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们都是在这儿度过，要么闲话几句，更多的是沉默。
微风吹得人很舒服，是那种春日温软的感觉，能让人想起很多美好的事物。
半眯着眼，在朦朦胧胧之间看见百濯一直在饮酒，几乎的，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少年在面对他的时候一直抱着个酒壶。仔细看去，才发现被倒在酒杯里的酒液竟是殷红的颜色。
殷红的、晶莹的、血的颜色。
查觉到他微讶的目光，少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酒杯：“发现了吗？这不是酒，是血哦。”晃动了一下手上的液体，然后微笑的一饮而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瑞八重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少年终于受不了的笑起来，肩膀抖动：“八重，你太单纯了吧……在这个世界上，你肯定要被骗惨了。”然后指着那一望无际的花海，“是情错，我没告诉你吗？情错花是可以酿酒的。”
瑞八重依旧沉默着，知是那起面前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果然也是红色的。
微微的甜味，到舌根却一下子变成了苦味，酒味很淡，很让人回味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酒杯里的酒没有百濯的红艳。
“八重……”抬起头竟看到少年放大的脸，进在咫尺，能闻到对方淡淡的带着酒香的气息。一下子僵着不能动，眼里对方妖红的温柔的眸子，像是要掉进那红色去了，连呼吸也屏住了。温热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唇角，一瞬间有一种灼伤的错觉，忍不住抖了一下：“沾到了……”
视线的末端是对方用舌尖将指上的酒液tian去的画面，忍不住错开视线，心跳却有加快的感觉。
“啊，害羞了？”对方揶揄的声音传进耳里，才知道被骗了，却没有勇气再次抬头。
“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吗？”
“什么？”
“你昨晚出去，难到就没有给我挑礼物吗？”
“……”没有吗？那就算了。”微微失落的声音。
瑞八重看了他一眼，分不清真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递上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耳坠。
红色的耳坠静静的躺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直达心底。没有一丝温度，这是男人的体温。而百濯全身却“呼”的一声烧起来，有些结巴道：“这……八重……你……”
对方过大的反应吓了他一跳，惊讶的望着对方面红耳赤的样子，“你怎么了？”
“你……”张了张嘴，却组织不出成段的语句，看了一还迷惘着瑞八重，百濯有些无力的抚额，“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轻咳一声，“有些，咳，受到刺激了。”
“它有什么问题吗？”
“琉璃碎，咳，你知道它在我们这儿带表的意义吗？”
“什么？” 果然不知道，轻轻叹了口气，百濯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然后又笑起来，“不知道就算了。来，帮我戴上。”
“你自己不会戴。”
“我耳朵上又没长眼睛。”
说不过对方的巧舌如簧，把猫儿放在桌上，瑞八重还是接过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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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八重，我喜欢你
冰冷的指尖点在自己的耳垂上，百濯身子颤了一下，被对方轻喝住：“不要动。”
男人身上的白梅冷香像丝一般把他缠住，有种冷艳的味道。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微开衣领上凹凸的锁骨，皮肤细腻而苍白，那是怎样的红色也沾染不上的冷漠颜色。 虽然一直对自己说要爱上他，可也一直对自己说不可能，可是现在呢？爱上了吧？一定是的。所以能一次次的纵容他的任性，想要让他高兴开心。
比想象中的容易啊……爱上这个人。
“好了。”男人回到位子上。
少年的皮肤很白，配上红色的耳坠竟生出妖娆的感觉，瑞八重轻声道：“很漂亮。”
“把我的生命交给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百濯声音轻柔，“琉璃碎是梦森林的植物，这是它的种种子，”指了指耳坠，“刚才的话是它的花语。”
“……”
“琉璃碎是恋人交换的信物。当一方死亡时，另一方带着对方血液的耳坠就会破裂。”
“……”
“没想到你竟然会送这个给我，八重，你这是向我求婚吗？”
“…………”他已经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了。
“为什么会买这个呢？”
瑞八重看了他一眼，少年满脸笑意，才知道又被耍了：“我曾经也有一个一样的。”
“是瑞五皇给你的？”
“恩，是生日礼物。”
百濯笑容有些古怪，瑞五皇，那些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
～
男人的长发披散了一身，他从不束发，向来都是这般恣意的散着。
从头上拔下一跟玉簪，百濯微笑着：“这是回礼。”
瑞八重垂下眼看着这跟玉簪，金色的眼底有莫名的情愫流转。这是一根很普通的玉簪，质地跟昨天百濯给的玉佩成色差远了，青色的柱身上只简简单单的刻着一个“濯”字。
良久，他才伸手接过。
已经很久很久没收到礼物了……他抬头看着这个少年。
这个人，像是知道他全部的弱点一般，用一点一点的温柔侵蚀他内心的坚冰，这样的温柔，他跟本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百濯，你……”瑞八重垂下睫毛掩住眸中复杂情绪，半晌，他才轻轻吐出哽在心里多时的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孤单寂寞了上千年，自从视若生命的两个人死后他的生命就不再有任何意义，300年前知道他们孩子的真正身份，然后亲手计划300年后的的死亡，他只想离开这无意义的世界。而百濯的出现却像一阵狂风，把一切吹得面目全非。
夜樱的死亡，自身所不知秘密的浮现，被同性的侮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面前温柔微笑的少年。
把所有计划打乱的，正是面前的少年。他应该怨恨他的，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怨意正以可怕的速度剥落着，他简单手足无措了，用残存的理智说出一直的疑惑：“你到底想做什么？”
被人关心之类的，因为太久没感受过，比起感动，更多的是惶恐。
少年清亮的眸子望着自己，清澈见底，微微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酒液饮尽：“八重……一直对自己说要爱上你，然后就真的爱上你了……”微微顿了一下，用正式的口吻道：“八重，我喜欢你。”
明明前后矛盾的话，却让面前一直慵懒淡定的男人顿时僵在位子上。
男人的表情是不可置信甚至是不可思议。
膝上一直在打盹的猫睁开嫩绿色的眼睛，微抬头望向男人的脸，眸内闪过一丝暗光，然后，若有所思的重新闭上眼。
“你骗我。百濯。”-未了，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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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救人（一）
第二次来到街上的感觉有些不同，今晚的人更多了，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个香囊，整条街都传着幽幽的香气。
身后的紫衣少女依旧是冰冷着一张脸，今天甚至更冷漠了，一直用含着敌意与愤怒的眼光看着他。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瑞八重跟本没有心思去理她。
迎面撞上一位少女，躲闪不及，只得硬生生接住她。
少女抬起姣好的脸，脸上带着一抹羞红，眉里眼里都是笑意：“大叔，送给你！”
手上被塞进一只香包，瑞八重错愕不及，少女已经从他怀里起身，被她的女伴拉着跑远了。
远远的能听到她们快乐的笑声。
一切发生在突然之间，望着手心里粉色香包，瑞八重只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一直在他身后的少女。
紫衣语气冰冷：“万妖节的第二天是万香节，跟人界的七夕节是差不多日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七夕节？”不想解释这么弱智的问题，紫衣继续道，“万香节这天，大家可以把绣好的香包送给中意的人……”
语音未断，紫衣就被迎面而来的香包砸中了脸，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衫披金戴银的青年款款走来。
来人对瑞八重点了点头：“又见面了。” 瑞八重看了看他的身后，没有见到昨晚那个叫天晴的少年。
见到他的动作，玉笑了笑：“玩厌了，所以送人了。”
瑞八重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没想到你跟妖宫的人也有关系，”玉笑容满面，转过头去对那个一脸怒容的少女微微颌首，“衣衣，今年该答应做我的人了吧？”
“你给我去死！！”紫衣把手上的香包狠狠掷向那个一脸轻浮的男人，“滚！！！”
从没有见过情绪如此波动的紫衣，瑞八重不经多看了玉几眼。
“衣衣，不要这么无情嘛，”玉的笑容越来越欠扁，“既然妖王这么不解风情，你还是尽早投入我的怀抱好了，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到最后，声音越加暧昧。
紫衣的脸色异常难看，看了一眼瑞八重，冷着一张脸，从袖子里摸出一排闪着绿光的毒针，“滚。”
木质的折扇“唰”的打开，玉俊美的脸上露出哀怨的表情：“衣衣，不要这么无情嘛……”
“唰唰”几根银针钉在扇骨上，玉的表情僵了一下，讪笑，“衣衣，你恼羞成怒也不要这么暴力嘛……呃，衣衣，我闭嘴我闭嘴。”无奈的摊开手心，玉叹了口气，“真是的，开个完笑也不行。”
紫衣冷哼一声，把针收回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