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韩梅白了脸色。“你怪妈妈,是不是?”
    “不是,妈,你不要胡思乱想。”天籁垂下头。
    “你嘴上说不是,潜意识里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认为是我抛弃了你和你父亲。”
    “不是的妈。”她抱住母亲,“我清楚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有错。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我不是自责,”韩梅哭了,“孩子,妈妈看得很清楚,是你自己不清楚,你一直自以为理解,其实你根本不理解,所以你否定爱情,否定婚姻。天籁,你知道妈看你这样有多心痛?”
    “妈,为什么你认定我不清楚?我什么都清楚。”
    “那就证明给我看。”
    “你让我怎么证明?”
    “找个男朋友,谈一场真正的恋爱,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只有这样,妈才会安心。”
    “您在强人所难。”
    “这是人生的必经过程,否则你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妈,我累了,你让我休息好吗?”
    “唉!”韩梅叹气,上一代婚姻的失败,究竟给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除了她们自己,没有人知道。当初不应该把天籁留给自清,他根本没有给她一个安全快乐的童年。
    “妈,”天籁叫住她,“您忘了拿磁带。”
    “你还是不准备公开真实身份,宁愿一辈子将荣耀让给妈妈:”
    “妈,您如果觉得对我有所亏欠,那么就帮我顶着这光环,我会感激您。”
    “唉!”韩梅再次叹息。
    ★☆★☆★☆★☆★☆★☆★☆★☆★☆★☆★☆★☆★
    笃笃笃。叩门声持续而有节奏,天籁拉开门,无奈地道:“妈,我不是说了我要休息——是你?”
    曲凌风斜倚着门框,指节还保持叩门的动作,懒懒地道:“不欢迎我?”
    “我想我永远不会欢迎你。”
    “话不要说得太早。”
    “你有什么事?”天籁手扶门边,随时准备甩门。
    “这个周末是我生日,回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他的语气不是邀请,是命令。
    “我没空。”
    “哦?我不知道佟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忙。”
    “只要是你的事,我永远都没空。”
    “好啊?”他带着自信满满的笑,“你没空,天娇一定有空,我想她不会介意格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我。”
    “曲凌风,你的招式太老套了,能不能换一个?”
    “嗯——容我想想,”他用手摸着鼻子,突然一弹手指,“啊,想到了,你说我在晚宴上向天娇求婚怎么样?”
    “曲凌风!”天籁吼,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愤怒。
    “我没有耳背,而且这房子的隔音没有我的别墅好,你想两个老家伙上来看我们吵架?”
    “我才没兴趣跟你吵架。”
    “那么你想好了吗?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空?”
    天籁咬牙道:“我来你就不招惹天娇?”
    “那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不能满足我,我只有找她当替补。”
    “下流胚,你休想。”
    “啧啧,看来大草原的清新并没有使你的头脑清醒一些,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你找人跟踪我?”
    “我还没那么无聊。只不过我昨天恰巧见到一个人,而他恰巧有事求我,又恰巧知道你在哪里。”
    天籁皱眉,是谁恰巧知道她在草原?又认识曲凌风的?他们的交友圈好像没有交集。母亲?天娇?她们有什么事情求曲凌风?
    “别乱猜了,是范志字。他请我参加那个公益广告的首映记者招待会,当然,他的目的是要我的钱。”
    原来!范志宇以前应该不认识曲凌风,但是为了这笔资金,他会去想办法认识,要钱,不找曲凌风找谁呢?
    他继续弹着手指,“范志宇那个计划好像不太成功,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除了我,还没有任何商家对他表示过支持。两百万嘛,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字,不过我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你说我把钱投给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为你自己积点阴德。”
    “喝——”曲凌风噎笑,“我做过的坏事,下五十八层地狱都赎不清了,还在乎那点阴德?”他靠近她的脸,“只要你肯,别说两百万,两千万我都出得起。
    “我不卖身。”
    “那你就眼看着你父亲的遗愿化为泡影。”
    “我不信除了你就没人支持这项研究,人们还是有公德心的。”
    “你最好相信!”他的气息喷到她脸上,“星期六,我等你。”他转身,突然又回头道:“啊,如果我告诉记者,韩梅女士写的歌其实都是她女儿代劳的,你说她还有没有脸出这个家门?”“天!”天籁扶着门框,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他阴险地笑,“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办法知道。所以,你记住,你躲不开,也逃不掉。”他的手在她白哲细致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阴森森地道:“今后别再试图逃跑。”
    ★☆★☆★☆★☆★☆★☆★☆★☆★☆★☆★☆★☆★
    范志宇愁眉苦胜地喝着咖啡,天籁关切地问:“真的没人肯支持?”
    他苦笑道:“也不是不支持,这么好的树立名声的机会,那些奸商怎么会放过?不过,都是意思意思就算了,少的几千,多的两三万,我几乎跑遍了全市的大商家,也不过筹了十几万。那个曲凌风态度还好,只是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还要考虑,等下个星期再给我答复。难道这种小事还要开董事会决定?分明就是敷衍。星期一就要开记者招待会了,到时候怎么办?恐怕连广告制作的费用都付不起。”
    曲凌风葫芦里卖的药她最清楚,但是坚持了这么久,真的要为这件事情屈服吗?
    “不然,我再去找我母亲问问看,也许曲叔叔可以帮忙。”
    “那最好了,天籁,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佟教授一生的心愿就是能够治理白色污染,可惜,真心为这项事业奉献的人太少了,我真怕,我干不动的那一天,找不到接班人。”
    “不会的,你还这么年轻。”
    “谁说得准?佟教授不也是……”他住了口。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天籁,我一时感慨,触动你的伤心处了。”
    “没关系。”天籁低下头,不让他看见眼里的泪水。
    “天籁,”他伸手揽住她肩头,“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你坚强得让人心痛。”
    天籁放纵自己靠在他身上,父亲死的那段日子,只有他跟她同样伤心,只有他了解她对父亲的爱戴和依赖。
    曲凌风浑身的肌肉都在鼓动叫嚣,凛冽的眼神射向餐厅内相拥的男女,恨不能扭下范志宇的胳膊。
    天娇拉着他的手臂道:“凌风,怎么了?”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欣喜地叫道:“是姐姐和范大哥。”
    天娇跑进去,一拍桌子,高叫道:“好啊、你们,被我抓到了。”
    “天娇?”天籁急忙离开范志宇的怀抱,“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在。”
    “先别急着教训我,从实招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瞒着我?”
    “你在说什么?我和志宇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籁着急地解释,然后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足以冻僵她的目光。
    范志宇站起来道:“曲先生,真巧,您也到这里来用餐。”
    曲凌风看都不看他,直直地盯着天籁,冷冷地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籁腿发软,她跟志宇根本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他用这种捉奸的口气质问她,为什么她会觉得心虚害怕?她挺了挺脊背,强自镇定道:“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
    “凌风?“天娇偷偷扯他的衣角,“你怎么了?姐姐跟范大哥认识好久了啊!”
    “你闭嘴。”曲凌风甩掉她的手,狠狠瞪着天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解释。”
    “曲先生,”范志宇拦在天额跟前,“请你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
    曲凌风看着天籁苍白却倔强的脸庞,咬牙道:“好,你不解释是吗?”他转向范志宇,“我现在可以答复你,你的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不会得到一毛钱的赞助,包括星期一的记者招待会,也不会有了,识相的话,就立刻发出取消记者招待会的通知,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曲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凌风抓起天娇的手腕道:“走。”
    “凌风。”天娇痛得惊喊:“别这样,你抓痛我
    “你不走?”他阴狠地看着她,甩开她的手,“那就算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找我。”
    “不!”天娇急忙抱住他的手臂,“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乖孩子。”他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笑容邪恶得像魔鬼,“我们走,我带你去一个快乐的地方,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天娇。”天籁扑上来,拉住天娇,望着曲凌风:“你要带她去哪里?”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不是吗?”
    “天桥。”天籁看着她恳求地摇头,“不要去,不要跟他去。”
    “姐,”天娇无助地道,“他生气了,我不去,他就真的不会理我了。”
    “他会伤害你,他摆明了要伤害你。”
    天娇含着泪摇头,“对不起,姐,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她推开天籁的手臂,全心全意地抱着曲凌风的手臂。
    曲凌风突然回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磁带,在天籁眼前晃了晃,沉声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还是你,你来选。”
    那是她两天前交给母亲的带子,怎么会落在他手上?天籁惊诧得无法思考。
    曲凌风嘴角勾起一抹噬血的冷笑,“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怪我把事情做绝。”他拉着天娇,走出餐厅。
    范志宇满头雾水,愣愣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和曲先生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他要带天娇到哪里去?为什么你说他会伤害她?他拿的是什么带子?”
    天籁茫茫然地站着、突然大叫一声:“不。”跳起来冲出去。
    “天籁。”范志宇想追她,被侍者拦住,“先生,你们还没结账。”
    “曲凌风!”天籁拦在他银灰色的bmw跟前,“我不准你带走她。”她挺直胸膛,像一个捍卫疆土的武士,汽车的引擎轰轰作响。曲凌风的脚搭在油门上,红着眼睛盯