“报纸还说有人吃饭噎死了,你还吃饭干嘛?”“你!你在跟我耍拧是吧,我,我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要和我拧!”
说着说着,容容就顾不得伤心了,挽起袖子上去欲殴打之,看到虞纪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呐呐的又下不了手,又倒回助手席,闷闷的说:“开车吧,不早了。”虞纪发动车子,一下子飚了出去,容容安全带还没绑上,冲力之下,身体弹了起来,“你投胎啊,起步这么快,吓死我了,咦!这不是回那边的方向,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的车子还在那边啊。”虞纪专注的看着前面,“放心,不会拐卖你的,你是老板,明天又不用赶着去打卡,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啊?我爷爷说你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养花弄草,要不就是呆在家里看书上网,这样闷着有毛意思,你还是不是年轻人啊,怪不得会闷的蹲在路边喝酒,大爷带你去个好地方!”
幸好夜深了路上无人,虞纪专挑红灯少的路开,车子很快上了环市高架桥,容容觉得车内气氛有点闷,微微拉下一格车窗,初夏怡人的晚风,轻拂着脸颊,比车内空调舒服多了,再加上上了高速桥,桥上空气比下面马路污浊的空气好多了,心中的烦闷,随着晚风的吹拂,好像减少些许。
车子沿着环城高速下来,转进麓云路,从沙洲南门转上去,“搞半天你说的好地方就是麓云山啊,烂神秘,切!”自打来了省城,每年重阳前容容都去爬一次麓云山,省城风俗,连续爬三年麓云山,就会转运,入乡随俗么,所以一下就认来了。
容容几次爬山都是在下午至黄昏时间,爬到山顶,歇一歇,就坐索道下山,这还是她第一次晚上来,夜晚的麓云山,和白天很不同,沿山公路一台车都没,四周静茵茵的,只听到虫儿和蝉在鸣叫,偶尔还会飞过一只蝙蝠,虞纪的跑车开的飞快,平时市区车潮汹涌的马路绝开不起这种速度,沿山公路修的很标准,以前容容听说半夜有很多飙车族会来这边飙车比赛,自己亲身飙车还是第一次,不,应该说被飙车。
山风咻咻的吹进来,容容让虞纪关掉空调,大开车窗,开高音响,一边享受飞驰的快感,一边享受音乐,容容眯着眼睛,享受这惬意的时刻。半小时的山路,虞纪用十五分钟就开完了,可见其速度,到了山顶广场,虞纪停好车,“都到山顶了,还能去哪儿,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个亭子和山崖。”容容问,“你跟我来就是了。”虞纪带着她,穿过广场,七扭八怪拐进小山谷,“这里是哪里,都没人,……好黑啊。啊!”这边小路黑麻麻的,容容有点怕,一个不小心,踩错台阶,撞到虞纪背上。“啧,瞧你那样,跟着我,小心看路,就到了。”虞纪干脆牵起她的手,继续走上去。
容容又害怕又害羞,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知道虞纪是好意,没那个意思,但是和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20年来还是第一次,她紧张的不行,生怕虞纪回头,又庆幸这条小路够黑,即使虞纪回头也看不到她脸红。这些年,不少人向她表示过好感,她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没时间拍拖,全部都拒绝掉了,现在她事业稳定,生活平静,反而更没有拍拖的兴趣,往往男人还没接近她,就被她冷漠的态度吓走了,谁知道那些人是冲着她的人还是冲着她的钱来的,身怀着开心农场这个大秘密,她更不敢随便和人亲近了,她觉得一个人其实也不错,有车有房有事业有朋友,也没啥米缺憾了,为什么要让一个男人□自己的生活里呢。
短短的一段小路,好像走了几个世纪,直到虞纪放开她的手,容容才反应过来,“到了,进来吧。”小路尽头,挂着两个红色的小灯笼,灯笼映射下,隐约能看到木牌上写着九龙茶庄四个字,真是想不到,容容眼睛都瞪大了,她来了麓云山好多次,今天才知道,山上居然有这么一处茶庄,看看腕表“12点半。这么晚了,还营业吗?”“放心,一点半来都营业,这里做的是晚上生意。”虞纪大步踏进去,容容跟着他后面,看着周围装修,茶庄是竹木结构,沿路开着绿色的小宫灯,服务员看到虞纪进来,不用他出声,就引着两人走进一个小包厢,虞纪坐下来要了壶乌龙茶,“刚才吐了那么多,现在肯定饿了吧,来点宵夜?这边的山水豆腐花不错,用九龙泉泉水做的,还有水晶猪蹄,夏天吃正好,清清爽爽的。”容容摸了摸肚子,干瘪瘪的,接过菜单“山水豆腐花、水晶猪蹄都要!还要一碟野菜、盐水花生也要,还有芋角酥,黑豆猪骨粥,你要吗,那就一碗。先点这么多。”虞纪满脸黑线:“我叫你来点而已,不用来这么多吧,?你几顿没吃了,饿成这样?”容容抿了口茶,“我还真的是几顿没吃,早上吃了早餐就出来了,中午和晚上二餐都没吃到,本来想去吃潮州菜的……可惜,刚才我又吐了好多,现在肚子饿得不行,服务员,黑豆猪骨粥快点上。”
虞纪无语,三面是竹子,正中那面墙是透明玻璃和围栏隔住,坐在藤制的椅子往下忘,山下灯光点点,万家辉映,别有一番情趣,容容伸了个懒腰,瘫在藤椅上:“你可真会享受,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以后我也要常来。”
豆腐花、盐水花生都是现成的,马上就送上来了, 豆腐花冰冰凉凉,甜度适中,入口立刻滑落喉咙,又滑又嫩,容容悉悉索索就喝完一碗了,盐水花生入味的来又香脆,嫩嫩的野菜,酸甜可口的猪蹄,拌上热乎乎的粥,台面的东西基本上被容容一扫而过,虞纪只喝了一碗豆花和吃了几粒花生,摸着实实的胃,容容满足的放下碗,看看自己前面那一堆骨头和空碗空碟子,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迟了点吧?就是二顿没吃,你也太夸张点吧,秋风扫落叶啊。”虞纪取笑她,“你直接点说饿鬼下山不更好。”容容不理会他的取笑,舒服的躺在藤椅上看山下的景色。
“虞纪,你说,为什么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不管自己的孩子,反而对别人的孩子关爱备至?”虞纪喝着茶,突然对面飘来一句,他抬头看着容容,容容专注地看着下面的灯火,好像刚才的问题不是她提出来的一样。
风波起(四)
不知是麓云山美丽的夜景起了作用,还是归功于和虞纪的一番深谈,容容的心情好了许多,几家店子基本上了轨道不需要她整天守着,教授那也请了假,她拉着小静自驾车跑到邻县的温泉度假山庄玩了两天一夜。
泡去一身疲惫和烦恼,享受了专业的泰式按摩,尝遍当地的名小吃和特产,两人恢复最佳状态,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走之前,容容把手机手提等通讯工具全关掉,再次打开吓了一跳,几十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差点把机子搞崩溃掉,十几个陆俊的,无视之,容容现在对这个师兄怨气很大,短时间内不想理会他;几个店长打来的,打回去询问,例行事务,无关紧要;一个虞纪的,得回复,怎么说人家也帮了她不少忙;最后十几个,是两个陌生的固话和手机,是妈妈的,那个固话,大概是宾馆里的电话吧,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不打吧,她心乱如麻,牵挂不已,打吧,又怕听到不想听的东西,受伤害。
“容容,收到给我回电。妈妈”“容容,你在哪,出了什么事吗?妈妈”“容容,你别吓妈妈,我受不了。”“容容,你可千万别出事,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不反对你和陆俊在一起,你给我个平安的电话就好,哪怕就想一声,妈妈。”“容容,妈妈错了,我不该逼你,只求你别做傻事,妈妈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求你给妈妈回电吧。”
看到最后一条短信,容容满心慌乱,她知道妈妈的确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爸爸刚抛弃她们母女俩的时候,妈妈就发作过好多次,把小小的容容吓得不行,好多次都生怕自己没了爸爸又没妈妈,这也是她长期被继父和张琪欺辱没出声也没反抗的原因之一,就是怕刺激到母亲。对自己仅有的母亲,就算她再怎么让自己痛,容容始终也硬不下心肠。陈梅的短信完全击中了她的弱点。
她立刻拨通了陈梅的电话,“喂,喂,妈妈,我是容容,你身体怎么样?没犯病吧?”“容容,是容容,你,你那天之后再也没开机,妈妈好担心你,容容,妈妈错了,我错了,你别怪妈妈!!容容,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啊,我怎么不想你好,呜呜。”妈妈那边一哭,容容的心就软了,“我不怪你了,我和朋友出去了一趟,充电器忘带了,开不了机,我没事。”“那就好,那就好,知道你没事我就安心了,妈妈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容容,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好好工作,有空,就给我个报平安的电话吧,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妈妈,我一直对不起你。看在你死去的外婆份上,原谅我吧,容容。”
“妈妈,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些年来,我,我不怪你,你永远都是我妈妈!”容容也忍不住低泣起来,过去的种种,好像全部浮现的眼前,那些委屈、不甘、痛苦、嫉妒、屈辱全都涌上来了,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健全的家庭、她的父母、父母一点点抚慰,就满足了,哪怕是没有钱、没有事业、没有农场也没关系,她会好好维持自己的家庭,孝顺父母,只要老天爷愿意给她的话。
“容容,好孩子,你别哭,一哭,我也忍不住了,苦了你了,好孩子。呜呜呜。”“恩,恩,我不哭,我们都不哭,妈妈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伤心的。”容容擦干眼泪,“好容易来一趟省城,怎么这么快走呢?你好久出来玩过了吧,待久点,我带你到处玩玩。反正你单位也不忙,请多几天假吧,”“我年假倒还有,就是,就是,这次本来就打算来2.3天的,没想到一下子待了4.5天,身上钱不够了,我一个人闷在宾馆,天天看电视,太无聊,又不认识人,又不识路,我还是回去吧,老了,玩不动了,你上班也辛苦,别为这小事请假,老板会不高兴,在外面,是辛苦点,妈妈知道。”
“不怕!公司是我……我们老板人很好,我还积攒了好多假期呢,这几年春节我都没回去,这个月也不是旺季,申请休假不难的,我请几天假,带你好好玩玩,钱不够我来出,你住那小宾馆太简陋了,退了吧。我们去别的酒店,房钱我出,你别担心钱的事情。”容容说着就拿起钱包钥匙准备出门了。“你先去退房,我现在开车去接你,拜拜。”
容容把妈妈安置在住家附近的香格里拉,然后带她到金龙船吃午饭,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打算带着妈妈到处玩玩,购物,让她开心下,容容知道妈妈一向节俭,不舍得买什么好东西给自己,和继父结婚后,张琪又不懂事,老是大手大脚乱花钱,双职工的生活说不上窘迫,也过得紧巴巴的,这几年,张琪上大学,家里的开销肯定很大,那日,她一见到妈妈,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她职中时买的那几套呢。
但是她还是没敢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妈妈,也没敢把她往家里带,只说自己结束店子厚,带着那笔钱到省城来发展,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生意,刚好现在的公司新成立,需要人,她就进去了,做着做着就做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