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清楚楚,冷翔眉头一皱,周濬则面色阴沉起来。只有江涛看不出喜怒他还是一脸迷糊,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
    万昌皇帝先是被林坚和余襄一惊,然后又看见云铮这么卖力的表演,总算反应过来。
    遇刺了!
    不过他很出云铮意外的没有惊慌,而是双眉一竖,凛然道:“御林军何在!还不护驾!”然后飞快地扫视了楼下一眼,冷然道:“立即封锁朱雀门御街,凡是御街行人,解封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
    余襄和林坚对望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然后林坚连退三步,站在万昌皇帝身边,一副凝神戒备的样子,双眼射出精光在人群中搜寻。余襄则朝着三枚梭镖其中一枚射来的方向飞身一跃,从灯楼上跳了下去,同时朝自己留在楼下的两名副都指挥使喊道:“有刺客行刺圣上!奉圣谕:即刻封锁御街,任何人不得擅离!”
    云铮正犹豫是该积极一点,也跟余襄一样跳下去搜捕刺客,还是该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护卫万昌皇帝。
    他犹豫了,江涛和冷翔却是一点没犹豫,只见江涛一脸大惊失色地模样,大声喊道:“护驾,快护驾!”然后两步并做一步来到万昌皇帝面前请罪道:“为臣护驾不力,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冷翔也不甘落后,一步跨上前来,一个头就磕了下去:“臣救驾来迟,皇上恕罪!”
    云铮楞了一楞,我靠,这两位大叔的脸皮可真是……放到我们燕京去,都不用修城墙了。
    刚一愣神,又听见周濬大喝一声,跳将下去,云铮一转头,正瞧见他朝人群中奔去,口中喊道:“周国公世子周通明在此,贼子哪里逃!”
    我倒,再不表现没机会了!云铮连忙朝万昌皇帝走了过去,正要请罪,就看见林旭、林晟和林曦等人赶了过来,一个个老远就喊着“臣罪该万死”、“陛下洪福齐天”之类屁话,看样子就差要往眼睛里弄点大蒜汁搞出眼泪来衬托自己内心的焦急和伤心了。万昌皇帝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好了好了,朕这还没归天呢,尔等是打算嚎哪门子的丧!”
    三个龙子一听这口气,顿时乖乖地自己噤口,不过却没有哪一个脸色尴尬的。
    云铮心里大怒,他奶奶的熊,四大边镇里头老子是唯一一个出手的,现在他们三个请罪的请罪,搜捕的搜捕,一个个好像都成了纯臣忠臣一般,倒是本少帅成了看客!真是岂有此理!这三个千岁爷也是他妈的不像话总得让我也说几句场面话再来抢镜头吧?我靠,哪怕五秒也好啊!
    他心里憋了口气,想说的套话干脆也懒得再说了。心里想反正咱刚才出手了,皇帝只要脑子没吓糊涂,总不会忘记这茬,还省得本少帅耍宝。
    这时候灯楼下早已乱成一团,皇帝陛下遇刺,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虽然似乎陛下并未受伤,但在元宵节花灯会这样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总不是什么好兆头。眼下御林军已经开始封路了,这更让那些原本就惊恐不已的百姓更加胆颤心惊,生怕皇帝一怒之下会把这一条街上的人全给砍了。
    万昌皇帝当然不会干这种傻事,他冷着脸扫视了众人一眼,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在林旭、林晟和林曦三兄弟身上打转。云铮心头一动,莫非皇帝怀疑这行刺是他们三兄弟其中某一个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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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且把风流唱少年 第145章 拜礼:黄金万两
    “子弑父”这种事情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
    说远点的,隋朝时有杨广干掉他老爹杨坚;说近点的,安史之乱那会儿,安庆绪干掉了他老子安禄山,史朝义干掉了他老子史思明。
    所以,大魏朝林家皇室内某位“千岁”干掉万昌皇帝的这种可能也不能说没有。只不过,云铮却觉得这次未遂的刺杀不大可能是这三兄弟里的某一个干的。
    林晟和林曦都没有足够的理由杀万昌皇帝,没有理由就是没有动机,这两位王爷只要脑子还没坏掉,就不会干这种傻事,生生把个还有自己希望的皇位送给林旭。
    至于林旭,他虽然能从万昌皇帝的死中得到最大的好处,不过云铮却不认为他有干这件事情的胆子。要知道,皇帝的枢密院可不是只吃饭不干事的摆设,这一点云铮可是前几天刚刚见识过的。
    万昌皇帝收回目光,看了看被隔离开的人群,冷着脸道:“摆驾回宫。”然后转身就走。
    摆驾回宫是自然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自然不可能还在这种危险没有完全解除的地方呆着,只不过跟着他的这一批朝廷重臣却有些为难了,本来大伙一起出来开开心心过个元宵节,赏赏花灯会,结果搞出这么一档子事,现在也不知道是跟着皇帝一起回宫等他训话好,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
    云铮想了想,还是先和皇帝一起回宫算了,看看他还有什么指示,要是没什么事了,咱再回去也不迟,不差这一会儿。于是当先抬脚跟着皇帝走去。
    众臣一见云铮这个边镇少帅都先跟着皇帝去了,作为朝臣他们自然不敢落后,顾不得乐意不乐意,一个个赶忙跟了上来。
    林曦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云铮身边,小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离得有些远,正巧没瞧见,现在还迷糊着呢。”
    云铮小声把刚才的情况略略说了一说,然后加了一句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刺杀很有问题,发那梭镖的三个刺客虽然功夫不弱,不过他们明明看见我们这几个大帅啊少帅的都在陛下身边,按理说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才对,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出手?这事情有蹊跷!”
    林曦听得眉头直皱,疑惑道:“会不会那些刺客不知道你们武功了得?”
    “扯!”云铮白眼一翻:“意图刺杀陛下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总不会是一时兴起就动手的吧?总要事先准备准备对不对?既然要准备,那他们怎么可能连我们几个的底子一点都不知道?好,就算我跟周濬年纪轻,他们不重视,可林坚大人和余襄大人的名头他们难倒也没听过?冷家和江家的两位大帅他们也敢视若无睹?那他们可真是牛气冲天,莫不是以为自己姓水名犹寒?”
    林曦听得差点笑出来,连忙干咳一声掩饰过去,然后左右看了看,小声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云铮摇了摇头:“我可看不出来。”
    云铮本以为到宫里以后万昌皇帝会大怒一场,然后严令余襄和刑部限期破案,哪知道皇帝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把一干臣子全部打发回家了。
    云铮有些郁闷地回到府上,刚进门就看见云钰儿迎了过来。云铮笑道:“小钰儿,怎么没去叔父府上找小铃铛看花灯?”
    云钰儿哼了一声:“还说呢,我跟小铃铛就是去看花灯去了,结果花灯倒是没看多久,却差点没被堵在御街回不来了。”
    “哦?你们也去御街了?……那刚才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自然知道了。”云钰儿皱了皱鼻子:“不过,就算没去,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时候也早该知道啦。”
    云铮笑了笑:“御街不是封街了么?你跟小铃铛怎么出来的?”
    云钰儿白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扬手亮出一块只比云铮那块略小的鹰玉,道:“自然是靠这东西了。”然后又补充道:“再说,我跟小铃铛谁看也不会觉得是刺客吧?”
    云铮哈哈一笑,刚想调侃妹妹两句,忽然心头一动,笑声戛然而止,他皱起眉头,沉吟着问道:“小钰儿,你们出来的时候,可还有别人也能出来的?”
    云钰儿摇头道:“不知道,我们是最先出来的。”她想了想,又道:“不过要是周家、冷家和江家有人在里头,而且是直系族人的话,应该也能出来吧。”
    云铮摇头叹道:“御林军办事实在是……太马虎了。”
    云钰儿听得笑了起来:“哥,不是我说你,这话实在不是你该说出来的。”
    “哦?为什么?”云铮奇道,心说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御林军自然是越马虎越好,要是几时他们不马虎了,那才是麻烦呢。嘻嘻,中央军要是能厉害起来了,还要咱们云家军干什么?”云钰儿笑笑嘻嘻地道。
    云铮听得眉头一皱,是啊,中央军要是厉害起来了,咱们这些边镇军还要来干什么?……慢着慢着,中央军厉害了,咱们就没什么用了?那现在皇帝新建龙翔凤舞两军莫非就是打算振作中央军?
    云铮脑子里灵光一闪:集训!
    皇帝要求几只新军在一起集训,只怕就是要搞清楚咱们四家边镇军的练兵心得,然后以龙翔凤舞两军为样板做试验,若是果然有效,只怕下一步就是把这学到得办法推行到中央军全军,再等中央军的战力大幅提高之后,就要开始慢慢削减边镇军的编制,到最后中央军占据压倒性优势之时,就是明旨颁发天下削藩的时候到了!
    难怪父帅信里说不打算将鹰扬卫练成骑兵,只将他们以步兵练之,先前自己还以为父帅是为了军饷和马匹考虑,不得不省着点,现在看来只怕父帅早就看出万昌皇帝的意图了。
    我靠,为什么人家是穿越,我也是穿越,可人家穿越过去身边那么多笨蛋,我他妈的穿过来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精呢?
    不过还好,这次老子总算还是想到了,至少比前两次有进步了不是?云铮很是阿q地想道。然后微一琢磨,不由得摇了摇头,一支军队不堪使用,训练方法的先进与否固然是一方面,但实际上,其所处的环境和军队本身对于军纪的执行力度也是很重要的。中央军只要一天不经过战争洗礼,就永远成不了气。而且按云铮这个学了半吊子法律的家伙看来,制度才是根本,而维护这个制度的力度则是重点。
    所以在他看来,御林军的表现确实够糟糕,皇帝都下令封街了,结果云钰儿和小铃铛只是亮出了鹰玉就潇潇洒洒地出了戒严区。而她们既然能出来,其他几家的人自然也能出来,这么说来,如果那刺客真是咱们这几家派出的人,皇帝的封街根本就是摆设,压根一点效果都没有。一支不能令行禁止的军队,哪里来的战斗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云钰儿:“小钰儿,你刚才回来就在这等我?莫非有什么事?”
    “哦,差点忘了。”云钰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精致的拜帖递给云铮,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门房给的。”
    云铮接过来一看,那拜帖的烫金上写着“拜呈云国公世子铮亲启”。云铮看了看,火漆完好无损,他随手打开一看,原来是暴雨门门主左东明写来的。不过云铮一看内容,才发现这其实不是拜帖,而是请帖:左东明为他那被孤心阁紫衣剑客斩断一只手的儿子办康复宴。
    云铮还是第一次听说康复宴这个词,想了想,估摸是左东明自己“发明”出来的。儿子被斩断一只手本来就是件丢脸的事,康复了就康复了,还搞什么宴会!云铮心里判断左东明这个康复宴就是个幌子,他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不过奇怪的是,他有事大可以找林曦啊,找我干嘛?
    云铮一边琢磨左东明的用意,一边哼了一声道:“请我去赴宴,嘿嘿,他就能肯定我会答应他?万一我要是不去呢?”
    云钰儿眨了眨眼:“就是去吃顿饭这么简单?”
    云铮听她语气有些古怪,不由得看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