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祁夜说的,她常常就算是坐着不动,都不断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幽幽的叹了一声,戚默也不知道这该怪命,还是怪她体质特殊,就爱吸引麻烦?
怕自己一个人走远了又出什么事情,戚默也只是随便的逛了逛,知道祁夜这时候应该是处理军事去了,本想再搭建一个帐篷,可也太麻烦了,帐篷都是按人数搭建的,应该是刚刚好。
若是和青羽去一起住的,但是又怕麻烦青羽,虽说两人相处了那么久,却也没有多知心,若是贸然去打扰,怕是惹了青羽不快。
左想右想,戚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点了点头。
也罢,如今的祁夜倒没有叫她感觉那样害怕了,只是前几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但是戚默总觉得那时的祁夜有些不对劲……若是祁夜真的一心想对她如何,那么她怎么可能逃脱?
以祁夜那样的身手和反映,她那样笨拙的攻击,那砚台竟是一下就打中了,他没躲没闪!若不是他命大,那一下指不定也能要人命。
如今清醒下来,戚默才觉得事情透露着很多怪异的地方!
祁夜突然变成那样不说,似乎还迷迷糊糊的,不然怎么会受他那一下攻击?要知道当初戚默处心积虑的偷袭他,都没有成功的。
想得多,也只是觉得越发的蹊跷,但是又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天色也不早了,戚默也困得要死,也只能悻悻的回了帐篷。
回去时祁夜还没有回来,戚默梳洗了一下,合衣便躺下了,青羽只是伺候了她梳洗后便出去了,戚默知道她守在门外,祁夜不来,她是不会离开的。
这样严密的保护,而且青羽的性子真的叫戚默觉得舒心,不会太过亲密,从来不多问什么,也不多话……叫人觉得贴心,却又不会太烦,而且尽忠职守,又事事都设想周到。
有青羽守着,还有祁夜在……戚默仿佛也不那么怕了,最近可能因为太累,只要这样一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祁夜回来时,戚默早已经沉沉的睡了,青羽默默的退下,一直跟着祁夜的冷炎也选择稍微远离了一些守护,夜一下便幽静了下来。
帐篷外不时有巡查的脚步声经过,却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烛光太晃眼,祁夜都不知道戚默怎么在这么亮的情况下睡着的,看她睡得那么沉,想来确实累坏了吧?
心里不免有些叹息,因为她的奔走不是为了他,而他也不是那个可以叫戚默安心享福的人。
挑了灯芯,吹灭了几根蜡烛,帐篷里的光线便暗了下来,祁夜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戚默的床边,就那样看着她。
他的眼里是少有表露的柔和,仿佛被温暖的烛光一映衬,显得越发的柔和温暖了一般,伸手小心的替戚默拉好了锦被,他不敢伸手去顺一顺她脸上的乱发,因为害怕弄醒了她,那样两个人都尴尬。
最主要的……是祁夜害怕,害怕她猛然睁眼看到自己这样接近时,眼里的惊恐和害怕会毫无遮掩的表露出来,哪怕只是一瞬间,戚默的那种眼神也时时刻刻的让祁夜害怕。
因为那一直在提醒着他,曾经她那些黑暗得如同地狱一般的日子。
祁夜说不清楚当初为何那样对她……仿佛是那种怒气,只能宣泄在她的身上一般,换了其他人……都不可以。
祁夜闭眼,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声,若他当时懂得控制,若不是失去后才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这一切,祁夜常常问自己,是怪自己?还是怪把自己变成了这样的凤柳衣?
又或许怪他和戚默相遇的时间,地点……都错了?
很多事情,哪怕每天都会在心里闪过,但是却一辈子不会有答案,祁夜是知道的。
所以无能为力,他能做到的,只有好好珍惜当下,不论戚默做什么选择……他只希望她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在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内,好好活着。
这是他自从祁星死后,问自己为何还要征服世界时,得到的答案。
以前的他,答应过祁星,一定会创造出一个没有战乱,没有冰冷的温柔的世界!但是祁星死了,那样的承诺无法再兑现了。
后来……祁夜明白了,他要戚默活着,哪怕看不到她,但是只要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安心的生活着,便足够了。因为他要统一这个世界,所以无论她在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都是属于他的羽翼之下。
他会创造一个温柔的世界,叫任何一个平凡人都能好好生活的世界,没有战乱,没有欺压……那是一个能让她,安稳的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平淡的幸福,自由并且洒脱的活着的世界。
祁夜俯身,轻轻的在戚默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他没有说话,甚至动作轻柔得刚触摸到戚默的肌肤,就马上离开了……只是心里,他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216:哪怕要他死,也心甘情愿
军队便这样平平淡淡的走上了好几天,祁夜和戚默相处下来,也越来越熟悉,并且两人之间相安无事。
几天下来,原本戚默和祁夜高度警惕的神经,也变松弛了很多,原本一直小心翼翼的戚默,仿佛也放松了,和祁夜相处得平安无事,甚至两个人越发的熟悉,自然,也许在外人看来,便真的像是相处得很好的老夫老妻一般。
但是戚默知道,自己只是把祁夜当作了一个朋友,一个她不再排斥的朋友,所以才会那样放松的。
虽说,祁夜真的很好。
戚默幽幽的伸了个懒腰,每日安营扎寨之后,用完晚膳,祁夜便会和将领们在一起商量行军之事,一边警惕着南北二国的任何蛛丝马迹,一边秘密谨慎的和其他国家的军队算计着汇合。
一切事情可谓都在祁夜的掌控之中,他真的是一个强者,力量和智谋都是一等一的人中之龙,戚默根本什么也不需要操心,因为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
家国大事如此,就连戚默的生活也是一样的,百忙之中,他也一样将戚默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女子行军本来便多有不便,但这些在祁夜的细心照料下,似乎都没有了关系。
戚默因为前几日生理周期,用他们的话来说,便是天葵。又麻烦又尴尬,好几日都困在帐篷里几乎没有出来过,如今身体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困了几天的戚默也想出去走走。
那么几天来,戚默晚上散步解闷从来都没有出过军营的范围,只是今日夜色很美,天气凉爽,天上繁星密布,叫人忍不住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看看星星。
于是戚默便走远了一些,她知道青羽是一直跟着她的,也越发的安心了。
本来只是出了军营不远,戚默只打算在那小小的草地上坐一会儿,只是人还没有坐下,便看到了夜里星空下萤火虫幽幽的飞舞了起来。
说起来,来这个世界那么久,竟还是戚默第一次看到这萤火虫,一个个萤光闪闪,就在身边,虽然不多,但是依旧让人觉得仿佛身处繁星之中,犹如置身仙境。
戚默的神经越发的放松,心情也舒畅了起来,也是这时,安静的夜里响起了一阵阵的笛声,若说是笛子的声音,但这笛声又比较尖细,该是小型竹笛一类。
在和军营相反的森林里传来的,那幽暗安静的森林仿佛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和叫人恐惧的怪兽一般。
突然想起的竹笛声,算不上悦耳,只是叫戚默皱了皱眉头,但是却猛然仿佛被无形的牵引了一样,原本疑惑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平淡,那双眸本是映照着萤火虫的莹莹光辉,而如今仿佛也变得一阵阵的黯淡无光,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一般。
戚默的表情猛然呆板了下来,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仿佛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静,突然什么想不到,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脚步竟是无声的朝着森林深处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去了。
“小姐……不能再往前走了!小姐!”青羽担忧的几步追了上来,本来作为奴婢她是不应该阻拦的,她的责任只是默默的跟着,祁夜特别的交代过,除了注意她的安全外,一定不能叫她感觉到半分的不自由,不能让她以为,青羽是在监视她,所以无论她有什么行动,都是不可以阻止的。
只是这夜太过诡异,深林里猛然传来的鬼医的笛声,叫青羽的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又看着戚默往前走去,心里越发的不安,她心里是很担心戚默的安慰的,所以哪怕逾越了规矩,她竟也是忍不住几步上前,想要提醒戚默不要走远。
只是她在戚默的身边喊了好几句,竟然都没有得到戚默的反映,青羽又急又恼,但是却不知道究竟如何了,只看到戚默的眼直勾勾的看着森林深处,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不能再往里面走了!”青羽焦急的一把抓住了戚默的手,才发现戚默手凉如冰,而且她这样一把抓住了她……戚默还是一点反映都没有,甚至还在往前走!
“小姐!”青羽一着急,本能的想要拖住戚默,黑暗里却一点没防备到身后突然袭来的一阵冷风。
当她感觉到那异样的杀气后,她猛然转身,那暗器是一根小指一般粗的管子,前面尖锐,青羽正觉得不对时,那管子顶部突然喷出一阵白烟来,青羽不妨……刚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没来得及闭气,便已经整个人栽倒在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布满了繁星的天空,没有月亮,因为远离了军营,所以也远离了黑暗里唯一的一丝火光,夜显得越发的黑了,那笛声幽幽的,诡异的吹奏着,声音不大,但是在黑夜里总透露着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戚默一步步,仿佛傀儡一般的走向了森林的深处,脚下磕磕绊绊,摔倒了……又毫无表情的爬起来,手按在林子里那些杂乱的地上,被藤条或者杂草上的刺刺破了肌肤,却也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往前走着。
这森林的深处,是不见天日,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戚默轻轻的停下脚步时,还是那样傀儡一般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森林里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是林子里那些遮天蔽月的大树的枝桠上,闪现出十多个黑衣人的踪迹,那些人匍匐在暗处,接着枝叶挡身,仿佛是这森林里黑暗中只有一双阴寒眼睛的恶魔一般。
戚默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阵冷风骤然吹过,黑暗中有一个黑衣人缓缓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戚默的跟前。
她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冰冷阴暗的眼睛,那人身形娇小,就算是穿着黑衣,也玲珑有致,是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姿。她在戚默的跟前绕着走了好几圈,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戚默。
然后停在了戚默的跟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戚默毫无神采,六神无主的空洞眼神,然后冷笑了起来,手中一管小小的竹笛轻轻翻滚,便到了嘴边,又发出了那种尖细诡异的声音来。
戚默的手跟着抬了起来,然后又放下……然后戚默幽幽的转了个身,当笛声停止时,她便又一动不动了的站在了原地。
确定了戚默已经早控制之中,那黑衣人似乎才放了心,在戚默的身前冷笑道:“哼,戚默,是你自己不知好歹,我本不想赶尽杀绝的,但是你竟然都走了,又为何要回来!”
那声音阴冷得很,透露着一种狠毒的疯狂,是凤柳衣。
虽然已经不是她平日柔软清甜的声音了,但是她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脸上的蒙面黑布,那张精致美丽,但是却冰冷狠毒的脸在黑暗里便更像是恶毒的巫婆了一般。
没有了平日一丁点的温柔。
“是你逼我的!”凤柳衣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戚默,然后像是有些疯狂的道:“是你逼我的,戚默!你不该……不该在他的身边,不该走了又回来!不该让他牵你的手,不该对着他笑!都是你的错!是你不知好歹,是你!都是你逼我的!”
树上的黑衣人们无声无息,黑夜里只有凤柳衣的怒吼声,而戚默毫无表情甚至呆滞的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