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然后对六爷说,“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六爷微笑了下,“谢谢,我也这么认为。”督军大笑着走了,这是那天他在花园里初次和六爷交锋时说的话。
    原本以为是一场血腥的复仇之夜,就在丹青的坦白,霍长远的坚持和督军的大度之下,平和的过去了。我坐在车里想着丹青临走时,那坦然又温柔地笑容,我和丹青说要她保重身体时,她偷偷地和我说,要我给她画一幅牡丹图,她要亲自绣出来,给未来的宝宝做肚兜。
    牡丹……我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牡丹的花语是珍惜与宝贵。“笑什么呢?”六爷笑问。我开心地说,“今晚我真是太高兴了,丹青和督军的事不知道堵在我心里多久了,现在却有这么好的一个结局,”说完我长长的出了口气。
    六爷点了点头,“吴孟举是个汉子,霍长远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然今天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好收场。”听他这么说,我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要是这其中有一点差错,天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对了,吴孟举说徐丹青不能再生育的时候,你笑什么?”六爷想起了之前的事。我看了看前面正在开车的洪川和正襟危坐的石虎,我凑近了六爷的耳边轻声说,“丹青怀孕了。”
    六爷一愣,看了我一眼,我用力地点头,难掩心中喜悦。“六爷咱们快到家了,”前面的石虎憨声说了句,没一会儿车子就驶进了大门。“咦?那不是大爷的车吗?”洪川跟石虎说了一句。
    我心里顿时一沉,这些日子他一直就没有露面,今天怎么会过来呢?难道……我一边猜测着,一边和六爷携手进了门。一进门就发现屋里灯火通明,陆青丝,大叔,石头,秀娥都在客厅坐着,见我们进来,大叔如释重负,“六爷,你可回来了。”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大爷来了?老七呢?”六爷一边脱外套交给秀娥一边问,大叔还不及回话,对面书房的门“哐”的一下被人打开了。我吓了一跳,就看见面色阴沉的陆仁庆站在门口,大喝一声,“老六,进来!”说完转身进了门,差点撞到站在他身后的叶展。
    六爷也愣了一下,赶紧走进了书房,门重重地关上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陆青丝站起身来,“行了,既然六哥已经回来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完她往楼上走去,大叔则轻声跟刚进来的洪川和石虎说着什么。
    秀娥过来帮我脱外套,“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悄声问了她一句,秀娥鬼祟地看了一下四周,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大爷一来就大发脾气,六爷又不在,我去书房送茶,出来的时候刚好听他们说了句,什么工厂出事了,人又消失了什么的。”
    我暗暗地吸了口气,这么说,陆云驰一手策划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正文 第50章 一生
    章节字数:12302 更新时间:09-06-06 15:25
    那天晚上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快到凌晨的时候我才在窗口看见陆仁庆离开了这里。六爷,叶展带着一群人送他上车,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开口,只有那“砰”的关门声,在静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接下来的几天,六爷和叶展似乎都没有回家,我则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能枯坐到天亮,偶尔才能迷糊一下。除了秀娥那晚偷偷听到的那点事,其他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六爷他们就连陆青丝也没有告诉。
    “已经下午了,也不知道石头今天回不回来?”正在做鞋的秀娥用牙咬断了粗线,她“呸”的吐出了嘴里的线头,然后语气烦躁说了这么一句。我虽然在看书,心思也没放在书上,这几天石头都跟着叶展在外面忙活,也是不露面。
    正想安慰她两句,有人敲门,“进来,”秀娥说了一句。张嫂推门进来对我一弯身,“小姐,有您的电话,在客厅。”我心猛地跳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知道了,就来,”张嫂转身离开了。
    “谁呀,会不会是小姐,要是那样的话,我还能跟我妈说两句话,”秀娥说着就想跟我一起往外走。“应该不是,应该是方萍的,她说过这几天会给我打电话,”我找了个理由,不想秀娥跟着我下楼去,秀娥失望地一扁嘴。
    “好了,大不了回头我给丹青打个电话,你就可以跟张嬷说话了,”我边走边说。秀娥懒懒地点了个头,我明白她也不是很想打电话,她跟我一样,这几天见不到人,心里没底,只是想找点事情做而已。
    我关上门,看看四周没人,就踮着脚快跑了几步,直到下了楼梯,才放缓步伐,镇定的走到了茶几旁。“喂,哪位?”我拿起电话轻声问,“清朗,是我,”墨阳的声音立刻响起,电话线路多少让人的声音有些失真,可我还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和兴奋。
    “嘘,你别说话,听我说,你想法子找个借口,先到我家来等着我,别人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听明白了吗?”墨阳不容我开口,就急急地说。“呃,好吧,”我只能答应,“就这样,要小心,”墨阳说完就挂了。的cf
    我拿着电话愣了会儿神,正好留在家里保护我们的石虎走了进来,“老虎,”我扬声叫住了他。他笑着走了过来,“清朗小姐,有何吩咐?”“我想出去一趟,你能陪我吗?”
    石虎挠了挠头,犹豫地说,“清朗小姐,你去做什么?啊,不是,我不是打听,最近挺乱的,最好还是别出门。”我一笑,“我知道,我只是去我哥哥家,按日子,明天他就该回来了,我想去给他送床厚被子,这几天天气突然冷了下来,他肯定没准备这些。”
    “这样啊,”石虎咧嘴一笑,“那行,徐少爷的住处离咱们也近,不过,车子都出去了,要不我去叫辆黄包车来。”“不用,走路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我没那么娇气,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被子下来,”我边说边往楼上走,石虎点点头。
    这些东西我早准备好了,本来就是想给墨阳送去的,这会儿正好当借口。秀娥自然想跟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我没有多说,只说一会儿就回来。秀娥见我一脸严肃,也就不敢闹着要跟了,只帮我把包裹拿到了楼下。
    初冬的上海寒气逼人,没有冰雪,只有阴霾的天气,和阵阵能吹到人骨子里的冷风。我裹紧了大衣,石虎扛着包裹跟在了我后面,沿着大路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墨阳租住的那套房子。
    听墨阳说过,这家主人去乡下养老了,只是这房子住得久了,舍不得卖,手里又不缺钱,所以就租赁了出去。房子不大,二层小楼,爬满墙壁的藤蔓证明,这房子有年头。
    我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进去,一股夹杂着寒冷的潮气就扑面而来,果然不是有人在家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墨阳躲在哪儿,四处看看,好像都没人的样子,“我把被子送上去,顺便帮他收拾一下,一会儿就下来,”石虎一点头,“好的,我在下面等。”
    抱着有点分量的棉被,我上了二楼卧室,墨阳刚搬进来的时候,我来过一次,大概位置都有个印象。推开卧室的门,里面也是一样的寂静,我开始打开包裹收拾被子。
    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墨阳把手指贴近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看着他跑到窗边,悄悄地打探了一下外面,这才拉着我坐在了床上。“哥,你是刚从济南回来吗?”我悄声问,墨阳微笑着一摇头。我心里一沉,“那你去哪儿了?”
    墨阳正想开口说话,突然笑容一僵,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突然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打开门,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神情淡漠地看着我们,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嗫嚅地叫了一声,“六爷。”
    墨阳看见六爷之后,就领着他往书房走去,我一出门,就发现叶展,石头,洪川他们都在楼下的客厅里守着。叶展半坐在沙发靠背上,叼了只烟,也不吸,烟灰很长,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我看着他,他眨了眨眼,对我一笑,笑容却有点无奈,顺手掐掉了烟,跟着我们一起进了书房。
    小书房壁炉里的燃烧着木柴“噼叭”作响,舞动着的火焰给屋里带来一丝暖意,可我的心依然是冰凉的。大家都各自找了位置坐的坐,站的站,书房的门也关上之后,墨阳才开口说,“陆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六爷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我说,“清朗,过来,”我立刻走到了他身旁。
    我抬头看向他,六爷琥珀色的眸子立刻牢牢地锁住了我的,我毫不躲闪地看着他。“那天你问我关于傅骋的事,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你有自己的理由,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他的语调比刚才柔和了些。
    “嗯,因为他是我的亲人,他真正的名字叫陆云驰,”我轻声说,“什么?!”正在点烟的叶展忍不住叫了一声,刚划着的火柴也掉在了身上,他赶紧拍了两下。”
    我不管他,只看着六爷,“我说过,我什么事情都不会瞒你,这件事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受伤害,你说过,有些事情你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么说他是你舅舅,他是来找陆家复仇的,那风轻姑姑她现在……”看我脸色一白,六爷闭上了嘴,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墨阳冷冷地哼了一声,“陆风扬带人找到了我母亲和清朗的父亲,那里最后只剩下一片焦土。”六爷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抱我入怀,我无声地流着眼泪。在这段日子里我备受煎熬,我根本就不想瞒着他,可为了他的安全,我什么也不能说。现在终于可以说明真相,我的心总算踏实了一些。
    “清朗也是为了你好,才不跟你说的,”墨阳抱臂站在壁炉前,“照这么说,那你联合陆云驰来复仇,也是为了六哥好了,”叶展半讽地说了一句。墨阳转回身,看着叶展,目光炯炯,“我们确实想报复,可这回并不全是为了复仇。”
    “怎么讲?”六爷皱眉说,墨阳冲他嘲讽又有点怜悯似的一笑,“看来陆仁庆到现在都没有和你们说实话,他没告诉你们,他接的订单是日本人的吗?”“你说什么?!”六爷和叶展一起叫了起来。他俩对视一眼,六爷迅速低头看我,我点了点头。
    “原来都是真的,那些传言也是真的,”叶展喃喃说了一句,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在我和你们说细节之前,陆城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和傅骋有联系?”墨阳靠在书桌边,抱臂看着六爷。
    六爷眉头紧锁,“是烟味,”我心想果然如此,墨阳却有些吃惊,“那天在花圃,你和清朗身上的烟味,是我曾经闻过的,那晚在戏院,傅骋抽的就是这个味道的南洋烟,因为味道很香,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可你当时什么也没说?”墨阳问,“对,因为当时看来,你和傅骋之间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关系来,可后来我查过,那天吴孟举确实不在上海,那徐丹青非要让你们去花圃的原因就很奇怪了,”六爷摇了摇头,“可我真没想到,傅骋就是陆云驰。”
    “竟然是因为烟味,”墨阳自嘲地一笑,又对我说,“清朗,你说抽烟不好,看来是有道理的,”我还能说什么,惟有苦笑以对。“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墨阳又问,然后恍然大悟地说,“也对,你既然都怀疑我了,自然会派人盯在这儿。”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儿并不重要,大哥的钢铁厂房设备,是你们炸毁的吧?还有那几车皮的矿石,”六爷瞬也不瞬地盯着墨阳看。墨阳不在乎地一笑,跟叶展要了只烟点燃以后,才慢慢地说了起来,六爷和叶展不时插话问一些问题。
    陆仁庆因为得到秘方可以大规模生产订单所需的钢铁,不但建了新的炼炉,还四处收购了很多原矿石。可就在他的炼炉刚刚建好的第二天深夜,工厂就发生了爆炸,所有的炉子都被烈性炸药炸得粉碎,看厂子的保镖也死了几个人,看炉的工人们却只被人打昏,丢到了厂子外面。
    墨阳提供了炸药,炸药来源他却没说,而真正下手的却是督军,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