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她用力扶着他的背脊:“项峰,你能站起来吗?”
    他点头。
    她如释重负:“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好吗?”
    他仍然点头。
    他并没有花很多力气就在她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走到床边,重重地躺下去。
    梁见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上窗帘,帮他在床头开了一盏小灯,又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他枕边,接着就转身要走。
    “喂……”他拉住她的手腕。
    “?”
    “你上次不是问我……去年有没有醉吗?”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答案是……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
    “……”她一脸错愕。他很喜欢看她这副表情。
    “另外……”
    “?”
    “……今年也没有。”
    说完,他稍一用力,梁见飞就倒了下来。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惨白、没有血色,他翻身压住她,左手的手指抚着她的嘴唇:“为什么不尖叫,你难道不害怕吗?”
    她张了张嘴,这才恍然大悟地开始尖叫。可是尖叫声立刻就停了,因为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嘴唇,还有她那僵硬的舌尖。
    她开始挣扎,可是他抓着她的双手,膝盖紧紧地抵着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毕竟,经过去年那一次,他也算是“有经验”了。
    她还在挣扎,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扭动,连脖子也左右摇晃着想要甩开他,可他就是紧咬着她不放,她的挣扎是一种本能,他的坚持也是一种本能。
    她终于渐渐停了下来,他吻她,很温柔,却还是感觉不到回应。
    忽然,他抬起头,借着灯光看她,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项峰挫败地低吼一声,抵着她的额头,说:“别这样,见飞……别这样……”
    “……你这个混蛋!色狼!”她一边哭一边叫,可是叫声显得很微弱。
    他又吻她,但不是嘴唇,而是她的额头、脸颊、眼睛,所有她眼泪流过的地方,轻柔地,就好像那些泪水都那么的……神圣。
    “对不起……”他低喃地吻着,终于感到她的身体不再抵抗他。
    “我……我手疼……”
    她的声音带有浓重的哭腔,他觉得心脏紧紧地缩了一下,然后拉过她的手,放在灯光下仔细地看,手腕果然被他握红了,他轻轻地蹙了蹙眉头,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发落。
    梁见飞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你手……不是骨折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伸出左手,扯掉了右手的绷带。
    “你的手好了……”她错愕。
    项峰挑了挑眉——那当然,哪一个霸王会在手还没好的时候去硬上弓呢?
    “你——”她还要再说什么,他却已经低下头,再一次吻住她。
    她的身体先是僵硬的,然后那些本能的抗拒慢慢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足以融化他的温度。他伸出那只已经拆了绷带的右手,细细地去解她的纽扣。
    “告诉我,”他吻她的耳朵,“你的衬衫都是这么多扣子的吗……”
    梁见飞只是浅浅地嘤咛了一声,没有回答。
    十(下)
    项峰是被一阵麻木的疼痛感吵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手臂上,他试着动了动,却依旧是麻木地疼。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乌黑的头发,他伸出右手轻轻拨了拨,见她没有反应,手指就顺着她光滑的背脊一路往下。
    “啊!……”背对着他的人终于忍不住躲开了。
    他扯着嘴角,刚才一定是她想要起身,但他动了一下,她以为他醒了,于是立刻躺下来装睡。
    “喂,”他的手掌越过她的腰,放在她肚子上,“几点了?”
    她伸出光洁的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过手表,看了看,闷闷地说:“八点……”
    他低头在她的背脊上吻了一下,她又要躲开,却被他牢牢地抓着,最后只能作罢。
    “转过来。”他说。
    她摇头。
    “你到现在还要跟我唱反调。”他的口吻很严肃,像是隐约在生气。
    她僵了僵,终于慢慢转过身,但两只手却孩子气地蒙着眼睛,不看他,也不让他看。
    他失笑地去拉她的手:“喂,干嘛?”
    她只是摇头,双手仍然蒙着眼睛。
    “你长针眼啦?”
    “你才长针眼呢!”她用手捶他,所以红肿的双眼再也无处遁形。
    他安静地看她,什么也没说,一脸微笑。
    她负气地背转过身,不理他。
    他的手指在她背脊上画圈:“快去洗澡,吃过早饭就该回去了。”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还是说,”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椎一直戳到尾骨,“你想再来一次?”
    “没有没有……”她连忙跳起来。
    “喂……”项峰躺在床上,看着她消失在浴室里,“我的被子……”
    项峰来到楼下餐厅的时候,梁见飞正在跟同事说话,看到他来了,一脸僵硬地转身向大门口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用严肃的口吻说:“项先生,我在车库等你,不过你要是想跟大家一起坐巴士的话,也可以。”
    说完,她也不等他回答到底是坐什么车,就心急火燎地走开了。
    项峰转头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觉得在思索该如何对付这个麻烦的女人之前,他应该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昨晚你醉得也太快了吧,”汤颖在他对面坐下,“我还没来得及敬你的酒,你跟见飞就已经消失了。”
    项峰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起头微微一笑:“那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盯着他,点点头,好像这场对话就此结束。
    “从某种程度上说,见飞是个传统而且单纯的人,”汤颖的声音有一种难得的温暖,“她表面上对以前的事一点也不在乎,但其实她很在乎——比谁都在乎。”
    “……”
    “她从没说出口,可是我觉得她认为很少有人会不在乎她的过去,真心爱她。”
    “为什么?”
    “因为她离过婚。”
    项峰苦笑:“现在是什么年代?”
    汤颖优雅地耸了耸肩:“但她骨子里就是这样:很不服……但又将信将疑。所以……”
    “?”
    “不要轻易放弃。因为我敢说她是一个很值得的人。”
    项峰第一次以一种饶有兴味的眼光打量对面这个女人:“我以前只是认为你并不笨,但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谢谢。”汤颖像是早就习惯了任何溢美之词,优雅地站起身,走开了。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是跟来时一样的沉默,不过这种沉默,少了一点对立,多了几分暧昧。
    在高速公路收费口排队的时候,项峰忍不住问:“你昨晚……为什么哭?”
    梁见飞揉了揉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想得到,你会真的用强的……”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如果我不用强的,你是不是还要再兜一个大圈子?最后不把我折腾死你是不会罢休的……”
    “你……你觉得你昨晚的行为很光荣吗?!”她转过头瞪他。
    “那倒没有,”他摸了摸鼻子,不看她,“如果不是项屿那小子出的主意,打死我也想不到……”
    “什么?!”她尖叫,“你弟弟叫你来强&奸我,你就……就照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叹了口气,“他没有叫我……”
    她愤愤地瞪他,然后别过脸去。
    “好了,”他握住她的手,“我承认我做的是不太对……但是,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什么结果!哪里来好结果!”她甩开他的手,然后补充道,“你、你第一次竟然连安全套也没戴!”
    他还是去握她的手,笑着安慰说:“我后来不是戴了嘛。”
    她愤怒地低吼一声:“项峰!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
    终于轮到他们缴费,梁见飞用力抽回手,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项峰看着她的侧脸,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笑。
    车子在细雨中行驶,到项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梁见飞拉上手刹,冷冷地说:“再见。”
    “上去,”项峰伸手捻她的发梢,“我们谈谈。”
    “我不去。”她双手抱胸,不肯看他。
    “真的生气了?”他蹙了蹙眉头,无奈地苦笑。
    “你给我下车。”
    “我不下。”他学她双手抱胸,盛气凌人。
    “你……”
    他侧过头,最后垮下肩膀,叹了口气:“也许我做的是有点过分……但我是认真的。”
    “……”梁见飞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答应我一件事。”
    “?”
    “我可以现在让你走,但是明天我必须看到你。”
    她踌躇了半天,终于点头。
    他扳过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梁见飞,我不是开玩笑的,你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则我跟你没完。”
    她垂下眼睛,认真地又把头点了一遍。
    他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尽管不情愿,还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看着深蓝色的休旅车消失在细雨里,项峰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忽然不确定现在他是该高兴还难过。
    项屿那小子在电话里是这样跟他说的:“像这种死硬派,就先上了再说,否则她永远下不了决心。”
    他转身走进电梯,按下顶楼那一层的按钮,然后靠在墙上发呆。
    昨晚他吻她、进入她的时候,还自信满满,可是现在,他忽然又变得不确定起来。她会恨他吗?尽管他一再保证自己是认真的……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了解梁见飞,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她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本书,而且是不翻过这一页永远不知道下一页会说些什么的书,他被这本书迷住了,可是又常常读得不得其法。
    他走出电梯,打开房门。家里还是跟昨天之前一样,光线灰暗,毫无生气。
    他关上门,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手。右手的手掌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就跟没绑石膏之前一样。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加热后又放了两勺青苹果酱。他把温热的牛奶喝完,然后走进卧室准备睡觉。
    临睡之前,他给梁见飞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她的语气听上去还是很僵硬。
    “没什么,”他说,“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开始有一个人会在意你是不是准时、安全地到家了。”
    项峰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他曾起来一次,吃了点东西又睡了。当他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的时候,就用睡觉的方式来解决。
    第二天一早,他先是去参加了一个会议,是有关于将他的书改编成电影的会议。导演和编剧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种设想,他沉默地坐着,开始胡思乱想。
    “怎么样?”
    他抬起头,发现导演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什么?”
    导演看了他一眼,开始点烟:“我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从进门开始我就觉得你魂不守舍的。”
    “啊……对不起……”他苦笑。
    “或者我们换个时间再谈吧。”
    “谢谢。”他垂下头,看着自己那已经拆了石膏的右手手掌。
    临走的时候,导演忽然叫住他:“多嘴问一句……”
    “?”
    “让你心烦的,该不会跟女人有关吧?”
    “……”他扯了扯嘴角,想点头,可是又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所以一时之间有点犹豫。
    “还是说……”这下导演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