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雪柔有说有笑,难不成要勾结外人谋害自己这个正经婆婆。她就是对这个儿媳妇太好了,让她不知道什么叫“相夫教子”,什么叫“夫为妻纲”,什么叫“为妻之道”。她就焕儿一根独苗,所有指望都在他的身上,绝不能让这样一个扫把星、狐媚子带坏了他。
“兰晓,兰晓呢,她死到哪里去了,快把她给我找来。”兰晓难道是个死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来报给她,吴夫人连声叫道,一肚子怒火全发泄在兰晓头上。
屋外,一直关注着动静的珊瑚听到吴夫人的怒骂声,心里一惊,连忙挥手叫来春柳,急急地交待了一句,便掀了帘子进去,说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夫人,你先消消气。”说完,又吩咐春香赶紧泡怀参茶来。
过了一会,兰晓进了屋里,她已经听春柳说了吴夫人正在盛怒之中,心中忐忑,上前对吴夫人行了礼,这时,吴夫人淡淡地对银莲说道:“银莲,这次你做得很好,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再来报我。”
兰晓闻言看了看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银莲,她眼中仿佛闪过一丝愧疚,又回头望了下吴夫人,嗫嚅着嘴唇,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往屋外走去。
兰晓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她定了定神,正要开口说话,吴夫人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突然一扬手挥了过来,骂道:“你这黑心无肠的丫头,我养你何用!”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兰晓顿时觉得左脸颊火辣辣的,她被打懵了,睁大了眼睛呆站在那里,心中怒火倏地燃烧起来,双手紧紧握拳,真想马上打回去。原本站在吴夫人身后的珊瑚却冲了过来,狠狠掐了一把兰晓,再一推,边给兰晓猛递眼色,边骂道:“你傻了不成,还不赶紧跪下,向夫人认错!”
兰晓终于清醒过来,这是在吴家,是在奴婢任人打骂、任人买卖的年代,她既不能骂人,更不能还手,她重重地跪在地上,借着这个刺骨的疼痛来提醒自己要冷静,硬生生把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夫人,小心手疼,奴婢如果做错事,要打要骂就是,可别气坏了身子。奴婢愚笨,还请夫人指出奴婢的错处来,奴婢才好改正。”嘴里一口一个“奴婢”,心里却在滴血,以往说着这两个字,只当它是一个文字符号、一个代号,并不往心里去,但今天她确确实实感到了屈辱,她,兰晓,绝不甘心被人随意打骂,如今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忍,但今日一掌之仇,来日必报。
吴夫人听到兰晓的膝盖用力跪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又觉得兰晓素来是个老实的,这才沉着脸说道:“少奶奶整日挥霍,花费无度,还鼓动着焕儿不读书,你既知此事,为何不报?”
“少奶奶刚嫁进来,两人正是新婚,为了让少奶奶开心,少爷是用了些法子,也花了不少银子。但这么点银子吴家向来不会放在眼里,而少爷也只是一时沉迷其中,等日子久了,少爷自会淡了下来,所以未曾在意,是奴婢的不是。”
听到这番话,吴夫人的脸色更差,珊瑚在一旁急得额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生怕兰晓的回答惹来一顿打骂。
“至于读书一事,奴婢认为夫人暂且不能插手。”兰晓一边说着,心念急转,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过吴夫人这一关。
吴夫人很不高兴地问道:“难不成我管不得。”
“不是夫人管不得,而是不宜管,可能府试失败后,让少爷对读书失去了信心,所以才想着从商,少奶奶又在一旁很是支持,就像上次那样,少爷即使挨打,也一心只想娶少奶奶进门。所以这次如果夫人极力反对阻止的话,少爷很可能就会和夫人生分,从而伤了母子之情,奴婢万万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这几日晚上都一直在屋内苦思,是否能有什么办法,既不让夫人与少爷起争执,又能让少爷用功读书。也因此平日里未和夫人提及这事,正是不想让夫人早早地便担心烦恼,还请夫人恕罪。”
“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珊瑚快扶兰晓起来,你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劝劝我。”上次为了娶潘微雨,焕儿挨了一顿好打仍不管不顾的闹着,兰晓说的确有道理,照她这么说来,她一直在屋里等着自己的传唤,那么银莲这小蹄子也是有些心机的,自己不能全靠她盯着潘微雨,还是兰晓知根知底,又一心向着自己,吴夫人放缓了脸色,朝珊瑚嗔道。
珊瑚边扶着兰晓起身,边笑着小心地回道:“夫人教训丫头是天经地义的事,夫人说兰晓错了,必定是有她做得不妥当的地方,正应该好好听着。这不是,兰晓原该如实上报,夫人、少爷的做法岂是她能干涉的。”
兰晓起身后才发觉自己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听着吴夫人一番假惺惺的话,实在做不出笑脸,也说不出奉承的话来,只沉默地站在一旁。
“我倒要听听你这个闷葫芦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了。”吴夫人脸上微露笑意,问道。
听到吴夫人问话,兰晓才回答道:“本朝律法对考仕途的要求放宽了条件,即使是曾经行商,只要身家清白,也能去考,所以奴婢想着是不是先让少爷管理一个铺子,事先说好让谁也不许帮他,让他知道从商的难处来,自然会全心全意的读书。退一万步的说,即使生意做好了,要知道那也是要赔笑脸、赔小心的,自然就知道有官身护着的好处了,说不定不用老爷、夫人催着,就要自己去用功苦读了呢。到时候,少爷又是官老爷,又能为老爷经商出谋划策的,既能为老爷分忧,为夫人脸上增光,更能光宗耀祖。”
“这可不行,老爷万万不会同意的。”吴夫人一口否决,一个做丫头的哪里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太聪明的丫头就会不够忠心,所以吴夫人并不打算再怪责她,反正打也打过了,也算教训了她的自作主张。“你回去吧,下次不可再如此了,有什么事及时告知我,知道吗?”吴夫人再一次叮嘱道。
兰晓依言退下后,吴夫人靠在贵妃榻上,感觉到有些疲累,珊瑚乖巧地上前为她按摩,吴夫人微闭着眼,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和兰晓感情向来要好,是吗?”
珊瑚心下一凛,手上动作不停,迅速回答道:“奴婢和兰晓是一同进府侍候夫人的,所以相较其他姐妹是稍许亲近些。”
吴夫人不再说话,屋内陷入一片安静。
兰晓无视别人注意她的目光,保持着淡然的表情出了院门,这才忍不住委屈,狂奔起来,这该死的穿越,这该死的地方,这该死的林婉容和银莲,我要回家……心中无声的呐喊着,任由泪水肆意地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每每看到电视里女主被人陷害或挨一耳光,总是含着满眼泪水,说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很是不爽啊,可惜兰晓挨打,也是不能愤然还手,快意恩仇滴,不过就要过节了,还是少虐虐她吧。
祝亲们新年新气象,心想事成,节日快乐!
36
36、甜蜜 ...
兰晓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痛苦,直到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正要挣扎,耳旁响起温柔熟悉的声音“兰晓,是我。”
兰晓放松了下来,委屈地唤了一声“陆大哥”,靠着陆绍棠那温暖宽厚的肩膀,然后哭得泣不成声,稀里花拉。可怜的是到现在她还不敢放声大哭,免得招来其他人,真是连哭都不能哭个痛快。
陆绍棠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会才想去拍拍兰晓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又停在半空,犹豫了下,才轻轻拍了拍她,有些生涩地哄道:“莫哭,莫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兰晓仿佛找到了依靠,哭得像小孩似的,好一会才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抬头问道:陆大哥,真是巧,又遇到你了。”
陆绍棠心道我在这里特意等着你的,嘴里却说道:“是啊,真是巧呢。”正要再说,在月光下发现兰晓左脸颊上那红红的手指印,还有几条被尖指甲划过的血印子,大吃了一惊,随即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是被吴夫人责打了吗,难过这么伤心,他只恨自己势单力薄,不能保护兰晓免受委屈。
“你脸上痛不痛?”陆绍棠心疼地问道。
这时,兰晓才不好意思地离开陆绍棠怀中,狠狠地擦了把眼泪,说道:“不痛,就当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被恶狗啃了一口。”
兰晓那香软的身体一离开,陆绍棠甚是不舍,只觉得少了什么似的,但一听兰晓的回答,又有些哭笑不得,哪有把自己比成骨头似的,又问道:“究意是为了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有人见儿子太疼爱自己媳妇,又不爱读书,心里不痛快,就拿我来出气。我又不能强按着他的头让他读书,要不然我非得让他好好尝尝悬梁刺股的味道。”
陆绍棠家道中落以前,也曾呼仆唤奴,但现在尝遍人情冷暖,也深知做下人的不容易,对兰晓言语中的些许不敬并不在意,尤其是看到兰晓受了责骂之后,既不怨天尤人,又不委屈万分,反而还能调侃自己和别人,不由地更加佩服她的坚强和乐观。
可惜他嘴笨舌拙的,只能稍稍开解安慰兰晓,但兰晓心情因此已经好多了。
“对了,陆大哥,我有要紧事找你。”兰晓蓦地想到正事还没办呢,赶紧收拾心情,说道。
陆绍棠听了,想到今天遇上多个一见他就眉目含情、暗送秋波的丫头,有大胆的直接就想把荷包、香囊塞给他,害得他忙不迭的逃开,心头乱跳,难道是……,看着兰晓那双被泪水洗过后灿若星辰的眸子,有些紧张地等着她说下去。
兰晓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脸上带着一丝希冀,最后说道:“陆大哥,我这个主意可行吗?”
听完了事情的原委,陆绍棠这才明白原来兰晓想以他的名义入股张家面馆,并让七斤到面馆里去帮忙,他心头一松,却又有些莫名的情绪萦绕在胸前,怅然若失。
兰晓见他迟迟不回答,黯然地说道:“我早知道这事难办,不过总想着试一试,既然不成,我再另想办法。”
陆绍棠听兰晓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是,不是,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而且我也要拿出一些银钱出来才行。”
“不用,不用,你如今刚得了差使,肯定需要经常使钱,我有些积蓄,拿出来用就是了。”
兰晓这么为自己着想,陆绍棠心里暖暖的,说道:“你心地真好,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热心相助。”
兰晓浅浅一笑,低头不语,其实自己并没有陆大哥想得那样善良,她这样做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帮张叔、张婶,另一方面却又自私地想着日后出府说不定可以劳烦他们一下。
陆绍棠又接着问道:“让七斤到面馆里做伙计,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他毕竟是生手,做出来的面条肯定不如张婶好吃,如果是这样,想必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不愧是总稽核,立时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兰晓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把几个想法向陆绍棠提了提。比如在面馆里推出凉拌菜、猪血丸子、还有荷包香鸡等,都是其他酒楼、面馆没有的菜式,而凉拌菜则是用肉铺里的一些边角废料洗净切片,再用花椒、芝麻等调料和鲜嫩的芹菜拌好,材料既便宜,调制后味道鲜美,绝对能够吸引客人上门光顾,
还有猪血丸子,也是如此,色、香、味俱佳,腊辣可口,能够增进食欲,特别是荷包香鸡以火烤鸡为主,外表金黄,皮脆骨酥,肉质更是洁白鲜嫩,香气四溢,把它定为招牌菜,把面馆的招牌给打出来,不过就是做法比较困难,这个可以慢慢来。
“光是听你这么简单地说说,我就垂涎三尺了,你怎么脑子中有这么多新奇的主意,这些吃食我竟然闻所未闻。”陆绍棠眼中有惊叹,有折服,更有欣赏。
兰晓被他灼热的眼光给看得脸上绯红,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些都是百度爷爷教我的。”她可不敢居功,现在不是流行diy嘛,她因为嘴馋,自己在家时经常上网搜索制作方法,然后自己做来吃,但还有更多的是她只知做法,因为条件的限制并没有做过,所以配料的比例、搭配还是需要张婶她们以后慢慢摸索的。
“那位白爷爷可真了不起。” 陆绍棠由衷地夸赞道,但他更相信兰晓的家庭也不一般,否则怎么会周围尽是奇人异士,她所说的东西很多是自己包括其他人也是未曾听过、见过的。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兰晓平时虽然做出一副恭顺温良的样子来,其实常常不自觉得显露出自己隐藏的自信和自尊,她的见识、谈吐也都不凡,如今她沦落到为奴为婢的境地,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但她却并不怨天人,而是努力适应吴家的生活,并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