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与不妥。他欲放下醒之却又怕她再有不适,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起身。正欲回话时,不想醒之却掀开了身上的被褥,若无其事地退出了莫苛的怀抱,起身坐到了一旁。
莫苛似是不能适应突然空去的怀抱,微怔了怔,很快他摒弃那莫名的失落站起身来,优雅地拉了拉衣袍,拱手道:“不知前辈找莫苛有何要事?”
玲珑月坐在怒尾搬来的椅子上,那模样仿佛慵懒的小猫般,绝色的脸上笑容不减,“我不但同你娘亲自小一起长大,更是你师父的师妹,甥儿对我就不必如此见外了,难道你师父没有同你说起过我吗?”
莫苛拱手道:“前辈见笑了,家师这些年从不曾谈起过往事,记得他曾对儿时的莫苛说过,前尘往事不必挂怀,我想他也已经忘记了以前的种种,只希望莫苛将来能做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儿。”
玲珑月的笑容僵硬在嘴角,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惆怅,有点怔然地坐在原处。许久许久,方再次抬起眼眸,脸上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了眉宇间的落寞,“那天在谯郡城正巧遇见一株成色还不错的雪莲,此次来参加寿宴并未带什么好东西,如此便将这株雪莲作为与甥儿的见面礼吧。”玲珑月话毕,怒尾打开怀中的木盒,顿时一阵扑面而来的清甜香味,只见一株宛若盘子大小的色泽莹白鲜嫩的雪莲,静静地躺在盒中。
莫苛随意地看了一眼,“多谢前辈厚爱,如此贵重的物件,晚辈愧不敢当。君子相交淡如水,若让家师知道晚辈无故收下别人如此贵重的礼物,定要责怪莫苛的,还请前辈见谅。”
“天山雪莲虽不能治愈先天的心疾,但若说压制一段时间也是不难的,本以为甥儿与这小姑娘交情匪浅,如今看来倒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迂腐了。如此,怒尾咱们走吧。”玲珑月看了一眼靠着床柱睡去的醒之,站起身来便朝门外走去,怒尾紧跟其后。
莫苛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前辈且慢……”
玲珑月故作惊讶地回过头来,“甥儿怎么了?”
“那个……那个雪莲……”
“雪莲啊,甥儿不要我自当是自己用。传闻甥儿博学多才,又怎会不知道雪莲的驻颜功效可是什么东西都难比的,要不这天山雪莲也不会如此的有价无市。如今说来倒是我运气好,恰巧碰上了这株成色这般好的,自然不能浪费了。”玲珑月丝毫不给莫苛说话的机会,转过身来对怒尾道,“去将雪莲煎成一碗水,临睡前本宫要用。”怒尾应声抱着怀中的雪莲退了下去。
“前辈……”看着怒尾迅速消失的身影,莫苛自动地噤了声。
“怎么?甥儿还有事吗?”玲珑月不解地问道。
莫苛失望地摇了摇头,“莫苛送前辈。”
玲珑月摆了摆手,“看那小姑娘多半是坐着睡着了,甥儿快去看看她吧,就莫要送了。”话毕转身走出了房门。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31)
莫苛回头一看,发现醒之坐在方才的地方,靠着床柱睡得正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回去,欲将醒之扶下,未承想却惊醒了浅睡的醒之。
醒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眸看向玲珑月方才坐的椅子,“嗯,她走了?现在几时了?”
莫苛抬眸笑道:“时间尚早,若是乏得慌,就再睡会儿。”
“不睡了,咱们回去吧,明日一早你不是还要赶回金陵吗?”醒之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莫苛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桌上已经冰冷的茶,眯着眼笑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啊?怎么,那么着急让我走?”
醒之侧过脸,一脸的苦恼,“不会吧,你明天不会又不走了吧?明天我可没空陪你玩了,我已经两天没见爹爹了,我想过了,今天他也该忙完了,所以明天我怎么也要在家陪陪爹爹了。”
莫苛一脸的不屑,轻哼了一声,“谁想让你陪啊,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金陵去了。再说我已出来三个多月了,我还从未和音儿分开过那么长时间。既然寿辰都完了,我自是要赶着回金陵去了。”
醒之望着窗外的明月,深吸一口气,“嗯嗯嗯,那么,万人敬仰的静辉大公子,已经月上中天了,咱们是不是要下山了?要不耽误你明日的路程可就不好了。”
“急什么,我师父还没说要走呢,难不成把我师父一人丢在这儿不成……”莫苛话未说完,但见身着白衣的怒尾端着青瓷碗缓缓地走了进来,只闻一阵浅淡的甜香扑面而来。
怒尾将碗放在桌上,垂眸对莫苛说道:“公子,宫主让我将这水给姑娘送来。”
莫苛微滞了滞,眯着桃花眼笑道:“如此请公子帮莫苛谢谢前辈。”
“公子客气了,此水最好是趁热喝。”怒尾话毕,转身离去。
醒之闻着这股香甜,不自觉凑到碗边,“什么东西,好香啊。”
“昆仑山特有的甜水,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喝到的。”
莫苛作势便要去端那碗水,不想醒之却抢了个先,“那美女前辈可是说给我喝的!难不成你还想抢不成!”话毕,醒之轻抿了一口,陶醉地眯上了双眼,对莫苛说道,“哇!真的好好喝啊……怎样?你若肯求我,我便让你喝上一口。”
莫苛双手抱胸站在原处,不屑地说道:“你喝过的东西,本公子才不喝呢。”
醒之坐到椅子上,端着碗跷着腿,坏笑道:“如此,那我就喝完了。”话毕,一饮而尽,而后又意犹未尽吧嗒吧嗒嘴,“嗯,很香很甜,好熟悉的味道……我是不是以前在哪儿喝过……”
“师父!”不知何时,那一抹白影已站在了门外,莫苛站起身来,惊讶地叫道。
“下山了。”凤澈话毕,转身离去。
山风中,凤澈身后的长发与衣袍随风飞扬着,背影显得那般的萧瑟与孤单,让人心中隐隐生出一抹绝望。醒之凝望着这样的背影,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心中似是有什么滑过。
月夜中,醒之趴在莫苛的背上,时不时抬眸看向前方轻灵的白影,“你师父这会子怎么了,怎么下得这么慢?”
莫苛迎着冰冷的夜风,小心地跳跃在陡峭的崖壁之间,回道:“笨!没看到我师父在等咱们吗?”
醒之缩了缩头,嘟囔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上山的路上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下山反而这般的婆妈。”
莫苛侧了侧脸,小声说道:“别乱说,师父是习武之人,耳朵灵着呢。”
“本……咳咳。”正欲回嘴的醒之,冷不丁地喝了一口冷风,呛得咳了好一会儿。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32)
莫苛皱了皱眉头,“这会儿风凉,你别说话了。”
醒之喘了一口气,朝莫苛的颈窝边钻了钻,“我先睡会儿,回了城你再叫我。”
“睡吧。”莫苛轻应了一声,停下步伐将醒之身上的披风遮盖严实,再次朝前方的白影追去,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为柔和的浅笑。
九
月夜中,乾嘉酒楼外。
莫苛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身后的人醒来。山下炎热的气候,已让身后那裹着狐裘披风的人出了一身的汗水。莫苛拉了拉身后那人的披风,露出那个窝在自己颈窝睡得正香汗津津的小脑袋,“喂喂,天都快亮了,还不起来啊?”
醒之在莫苛颈窝蹭了蹭方才抬起脑袋,睡眼惺忪地抬起眼眸,“……这么快就到了?”
莫苛翻了翻白眼,“快吗?你都睡了一个多时辰了。”
醒之抬眸看了一眼高处的明月,急急忙忙地从莫苛的背上跳了下来,“完了完了……”不想腿却麻得不像自己的一样,连连退了两步,眼看就要跌倒,却被莫苛一把拉住。
“那么着急做什么?前日你回去得可比今天晚多了,也不见这般的着急。”
醒之站稳了脚步捶了捶麻木的双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伸手摘掉身上的披风扔到莫苛的怀中,没好气地说道:“今天说不定我爹爹要回家,爹爹若知道我这时还没回家,定然会不高兴的。”
莫苛接过醒之砸来的披风,赌气地说道:“那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还不快回去。”
醒之似是并未看出莫苛在赌气,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伸了伸腿,待感觉腿不那么麻,抬眸看了眼高空中的明月,焦急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莫苛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摆手连连,“走吧!走吧!快走吧!真是个麻烦!”
醒之想也不想,急忙朝南城的方向疾奔。
莫苛如何也没想到醒之真会走得这般干脆,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头也不回快跑到转角的醒之,莫苛心中说不出的气闷和恼怒,想也不想便开口喊道:“喂……”
拐角处的暗影下,醒之回头,“怎么?”
见醒之回头,不知为何,莫苛心中的气闷和恼怒顿时化成浓浓的委屈,“我……我明晨一早,就要走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咯!”站在转角处,醒之语气轻快地摆摆手。
“你!你真没良心!好歹我和你也……”
醒之咯咯地笑出了声,“好啦好啦,知道了,等有了机会定当去金陵看你去。”
莫苛眯着桃花眼,笑出了声音,“那可说好了,我住金陵莫府,很好找的。你到了金陵随便找人一打听,人家就会告诉你的!”
“嗯嗯嗯,那我先走了。”醒之又摆了摆手,转身朝拐角处走去。
“喂……”
“又怎么了?”醒之回眸。
莫苛桃花眸柔得能滴出水来,嘴角溢出一抹极为柔和的笑容,大声地喊道:“这几日,我在漠北过得很开心!”
“嗯,我也一样。”话毕,醒之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莫苛静静地站在原地,心中满是惆怅和失落。良久良久,莫苛飞身跃上了三楼,抬眸看到凤澈正站在自己的窗前。莫苛愣了愣,脸上有明显的错愕。借着月光,凤澈凝视着眼前的人,沉吟了半晌,“舍不得?”
莫苛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急忙摇头,“怎么会!”
凤澈垂下眼眸,羽扇般的睫毛遮盖了全部的情绪,“莫苛,无论何时,都不要试图欺骗自己的心,否则……将来吃下苦果的,还是自己。”
第二章 最是轻狂年少时(33)
莫苛转身跳进窗户内,有些无所谓地笑道:“我与她只是朋友关系,更何况我从未将她看成姑娘家,师父多虑了。”
凤澈转过身来,凝视莫苛双眸,许久,方才轻摇了摇头,低声沉吟道:“或许是吧……”
月夜中,南城付家的大门内,缓缓地露出一颗扎着羊角髻的脑袋。只见她伸长了脖子朝漆黑的院子内打量了一会儿,方才缩头缩脑地钻了进来,关好门后,蹑手蹑脚地朝院内挪去。眼看快到厢房的时候,她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偷腥的浅笑。
突然,梧桐树下的油灯被人点燃,只见竹椅上的人缓缓站起身来,双眸不眨地看着醒之,“这么晚了,是去哪儿了?”
醒之一惊,看向那人,连忙笑道:“爹爹忙了一日了,怎么还没睡?”
“一个姑娘家彻夜不归,成何体统!”付正伦皱眉看着醒之,低声训斥道。
“哪有爹爹说得那般严重,我不过是玩得晚了点,一时忘了时间罢了。”醒之玩着衣襟,小声辩解道。
“你还敢说!昆仑山是你能去玩的地方吗?”付正伦怒声道。
醒之缩了缩头,吐了吐舌头,赔着笑脸,“爹爹都知道啦……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去了就是,再说那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又那么冷。”
付正伦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这次侯爷不予计较,若不然连我也保不住你!”
醒之绞着衣角,愤愤不平地低声道:“真是奇怪,我是爹爹的女儿又不是侯爷的女儿,他凭什么管我,他又凭什么计较我的所作所为。”
付正伦长叹一口气,“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妄加议论侯爷的不是。你这脾气若还是不改,嫁到侯府后定然会吃大亏的。”
“嫁?嫁到侯府?谁要嫁到侯府?嫁给谁?”醒之抬起眼眸,一脸的迷茫。
付正伦缓缓地坐到了竹椅上,“你与小侯爷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是打打闹闹,可小侯爷心里却对你很是中意,苦苦求了夫人非要纳了你。幸好侯爷和夫人大度,并未嫌弃咱们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