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服侍少爷。不过我是小丫头。”
    张婶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她又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既已买了你,你就是张家的人了,以前的那档子事就别提了,兰晓如今是我们的女儿,知道吗?”说完,直直地望着春芽。
    春芽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张婶这才满脸和善地拍拍她的背,说道:“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我们张家小家小户的,没什么规矩,你只要好好服侍兰晓就成。”
    春芽听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一味应是。
    张婶还要再说,见兰晓从后面拿了衣服上来,她便微微一笑,说道:“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就走了,把春芽交给了兰晓打理。
    春芽收拾妥当后,兰晓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她比在吴家的时候瘦了些,自己的衣裳她穿在身上显得大了许多,而多日不见,她在自己面前也多了些拘谨,神态更有些忐忑不安。
    兰晓有些心疼,便笑着说道:“你本就比我小些,如今越发瘦了。临时也做不出衣裳来,你先将就着,过两天给你做几套新衣服。你放心,你在这里,我必定让你胖起来。”
    春芽看着眼前一脸温暖笑容的兰晓,原本被张婶一番话搅得乱七八糟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自己就是来当丫头的,给兰晓姐姐当丫头岂不比卖到其他地方强。兰晓姐姐能生活地这么好,是她自己的努力和福气,终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她一样重获自由身的。
    春芽想到这里,又见兰晓对自己亲切如昔,红了眼圈,重重地点着头。兰晓这才拉她到自己屋里,询问她这段日子的遭遇。
    张婶体贴地给春芽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春芽稀里哗啦地吃完后,便要去洗碗。张婶强按着她坐下和兰晓聊天,便又去忙了。
    春芽才安心地拉着兰晓的手说个不停:“吴家现在可是不如往日了,我们这些丫头特别是少爷屋里的,卖了大半,剩下没几个了。连前院的仆从也遣散了不少。我爹娘知道要把我卖了的消息后又凑不出钱来赎我,她们急死了,可又有什么法子。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牙婆,又苦苦求她,她才没把我卖到外地去。夏荷原先和我在一块的,如今不知道卖到哪儿去了。”
    说着说着,春芽又哽咽起来,这几天被当成货物一般带来带去,任人挑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听说到最后卖不掉的话,牙婆就会把她们送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出手。如果到那里,她宁愿死了算了。
    兰晓觉得有些奇怪,吴家总算家大业大,怎么就到了变卖下人的地步,这可是败家之兆啊。
    春芽撇撇嘴,说道:“还不是少爷害得。”如今春芽对他很有怨气,提起他来就皱着眉头。
    吴焕之,他又整出什么夭娥子来,兰晓突然想到陆绍棠说的他和赌坊东家蓝柏云走的很近。
    “就是啊,少爷管铺子,老是出错,老爷就经常训他,一来二去的,少爷受不了了,成天和蓝东家吃喝玩乐,早出晚归的,少奶奶虽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劝他。
    可惜好景不长,雪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身孕,说是少爷的种,吴夫人高兴坏了,立马升她做了姨娘。少奶奶却是气坏了,当下就收拾包袱,带着雪碧回了娘家。”
    兰晓听得直摇头,说道“潘微雨知道相公背叛了自己,一定接受不了,但就这样甩手回娘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这事要放在现代好说,又没有子女的牵绊,离婚就是。不过,在古代,女人要是这样做的话,只会被世人骂成妒妇,真是可怜可悲。
    如果潘微雨真的铁了心要离婚,一旦她的娘家不肯接纳她,那么她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所以就算是离,也要想个办法尽量使自己体面的离开,再则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吴焕之。
    春芽冷笑一声,说道:“以前少爷为了娶少奶奶,要死要活的,我还当他有多心疼少奶奶了呢。没成想现在娶到手了才不过一年,心就变了,不声不响地搞大了雪灵的肚子。如今他把少奶奶气回了娘家,不去哄她,居然又把秋实也收进房里!”
    兰晓忙问:“什么,秋实?这怎么会?”
    春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秋实怎么想的,就算要攀高枝,这少爷哪里是个可靠人啊,她怎么就想不明白,还一头栽进去。我听说是少奶奶回了娘家,雪灵身子不便,秋实就趁这个空当…….”爬上了少爷的床,这句话,春芽实在说不出口。
    不消春芽细说,兰晓也明白了,又有些不解地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变卖下人啊?”
    “若是就这样,也不干我们这些丫头的事情。谁想到少爷滥赌,欠了一大笔赌债。债主都找上门了,要不是夫人拼命拦着,吴老爷气得差点把少爷给打死。”
    “吴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吴老爷会舍得?”
    春芽点点头,说道:“孙姨娘生了,而且是个大胖儿子,老爷喜欢得紧,对那么不听话的少爷,早就心冷了,而且你不知道,少爷几乎把半个吴家都输进去了。老爷不还赌债,怎么成,到时人人都说吴家没钱了,吴老爷死撑着都会把钱给还了,然后借口丫头下人不听话,都拿去卖了。”
    兰晓听了,觉得有些蹊跷,怎么吴焕之能一下子输掉这么多。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兰晓又问了些吴家其他人的近况。比如珊瑚,她向来恭谨听话,就算吴夫人也被禁足,也没牵连到她。不过但凡吴焕之惹了什么祸事,吴老爷必把责任归咎到吴夫人的头上,也够冤的。
    让兰晓意想不到的是,银莲居然东山再起了,虽然吴焕之不待见她,但因为屋里的丫头卖了大半,银莲重又当了大丫头。听说是有人为她在吴老爷面前说了好话。就在春芽被卖走的那一天,银莲还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她们面前晃了一阵。
    其他的事情,春芽就不清楚了。
    81
    81、送礼 ...
    兰晓倒是想把卖身契就这么还给春芽,但当她和张婶说这个想法的时候,一向对兰晓言听计从的张婶却不同意,她的理由很充足,一来张家现在银钱紧张,又缺人手;二来买个丫头却又无端放她自由,只会遭人说成傻子。真要放了春芽,也得等她家里人来赎或者嫁人后给她个恩典。兰晓没有办法,只好想着哪天有机会再让春芽恢复自由身。
    不过春芽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既不会挨打受骂,还有月钱领,兰晓头两天还送了她一些东西,特意放假让她回家看看,好让家人放心。
    原本愁云笼罩的家里见春芽平安无事,高兴坏了,她爹知道春芽总算有了好主家,心里一轻松,就连病也轻了些,只嘱咐她用心做事,不要惦念家里。
    而孙志鸿常来面馆光顾,一来二去,居然和陆绍棠结成了朋友,孙志鸿觉得陆绍棠斯文儒雅,没有铜臭味,而陆绍棠也觉得对方没有酸腐之气,论起诗文来有说有笑。陆绍棠不在面馆时,孙志鸿便帮忙写些菜单餐牌,有时还搭个手帮忙。
    兰晓就有些想不明白,读书人不是都很清高迂腐的吗,只会晃着脑袋掉书袋子。不过幸好他们两人不是如此,否则自己可受不了。
    在酒楼筹备期间,陆绍棠和兰晓商议过后,特意去了一趟陶府。
    陶县令对于这位知情识趣、年轻俊朗的陆东家还是有些好感的,在陆绍棠足足等了一顿饭功夫后,便在书房接见了他。
    两人略谈了几句,陶县令便问道:“我听钱大鹏说,你又要开家大酒楼了,看来你的生意做得不错啊!”
    陆绍棠一想钱大鹏果然帮自己说上话了,连忙答道:“草民见识浅薄,遇事也无人商量,所以厚着脸皮想跟县尊大人讨个主意……”
    陆绍棠其实有个秀才身份,有句俗语,秀才不值钱,见官才值钱,见了官老爷连跪礼都不需行,可是如今成了商贾之人,他也羞于提及自己这一身份,提了只会让人说自己不务正业,所以自称草民。
    陶县令心里有些不快,自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陆绍棠就打蛇随棍上,怎么着,这么快就求自己给他办事了,也不看他够不够格,陶县令脸上笑容也没了,冷冰冰的说道:“本官能给你出什么主意?”
    陆绍棠心想这官商关系还是不够友好、不够牢靠啊,可如今做生意没有官府护着,到时就怕被人吃得连渣也不剩。
    他忍住闷气,表面上仍毕恭毕敬的说道:“草民新开了一间酒楼,还请大人提点一二,同时也把大人的认股契约书送来,请大人收下。”
    陶县令微微一怔,说道: “你自按规矩做生意便可,何需本官提点。”却是不提那认股契约书。
    “大人前日寿辰,草民本来应该备上厚礼以尽心意,只是陆绍棠自立门户、初办商号,囊中有些羞涩,只能把厚礼变成薄礼略尽小小心意,请大人笑纳……”陆绍棠也不提干股的事情,掏出贺仪礼单双手捧了,递给陶县令。 前日陶县令寿辰,他本就不在受邀请的名单上面,这也不过是找个由头送礼罢了。
    陶县令接过礼单,随意瞄了一眼,看见礼单上写有羊脂白玉佩一枚、上等绸缎六匹等。礼物不重,但多少是个心意。
    陶县令将礼单合下,对陆绍棠的印象又转好了一些,微微一笑,说道:“让你破费了。”
    陆绍棠诚恳地说道:“:县尊大人代天子守牧一方,阖县几十万父老皆视您如父母,在我们心中,您的寿辰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能为大人送上一份贺礼,实是绍棠的荣幸。”
    说得陶县令脸上一阵发烫,但心里却如熨斗熨过一样舒坦,仿佛他真为全县老百姓谋了不少的福利,是全县人民离不开的衣食父母官。
    陶县令笑吟吟的望着陆绍棠,只觉他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妙人。钱大鹏早就说过陆绍棠的来历,陆家败落后,他从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变成现在一家商行、两间面馆还有一家大酒楼的东家,还是有些出息的,想来日后钱途不可限量。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仅对自己态度恭敬,还懂进退。如果自己对他略微照拂,日后想必能换来更多的好处,可比那些个高门大户听话得多了。他们就算有求于自己,脸上都还带着些傲气,哼,想来都可气,哪像陆绍棠这般厚道。
    想到这里,陶县令便换成一种‘孺子可教’的欣赏目光看着他,希望陆绍棠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从而对自己感激不尽。
    陆绍棠此时心里头却正在滴血。他手里银钱除了做日昌商行本金外,其余的全投进新开的酒楼里去了,好不容易才决定把家中还剩的那块羊脂白玉佩当成贺仪之一,但是他晓得就这份礼单,陶县令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自己也只是表达对陶县令的敬意而已。就拿那块羊脂白玉佩来说,其实也不算上等,就是色泽好些。那些上品早就被自己送进当铺去了,不过玉色成次也看个人揣测,他把这块玉佩放在贺仪首端,就当成是好礼来送,这样也可不致于太过寒酸,好让自己在陶县令面前继续说话。
    陶县令这时佯装好奇地问起那份干股来,陆绍棠嘴角露了淡淡浅笑,他就怕陶县令忘了这茬不提,便说道:“实不敢瞒大人,我原先备下一百两银子当贺仪,可是酒楼开张需要银钱周转,陆绍棠一时又找不到其他人支借,匆忙之下,只能从给大人的贺仪中暂时支走这一百两银子应急。这两天手头宽裕些,本想将那一百两银子重新添加进去,可是转念又想:那之前支走应急的银子为何不能算作大人在酒楼的本金?陆绍棠便私下替大人做了主张,那一百两银子便算是大人在酒楼的入股本金。所以今天就把认股契约书送来了,大人不会怪陆绍棠擅作主张吧?”
    陶县令听到陆绍棠信口说来,却又莲花乱灿,他还没见过谁家送礼送成像陆绍棠这样的,不由地眉开眼笑,说道:“怎么会怪你?这个法子不错。”
    陶县令见陆绍棠很是上道,态度又恭谨,便投桃报李地每月拨一笔盐引给他,虽说数量不多,但也是稳赚不赔的。
    等陆绍棠出了陶府后,抹了一把汗,这送礼也是个技术活,口才不好、脸皮不厚的人还真送不了这个礼。不过想到美好的未来,而现在的局面都是自己和兰晓努力得来的,陆绍棠原本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酒楼在众人的忙碌下开了起来,兰晓借鉴了现代的某些装修方法和古代相结合,古典高雅又不失新颖,只可惜他们想尽办法凑地银钱用了下来还是有些紧张,所以能省的地方尽量节省。
    春芽跟着兰晓忙前忙后的,大大长了阅历,说话做事都有了自信和周全,放在现代那也是个职业女性,从容干练,张婶这时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