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了,也不管后头的胡班头如何看着他,一点一点离开。
    再说小骨头。
    小骨头回来找赵典,可不是为了让赵典去救栾子辰和夏欢的性命的,他是为了让这群人帮他把那个机关找到。
    在栾子辰和夏欢两个掉下机关的时候,小骨头也想过跟下去。只是那个机关被栾子辰从里头给破坏了,小骨头进不去。再加上后来发生了地动的事,更是绝了小骨头找到他们的可能。
    不过这地动也有地动的好处。
    这么大的动静,那个机关已经完全坏了吧?反正都在地底下,挖它个十几二十天害怕挖不出栾子辰和夏欢两个?
    最好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们两个早已经困死在机关里,要是没有,他便帮他们一把。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死的。
    所以就有了小骨头回县衙找赵典的一幕。
    只是他千算万算少算了一件事,那就是节外生枝。
    他本以为他领着这群人直接去了山谷便好,却不料有人七拐八拐上了山,还发现了他杀人的地方。虽然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这件事,可还是怕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他总觉得,事情再往别的方向发展了。
    比如,神。
    为什么总有人要把这些事情往“神”上头引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只是不管小骨头怎么想,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就算小骨头千般后悔,也改不了他们已经发现那些死尸的事情。
    所幸事情还没有离开他的预期太远。
    赵典还是领了几个衙役来到了山谷里。
    “就是这里吗?”
    赵典指着前头那堆废墟,对着小骨头问道。
    小骨头自然是点头应答,
    “嗯!就是这里!当时栾大人不知道动了什么机关,地上就露出个三尺来宽的大坑。夏王爷见栾大人下去了,他便也就跟着下去了,可是他们两个刚刚下去,就发生了地动!我待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回县衙去找赵大人。”
    赵典点点头便是知道,然后回过头去就对着那些跟来的衙役说道,
    “就是这里了!你们动手吧!”
    倒是一旁的周子昌接着问小骨头,
    “是栾大人自己触动的机关吗?”
    小骨头点点头,
    “对!就是栾大人自己找到的机关!”
    周子昌听了,这就明白过来了,栾大人果然是发现线索了,不然也不可能找到机关的入口。
    可这线索究竟是什么呢?
    赵典此时此刻想的也是这个,栾子辰究竟发现了什么线索。
    “小骨头,栾大人当时可曾动过什么东西?”
    当然动过什么东西了。
    他可是眼睁睁看着栾子辰转动那块石头进了密道的!只是那个机关后来被栾子辰破坏掉了,他才没能跟着进去。
    “一块儿石头!”
    “石头?”
    “对!就是一块石头!就是……就是那块!”
    赵典顺着小骨头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块石碑立在不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安~
    ☆、罗城旧闻(一)
    再说栾子辰和夏欢。
    栾子辰和夏欢在那个密道里一直走一直走,就走到了里头那个十分怪异的囚室。在那个囚室机略略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就从另外一条通道给出来了。
    然后就到了一个意料之外而又意料之中的地方。
    陆家庄子的后院。
    另一条通道的出口就在陆家庄子后院的假山里。
    然后夏欢就想起了小娟被人带走的那天。
    他最后见到小娟的时候,小娟可不就是在这处假山跟前晃悠?若是小娟因着什么缘故进了这密道,又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
    也许这就是小娟遇害的真相。
    至于栾子辰则是从自己怀里拿出个锦囊来。
    “这是什么?”
    栾子辰一拿出来东西,夏欢就跑过去问东问西了。
    “陆文杰给我的锦囊。”
    夏欢眼睛滴溜一转,
    “我之前要看,你怎么也不给我看的那个?”
    栾子辰点了点头。
    不过栾子辰点完头后没再跟夏欢说话了,反倒是顺手打开了那个锦囊,从里头拿出来个小玩意儿。
    是个,小骨头。
    用棉布缝制的小骨头。
    不过栾子辰这次拿出来可不是光为了看看的,看那动作,像是要把这根小骨头给撕开。
    然后夏欢就急了,
    “好好的东西你撕它干什么!”
    栾子辰抬起眼来看了看夏欢,
    “没准陆文杰就等着我撕呢。”
    然后双手一使劲儿,就把这根小骨头给撕开了。这一撕开不要紧,里头的东西可就都露出来了。
    是,黑色的棉花。
    所以说,这是,黑心的小骨头?
    心里有了计较的夏欢这就抬起头来看向栾子辰,
    “这是陆文杰在跟我们示警?难道他早就知道小骨头是太子的人?”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就是陆文杰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想来,也许就是小骨头干的。当日除了我之外,小骨头也在现场,若是小骨头趁着我跟赵典说话的时候,对陆文杰暗下杀手,自然可是将杀人的事情做得干净利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陆文杰在死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
    “盯着你看?”
    栾子辰微微叹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也许陆文杰看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后的小骨头。陆文杰死的时候在笑,大抵在笑我们这些人庸庸忙碌吧。”
    说罢,又是一声极浅,极浅的叹息。
    夏欢见栾子辰如此,心里也是难受。陆文杰在亲情和道义之间两难抉择,如今死了,方才觉得解脱吧?
    “喂喂喂喂喂!我两只胳膊还断着呢?你不是打算让我一直这么断着吧?”
    夏欢也不是真的胳膊疼,就是不想让栾子辰再在这件事上纠缠,陆文杰人已经死了,案件也已经上报给州府了,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还能如何?
    这世上的事,向来都是但尽人事,各凭天命。
    问心无愧也就罢了。
    栾子辰又怎么会不明白夏欢心中的所思所想?所以栾子辰略略笑了笑后,就从刚才的自责中跳了出来,
    “我们先回城里找间医馆,帮你接好骨头之后我们再另作打算。”
    “另作打算?我们不先回县衙找人把小骨头抓起来吗?”
    说道小骨头,栾子辰的脸色就又黯淡了几分。明明才十一岁的孩子,却偏偏被人训练成了杀手。
    “就算回去,我也不想逼得小骨头太紧,他的身份太过特殊,要是我逼得太紧了,怕他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夏欢一听,脸上就露出来个明白的神情,
    “你怕他自杀?”
    栾子辰点了点头。
    像小骨头这样的杀手,要是能完成任务还好,要是完成不了,为保主子无恙,可不就只有自杀这么一条路?虽说大家现在各为其主,栾子辰也终究狠不下心。
    怎么说,也是一同生活过三个月的人。
    “何况现在的情况也对我们有利。”
    夏欢眼睛一眨,这就明白了栾子辰的意思。
    他们两个向来都是呆在明处的,那些暗地里的势力一个一个都把他们看得清楚。可现在的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他们失踪了。
    在他们两个没有被人发现之前,他们两个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医完胳膊后去哪?”
    栾子辰用食指压在夏欢的嘴唇上,
    “秘密。”
    得嘞。秘密就秘密吧,我还不稀的听呢。
    夏欢一撇嘴,这就先一步从栾子辰身边离开了。
    对于夏欢的小别扭栾子辰早已是见怪不怪,要是夏欢不使小性子,那才无趣呢。
    栾子辰心里头想啊,夏欢生气的时候会叉腰,干坏事的时候会眨巴眼,在床上的时候永远卖弄风骚,在平常里头又永远的插科打诨,然后这一条一条的加起来,好似才能凑成夏欢那么个完整的人。要是有一天夏欢不这么做了,他栾子辰大概还会害怕。
    好像这个人,就要消失了一样。
    所以栾子辰总想逗一逗他。
    然后两个人这么一前一后的,就从陆家庄子里出来了。
    陆家庄子在哪?在李坝。离雅安县城有多远?很远。
    所以他们两个要想这么走回去,那怕是天都亮了。
    何况现在还下起了雨。
    “要不咱们两个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待到明日再回去?”
    栾子辰这个提议一出来,夏欢就立马附议了。大晚上的走夜路,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何况人家现在真的好累啊。
    所以夏欢跑着跳着就进了一处山神庙。
    至于栾子辰则是跟在了夏欢的后头。
    山神庙里的长命灯倒是还亮着,只是门外头的风一阵儿一阵儿的吹过来,吹得这灯左摇右摆的不安定,好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灭了。
    还有那些个帐幔,呼啦啦过来又呼啦啦回去,摇啊摇的,弄得人心里发慌。
    “这拜的是什么神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栾子辰从一进来就在拾掇地方,自然没有注意到大殿里头供的神像。倒是一直闲的没事干的夏欢仔仔细细地将那个神像前头观察了个遍。
    栾子辰听到夏欢问他话,这就扭过头来看了看那个神像。
    然后发现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感觉不是我们这里的神。”
    不是我们这里的神,那会是哪里的神呢?
    夏欢扭过头去看向栾子辰,
    “这里是李坝诶。”
    对啊,这里是李坝。李坝是谁的地方?是小娟他们族人的地方啊。
    “你是说,这就是小娟口中的天神?”
    栾子辰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神像面前。
    “夏卡木其的屋顶上,有只远古的大鹏鸟,大鹏上身白来下身黑,上唇犹如翠玉一般,下唇犹如黄金一般,两眼闪光如明珠,翅膀的羽毛二十八,恰似天上二十八宿,尾巴的羽毛十二根,犹如一年十二个月。”
    栾子辰一个人念叨了许久,夏欢听的自己晕晕乎乎,
    “啥?你说啥?”
    栾子辰收回自己看向神像的视线,转过头来对着夏欢问道,
    “你不觉得很像吗?白色的上身,黑色的裙摆,亮如明珠的眼睛,灿如黄金的嘴巴。周围星宿二十八个,身侧的彩带一十二根?”
    栾子辰如此一说,夏欢就真真切切的明白了,除了那首诗歌里的主角是大鹏,眼前大殿里的神像是人形之外,所有的东西,对应的刚刚好。
    “那是哪里来的词?”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说的是苯教的神。”
    苯教,那个消失了十年的苯教?
    这自古以来最不能二分的东西就是权力。
    藏地也不例外。
    这苯教是西藏最信奉的宗教,而苯教里的神灵也是西藏最受信仰的神灵,可当这信仰太大,大到压制皇权的时候,就到了这个宗教该灭亡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恰好就是十年前。
    那是比战争更可怕的宗教清洗。
    说是有许多教徒遇害,那些教徒流过的血能染红整条河流。
    当然,也有人说有一些教徒逃离到了大夏,在川蜀的地方定居下来。
    “小娟他们的族人,不就是十年前来的吗?只是他们先到的不是李坝,而是罗城。”
    一夜之间死了百余人的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