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生来就不是闷骚的对手?不然怎么会一点儿反抗意识都没有?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人靠在躺椅上,一人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柏念云双眼微闭,西门吹雪手持一本书,看似互不干涉的两人周遭却流淌着奇异的和谐和温馨。
    半晌,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西门吹雪放下书,看了眼半睡半醒的柏念云,站起身来。
    来人正是陆小凤,他跟在徐伯的身旁,见到西门吹雪和柏念云眉一挑,笑道,“你们还真是闲的住。”
    柏念云闭着眼,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喜欢到处惹麻烦?”说罢,顿了顿,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陆小凤,“你从来到万梅山庄都没什么好事儿,说吧,这回又是什么麻烦缠身了?”
    灵活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很难一见的为难,陆小凤迟疑道,“也没什么。”
    见到这样的陆小凤,柏念云一点儿也不相信他口中所说,不止她不信,西门吹雪也不相信。
    两人带着狐疑和不信的眼光不停的在陆小凤身上打转。
    陆小凤望天望地,手不自觉的在唇上方的胡子上来回的摩挲。
    徐伯见状,上前一步,腰微躬了躬,“庄主,夫人,陆大侠带了一名侠士进庄,此刻正在前厅等候。”
    说是侠士,徐伯自己心中也不大肯定,来人气势非凡,似乎和庄主身上的气势略同,可似乎又有什么不大一样,这种感觉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不好。不过既然陆小凤带来的人,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徐伯招呼来人在前厅喝茶后就随陆小凤一同进内院禀报西门吹雪二人。
    柏念云和西门吹雪齐齐愣了愣,很快,柏念云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淡淡的道,“走吧,去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四条眉毛引进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了陆小凤一眼,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柏念云的身边,只要柏念云身形一晃,他便能稳稳的将她扶住。
    陆小凤耸耸肩,对西门吹雪那一眼不置一词,他也是一片好心,能尽快解决的当然要尽快解决,有些事情是容不得拖的。
    万梅山庄的陈设并不奢华,而是那种一眼望去让人觉得舒心大气的感觉。
    可当柏念云踏进前厅的时候,那种舒心的感觉似乎被一层冰冷的笼罩着,这种冰冷并不是像西门吹雪身上那种带着孤傲和纯净的寒冷,它更多的是一种森冷,一种带着阴气的寒冷。
    柏念云脚微顿了顿,前厅里,一袭白色长衫的男子背对着她而站,似乎是对墙上的什么很感兴趣的模样,虽然对方并没有针对她放出什么气势,可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令柏念云不得不感叹,如斯人物,难怪还没正面出手就被人称作是陆小凤里隐世高手。
    而西门吹雪流露出的是一种兴奋,一种遇到对手的兴奋,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和对方大战一场。
    许是白衣人迟迟不见柏念云二人开口,他转身,目光集中到了柏念云身上。
    柏念云下意识的笑了笑,良久,对方叹了口气,“果真很像。”
    谁也没有答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很像指的是什么。出乎柏念云预料的,白衣人并不是那种五官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但他通身的气质和深沉的双眸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掉,无怪乎能成为一教之主,一方之霸。
    “你不问问吗?”没有得到柏念云的回应,白衣人开口道。
    柏念云摇摇头,“已经有了结果,再问又有什么意思?”
    白衣人怔了怔,忽而笑道,“你可一点儿也不像你母亲和大姨,她们两个啊……”白衣人双眼放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柏念云没有打扰对方,只是静静的站着。
    站了一会儿,西门吹雪扶着柏念云坐下。而白衣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看我,竟忘了你已有身孕。”
    西门吹雪冷冷的打量对方一番,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你就是玉罗刹?”
    白衣人点点头。
    “你很厉害。”
    玉罗刹悠然道,“你也不差。”
    西门吹雪并不否认玉罗刹所说,虽然对方很强,但他不觉得自己比对方差,“有机会比一场吧。”
    玉罗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柏念云,神情带着些许的温和,“不用剑。”
    西门吹雪一滞,低头看了眼柏念云。不知为何,柏念云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心虚,她无奈,嫁给一个剑痴难道就真得和冰冷的剑争夺到底?
    柏念云勾勾嘴角,道,“我一直没想过你真得会来。”
    如柏念云预想般,玉罗刹感兴趣的‘哦?’了一声,于是柏念云继续道,“那幅画虽然我没见过,但我知道,一个男人,尤其是有了野心和之后的男人,是不会在乎自己的妻子,也更不会在乎隔了两层血缘关系的我。”
    玉罗刹似是有些感慨,“也许你说的对,只是我很想来见见你,陆小凤说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
    “伊人已逝,即便再像又有什么用?”
    玉罗刹轻叹,“是我对不起她。”
    柏念云轻笑,这个时候说对不起有什么意思?他真正对不起的人并不在这里,甚至他的这一声对不起也并不是那么的真心,柏念云始终觉得如果重头再来一次,这个有野心的男人也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所以这句对不起最多也只是他图个心安,而柏念云却没有这个资格接受这句所谓的对不起。
    “我和她有个儿子,在他出世后的第七天,就将他交给一个我最信任的人去管教,也就在那一天起,我收养了别人的儿子作为我的儿子。”玉罗刹的声音有些伤感,“我对不住她,可我希望我和她的儿子能继承我的基业,我很庆幸我这么做,所以我的儿子依然活得毫无危险,活得……我很为他感到骄傲。”
    西门吹雪第一次听说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的自己的儿子,尽管玉罗刹的儿子或许真的有所作为让他骄傲自豪,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呢?放弃了十几二十多年就为了能够让儿子继承一份基业?
    西门吹雪是个聪明人,他很快的明白过来,所谓的罗刹牌恐怕真的是玉罗刹清扫教内的一种方法,而且还是玉罗刹有意而为之。
    柏念云叹了口气,果真如此,但即便是玉罗刹这么说,柏念云也始终不能完全相信他的目的只有为了儿子能更好的接手魔教这么简单,或许有这个原因在其中,可恐怕最根本还是玉罗刹自己觉得魔教内部太过混乱不利于他的掌控,所以才有了罗刹牌这么一出。
    “你不想知道我的儿子是谁?”玉罗刹觉得柏念云一再出乎他的意料,好像她对这些一点儿也不好奇,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
    柏念云摇摇头,“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虽然我身在江湖,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为了自己好奇心而将自己拖向一个不可未知的方向。”
    没有想到柏念云会这么说,玉罗刹遗憾的摇头,“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强,倘若以后遇到了麻烦,可以随时来西方找我,魔教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夹杂着一丝冷风从厅内跃了出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柏念云望着玉罗刹消失的地方,轻笑摇头,不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有找上玉罗刹的那一天,而且,柏念云回头望望西门吹雪,傲然的身躯挺拔有力,冰冷的目光在面对她时总是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柏念云笑了,她不认为自己真的有那么一天。
    大结局
    玉罗刹的到来并未对柏念云和西门吹雪抑或是整个万梅山庄带来什么影响,就像是一颗小小石头透进一汪清池,虽然荡起了波纹,却很快的消失。
    反倒是陆小凤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抑郁,他从未想过玉罗刹和柏念云之间竟然能够如此平淡的相处,倒不是说他怀有什么坏心思,如果玉罗刹对她和西门吹雪有任何不好的企图,他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忙,怎么说,他不过是想看场好戏而已。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讲,陆小凤还是觉得很放心,至少柏念云对西门吹雪的感情很深,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几乎不可被斩断。笑了笑,陆小凤带着万梅山庄的酒扬长而去。
    陆小凤的走依旧没有对柏念云和西门吹雪带来影响,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如风的人在万梅山庄来去自如,虽然陆小凤每次带来的基本只有麻烦,可不可忽略的陆小凤的确是个称职的朋友。
    伸了个懒腰,柏念云懒懒的靠在院子里躺椅上,闻着淡淡的花香,整个人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满足,看了看柏念云的肤色,确定并没有因为阳光太好而泛红之后才重新将目光集中到了手中的上。
    静谧的环境被一阵脚步声匆匆打断,西门吹雪微抬眼,眉峰蹙起,“何事?”
    徐伯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峨眉孙秀青造访。”
    闻言,西门吹雪眼中多了一份不耐,冷声道,“不见。”
    柏念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西门吹雪,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孙秀青然到现在还没死心,一次两次的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了,这然又找上门了?
    徐伯得了西门吹雪的指令,应了声,松了口气,正要退下却被柏念云叫住,“徐伯,等等。”
    该不会是要让孙秀青进来吧?徐伯不可置信的看向柏念云,这孙秀青报的什么心思是人都看得出来,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进来?这不是凭白给自己添堵吗?
    看出徐伯的心思,柏念云笑了笑,“我知道徐伯你的意思,只是她总这么三番五次的上门也不好,若是让什么有心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万梅山庄怎么她了。 ”
    话中的深意西门吹雪和徐伯都听懂了,徐伯不解的皱眉,西门吹雪只道,“管他们做什么?”
    柏念云勾了勾西门吹雪的手,眨眨眼,道,“可是我不愿意别的女人和我相公的名字放在一起被人说长道短。”
    西门吹雪愕然,随即耳根微红,轻咳了声,不再言语。
    被西门吹雪这难得的害羞笑弯了眼,柏念云笑着道,“徐伯,麻烦你转告孙秀青,毕竟有杀师之仇,总这么到我家可不好,如果想要报仇,不妨等十年后来找我的孩子,相信不管男女,都不会有负西门吹雪之名的。”
    西门吹雪拿的手顿了顿,嘴角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是。”徐伯笑的老脸通红,“夫人可还有什么话需要带的?”
    想了想,柏念云又道,“峨眉近年来损失可不小,她太关心我的事情,小心峨眉被别的门派通并,有时间不妨多放在自己的门派上,不然江湖人可会以为峨眉的弟子皆是不忠不孝之辈。”
    又等了片刻,见柏念云并没有其他的话说,徐伯这才带着笑意欢快离去。
    先不说孙秀青在听到徐伯的转达后是怎样的面色铁青双眼带泪,只说现在的西门吹雪,微红的耳根已经褪去了红色,面无表情的脸上偏偏让人觉得带着说不出的满意和高兴。和柏念云相识相知相爱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柏念云的吃醋和反击,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这样的柏念云更加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