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失去挚爱的痛苦。
    瞬间无数的箭从空中凌厉的射向马背上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彦水水。
    “危险。”
    “不要!”
    “水水。”
    四周的声音忽然越来越悠远,彦水水吃痛的一个颤抖,努力的稳住欲倒下的身子。
    风依旧凛冽的刮在耳畔,他在那里,他在那里等着她。
    南源赫疯狂的举起刀刺向自己身旁的士兵,他们都是日照的兵士,可他们的刀却无情的落在了那具瘦削的身影上。
    “水水……”
    似乎察觉到主帅的疯狂举动,士兵们皆震惊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转眼南源赫却已经奔到了彦水水身旁。
    握着她的肩膀上的手鲜血淋漓。
    “放开我。”血色尽失的脸上已经孱弱不堪,彦水水提起满是血水的手一把拍开南源赫的身子,她要过去,他就在那里,她要过去。
    忽然一支利箭再次的破空而来,南源赫警觉的一回头,高大的身子猛的护在了彦水水面前,他们可以为他做的,他同样可以。
    孱弱里,彦水水忽然一掌拍在南源赫的背上,极大的力量让他的身子猛的一个晃动,箭却已在同一时间射进了彦水水的胸口上。
    “水水……”南院赫惊恐的喊叫着,震惊的目光带着沉沉的伤痛看向中箭的佳人。
    “让开!”
    低沉地说了一句,趁着南源赫震惊的瞬间,彦水水猛的夹紧马腹向不远处的黑衣人急弛而去,她不要再欠任何人的恩情。
    血迹顺着她的嘴角不停的滴落下,迎风舞起的黑发下,是她笑容灿烂的容颜,彦少卿呆滞的凝望着向自己奔跑而来的女子,她浑身是血,如同在鲜红的火焰里欲血而生的凤凰。
    她在笑,笑的真切而满足,那目光如同一道明亮的光线,让彦少卿空洞的心同忽然疼痛起来,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那样的笑容,似乎是他期盼了多年的风景。
    近了,近了,可彦水水再也支持不住了,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粲然一笑,瘦削的身子控制不住的自马上跌落下来。
    而同一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自马上飞跃而下,接住了她倒向地上的身子。
    是他的怀抱,只有他的怀抱才会那么的温暖而安全,彦水水深情的目光凝望着环抱住自己的人,颤抖着手轻柔的探过去,轻巧的拽下了他的布巾,那熟悉的容颜瞬间落进了眼中。
    “你果真来接我了.”一行泪水慢慢的自眼眶中滚落下来,彦水水轻柔的抚摩着他的五官,他终于如约而来了。
    忽然喉中血气翻涌,彦水水克制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又灿烂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别再说话。”彦少卿疼痛万分地看着眼前沾面了鲜血的容颜,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痛,为什么看着她如此的模样,他忍不住的想哭。
    托起她的大手,源源不断的将体内的真气输送到她的身子里,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可看着她的泪,看着她的笑容,却又是感觉到那么的熟悉。
    “还可以替我绾起青丝吗?”血不停的自嘴角流了出来,彦水强撑着意识,慢慢的自怀里掏出一支碧绿的珠钗。
    颜少卿悲痛的握紧她满是鲜血的手,慢慢的将染血的珠钗插进了她云墨般润滑的发丝中,似乎有什么从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可惜却快的让他抓不住。
    “若有来世,定不负相思意。”
    彦水水慢慢的自嘴角漾出最甜美的笑容,握着彦少卿的手慢慢的掉落下来,带着淡淡的笑容,带着满满的眷恋,依靠在他怀抱中。
    风不知道何时停了,四周已安静下来,彦少卿静静的怀抱中胸前的身子,冷漠的脸上也扬起同她一样的笑容,淡定而恬适的微笑,若有来世,定不负相思意。
    南源赫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死在他发起的战争中,沉痛的目光里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他想要去摇醒那沉睡不醒的身子,可又怕惊醒了她的美梦,看她笑的是那么的甜美,嘴角高高的扬起,连一贯冷漠的容颜也软化下里,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才是她该有的表情。
    月敖痛苦的握紧拳头,她终于如愿走了,去追随少卿的脚步,她是幸福的,至少她临死前是那么的安详,可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东方幽深深的望了一眼依靠在彦少卿怀抱里的佳人,仰天痛苦的长啸一声,神色悲决,随即跃上马背,向远处急弛而去。
    同年五月,月荛皇帝月荆霄病逝,当朝太子月敖正式登基帝位,改国号为水月。
    水月一年间,日照和月荛停战,永世修好。
    水月二年间,战神孟玄澈大婚,举国欢庆。
    水月三年间,月敖改革朝中的官职,丞相一直永远空缺,而曾经的彦相府改为皇家的行宫——倾颜宫。
    月敖闲暇时都会去倾颜宫小住,而每年的某一天,都会有三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地赶到倾颜宫小聚,翌日则离开,多年不断。
    屋子里,雪花纷飞,扑鼻而来的却是梅花的香味。
    雪地里一抹瘦削的身影正用剪刀将梅枝折下来,只是掂起脚,看的出她动作有些的笨拙。
    “清儿,你这是做什么?”忽然身后传来男子低沉而呼唤声,修长的身子三两步跨上前去,一把环抱住眼前的女子。
    大手也习惯的落在她突起的小腹上,宠溺的责备道:“雪天地滑,摔了可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娇弱。”女子不满的嘟起红唇,顺势靠进了身后温暖的怀抱里,素白的小手握住环在她腰前的大手上。
    “是吗?”男子语气加重了些,可握着她的手却依旧是那么的温柔,“每次受了风寒就咳嗽的那么厉害。”
    “那是旧疾。”喉头一痒,女子含混不清的反驳道,压抑着咳嗽声。
    “是,你永远都有道理。”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女子咳嗽了几声,胸口终于顺畅了,随即转过身,清和的目光对上男子自满是柔情的双眸,“谁让你把我忘记了。”
    “是我的错。”男子无奈的低喃一声,随即轻柔的抚起她发丝里的雪花,一片墨黑里,却见一支碧绿的珠钗幽静的反射的着天际的阳光。
    远远的,雪地里相拥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慢慢的重叠在一起,成为一幅永久的画面。
    (本卷完)
    番外卷 月敖 (一)
    我——月敖,月荛王朝的二皇子,从懂事的时候起,我就明白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奈,从小我被太学的师傅教导这不能做,那样有违皇家的尊严。
    于是我开始羡慕天空飞翔的小鸟,羡慕在草原上奔腾的骏马,羡慕所有一切代表着自由的东西。
    后来,在太学里,我认识了少卿和玄澈,他们对我尊重,却不谄媚,视我如兄弟一般,也就在那时,我们三人形影不离。
    从小我总是闯祸,而少卿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每一次都可以找到合适的借口,替我摆脱了父皇的责罚,而玄澈却是我们三人中最忠厚的一个,话不多,对我也恭敬些,不像少卿,从不把我当成月荛王朝的二皇子,在少卿的眼里,我永远都是他的玩伴,他的兄弟。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不再闯祸,而是在少卿的掩护下一次又一次的出宫去。
    畅意江湖,是我第一次出宫里说出的豪言壮语。
    记得有一次在酒楼,我对少卿说,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该有多好。少卿泯了一口酒,神色肃穆,语气决绝,他对我说,公子,你可以自由的过,朝中有我,无须担忧。
    从那以后,我彻底的成为了懒散的二皇子,不问朝政,懒散却自由的过日子,因为我知道,朝中有少卿在,一切无忧。
    直到那一次,在树林里遇袭,我知道宫里人下了毒,可惜我却已经无力反击了,那一刻,我轻松的面对着死亡。
    可我不曾想到自我身边走过的女子,忽然停下了步伐,怔怔的凝望着我,神色悲痛,似乎含着千言万语。
    一瞬间,我看见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将要暗杀我的两个刺客悉数解决了,而我也陷入了昏迷。
    当我转醒时,她正给我上药,神色里一片冷漠,似乎不在乎男女有别,我有些诧异,自诩这副尊容迷倒众生,可惜她却不曾看我一眼,只是熟练的重复着包扎的动作。
    后来我知道她是少卿的妹妹,那个在七年之前,被赶出了彦家的女儿,彦水水。对于七年之前的事情,我并不太了解,少卿不愿意提,所以我也不曾问过。
    在冷风中,我看见彦水水冷寒面容里的哀伤,她看我的目光总是很悠远,似乎穿透了我的身子看向了远方,我很好奇,是什么让她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变成今日的冷漠?而她又到底做了什么让少卿会那样的愤恨。
    所以我决定把她带回到锦官城,那一日,少卿来接我,我看见了少卿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恨和不屑,而我也察觉到了彦水水那淡漠眼中无视。
    可后来我开始后悔把水水带回彦家了,看着少卿对她的愤恨,看着她日日夜夜的自我折磨,我忽然感觉到心慢慢的抽痛。
    七年前,她还是个孩子,可七年后,她依旧活在痛苦里,看着她哀莫的眼神,我却无能为力。
    那一次,我看见她面无表情的承受了少卿的巴掌,白皙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可她的嘴角却依旧挂着淡淡的嘲讽笑容,那一瞬,心痛的厉害,疼惜她冷漠背后的脆弱。
    可惜我从她淡漠的眼神里知道,与她而言,我的关心却是多余。
    自此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到夜里,我总是不自觉的出宫,去落秋阁里看她,有时候会现身出来,有时候只是默默的守候在暗处,凝望着她。
    可除了冷漠,我不曾在她的面容中看见第二种表情,心慢慢的痛起来,怜惜她的内心深处的悲苦,可我知道,自己却一直被阻隔在她的心门之外,即使我是月荛王朝尊贵的二皇子。
    为了让她可以开心,我不顾少卿的反对,硬拉着她上街散心,不曾想却碰到了钟丫头和玄澈。
    那一场骗局,我和少卿明了与心,不曾想她也在同一时间看穿了,甚至在我们都不曾察觉的时候,替钟丫头把玉佩给拿了回来。
    这一次,我终于知道除了冷漠外,她的冷酷之下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茶楼,我们随意的调侃着,而她却像一个雕塑一般,似乎在无形里把所有人都隔离开来。
    钟丫头因为失而复得的玉佩,异常的兴奋,直嚷着要拜她为师,我以为她必定会冷漠的回绝,可却不曾想到,对只有见了一面的钟丫头,她却是有些纵然,甚至不曾避开她的肢体接触。
    那一刻,心里酸酸的,看向她的冰冷如雪的面容有些怨愤,她可以对钟丫头那么的纵然,而对我却是一直的疏离。
    那夜我出城归来,却在浓密的树林中依稀看见了她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