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真的假的?”看这老头听了一下声音便看出承真不是平常人家出身,算得应该会准吧?可是这样一来,岂不真的错过了那个可以让自己飞黄腾达的“贵人”?
然而不待这两个人崇拜完,不远处便隐约可见一队人执着火把而来,齐如风吃了一惊,道:“小哥儿,快走!”
“你要躲那批人吗?”成欢看那些人的来势迅速,分明个个都是骑了马来的,一辆马车拖三个人,怎么也跑不过单枪匹马。他皱着眉头,眼睛飞快地看了看四周,不一会儿,他道:“有了!”走到刚才燃着的柴火边,用衣服擦了些锅灰,不由分说地涂到承真脸上,承真吓了一跳,成欢拉住她,“帮个忙!到时请你吃大餐!”
“狗屁!我们连鸟都吃不着!”承真一面不客气地骂,一面出奇地听话,在他手底下不动,任那些脏兮兮的东西抹到她脸上。
那一批人马很快地接近了,胄甲鲜明,竟然是官兵模样,承真瞧着,悄悄在成欢耳边道:“只要我告诉他们,我是郡主,他们应该会放过那个人吧?”
“荒郊野外,谁认识什么郡主?”成欢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何况你浑身上下,哪点像郡主?”
“那我们这样做岂不是窝藏朝廷钦犯?”承真不爽地反问。
“所谓的江湖好汉,一般都要跟朝廷作对的。这是常识。”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灯火,成欢忽然卷起袖子,一巴掌打在自己的手臂上,嘴里狠狠地喝道:“臭娘们,跟老子出来了还不听老子的话,你想找死啊!”事已至此,承真也不得不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一阵响动,很快把找了几天却一无所获的官兵吸引了来,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喝问:“喂,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没有?”
“什么老头?!”成欢吼回去,然而发现面前的是官兵老爷,连忙卑躬屈膝地点头哈腰,“各位大人好!小的……小的……”他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把把承真从车厢里拖了出来,“这、这是贱内……这个、这个打老婆不用去见官吧?”
那领头的忍不住骂了一句:“臭小子,谁管你打不打老婆?问你有没有瞧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五十岁的老头?你是说前面镇上的张老七还是胡家妹子的公公?”
成欢抓了抓头皮,待要再报出几个人名来,一直在旁边垂着头哭泣的承真忽然跳下马车,蒙着脸往外跑,嘴里哭喊着:“我不活了!跟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站住!你个臭娘们!你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成欢连忙向她跑的地方追去,连这边的官老爷也顾不得了。
一个兵士待要去追他,领头的伸手拦下他,“他定然没见过——不然哪里还敢在我们面前打老婆?你们几个,去那边林子看看,我们先到镇上去!那人受了伤,一定会先设法找大夫。”
车窗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再无声息,车厢里胡乱堆成一堆的东西,稍稍动了动,接着,被子里慢慢探出一颗脑袋,发现四野一片沉寂后,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等去林子里搜了一遍的官兵离开之后,成欢和安承真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
“哈哈哈……天哪,欢欢,你真该去当戏子啊!”承真笑弯了腰,极力稳住笑,装出粗粗的声音,“臭娘们,跟老子出来了还不听老子的话,你想找死啊……啊哈哈……”
“你、你再骂我,我,我不活了!”成欢做悲泣状地捧着脸,完了实在撑不住,笑倒在车辕上。
“胡说,我哪有演得那么恶心?”承真笑得浑身乏力,拿拳头捶他。
成欢捉住她软绵绵的拳头,两眼一瞪,“你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竟敢打起老公来!”
“呃咳咳咳……”车厢里的齐如风忍不住出来打打岔,完全搞不明白像方才那样命悬一线的惊险怎么到这两人嘴里却变成了笑料,待两人齐齐收了笑望向他,他点头道:“小哥儿真是聪明绝顶。如果不是这么一闹,他们一定会细细盘查这辆车子。”
“那是,大家都这么说我。”成欢笑纳了齐如风的夸奖,坐上车辕,“那,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哪里也不能去。”齐如风道,“先让我在这里养好伤口,然后,再去通州。”
“可是……”承真期期艾艾地开了口,“我们这里只剩几只馒头而已……怎么也不够三个人吃到你伤好啊?!”
“这个倒好办,我可以去前面镇上买吃的东西。”成欢说着,脸上忽然显出一丝为难之色,“只是……我们俩都没什么银子了……”
哼,这贪财的家伙连老人家的便宜都要占,承真待要出来揭发,被成欢拉住了手,齐如风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交给他。
这么一点银子啊……成欢有点失望地打开布包,淡淡的金光马上映亮他的脸——成欢一愣,“这、这、这……”
“金叶子哦!”承真拈起一片,顺便踢了成欢一脚,“发财了你!”
呜呜呜……成欢感动地捧着这个小小布包,爹啊娘啊,这是你儿子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金子啊!
看来他又遇到了个相当有实力的金主啦!
第63节:第五章 习得八卦步(1)
第五章 习得八卦步
自从齐如风到来,承真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许多,以齐如风需要好好进补为借口,承真每天都能喝上些好汤好水。而这个问题,直到齐如风的伤好了大半时成欢才发现。
“不是吧?!”成欢跳起脚来,“你每天说服侍齐前辈吃饭,就是这样子‘服侍’进自己的肚子里啊?”
“叫什么叫?”承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勺甲鱼汤,“是干爹让我喝的。”
“干爹?!”
成欢的眼珠子掉了下来。
承真得意地“哼”了一声。
“我是吃素的。”齐如风坐在车厢里向他微笑,“而且,难道你不知道,这丫头天生就是这般好吃好喝好生养着的人吗?”
“我只知道那种好吃好喝好养的东西最后会被拉出去宰掉呢!”成欢心里极不平衡地啃着手里的包子。呜……没天理啊,他天天跑上跑下,却只能吃包子,她就待在这里,却天天喝甲鱼汤……
“啧啧啧,干爹,你买了醋吗?”承真问。
“没有啊!”
“那我怎么闻到酸酸的味道了?”她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唔,好酸,好酸。”
成欢吐血。
终日无聊,成欢跟着齐如风学算卦。
“还记得天干地支?”齐如风问。
“知道——”成欢摇头晃脑地背,“甲子、乙丑、丙寅、丁卯……”一直背到已未、庚申、辛酉……癸亥。
“那六十四卦呢?”
“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大壮、晋、明夷、家人、睽、蹇、角、损、益……”一直到小过、既济、未济……成欢背得口干舌燥,端起身边的白瓷碗喝了一大口水,“我说老大,你教我两天,就只有这点东西吗?”
“六十四卦、卦辞,会解吗?”难以掩饰眼中的惊异,齐如风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说是说教了两天,其实只不过跟他说了一遍而已,而这个孩子,竟然能够背得出来!
成欢又摇头晃脑地把六十四卦卦辞背了出来。
奇才啊,奇才啊!
齐如风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可知道这卦辞的含义?”
“不知道。”
成欢老老实实答,什么“括囊、无咎、无誉”,什么“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背得出来是一回事,明不明白又是另一回事,“我也只认得三字经千字文而已,压根不晓得那是些什么东西。”
齐如风震惊,“你不懂得是什么意思,却能背下来?”
“那又什么难?”成欢得意地大笑两声,“只要我见过的东西,就怎么也不会忘记!”
“好,好。”齐如风凝视着他,眼中有精光闪烁,“还记得我昨天画给你看的太极八卦图吗?”
“唔。”成欢利索地捡了一根树枝在空地上画了起来。
“好,你现在,站在中央。”
“干吗?”
“教你一个小把戏。”齐如风眼中有神秘莫测的光芒,“你照我说的去做。现在,踏震位……坤位……离位……”
他越喊越快,把成欢累得大汗淋漓,终于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呼……呼……这、这是什么把戏?不、不会是猴戏吧?”看起来,自己很像那只被耍得团团转的猴子。
“从今以后,每日早、中、晚,各练一遍。直到无力为止。”齐如风微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不出三个月,你就知道好处了。”
成欢除了每天骑着马跑来跑去买东西以外,又多了项任务。
每当他在八卦图上踏来踏去的时候,承真就靠在一边的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天气越来越热,她也换了纱衣,长长的头发仍然披散着,倒像是另一件衣服。风吹来,衣服和头发一齐飞扬,成欢总忍不住看得停下脚步,有点呆。
“猪头!”承真拾起隔年的松果丢他,很尽职地履行干爹交代下来的任务,“巽位、坎位……乾位、震位……哈哈,欢欢,你可真像只蹦来蹦去的猴子!”
“我像猴子,那你呢?”成欢边练边回嘴,“你就是母猴子!”
“放屁!我什么时候跟你有关系!”承真一面说,嘴里报得更快了,“离、乾、震、坎、乾、离……”累死他去,看还有没有力气回嘴。
第64节:第五章 习得八卦步(2)
“你、你可别忘了……那、那天你说过你已经、跟、跟了我的!”
“哼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承真更不容情,卦位越报越快,可怜的成欢很快便浑身大汗一团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呼呼喘气。
“老大——”他扯着脖子喊,“你打坐完了没有啊?!你绝世聪明英勇无匹帅遍天下无敌手的徒弟都快被折腾死了!”
五月的夜晚星辰灿烂,淡淡的星光从车帘外透进来,四下里都是青蛙与虫子的叫声,一波,又一波。承真在车厢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叹了口气,爬起来,掀开帘子。
成欢靠在车辕上,脑袋歪向一边,腰上别着齐如风给他们用来避蚊虫的艾草,睡得正香。
“喂……”她轻轻推推他,不敢太大声,不想把那个在树上睡觉的人吵醒,只得轻轻地在成欢耳边叫,“别睡了,别睡了……”
“干吗?”成欢咕哝一句,睁开眼见是她,马上又合上眼睛打算继续回到梦乡,忽然耳朵上一痛,他龇牙咧嘴地喊了“半”声——嘴马上被承真捂上。
确定他真的“清醒”了,承真才慢慢放了手,靠着他在车辕上坐下,两腿轻晃,“陪我聊聊天吧?”
“不是吧?”他发出一声哀鸣,“我白天都累得像只猴了,晚上你也不让我休息一下?”
他一脸的可怜与委屈,可惜这些在安承真眼里并不比一只蚊子叫起眼多少,她的目光落在被轻纱般的月光覆盖的丛林上,草木的清香在夜晚的露水下特别浓郁,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看了看在一棵大树稳固的枝桠上睡得无比香甜的齐如风一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干爹喜欢睡树上了!吸取天地精华呀!”
身边的成欢对这句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承真眉头一皱,这个家伙,又睡着了——她右肘往他身上一撞,却被成欢稳稳地用手挡住了,他的目光停在深蓝的天空上,那里星辰闪烁,他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给她看,“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织女星嘛!”奶妈从小就指给她看过了。
“嗯……小时候,一到夏天,店里一关门,张老实就抬出竹床来乘凉,然后给我和阿三讲故事。”他明亮的眼睛眨啊眨,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什么牛郎织女啊,沉香救母啊!都是他从戏文里听来的,添砖加瓦地又说给我们听。不过他总是漏掉很多——他的记性一直不大好,阿三也是,一个故事,听了五遍还是记不得,于是张老实又讲第六遍。我最烦炒这样的剩饭,就去捉萤火虫……”
少年时候的记忆,有时候也很像一个总记不全的故事。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那里有桂花糖和红烧肉的香气,有夏夜竹床上的故事,有不知遗失在哪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