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也已经晚丫。”
红豆咬着唇,心里不停地呼唤着玄凤,知道自己如今能够做的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谢羽裳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苍白的脸平添了几分病态的红润。“红豆妹妹,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在宣远王府里面,你信是不信?”红豆心头一跳,笑道:“四夫人说是的话,红豆当然相信。”眸光一转,“只是,红豆实在想不出,王府里面哪里会有这样的好去处?”
谢羽裳微微一笑,“如镜碧波依伴,山腹别有洞天。”红豆惊诧出声,“难道我们是在落云山腹之中?”谢羽裳轻笑道:“红豆妹妹果然聪明!”亲热地挽住红豆的手,微笑道,“我带你去见二夫人和五夫人如何?”红豆惊讶地圆睁双眼,“你将——她们也带到这里来了?”谢羽裳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正是,人多了才有意思。”忽向右拐,向前走了一段时间,渐渐地,洞穴里面开阔起来。
前面不远的地方,中间有两个木柱子,上面分别绑着两个人,正是钱小曼和李馨儿。旁边肃然站立着三个青衣男子,其中的一个是总管谢铁。望着谢铁那双冰冷的眼睛,红豆暗道:想必那晚在芳香阁遇到的人就是他,若不是玄凤来得及时,自己就死在了他的手中。钱小曼和李馨儿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头,脸上肿得老高,又是淤紫又是血。看见谢羽裳,钱小曼破口骂道:“你这个疯女子,你将不得好死!”谢羽裳微微蹙起了眉,看着红豆问:“你说她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厌?”望见她双目中暴戾之色,红豆知道钱小曼恐怕是凶多吉少。
谢羽裳伸手指向一个青衣人,幽幽说道:“想一个办法,让她永远讲不了话。”只见刀光一闪,钱小曼惨叫一声,嘴里血流如注,再也不能清楚地说出一个字。李馨儿吓得抖成一团。谢羽裳从地上拾起那被割落的半截舌头,来到钱小曼面前,轻声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背地里不知说了我多少坏话,这一会儿,我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再说出一句半句。”
钱小曼双目血红,不知是哀号还是在咒骂,渐渐地声息越来越弱。李馨儿吓得连声惊叫,红豆也扭过头去。谢羽裳袅袅地向角落走去,那洞壁上竟有一个石橱,上面依次摆着几个水晶碗。谢羽裳取下一个,将那半截舌头放了进去,然后放回石橱里。从旁边取下另外一个水晶碗,谢羽裳来到李馨儿的面前,“五妹妹,你看里面的是什么?”
李馨儿早已吓去了三魂七魄,颤声道:“四姐姐,你饶了我吧,平日里我可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姐姐。”谢羽裳脸色一变,厉声道:“我让你看,你就看,废什么话!”李馨儿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大哭道:“我——什么都没看到!”谢羽裳骂了一句,“废物!”便捧着那水晶碗,转到红豆面前,“妹妹你看一看,告诉姐姐识不识得里面的东西?”红豆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紧咬着牙关向水晶碗中看去。
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薄薄的两片,好似枯萎的花瓣,红豆抬眸,“红豆实不知里面的是什么,还请四夫人见告。”谢羽裳柔声笑道:“傻妹妹,难怪你看不出来,这东西放久了,已经失去原来的模样。姐姐给你提个醒,你一定会识得——当日是你第一个发现三夫人的尸首,她的脸上可缺了什么?”红豆
猛地抬起头,行凶之人剜去三夫人的一双眼睛!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里面是——是——”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红豆险些吐了出来。
谢羽裳达到目的,心满意足地狂笑起来,将那水晶碗放回原处,tt也怪我大意,竟然让老三从我的房中偷去主上给我的信函,她竟妄想以此要挟我,你说她是不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时候,我本无心和谁过不去,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除去。”红豆颤声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剜去她的一双眼睛?”谢羽裳冷笑道:“没有了那双眼睛,她就一文不值!”
红豆想起膳房刘妈妈的话,“因为三夫人的眼睛酷似慕容晴,所以你才这么做,对不对?”谢羽裳冷笑道:“原来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追溯前因后果,红豆又问:“那么,锦兰的死也和你有关了?”谢羽裳道:“那个丫头更不知道深浅,老三将主上的信藏了起来,却让那蠢丫头得了去,她学谁不好,却学老三的勾当,还自作聪明将信转给城郊的兄长藏着,所以不但害了自己,还白搭上家里几口人的性命。”
红豆想着那日右翼从锦兰家无功而返,道:“想是四夫人早知道锦兰有家人住在城郊,所以派人先右翼一步到了那里,不但将锦兰的家人斩尽杀绝,最终还回得云南王的那封信函。”谢羽裳冷笑道:“九王爷的计策固然好,我也入了套,但他却不知我还另有安排,虽然折一员猛将,但最终胜出的还是我。”红豆注视着谢羽裳,她就是平日里楚楚可怜的四夫人?凝神间,想起一个最关键的人,暗暗地四周环视。
谢羽裳的目光也随红豆的眼波流转,忽地一笑,“你在找什么?”红豆也未躲闪,直视着她,“慕容晴——莫非也在这里?”谢羽裳眼神中尽是诡异,微微一笑,“九王爷身边的女人,好像每一个都对她感兴趣,我虽厌憎她却又不得不佩服她,只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倾国倾城的慕容晴,你见到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红豆心头一凉,随即道:“四夫人的意思是要带我去见她?”谢羽裳的红唇勾着笑,轻轻地向红豆挥了挥手,“你跟我来。”
正文 第53章
一道厚而沉重的铁门置于最深暗的角落。随着一步一步地靠近,丝丝不绝的寒意蔓延至红豆的四肢百骸,冻结在心头。难道近十年间,慕容晴是在这里度过的?
谢羽裳从怀中取出一把由银色锦带系住的铁匙,对准挂在铁门左右两侧铁链上的锁,微微轻旋,那锁应声而开。谢羽裳推开门,眉梢飞扬,嘴角抿着鄙夷,“来看看吧,这就是当年名噪一时的九王妃。”
里面的女人,苍白憔悴,依稀美丽的容颜已被利刃毁去大半。从头到脚形同枯槁,仿佛只剩下一个躯壳,而这样的一副身体竟然是身怀六甲!望着她凸起的腹部,红豆惊呆住。
谢羽裳轻狂地笑了起来,“红豆妹妹,不要不相信,你面前的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慕容晴,你看多好笑!”慕容晴无动于衷地坐在一角,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红豆的心被深深地刺痛,慕容晴——遭遇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谢羽裳笑得越发的得意,“当年尊贵的九王妃和别人私奔的时候,身子里已有了一个孽胎。现在的更是一个孽种,甚至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都不知道!”
红豆冰冷地注视着她,心里有一种厌恶到极处的冲动,心里想着,如果今天当真难逃一劫,自己也应该想一个玉石俱焚的法子。谢羽裳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以前,若是哪个男子得知有机会和这个‘绝世美女’春宵一度,一定会趋之若鹜,现在的情形却大大不同,我的那些手下,非要我用刀子逼着才能行事。”
红豆愤怒到了极点,身子不停地战栗着,拳头越握越紧。红豆的模样自然落入谢羽裳的眼中,她只是更加得意,“若不是太忌讳我们家王爷,我真想让他看看他的晴儿现如今的模样。”慕容晴有了反应,十指狠狠地向手心抠去,不多时,指缝间渗下鲜红的血。谢羽裳见了,摇头又笑,“真是好恨啊,真是生不如死啊,偏偏地却不能去死!”看向红豆,“你知道为什么吗?”红豆看着她,没有答话。
谢羽裳的兴致丝毫不减,“那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在我的掌握之下,她若敢死,我立刻就让她的宝贝儿子去陪她。”红豆心头一紧,抬眸直直地看着谢羽裳。
谢羽裳继续说道:“提到那孩子,他和红豆妹妹的交情可谓是不浅。”红豆一惊,立即明白她说的是谁,“你说的是小石头!”眼睛盯着红豆,谢羽裳缓缓地点了点头,突然,脸上的笑容敛尽,恶狠狠道:“只是你太多事!”伸手指向慕容晴,“我答应了这位尊贵的王妃,每隔一段时间让她见一次儿子,你却将那孩子一起带出了宣远王府,害得这位王妃每日里和我寻死觅活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将她安稳住,你说她若是这么白白地死了还有什么意思?”红豆眉头一蹙,“你将小石头带到这里?那他怎会不知道?”
谢羽裳不屑地摇头,“他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中了‘红粉佳人’的孩子,会知道什么?”眼睛斜着慕容晴,冷笑着又道,“那孩子我始终都看他不顺眼,虽然不能让他死掉,但小手段还是要使的。老二的玉如意是我让人弄断的,就是想打他几板子,那日即使你不赶到听雨轩,即使十二王爷和皇上不在场,我也不会让老二将他打死的,那样还有什么乐趣?”
红豆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眸光一转,“若非皇上和十二王爷当日在,我和小石头就必定会受一顿痛打。”谢羽裳点头道:“是啊,那天你们的运气真是不错。”红豆又问:“那时候你就知道君公子就是皇上对不对?”谢羽裳的脸上忽现莫名的忧伤,凄楚说道:“你知道我侍奉在王爷身边有多久吗?怎会不识得皇上?当年九王爷大婚,新皇不过登基一载,喜烛堂前,新人如玉,我也是第一次见识了皇家的尊荣富贵,那时,皇上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红豆有些不明白,“你是云南王的人,难道那时你已经成为四夫人?”谢羽裳苦笑了一声,“傻丫头,怎么会?那时,我只不过是九王爷身边的一名婢女,只不过是一枚被人精心设计的棋子,如果当年的棋子只知道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不知其他,那样就好了,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红豆挑眉反问:“四夫人竟然说自己痛苦?那么被你剜眼惨死的三夫人、被你割舌的二夫人,被你关在这里生不如死的九王妃该是怎样的痛苦?”谢羽裳一怔,随即尖锐喊道:“这几个贱人怎可和我比——我说的是心上的煎熬,痴心一个人,天天面对他,你却得不到,你知道有多痛苦?她们谁是真心对待他的?这个九王妃自不用我多说,谁都知道她是一个没有妇德的银荡女人,那几个哪一个不是贪慕荣华富贵的,只有我一个才是真心对他好!”红豆一时无语,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别人都不是真心,只有你这个被云南王安排过来的棋子才是真心?”
听出红豆话语中的嘲讽,谢羽裳嘶声喊道:“不错,只有我才是真心!主上对我有救命抚育之恩,我不能叛之,可对他,亦不能见他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与不快,夹在他们中间,你知道我有多难?当年,虽然慕容晴落在我的手中,但对主上我是一直隐瞒,我只对他说,慕容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怕他会因为这个贱女人而受到威胁伤害,所以我才建了这么一个地方,既不让主上知晓,也不让他知晓。”
红豆摇头笑了一声,“你说怕他受到威胁伤害,你说云南王不知道慕容晴的事情,那么你们在金川岭上做了什么?难道不是你和云南王一同设计,由你假冒慕容晴来加害于他?那时十几门红衣火炮对着他,你竟然还说是真心待他?”谢羽裳双目圆睁,厉声喊道:“那天虽是我的计策,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主上并没有和我提及火炮的事情,我并不知道——那天高台之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红豆摇头道:“担心?在担心的同时有没有其他?有没有因为得不到他的心而生怨恨?那日,你和我说要看他新欢旧爱如何取舍,你是要陷他于两难,你要看的不是他如何取,你要看的是他如何去舍——应该说你是了解他的,因为你知道这一舍,他会多难受!说什么怕他受威胁,如果这样的话,你那日又怎会以慕容晴的样貌出现在高台之上,又怎会向云南王献出那样的计策?其实
那是假话,当年你瞒着云南王将慕容晴藏在这里,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因为你太过嫉恨,你想的是如何报复如何解恨,你恨玄凤当年心里眼里只有她,而看不见你!”
一番话听得谢羽裳愣了良久,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是嫉恨又怎样?我就是要折磨她,不但要折磨她,还要折磨她的儿子,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慕容晴一直都是静静地没有声息,这时却突地开口,但却不是对谢羽裳,而是对着红豆,“这位姑娘,我的儿子——他现在是不是很安全?”红豆一愣,“他一直和右翼演习武艺,二人形影不离。我……”
谢羽裳冷笑插言,“他若是安全怎样?事到如今,他不在我手里,可你们两个在我手里,”眼睛睨着慕容晴,“想寻死么,到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时刻,我也不会再留着你。”话音刚落,慕容晴已经冲了过来,谢羽裳一掌击在她的胸口。这若是在往日,慕容晴一定会被她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