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应和,拍马屁的功力可谓是炉火纯青,可圈可点。“陛下卓绝的仙姿比之摄政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泸安城内上至鬓发染霜的老妪,下至总角不过的小儿,谁人不知皇城里有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男。”
    好听的话不嫌多,更何况还是我这等英姿勃发的儿郎。
    我看着镜中人犹笑未再言语,十八年来,我可未曾这样认真的看过自己。却未想今日这一细瞧,只觉面部的轮廓愈发的突显,五官匀称,除却眉宇之间隐隐有着一抹不可忽视的柔媚外,就剩润玉般的红唇未施点彩而自成红润。这些,是男儿气十足的皇叔所无法比拟的。
    在我还暗自窃笑的时候,阿尤已经在一旁唤了我好几声。我理了理衣襟,随口吱唤着阿尤带上礼物。
    于是,在几多宫人的簇拥下,我轻摇折扇一路从承德宫来到了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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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皇叔并不是很赞同怀壁跟凤宁的婚事,若非汝阳王趁着皇叔离朝之际一个劲儿的游说母后以及后宫的其他几位太妃,怕是也很难促成此事。最主要的是,怀壁恨嫁之心有如滔滔江水,而且凤宁也是她自己看上的,我之所以下旨赐婚,大抵着也是随波逐流。反正夫婿是她自己选的,以后若是婚姻不幸也怨由不得他人。
    我踏进凤仪宫的时候,母后以及其他几位太妃早已端庄于位上有说有笑着好不亲热。
    殿前就听太监一声长传,“皇上驾到。”
    越长大我就越不喜欢来凤仪宫,因为能坐在这里的人几乎全部都是我的长辈,我除了要给她们行礼外,还得端坐着聆听她们的教诲。那种折磨,比之上林苑的古太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我长年跟雌性动物混迹,坐在女人堆里却是怎么也融入不了她们的气氛中。为此还往往被太妃们数落,说我不尊敬她们。
    “参见皇上。”站着的悉数拜跪于地,异口同声唤着。
    我一摆手,免了他们的礼,正待要给母后以及太妃们行礼的时候就被母后给制住了,招着手让我坐到了她身旁。
    而坐着的其他人依旧高雅端庄地坐着,慈眉善目地望着我你言我语:
    郑太妃掩唇便笑,“快瞧瞧,几月不见,皇上可是愈来愈英姿勃发了,姐姐真是好福气呀!”郑太妃本来就与母后不太对付,一有机会就想着怎么挖苦人、数落人,大皇姐怀壁便是她所出。据闻她是几个太妃中最先被父皇看中的,却怎奈,生了大皇姐后就再也蹦不出一个子来。
    刘太妃面带微笑,“摄政王出使几月,皇上倒是清瘦了不少。国政固然重要,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刘太妃是几个太妃中最为和善的一个,很好相处,她统共就生了两个孩子,结果都是闺女,年纪与我相仿。
    母后握着我手不住地揉抚着,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晔儿啊,母后给你炖的参汤记得要喝,别只顾着朝政,身子要紧。”
    “多谢母后关心,多谢诸位太妃惦念,晔儿年纪尚浅,自当要多多磨砺方能上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越的原因,我觉得母后这几年变了很多,不常笑了,而且也变的寡言少语。青春虽驻,却变得冷傲许多,但不否认这更加的符合了她现在的身份。
    郭太妃是最不擅掩饰的一个人,直言直语,有什么便说什么,反正到了这个年纪,膝下又无儿可供她凭贵,这便就怎么看我怎么不痛快。“别白费心思,朝政由摄政王统揽近二十年,整个无花国上下谁人不是忠于摄政王。皇上还是别自讨苦吃了,学学小时候,斗斗蟋蟀,放放风筝岂不自在。”
    郭太妃这冷嘲热讽的言语我自小听到大,所以她此刻再说,我倒没有太多的介意。按住了母后的手,轻声说:“多谢郭太妃挂心,晔儿如今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玩物丧志的黄口小儿。太妃如今应该多关心关心绮罗皇姐的婚事,毕竟再过一年,她可就是双双年华了。”许是跟皇叔在一起久了,潜移默化之下竟也学足了皇叔那拐弯抹角的寒碜人。
    凤宁本就是一二三皇姐争相喜欢的对象,如今让怀壁抢了去,郭太妃不可能没有怨念,她想拿我来出气也不思量思量将来绮罗的婚事会否棘手。
    李太妃天生胆小怕事,这会子见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郭太妃跟皇帝叫板,吓得连连扯着郭太妃的衣袖,示意着她适可而止。
    郭太后倒是还想与我较劲,但被二三四五皇姐簇拥着来到殿中的怀壁已容不得她再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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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壁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我艳羡不住,差几就未过去拾起那垂落在地的裙摆好生抚摸一把,如果不是阿尤给拉着,想必我要出大糗了。
    殿中,怀壁一一向长辈们拜别,临行前我示意着阿尤把礼物拿出来送给怀壁。
    “送子观音!”怀抱着白玉观音,怀壁不由得一通面红耳赤,低声娇嗔,“晔儿真是胡闹。”说是这样说,她还是美滋滋地令人将送子观音收了起来。
    我可不是胡闹,这个送子观音可是我在宫外寻了好一通,其中还颇费了些心思才弄到手的。我执起皇姐的双手,老成在在地说:“驸马若是胆敢欺负皇姐,告诉晔儿,晔儿收拾他。”我呵笑着,随之又说,“不过以凤宁的性子想来只会疼人才是,晔儿祝皇姐夫妻恩爱,花开并蒂。”
    岂料在我们等着太后跟太妃们送怀壁礼物的时候,她们却全都呆愣住了,面面相窥不知所谓。
    我回到母后身旁低语了句,“母后,您怎么还不送公主礼物,吉时就要过了。”
    母后面色稍稍扭曲,及为愤慨地逼出了一句,“是哪个奴才教你送的这份礼物。”
    我嘻笑了声,“是不是很贴心,儿臣自已想的。”
    我还在等着母后大加赞赏,却不想,母后脸一沉,差点未当场晕倒。
    于是,在我不知所云的情况下,母后连同着在场的其他几位太妃纷自慌乱地往自己的身上搜罗着称心又体面的饰物来赠予怀壁。
    而当晚,皇叔就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皇宫!
    正文 皇叔006
    在汝阳王府喝了几杯喜酒便感微醺,我甚至还没来的及去闹怀壁他们的洞房便已被阿尤护送着回到了皇宫。
    “阿尤你该打,朕还没去闹洞房你怎么就把我弄回来了,信不信我扣你月俸。”我有些口齿不清地指着替我宽衣解带的阿尤来责骂。在皇叔的管教下这是我第一次喝超过三杯的酒,却不想皇叔说的话都是在唬骗人的,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很好,一点也不像皇叔说的,酒乃浊物触之伤身。
    阿尤扶着我坐进浴池,絮絮叨叨着,“陛下,太后说摄政王这两日便就回朝,奴婢可不想被他撞见您饮酒后的丑态,那不仅仅会被扣俸。”她托着我的手臂搭在池壁上以免我将自己滑入池中淹了。
    我听出了阿尤这话的意思,仰着头抵靠在池壁上,磕磕巴巴地吱唔着,“好啊,你,你们一个个的只认皇叔不认朕这个皇帝了是罢!”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宫人的眼里,皇叔光芒四射,而我不过是一只蜷缩在他羽翼下的小白兔。
    “奴婢不敢,陛下您就是奴婢的祖宗。可是您也知道,摄政王阴晴不定的,每回受伤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当奴为的婢的。您就行行好,别再让奴婢受罚挨揍了。”阿尤口气颇为哀怨,想来已经积怨已久,若非趁着我现在的状态怕也没胆说出口。
    我只哼哼了两声,没心思再去理会她这些小牢骚。眨了眨眼,困乏不住。“好了好了,别再折腾了,朕想歇息了。”脑袋微微泛着沉,在水里越待越不痛快。
    阿尤没敢怠慢,服侍着我出浴,从头给我擦到了脚,又利落地将长袍罩在了我的身上。
    我低看着曳地的袍子嘻笑了声,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微微泛着茉莉的清香。我脚步有些踉跄,一步一个趔趄,晃晃悠悠走回到寝室。阿尤跟在身后直想给我束胸,我却没了好气,看着自己略显平坦的胸脯,再看看阿尤那高耸的俏丽,迷人的沟渠,伸手就上前抚摸了一把,“再提束胸,朕就束了你的胸。”
    阿尤一吓,忙用双手护在自己胸前,直摇头,“陛下,要是让外人瞧去了恐有麻烦,您还是委屈点……”
    “混账东西,朕在自己的寝宫还没了自由不成。”我拂开阿尤伸来的手。甚至就连我睡觉的时候也要把秀发束起,胸脯裹的就跟女人的裹脚布一样,如今皇叔又不在宫中,纵使让我放松几天也不为过罢,我想。
    “尧晔。”
    低沉的嗓声从身后传来,我还未回头,阿尤就已吓的扑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地唤了声,“摄政王。”
    我回头,看着风尘仆仆的皇叔,咧开嘴角冲他一笑,“皇叔。”
    皇叔没回我好脸色,只是用他那愈发深邃的眼睛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地打量了我好几眼。最后竟是冷哼了声,睨向跪在地上的阿尤,“你就是这样侍候皇上的?”
    阿尤吓的连头也不敢抬起,伏在地上,直说:“摄政王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说完腾地站起身,那架式,活似要当着皇叔的面将我来改良。
    “走开,不许碰我。”我推开了阿尤,脚步不稳,后退着撞上了皇叔的胸膛。回眼,甚是委屈地朝着阴晴不定的皇叔诉苦,“皇叔,晔儿讨厌束发、束胸。”绕着手指卷起胸前的长发,哂笑着,“长发飘飘的多美呀,我想穿肚兜,我不想再裹胸了。”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胆大妄为地冲着皇叔的面说这样的话。想来酒真是个好东西,给人以勇气。
    皇叔没有说话,腮边却是紧了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而我却依旧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的去触碰皇叔的逆鳞。“大皇姐都嫁人了,晔儿也想穿着喜服嫁人。皇叔,你说晔儿几时可以嫁作人妇啊。”
    阿尤在侧吓的直摇头摆手,整张脸扭曲的活似刚刚惨遭了雷劈,碍于皇叔在场,始终没敢吭一声,或是上前来制止我一二。
    “出去。”皇叔喝了声,阿尤就跟见了鬼似的,一溜烟便就冲出了寝宫。也许她还在庆幸,皇叔没赏她一顿板子已经很仁慈了。
    我皱了眉,让自己站好,颇为纳闷儿地瞅着皇叔问:“皇叔,你不高兴吗?可是此番出行遇上了什么阻碍。”
    “谁准你喝酒了?谁准你将怀壁赐婚于凤宁?”皇叔趋进一步,目光冷俊,口气不善。
    我噘起嘴,不喜欢看到皇叔这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头一扬,登时顶撞回去,“皇叔,朕是皇帝,朝中的一切朕说了算。朕就是将大皇姐赐于凤宁了,你能怎样。”我一口一个朕,听的皇叔愈加的不悦。
    皇叔对我从来就没有过惧意,一直以来就是他统治着我,这会子我突然的趾高气扬倒是令他颇有些意外。但随之,他便就钳住我的双肩阴恻恻地看着我说:“尧晔,本王摄政,就连你也得听我的。我能怎么样……”他冷冷一笑,令我不寒而栗。
    我顿时就矮下了气势,近乎于求饶地说着,“皇叔,晔儿知道错了,可是皇姐已经嫁给了凤宁,你就随她去罢。”我一直就认为皇叔对我是假冷酷,其实他还是很宠我的,表面上虽然严苛,其内心还是很温柔的。
    我斜了斜身子倚上皇叔的肩头,厚重的气息直直吐在皇叔的脖子上,唇吻翕辟,昵喃着:“皇叔,晔儿想你了。”头一回,皇叔离开我身边这么长时间。甚至一开始几晚我还因不习惯而无法入眠,平常多半是抱着皇叔的胳膊睡,这三个月抱着枕头犹不自在。
    皇叔的身子稍稍一震,没有再冷言冷语的呵斥我,语气顿时就变的温顺了不少,“晔儿,皇叔不是跟你说过,汝阳王目无君王,居心叵测,你怎么可以把怀壁赐予凤宁,那样岂不是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
    汝阳王如何居心叵测我是不知道,我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