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就这么站在她的病房里,固执地站着,等她醒来。十年之后,这幕场景彻底调换。
    “虽然是良性的,还是要开刀取出来。”
    她说:“这,无大碍吧?”
    “所说是。”
    闻言她笑得很开心。她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含笑的眼神和当年一模一样。
    “小越还听话吗?”
    “嗯,很乖巧。”
    “乖巧这个词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在他的身上。你不用给我面子,把话说得那么客气。”
    她笑了,“没那么严重,小越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家双胞胎比不了。”
    “他是聪明得太过头了。”
    “聪明从来都不会过头。学长你管小越管得太严厉,要求太高了。”
    “你不管孩子。”
    “只要不出大错,我都放任自流。”
    “真的?”
    她抿了抿嘴角,“好吧,说实话,是真的管不过来,能让他们每天干干净净地出门,我都谢天谢地了。”
    一个孩子已经上我头疼了,养三个孩子的辛苦我也不是不能想象。何况他们也没有佣人。
    “我不是说管太严完全不好,每个孩子都有他们自己的性格,每家都有自己的家教模式。但学长,你可能自己没意识到,小越很崇拜你。”她凝神想了一想。“你可以尽量多陪陪小越。因为他妈妈也不在身边。”
    我回答:“我会的。”
    我看着她,“一起去吃饭?我说过要为你接风洗尘的。”
    她征求我的意见,“我把孩子们叫出来?”
    “好。”
    end
    许真离开后的第三年,我也结了婚。对那时候的我而言,我谁结婚都没有关系。对方和我家家世相当,是一门标准的政治婚姻。后来林越出世,日子流水般地过去。
    掌控一个商业帝国很耗时耗力,我必须每分每秒都工作,所以陪着家人的时间不多,却被我的妻子认为我是在逃避她——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可逃避的。经过一些毫无意义的争吵之后,我们的感情很快淡漠下来,自然而然地分居了。
    明明什么都不缺少,可养育孩子仍非常辛苦。和母亲分开,让林越觉得很不适应,他总是纠缠着问我“为什么?”
    成人之间的事情,很难解释给他听。
    他的母亲对我怨言不少,因此我不喜欢他去他母亲那里。父母的偏激观念对孩子的成长没有好处。而他又特别聪明——这点是遗传自我,聪明的孩子犯下的错误往往比普通孩子更严重,对林越,我越来越感到无可奈何。
    所以,我把林越托付给了许真,拜托她照顾林越一阵子。我和何子玺虽然还没有离婚,但林越也和单亲家庭的孩子差不多。他的确太孤单了,如果和顾家的三个孩子多待一待,也许会变得不那么乖僻倔强。
    许真会在静海待到十月,这段时间,我每天早上让佣人把林越送到顾家,晚上再接回来。
    起初我以为林越会反对,实际上他反对了几天,也惹了一些麻烦,但一段时间后他就能接受这件事情了,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乖乖去顾家——我庆幸自己的选择。
    但不论怎么样,许真总是要离开的。
    她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去送行,只是坐在办公室里,批复着助手送来的文件。我很清楚,我和她永远无法相濡以沫,又无法相忘于江湖,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各安天涯。
    她和顾持钧一起去了欧洲不再回来,而我永远矗立在原地,在静海的高楼上眺望她远去的痕迹。
    真正的爱情,往往一生只有一次。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
    你来过,我知道。
    我爱你,我清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