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事。他迎了上去,给监考官拱了拱手,“张大人,安好。敢问犬子发生何事?瞧其脸色如此之差,可是考时身体不适,晕倒了?”
    “侯爷,令郎的事可非晕倒如此简单,”监考官给江建德揖了一礼,沉着脸道,“他今日考试舞弊,因舞弊量大,依律已被终身取消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主考官顾虑到侯爷的颜面,没将此事张扬出去,只让下官带他前来,告知侯爷一声。”
    轰!一道惊雷当头劈下,震得江建德差点站不住。
    江允舞弊,被取消参加科举资格,这对侯府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耻辱,日后他人会怎么看侯府?认为侯府家教不严,竟出这等投机取巧的小人?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掰回寿宴时丢去的声誉,现在全被江允给搅浑了!
    “竖子,竖子!”江建德不顾有人在场,一巴掌狠狠扇到了江允脸上,声音响亮,“你竟做出这等小人行径,你简直丢尽了侯府的颜面!”
    江建德是习武之人,这一掌带着怒气下去,江允非但被打得偏了头,连脸都肿了,嘴角还有一丝血线流下。
    江允却一声不吭,低垂着头,完全看不清他的情绪。
    “你倒是说话啊!”江建德急了,又是一掌拍到他的脑袋上,“亏为父对你报如此大的希望,结果你倒好,把为父的脸全败光了,还毁了自己的前程!我武阳侯府怎么出了你这等败坏门风的竖子!”
    江允把头垂得更低,依然不做一句解释。
    “你!”江建德气极,又想盖下一掌,却听江竖的声音突然响起。
    “父亲,请住手!”声音落时,江竖已经挡在江允面前,急道,“父亲,凡事好好说,孩儿想大哥也不是有意的!”
    江允的目光,在江竖到来的一刻散出了诡异的光芒,但他仍旧低着头,不发一言。
    “你……你们!我瞧允儿是跟着你学坏了,成日无所事事,不学无术!”江建德气得就想推开江竖继续打江允,但看江竖表情认真,死倔着不肯让,这一巴掌哪还打得下去,恨恨地一甩袖,恨道,“天意,天意!”他转向被这一幕怔住的监考官道,“张大人,让您见笑了,辛苦您来一趟了,不如喝杯茶再走吧。”
    “多谢侯爷款待,下官还要回考场,便不叨扰了。下官告辞。”
    “张大人走好。”
    送走了监考官,江建德恶狠狠地瞪了江允一眼,冷声了一声,拂袖便走:“你自个儿看着办,日后可别怪为父没帮你!”
    “大哥……”江建德走后,江竖心疼地握住江允的胳膊,细声细语道,“大哥你莫难怪,考不成科举,凭你的聪明才智,日后可以为商。”
    “啪!”江允用力打开了江竖的手,目光霎那间迸射出怨毒的狠光,他拽着江竖回了房,径自丢到床上,恶狠狠地攫住他的下巴,厉声大吼:“是你,是你动的手脚!”
    “大……大哥……”江竖被江允狰狞的面孔吓倒了,心虚地错开了他的目光,“你在说什么,二弟可什么都没做……”
    “砰!”一记狠拳砸到床板之上,整张床都震得几乎要跳起来,江竖瞪大了眼看着面前陌生的江允,吞了口唾沫:“大哥……”
    “你不配叫我大哥!”江允暴怒,“昨日同我接触过的人只有你,也只有你能动手脚!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
    江竖面色紧绷,一抿唇,深吸口气,推开江允,豁出去地道:“是,就是我做的!我对你痴心爱恋,你却将其当成狗屁!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你想考科举,你想离开株州,我不准,我不准!我要你留在株州,陪着我,一辈子都不准离开我!”
    “你个疯子!”江允被江竖的言论惊住了,他愕然盯着江竖的脸,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弟弟一样,这么多年来的兄弟情谊因为这份爱恋已经土崩瓦解。江竖问自己在他眼里算什么,他能怎么回答,他一直把江竖当做弟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从未!
    “我是疯了!我爱你爱到疯了。大哥,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江竖软化下来,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他抱着江允大声痛哭,“你知我这些年爱得有多苦么!我已经陷入地狱,出不来了,出不来了!”
    “疯子,疯子……”温暖的躯体让江允冷下去的心慢慢升温,地狱么?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一起下吧!
    “嘶啦!”江允撕裂了江竖的衣物,看着那还带着昨夜痴缠痕迹的胸膛,痛意、恨意瞬间爆发,他狠狠地咬住江竖的乳.尖,扯开江竖的裤子,对准那带他下地狱的地方,狠狠地冲撞进去!
    江竖,你毁了我,我也毁了你!
    .
    关掉系统的一刻,华丞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江允与江竖的结局是他们牵线造成的,但是对于这一对,华丞只觉得可怜。江竖爱恋畸形,亲手把自己爱的人送上了地狱,而江允日后都将在地狱里挣扎,他将面对老夫人的怒气,面对外人的嘲笑,面对对他不屑一顾的母家人,面对他厌恶的江竖……他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没有母家势力相撑,江建德因陈氏死亡,对其关爱也逐渐减少,他正从高高在上的少爷沦落为人不耻的普通人,甚至连下人都不如。
    “你在同情江允?”江泓之从背后拥住华丞,声音略沉,“同情他的遭遇么?”
    “没什么好同情的,”华丞按住江泓之的手心,摇头道,“在这吃人的地方,同情与怜悯是最大的敌人,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如果他从小在普通家庭长大,就不会有这种下场了。少爷,”华丞转身拥住了江泓之,这段时日以来,江泓之长高了不少,都快与他同高了,照这个势头,过不了几年就要高过他了,“你长高了。”
    “你抱我就是要说这个?”江泓之蹙了蹙眉,捏着华丞下巴,在唇上啄了一口,“我若不长高,日后如何保护你。”
    华丞揉了揉江泓之的脑袋,笑了:“你比我还小,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江泓之只笑笑,不说话。他心理年龄比华丞大了一个轮回,谁大谁小还说不准呢。
    华丞不跟江泓之说笑了,他把脑袋搁在其肩头,疲惫地道:“少爷,我好想离开这里。”他想尽快离开这地狱,以免有朝一日他与江泓之会被这里害成第二个江允与江竖。
    “过不了多久就有机会了,再忍忍。”江泓之拍着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安然带你离开。”
    “还有楚姨娘。”华丞道,“一定也要想法子让她离去。”
    “当然,我怎么会将娘亲忘了。华丞,只是离开后,可能会吃一段时日的苦,你可能承受?”江泓之很认真地道。
    华丞一愣,笑了:“吃苦算什么,又不是没吃过。话说回来,你所称的机会是指什么?”
    江泓之抱着华丞的脸,轻轻在他面颊上落一个吻:“武阳侯有一处田庄,这些年来都颗粒无收。原本这些小钱对侯府来说不算什么,但近日来江建德为了江允之事,定会上下买通关系,把江允这事情掩盖下去,这样下来铁定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陈嘉死后,江建德就没了陈嘉母家支持,手里的钱就少了。过几日便是各处田庄管事报账之日,如果我趁此时开口,要求前往田庄探查田庄颗粒无收的原因,并打理田庄,江建德为了能获利,定会同意我的。到时候只要母亲假作生了场重病,我以恐母亲染病,害及家人之故,将其带走,江建德也会乐得同意。”江泓之一顿,挠了挠华丞的脸,“只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离开侯府,我们便可翻身了。”
    华丞雀跃不已,抱着江泓之,用力地送了个吻:“少爷,你真聪明!”
    “聪明么?”江泓之得意地添了抹笑意,说到底,这还得多亏了华丞,把他复仇的时间往前拉了十几年,让时机提前到来,不过他可不会夸赞华丞,不然他还怎么吃豆腐?“既然觉得我聪明,你不表示表示么?”
    华丞摸摸鼻子,脸红道:“刚才亲你了。”
    “光亲怎么够……”江泓之轻轻揽住华丞的腰肢,挑开他的衣领,深深地吻了下去,“至少得用身体来亲……”
    ☆、  第五十章 ··悲剧的人生
    科举结束了,无论江建德事后花费多少银钱打点,试图掩盖江允舞弊这丢脸的事实,但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人无不透风的口,江允当日被监考官当场没收试卷,考在半途就离开了考场,这种状况只要有点脑袋的都能猜到他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几日后,江允舞弊的消息就偷偷在勋贵之家传开了。这种可以趾高气昂嘲笑他人的消息只要有一点火线,就能一路燃到尽头,爆发火药。
    江允在勋贵之家面前再抬不起头来,走到哪儿,他似乎都能听到那些公子哥儿窃窃私语,讽笑他蠢笨,没本事只能靠小抄的方式进入殿试,更有人把他跟江竖相提并论,认为他跟江竖那不学无术的子弟一样,都是没本事,只靠父母的孬种。还有些人说到兴头上,就把侯府一起扯了进去,讽刺武阳侯府没个有出息的,家教不严,管束不当,从刺杀高官到科举舞弊,都昭显出侯府不怀好意的不轨之心,说不定武阳侯是想图谋不轨。
    这些话传进侯府,不说江建德有多火冒,便是江允的自尊心也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他不像江竖那种本身就是不学无术的,对流言蜚语完全不在乎,他是有真本事的,陡然发生这种事被人质疑能力,他怎么受得了这种刺激。
    他几乎要疯掉了,出外买东西被人嘲笑的当天,他忍着怒气跑回了房,自暴自弃地摔碎了房内所有东西,结果动静太大,引来了在附近闲逛的老夫人与大夫人。
    江建德一直瞒着老夫人他舞弊之事,熟料他这一摔,老夫人就在大夫人的暗示下知道了此事,老夫人气得当场发火,手里拐杖狠狠敲到他的脑袋上,像是要把他脑袋敲醒一样。最后老夫人索性连同科举前他打嫡子之过一起罚了,把他关进祠堂向列祖列宗磕头,并按大家法伺候,整整一个月不能出来。
    大家法那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惩罚,那种惩罚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但是会对心理施压,一个月后再出来,他就不是人,而是鬼了。
    江允气疯了,他反抗要拉走他的下人,把江竖在科举前夜灌醉他,给他缝制舞弊手绢的事情抖了出来,但是大夫人在场,哪容得他碎嘴,几个巴掌下去把他打蒙了,还怒骂他无情无义,江竖好心给他庆贺,他却反过来害江竖,直把江允批得体无完肤,什么罪名都灌到了他的头上。
    老夫人本来就对江允有气,经大夫人这么一说,更是认定了江允有过,当下也不管江允如何喊冤,就让人拖进祠堂,大家法伺候。
    江允一被罚,大夫人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趁着老夫人帮她把权利拿回的好时机,私底下克扣了江允的月例,把他房间内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还叮嘱膳房的大厨,别给他好饭好菜伺候,一定要让他尝尝砂砾的滋味。
    这些惩罚都是暗地里做的,江竖一直都不知道,听说江允被罚跪祠堂,还以为是普通的惩罚,就没放在心上,他本来想私底下给江允送饭的,但是祠堂附近管得实在太严,他根本无法接近,一条筋的他也没往深处去想是怎么回事,就老实地回去,等着江允被放出来的那一天了。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江允与江泓之的地位就如倾倒的沙漏,完全反过来了。江允现在就跟当初的江泓之一样,吃不饱穿不暖,嘴里的菜都添着沙,连饭都带着一股霉味,而江泓之却因讨老夫人欢心之故,得到了老夫人照顾,住上了好房,吃穿用度与当初的江允无异。
    江建德对江泓之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本来他将希望寄托在江允身上,期望他谋个一官半职风光侯府,结果江允舞弊,非但打破了他的希望,还把整个侯府都拖了下水。没有陈氏庇佑,还损害了他利益的江允,对江建德来说就没多少价值了,所以他毫不留情地舍弃了这个庶子,去关注同样聪慧,也有可能谋得官职的江泓之。
    华丞与江泓之进入新屋,换上新衣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江建德突然转性了,高兴地抱着江泓之哈哈大笑。江泓之对这些都是意料之中,他没有太大的欣喜,但在华丞的感染下还是露出了笑意,宠溺地抱着华丞亲了亲。
    “少爷,这一次我们赢了!只要我们离开侯府,便能解放了!”华丞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挡不住,“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还早着呢。”江泓之刮了刮他的脸颊,“离开侯府还只是倒数第四步,还有三步棋要走。”
    “什么?”华丞迷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