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和乐曲,心中不由得一动,知道那故人身为石家堡的少夫人是不太可能来到这风月之地的,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展昭看了轻衣一眼,笑道,“咱们也划过去见见这位只闻其声就已经让人魂不守舍的绝代佳人,到底有怎样的风华,如何?”
“哎,展兄已经有了娇妻美眷,可不能在追忆别的美人了。”宋远若有所指的扫了轻衣一眼,惹得船中众人失笑不已。
轻衣微微一笑,想起自己和秦非研第一次比试琴艺时,被师傅沈季说是平分秋色,而天眷却言自己略胜一筹,这个湖中的叫做非研的神秘琴师恐怕也拥有与秦非研不相上下的琴艺吧。
想到这里,手不由得就有些痒了,这些年对于琴艺少有练习,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可惜没有带着自己的琴,否则非要和她比试一番不可。
“秦非研?”就在轻衣还在想东想西的时候,展昭的惊叫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举目远眺,那坐在船头且弹且歌的素衣美人,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千金,石家堡的少夫人——秦非研。
轻衣心里一惊,知道大概是石府出事情了,否则她堂堂少夫人怎么会来到泉州,还做了云天湖上的歌女,看了展昭一眼,见他的脸上也带着惊异,知道他恐怕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展昭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已经日渐西斜,说道,“天色晚了,咱们早些回去吧。”燕王似乎是玩儿得还没有尽兴,只是宋茗也说累了,所以不得已答应下来。
轻衣他们相携上岸,然后就匆匆分手,各奔东西了,到了岸边,轻衣看着宋远他们远去,才一招手,招来一名暗魂的探子,交代他给秦非研带个口信儿,邀她到无味饭庄一聚。
回到无味饭庄,轻衣和展昭虽然没有什么食欲,却也勉强进了一些水酒,然后交代门房,如果秦非研来了,就直接把她带进来,不必通报了。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秦非研才踏月而来。
夜明珠的光晕将她的容色风华,照射的更加美丽,可是那眼角眉梢间却已经掩不住几屡疲倦之色,看着轻衣也不复昔日容光的样子,也有些感叹,“公主,数年不见,我们都老了。”
轻衣轻轻一笑,是啊,二十三岁,她还要更大一些吧,在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是老姑娘了,红颜易老!自己虽然不在乎,可是这些女子们怕是要为这易逝的红颜而洒下心酸泪了。
“对了,石夫人,你为什么会来泉州?”轻衣替秦非研倒了一杯香茗,问道,“石无忌,他知道吗?”
秦非研一怔,晶莹的泪滴就沿着雪白的面颊流了下来,整个我见犹怜的俏脸上也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全完了,石家全完了……”
轻衣眉头微皱,有些不知所措,“石夫人,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无论是什么事儿,总有解决的方法。”
这时,秦非研似乎才想起坐在自己眼前的是势可通天的人物,连忙擦了擦眼泪,勉强振作了精神说道,“三个月前,当今梅妃娘娘到西山还愿,我也和无忌一起去参拜送子观音,公主也知道,我嫁给相公多年了,可是却一直无所出,虽然夫家并不见怪,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也希望能够早日为无忌生下一男半女,也好了了这一心愿,可是没有想到,夙愿没有达成,反而惹祸上身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喝了一口香茗,然后继续道,“后来我独自去解签,就留无忌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西山庙里忽然喧闹起来,等我出去一看,已经找不到无忌了。”秦非研的神情显得很疑惑,大概也不知道那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开始我以为无忌等不到我先回去了,谁曾想……”秦非研眼睛一红,声音也有些哽咽,“谁曾想,他们竟然把无忌抓进了天牢,还说无忌杀了梅妃娘娘。”
轻衣皱了皱眉,道,“那现在呢?无忌被判了什么刑?”
“本来是斩立决的,可是老爷在朝廷里斡旋,现在改判秋决了,其实我到泉州来,本来是想请爹爹以前的老朋友林殊涣,林老大人帮帮忙,他是两朝元老,在朝廷里也有些人脉,可是我晚了一步,老人家已经辞世了。”
轻衣松了口气,道,“你不要着急,只要还没有斩,就有转机,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展大哥商量一下,尽快起程去京城,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非研自然是千恩万谢,她这些天精神极度紧张也的确是累了,所以就听轻衣的话,进客房休息。
安顿好了秦非研,轻衣和展昭面面相觑,“展大哥,怎么说我和石无忌也是夫妻一场,这件事儿无论如何我非管不可,若他当真杀人该死也就罢了,若不是,我就要还他一个清白,但是这一去京城,我们的好日子恐怕也就要过到头了。”
展昭叹了口气,伸手将轻衣拉进怀中,道,“即使不是出了石无忌这件事儿,咱们也平静不了多久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
本来轻衣和展昭是想一起收拾行李去京城的,可惜,一只传信的鸽子,使他们不得不改变了主意,不过来的到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轻衣看着桌子上的信,抿嘴失笑,“白玉堂那只死老鼠,竟然要成亲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肯嫁给那个小笨蛋!”
“别这么说,怎么说锦毛鼠在江湖上也有着不差的名声,再说,玉堂他文武双全,长得玉树临风,就是堂堂公主,相国千金,也没有配不上的道理。”
“是,是,是,你弟弟最出色,可以了吧。”轻衣笑道,神色却忽然黯淡下来,“只是京城离陷空岛可不近呢,你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
展昭叹了口气,吻吻轻衣的发鬓轻声道,“轻衣,等我参加完玉堂的婚礼,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去京城,到时候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轻衣窝在展昭的怀里,听着他这样温柔的喃喃低语,嘴角浮现出一抹醉人的笑意,轻微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这一次,他们不需要多么盛大的婚礼,只要能够得到亲人的祝福就已经足够了,从此以后,夫妇携手,无论遇见什么困难,也要同生共死,永不分离,幸福的感觉充满了轻衣的心灵,让她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不是怎样激烈的情感,却让人愿意用生命里的一切去换取这样淡淡的幸福。
第一卷 第七章 浸猪笼
“马头寨的那些家伙,可把事情做妥当了?”宋远冷冷地看着站在身边的司徒少君,对于父亲百般信任的这个军师型的人物,他却有些看不起,虽然有点儿本事,但是胆小如鼠,整日只会谄媚父亲,而且还经常仗着鲁成王府的名义出去为非作歹,这样的人,怎么也能当的起父亲重用呢?
司徒少君连忙道,“事情已经办妥,他们在陷空岛留下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对于展昭这样的人已经足够了,我已经交代,当展昭找过去的时候务必要将他杀死,不惜一切代价,卫国公主的车队今天上午经过卓伦,世子可以到那里去等候。”
“恩,你下去吧。”宋远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这家伙缺点不少,但是还是勉强可以用用的,“龙非,准备车马,我们去卓伦镇。”
“无聊啊!”一向端丽温和的女子忽然发出这样类似于尖叫的声音,虽然不是很难听,但是也足够让外面护卫的保镖们惊讶万分了。
一个穿着紧身皮甲的年轻人打开车帘,看见整个人滩在马车里的轻衣,没有露出半点异样,“小姐,马上就可以到卓伦了,请您在忍耐一下。”
轻衣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让他出去,其实她不是惧怕路上的颠簸,只是六年不曾与展昭分离,现在骤然分开有些不习惯了,习惯还真是一个害人的东西,早知道会这样,就和他一起去参加玉堂的婚礼,至于石无忌的事情,先传回消息去,让父皇压后执行死刑也就是了。轻衣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那个男人的事实没有太大的抵触,既然已经接受了,当然是希望可以永远在一起。
“小姐,我们到卓伦镇了,这里有咱们自己的四海饭庄,可要就近住宿?”
“好。”轻衣打开车帘儿,推开车下少年的扶持,自己跳了下来,举目一看,就止住了脚步,她看见了一个熟人,鲁成王世子——宋远。这样的人让人无法讨厌,但是这么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不是一种巧合,就值得商榷了,不过她今日没有化装,这人大概认不出她吧。
“小姐?”
“少卿,你去查查站在四海门前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到卓伦的。”轻衣一边低声道,一边向门内走去,经过宋远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小姐,你想……”店小儿见有客人上门,连忙迎了过来,轻衣拿出自己的玉佩让店小二看了看道,“我住独门独院,雅芳阁空着吧?”
“是,专门为小姐空着!”店小二低声道,转身带路。轻衣的精神力敏锐地感觉到宋远的目光紧追在自己身后,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事情有意思了。
“回小姐,宋远是今天上午刚来到卓伦的,同来的还有一人,目前住在二楼的七号房。”宋少卿恭恭敬敬地站在轻衣身前,他是宋琴带出来的弟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还有着少年的心性。
“不用管他。”轻衣笑道,“我们在卓伦小住两天,这些赶路大家都辛苦了,也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少卿,你去准备一下吧,我要上街。”
“是。”
卓伦只是小城镇,比不得京城的壮阔威严,也没有泉州的繁华似锦,但是也还是有一些东西能够吸引行人的目光,例如,老店的糯米酒,路边的泥人,还有卓伦第一首富家门前的金狮子。
轻衣喝了一碗糯米酒,觉得甜甜的味道不错,就见前面忽然起了混乱,不必她多言,宋少卿已经拉住一个企图过去看热闹的人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哎,林老爷家的女儿让人弄大了肚子,现在要被浸猪笼了。”说完又随着人群向前跑去。
“浸猪笼?”轻衣皱眉,现在锦纶的风气并不是那么死板,未出嫁的女子即使有了情郎也不是那么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了,怎么还会有浸猪笼这样子的事情?
宋少卿大约是知道轻衣的疑惑,道,“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或者是世家大族中,女子的贞洁还是很重要的,他们还在延续着以前的风俗,浸猪笼就是对于不贞女子的一种处罚。”
“去看看。”轻衣脸色一沉,向前面走去。
一条虽然不太深,但是也足够能淹死人的没有名字的河,岸边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轻衣看着被捆住了手脚,盛在一只笼子里的那个女子,因为她低着头,所以看不清楚容貌,但是身形窈窕纤瘦,想必是个美人,笼子很狭小,她也只是勉强能绻着身字坐在里面。旁边站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衣着华贵大概是他们家族的族长了,而跪在地上,形貌狼狈的男人,大约就是那个“奸夫”。
轻衣冷冷地听着那个族长说什么伤风败俗,什么罪无可赦,那些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只觉得说这些话的人才是罪无可赦。她缓缓地伸出手,集中精神力,紧紧地盯着那个还在发豪言壮语的族长,猛然发力,那族长的衣裤忽然着起火来。
“啊!”一声堪比狼嚎的尖叫声,从那个胖子族长的嘴中发了出来,他狼狈地就地打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