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等待调查的结果这点儿耐心还是有的,一切起居如常,脸上带着喜获乖孙的喜悦。
有了皇后受惊在前,太后和乾隆对永琰的安全很是看重。永琰身边的人,无论嚒嚒奶娘还是太监侍卫,全是太后和乾隆的亲信,皇后身边的人除了容嚒嚒根本近不了永琰的身。
太后和乾隆为了永琰这个嫡子(孙)的洗三简直煞费苦心,非但任何与永琰八字相冲的人不得参与十六阿哥的洗三礼,而且但凡有身子的为免喜事相冲也不得参与,只是因着太后和乾隆宠爱落雪,落雪才作为一个特例参与了盛会。
也正因为落雪参与永琰的洗三,才从太后那儿得知太后和乾隆为十六阿哥准备的澡盆不是常物,乃是乾隆用过的洗三盆,一直被放在雍和宫的□殿“五百罗汉山”前的“鱼龙变化盆”。是永琰洗三前一日乾隆专门派人秘密去取来的,先前的那些个阿哥没有谁有如此待遇。乾隆的洗三盆没几人见过,所以识得的人不多,连皇后也不知十六阿哥的洗三盆竟是乾隆用过的洗三盆。而落雪从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心下暗叹,看来即使不是十五阿哥,“永琰”还是受宠,不对,应该比前世那个十五阿哥永琰还要受宠。而其他人虽然不识得那盆乃乾隆洗三之盆,但是识得盆上的龙,兼之太后亲自为十六阿哥洗三,也各自在心里计较着。
洗三礼上,太后用“鱼龙变化盆”给永琰洗热水澡,边洗边唠叨:“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脸蛋,做知县……”。最后用一根大葱轻轻打了永琰三下,边打边说:“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明明白白。”完了之后,乾隆从太后手上接过大葱,扔到了坤宁宫正殿的房顶上。一切结束后,与会的众人才开始送礼道贺。
落雪一直小心留意着令妃的神色,很奇怪,整个洗三礼过程中,令妃瞧着十六阿哥的那副模样,眼神温暖柔和得仿佛能融化冬天的冰雪一般,不知情的,还以为十六阿哥是她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可惜,在洗三礼结束后,令妃转身离开坤宁宫望向十六阿哥的那个眼神,泄露了她心里真正的想法。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有嫉恨,有不甘,有哀怨,有狠戾……虽然转瞬即逝,但是落雪瞧见了,太后瞧见了,乾隆也瞧见了……落雪凝望着令妃的背影,仙子娘娘?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十六阿哥的洗三礼后,紧接着就是十六阿哥的满月和百日,一次比一次隆重,看得不少人眼红。
这日,十六阿哥百日宴一结束,落雪就跟着明瑞出宫回府,所以并不知慈宁宫正有一场大风暴迎接着令妃。
慈宁宫里,奴才们都被遣了下去,乾隆听了太后的述说,又见了证人以及呈上来的证物,不得不相信事实。令妃,温柔善良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虽然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宠妃,但是在女人和子嗣之间,身为皇帝的乾隆明显偏向子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吴书来,宣令妃慈宁宫觐见!”只是乾隆那一叹,不知是为了自己识人不明而叹还是为了后宫永远是个不消停的战场而叹……
乾隆万寿过去三个多月,太后和乾隆都没追究当日皇后受惊一事,只沉浸在十六阿哥出生的喜悦中,于是,令妃早已忘记那事,当吴书来来传达乾隆的口谕时,令妃心里还暗喜乾隆是不是要在太后面前提给自己晋升贵妃一事了。
令妃一脸温柔,谦和的笑着,向太后和乾隆行了礼,起身后才发现大殿里除了太后、乾隆以及桂嚒嚒和吴书来之外,一个人都没,心下隐隐不安,握着手帕的手微微一紧,垂下眼睑遮住不住转动的眼珠,面上却还是浅浅笑着。
乾隆对太后点了下头,太后随即给了桂嚒嚒一个眼神,桂嚒嚒会意地走出大殿,当桂嚒嚒片刻后再次走进大殿时,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哆嗦不已的女子,瞧着那穿着,明显是个宫女,一进殿,就跪在了地上。
“抬起头来!”
太后声音不重,但是却让跪在地上的宫女哆嗦得更厉害。慢慢抬起头,令妃一看,神色不变,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这宫女竟是自己的贴身大宫女冬雪。
不知太后和乾隆是何意,令妃不敢贸然开口,只保持着沉默。
“冬雪,八月十二晚,你去了哪儿,见了何人,说了什么?”太后不紧不慢地问着。
冬雪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笑得一脸和善的令妃,害怕不已,深呼吸了几下,视死如归般道:“奴婢自进延禧宫,夜晚从不曾离开过延禧宫,即使娘娘有事吩咐奴婢出延禧宫办,奴婢身为大宫女,也是差遣下面的人去办!”
乾隆的视线在冬雪与令妃之间来回扫视着,似乎想从中找出一点儿破绽。可惜,令妃神色如常,若不是乾隆太过了解自己的额娘,只怕都会相信令妃对那些事根本毫不知情。
太后也不拿话逼着冬雪,只看了眼桂嚒嚒,“带进来!”
见着进来的男子,冬雪神色慌乱,令妃却不识得此人,神色依旧。那名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的男子踏进大殿看见冬雪后,立即大喊:“老佛爷,皇上,八月十二日晚就是她给草民一百两银子,要草民将大彩球踢到皇上右手边第一个娘娘的跟前!说是彩球带着福气,可以让那个怀有龙子的娘娘顺利诞下龙子,就是她,草民不会认错!”一个老百姓怎会认识皇后,可居中高坐的必定的乾隆,于是当时冬雪只按着各位主子的座位告诉这名男子将彩球踢到乾隆右手边第一个娘娘跟前。
令妃的手心开始冒汗,皇上和老佛爷怎么突然查起这件事了。冬雪却不死心的大呼:“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根本没见过你,你为何要冤枉我!我何时拿过银子给你?你说的那晚我在延禧宫待得好好的,好多人可以作证,你定是认错人了!”
“冬雪,先别急着否认,没有证据,哀家不会冤枉任何人,哀家查过延禧宫的收支,正好有一百两不知所向,而且当晚还有侍卫见过你跟这百姓在一起出现在御花园的一个假山后。要不要哀家把那侍卫叫来对质?”
言罢,太后正要吩咐桂嚒嚒将那侍卫带进来对质。冬雪趴到在地:“回老佛爷,不用了,奴婢承认,那晚是奴婢收买了这个表演的人,让他将彩球踢到皇后娘娘跟前,以致皇后娘娘受惊。”
太后言简意赅的问:“为何?”
令妃额头冒出了几颗冷汗,生怕冬雪说了出来,但是想到冬雪的家人还在自己手里,冬雪必然不会不顾家人的生死,又稍稍安了下心。果然,冬雪如令妃所想一般说到:“因为奴婢替令妃娘娘不值,令妃娘娘心地好,待人和善,对奴婢又有大恩,为什么像娘娘这么好的人会失去儿子,而嫉恨娘娘的皇后娘娘还能怀有身子?奴婢心里替娘娘不甘,所以奴婢才收买了这个表演的人,娘娘对此毫不知情!”
这下,令妃更放下心了,故作生气的对冬雪道:“冬雪,罔本宫待你如家人,你即使为了本宫,但也不能如此谋害皇嗣啊!”稍作停顿,又十分不忍的说着:“放心,虽然你犯下如此大罪,但是本宫念在你一心为本宫的份上,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的!”
若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尤其是小燕子之类,定会为令妃的这番做派感动,可惜,太后和乾隆不是傻子,令妃这番话不是明晃晃地拿着冬雪的家人威胁冬雪么?
令妃这点小伎俩在太后这个经历了康熙末年九龙夺嫡时的血雨腥风的太后面前,根本不够瞧,以前只是没想到令妃胆子大到敢向乾隆的子嗣下手,对其他小动作也就不想管,现下太后想管了,令妃哪儿是太后的对手,不然太后怎么帮助儿子登上皇位,怎么从一个府邸格格趴到太后的位置?稍稍加重了放下茶杯的力道,明显显示了自己此刻的不悦。“来人,把他们带进来!”
令妃疯 雪生子
“爹,娘,大哥……”冬雪看见进来的面容枯瘦的人时,满是既惊又喜:“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冬雪,是老佛爷派人把咱们一家从那个黑暗的地窖里救了出来!”冬雪的爹颤抖着手拉着冬雪,感慨的说道。
“地窖?”冬雪下意识的看向令妃:“娘娘,您不是说一直好好照顾着奴婢的家人么?他们怎会在地窖?”
“这……”一直神色自若的令妃面对这番情景,无言以对。没错,令妃为了控制着身边的亲信之人,让自己的阿玛,魏清泰将他们的家人都关在了魏家私建的地窖中。而自己则是对冬雪等人说自己的阿玛好生照顾着他们的家人,还每月逼着他们各自的家人给他们一封报平安的书信,是以众人并不知自己家人真正的处境。
身为令妃的大宫女,冬雪怎会不知令妃是怎样的人,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家人。见令妃支支吾吾,冬雪顿时明白了。从自己爹爹手中抽出手,对着太后和乾隆恭恭敬敬的磕了下头,神色肃穆的说:“奴婢多谢老佛爷救出奴婢家人,奴婢这就将奴婢所知的一字不漏告诉老佛爷和皇上,奴婢在令妃手下也做了不少诛九族的坏事,奴婢不求独善其身,只求老佛爷和皇上看在奴婢指证令妃的份上饶恕奴婢的家人!”听冬雪如是说,令妃慌了,冬雪和腊梅跟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不短,可以说自己的事她俩几乎都知道,不停地拧着帕子,却想不出一个主意脱身。
太后和乾隆对看一眼,乾隆道:“朕答应你就是!”而后命人带着冬雪的家人以及先前进来的男子出去。
“谢皇上,谢老佛爷!”冬雪又是一个磕头:“奴婢就从这次万寿皇后娘娘受惊开始说吧!当初,令妃得知皇后娘娘有了身子,想尽办法想要除掉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阿哥,可皇后娘娘自查出有孕,就免了众人的请安,坤宁宫又被容嚒嚒还有老佛爷您的人打理得滴水不漏,犹如铜墙铁壁,令妃娘娘无法下手。好不容易等到皇上万寿这个机会,令妃打听到有个‘双狮献瑞’的节目,于是,就派奴婢收买表演之人,哄骗他说彩球带着福气,要他将彩球踢到皇后娘娘跟前。令妃原本以为皇后娘娘如此一受惊,加上皇后娘娘是高龄产子,定会熬不过去,但为了以防万一,令妃又命奴婢早早收买了替娘娘接生的稳婆,让皇后娘娘在生产时大出血,并向皇上禀报皇后娘娘与阿哥只能保一个,若不是皇上您下了死命,指不定现在皇后娘娘或是阿哥就有一个不在了!”
太后和乾隆听了冬雪的话怒不可遏,狠狠的盯着令妃,令妃“扑通”一下跪在了冬雪旁边。
冬雪不理,想着自己家人受的苦,只继续说着:“这还不止,先皇后以及二阿哥和七阿哥也是被令妃害死的!”
冬雪一语震得太后和乾隆说不出话,本想就此事处置了令妃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牵扯出孝贤皇后和二阿哥、七阿哥之死。
只见冬雪娓娓说着:“当初,令妃还只是先后身边的洗脚婢,可是心心念念飞上枝头变凤凰,二阿哥出生后,她见皇上宠爱二阿哥,就偷偷将得过天花的孩子穿的衣服剪下一块,缝进二阿哥的小褂子里,所以二阿哥才得了天花早夭。之后先后沉浸在哀痛中,她就悄悄将能让人虚弱的药粉加入先后房里的香炉里,先后闻多了,身子越来越弱,因为这药粉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加上先后生产二阿哥后身子本就弱了不少,所以太医都没有查出来。”
“哼,不用说,小七也是如同二阿哥一般去了!”乾隆的气,怒,悔,憾,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皇上明鉴,正是如此,七阿哥去了后,先后因连失爱子,深受打击,身子本就一日不如一日,但并不是不能调理,只因久闻那种药粉,于是先后才这么去了!”冬雪答。
太后怒得不说话,只看向乾隆,示意乾隆处理。
“孝贤……永琏……永琮……”思及那个温婉体贴的女子和两个自幼聪慧的嫡子,乾隆的心似乎被针扎一般,眼神迷离,呢喃着,好半晌,大殿里静得连片树叶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忽地,乾隆犀利地盯着令妃,“朕没想到朕的枕边人居然如此蛇蝎心肠,来人,延禧宫令妃谋害先后,谋害皇嗣,着即撤去令妃之封号,贬为答应,迁居北三所!七格格交由舒妃抚养,九格格交由庆妃抚养!”
“皇上,不是这样的,都是冬雪这个贱婢胡说八道,臣妾冤枉啊!那些事不是臣妾做的,不是臣妾做的,皇上明察!”令妃凄凄哀哀的哭诉着。
乾隆现下看着令妃就心烦,“拉下去!”乾隆一声令下,令妃便被拉了出去。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冬雪,乾隆沉吟了下,道:“冬雪犯下重罪,本应重处,但朕念及你是受魏氏所胁迫,而今又能指证魏氏,朕就免了你的死罪,然死罪可免,获罪难逃,朕就罚你终身不得离宫,继续在延禧宫当差吧!”
没想到居然还能活命的冬雪,激动万分,虽然终身不得离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